第214節(jié)
裴公子順著秦小寶的目光仰望星空,低低聲說道:“當年你的父母來江北時,我還小,對于他們的記憶并不多。不過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你的父母很相,也很疼你?!?/br> 他們很相,他們很疼她……可是他們已經(jīng)不在,離開她太久太久了,她的腦海里沒有關于他們的絲毫記憶。 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模樣,不知道是高是矮,她不知道自己是長得像爸爸多一些,還是像mama多一些? “小寶?!迸峁涌粗?,又說,“不如和我一起回a國去看看。看看你父母當年生活過的地方,看看你出生的地方?!?/br> “好啊?!鼻匦氁豢诖饝?。 她是想去看看父母,看看他們當年帶著她生活過的地方。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江北這個地方她沒有臉面再呆下去了,秦家她也回不去了。 這里有太多她不敢面對的人和事,她只好選擇做一只縮頭烏龜,躲進自己的殼里,把自己藏起來。 這樣就沒有人能看到她心底的痛,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的脆弱。 梧桐山海拔不低,到了后半夜,月亮星星都跑去睡覺之后,山上的氣溫降了許多。 秦小寶冷得縮成一團,裴公子很想將她抱進懷里給她一些溫暖,但是又不敢招惹性子倔強的她。 兩個人坐在石頭上,吹著冷風,眼睜睜地看著天空變得沒有一點光亮,又看著天邊第一條白線升起。 當裴公子看向秦小寶時,只見抱著雙膝睡著的她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嘴里含糊不清地念著三個字——戰(zhàn)念北這是一個多么執(zhí)著的丫頭啊,不管對方怎么拒絕她,她都沒有停下追戰(zhàn)念北的腳步。 可是如今她知曉父母被害的真相后,只能硬生生斬斷對戰(zhàn)念北的那份感情。 假裝對戰(zhàn)念北不在乎,假裝瀟灑地轉身離開。 而她內(nèi)心的痛,沒有人能懂。 …… 陪秦小寶在山頂坐了一整夜,天亮之后裴公子才送秦小寶回到她居住的灰色公寓。 他目送秦小寶離開之后,立即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之后,他立即說道:“三少,秦小寶已經(jīng)答應跟我回a國了。” “好。”手機里傳來一道非常暗啞的聲音。 “你的傷有沒有大礙?” “暫時死不了?!?/br> 頓了頓,裴公子又說:“你大哥向總統(tǒng)大人請命,讓你來江北找公主的孩子,卻又暗中派人追殺你,這件事情的證據(jù)我已經(jīng)收集齊了。隨時都能向總統(tǒng)大人那邊匯報。” “不用?!彪娫捓飩鱽砗喍痰膬蓚€字,那人又說,“現(xiàn)在時機還不成熟,不是處理他的時候?!?/br> 裴公子不解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繼續(xù)留在江北?” 電話另一端的烈聽到裴公子的話,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睡在**上的小然然。 昨天他從裴炫智那里得到線索趕去救小然然,趕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些,讓她受了傷。 她粉嫩的額頭被撞傷,留下了一個似梅花一樣的印記。 醫(yī)生已經(jīng)給她上了藥,但是因為傷口太深,這個印記怕是一輩子都不能去掉了。 裴公子想了想,又說:“三少,只要我們回到a國境內(nèi),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再對你下手?!?/br> “再等幾天?!眮G下話,烈掛掉了電話,但是因為沒有注意力道,扯到了身上的刀傷,疼得他咬了咬牙。 第373章:不要被大壞蛋抓走 那個姓何的手下全是些亡命之徒,斗狠逞兇之時不管不顧,連小然然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那么小的孩子,他們竟然將她綁起來,丟在一個鐵桶里,再滾動鐵桶…… 想到當時的情形,小然然差點喪命于那些人的手中,烈那雙向來平靜冷漠的眼里迸射出凌厲的寒芒。 