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葛圻對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痞相出離憤怒了,揚手轟他,“滾!別在我跟前礙眼!” 喻沛聽話地滾到樓下時,見處理完工作的某人剛過安檢門,收傘迎上來:“怎么樣,批了嗎?” 喻沛替他拂了拂肩上的丁點落灰,邊垂著眼漫不經心地逗人:“不批也不怕,我?guī)阃低蹬堋?/br> 阮箏汀忙不迭捂他嘴,眼神往周圍輕輕瞟過一圈,小聲無奈道:“你一天天的,不違紀心里不痛快是吧。” 喻沛抬手覆過他手背,微微下壓,順勢在他掌心親了一下。 對比起海沽星,迦洱彌納的新年氛圍確實十分寡淡,但喻沛依舊拒絕了以安留兩人在平崎過年的招待,和阮箏汀回了塔沃楹。 他們花了五天時間給房子內外來了個大掃除,甚至趁難