雖然他渾身還帶著傷,左手手臂打著石膏,腿上也有傷,連行動都不方便,但是也阻擋不了他身上無形之中散發(fā)出那種幾乎能夠震懾天下的氣勢。 他一顛一簸地走到小然然的**邊,目光投到小然然的身上時瞬間就變成了小然然的烈哥哥,看著小然然的眸光溫柔得似乎能夠滴出水來。 烈伸出沒有受傷的右手,輕輕地溫柔地捏了捏小然然粉嘟嘟的臉蛋兒,柔聲說道:“然然別害怕,烈哥哥會在身邊保護你,會把那些壞人趕走,絕對不會再讓他們傷害到你?!?/br> 聽到烈哥哥溫柔的聲音,睡得很不安穩(wěn)的小然然長長的眼睫毛閃了閃,之后睜開了她大大的漂亮眼睛,有些迷糊又惶恐地看著烈。 盯著烈看了好一會兒,她忽然一扁嘴,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從她的眼角滾落。 烈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柔聲說道:“然然,不哭,不怕,烈哥哥在這里陪著你呢?!?/br> 聽到烈的聲音,小然然的哭聲戛然而止,又盯著烈瞅了又瞅,瞧了又瞧。 瞅著瞅著,小然然扁了扁嘴,又快要哭了:“你不是然然的烈哥哥,你是壞蛋,然然的烈哥哥會保護然然,大壞蛋你走開。” 然然的烈哥哥比眼前這個人好看很多很多,才沒有這個人那么丑。 這個人的頭上綁著白紗布,只露出了兩只眼睛和一張嘴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她的烈哥哥。倒是像那天把她從游樂園抱走的大壞蛋。 小然然舉起rou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再次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喊:“然然要爸爸,然然要mama,然然要烈哥哥,然然不要壞蛋……” 烈是何等聰明之人,聽到小然然這話要是他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就叫蠢了。 他想也沒想,動手就扯掉頭上包扎傷口的白紗布往旁邊一丟,再對小然然擠了擠眉頭:“然然再認真看看,這個人是不是烈哥哥?” 扯掉紗布后,烈那張俊美的臉露了出來。 雖然臉上還有一條傷口,但是小然然不用認真看,已經(jīng)認出他就是她的烈哥哥。 看到烈哥哥,小然然忽然就沒有那么害怕了,她舉起兩條小小的手臂,軟乎乎地說道:“烈哥哥,然然要抱抱?!?/br> “嗯,抱抱就抱抱?!绷疑焓謱⑿∪蝗惠p輕地攬進懷里,動作與眼神都溫柔極了,仿佛只要他稍微大力一點點,他就會把她弄碎掉一般。 “烈哥哥,然然不要被大壞蛋抓走。大壞蛋好兇兇,會打然然,然然好怕怕?!毙∪蝗桓C在烈的懷里,小腦袋在烈的懷里用力蹭了蹭,把鼻涕全蹭到了烈的襯衫上。 那天她明明跟爸爸在游樂園玩,正要跟冰雪公主拍照呢,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被人抱走了。 壞蛋抱著她,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他們一直走一直走,后來把她帶到了好多好多壞蛋聚集的地方。 那些壞蛋好可怕,他們就像怪獸一樣看著她,恨不得把她一口吞進肚子里。 那個時候她好害怕好害怕,她想要找爸爸,想要找mama,想要找烈哥哥,但是他們一個人都不在。 只有小小的她一個人,她什么都做不了,那些大壞蛋拿繩子綁她,她一點點的反抗力氣都沒有。 后來,那些大壞蛋們將她塞進鐵桶里,再蓋上蓋子,將她關閉在沒有一點點光線的桶里。 后來的后來,他們滾動鐵桶,她也在鐵桶里滾來滾去。 鐵桶那么硬,而她又那么軟,她的小腦袋撞在鐵桶上,只覺得好痛好痛啊。 可是大壞蛋們還在滾,她還聽到壞蛋們的笑聲,再后來她只覺得自己好像不能呼吸了呢,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又看到光明,又能聽到聲音時就是剛才,她聽到烈哥哥在叫她,烈哥哥會打跑大壞蛋,烈哥哥會保護她。 襯衫被小然然的鼻涕眼淚弄得臟臟的,烈不但不嫌棄,仍然很溫柔地撫著小然然小小的腦袋,柔聲說道:“有烈哥哥在呢,不會再讓然然被大壞蛋抓走?!?/br> “烈哥哥是被幫然然打大壞蛋才受傷的么?”小然然可沒有忽略烈臉上的傷,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軟乎乎地問道。 烈頓了頓,說:“烈哥哥是摔跤摔傷的,不是被大壞蛋打傷的,烈哥哥是然然的超人,不會被打倒的?!?/br> 他不能讓小然然知道真相,不然小然然會懷疑他的能力,以后他在她的身邊保護她時,她會沒有安全感。 摔跤也能摔成這樣,他還好意思說他是她的超人,小然然翻了一記白眼,突然好嫌棄他啊,真的好嫌棄。 小然然吸吸鼻子,奶聲奶氣地說道:“然然想爸爸和mama了,然然要爸爸和mama?!?/br> 烈抱著小小的軟軟的她,細聲安慰道:“然然的爸爸和mama去辦別的事情了,辦完了就會回到然然的身邊。然然現(xiàn)在要乖乖的,要聽醫(yī)生的話吃藥藥,還要聽香秀阿姨的話吃飯飯,還要乖乖睡覺覺。睡醒之后,就能看到爸爸和mama了?!?/br> “嗯嗯嗯……”小然然用力點了點小腦袋,“然然會乖乖的,然然現(xiàn)在就要睡覺覺?!?/br> 小然然躺回到**上,緊緊閉上眼睛,粉嫩的嘴唇張了張,似乎在悄悄數(shù)著數(shù)。 沒過多久,大概就一分鐘時間左右,小然然又忽然睜開她的大眼睛,目光四處掃了掃,似乎在搜尋爸爸和mama。 烈揉揉小然然的頭,有些好笑地說道:“然然,今天天剛剛亮,是起**的時間了?!?/br> 小然然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可是她想繼續(xù)睡,睡一會兒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爸爸mama。 第374章:重度昏迷的原因 烈知道小然然的小腦袋在想什么,又說:“等到了晚上,然然再睡覺,明天早晨一睜開眼睛,爸爸mama就會出現(xiàn)在然然的身邊?!?/br> “那然然要快快起**,快快吃飯,快快睡覺,就能快快見到爸爸mama了?!毙∪蝗宦斆骰顫?,但是怎么也只是一個孩子,所以自然地認為只要自己做得快一些,時間也會過得快一些。 “真是個傻孩子。” 烈這話一出,一對上小然然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時,立即后悔了。 這個孩子,她什么都不做,僅僅用她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就會讓人覺得自己做得好過分,怎么能夠讓她受那么大的委屈。 …… 江北軍區(qū)醫(yī)院。 醫(yī)生給的時限是二十四小時,倘若在二十四小時里秦越醒不過來,那么極有可能他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手術過后,已經(jīng)過去一整夜的時間,但是秦越一絲一毫蘇醒的狀態(tài)都沒有。 時間還在滴滴答答地,快速地轉動著。 它不會管你躺在病**上的這個人是誰,不會管你究竟有多么需要它走慢些,再慢些,它永遠都走得那么有節(jié)奏,永遠都按照自己的意思前進,從不曾停歇。 簡然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秦越已經(jīng)在重癥監(jiān)護室躺了十二個小時了,最佳清醒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半,并且時間還會越來越少。 “簡然,要不你去躺一會兒,要做的事情交給我?!笔捛婧涌粗喨唬瑩牡?。 她守了秦越一個晚上,一個晚上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一大早又找醫(yī)生護士咨詢秦越的情況。 她一個人忙里又忙外,不曾停歇一分鐘,就像一只會不停旋轉的陀螺一樣。 簡然搖了搖頭,說:“哥,麻煩你在監(jiān)護室外替我看著秦越。我沒有回來,你不準任何人進屋?!?/br> 不是簡然草木皆兵,而是她必須得小心謹慎,不能再發(fā)生任何意外。 秦越還沒有清醒過來,本來就危在旦夕,倘若再讓小人鉆了空子,那么……她根本不敢去想。 蕭擎河點點頭:“你去聽醫(yī)生探討他的情況,這里交給我看著,你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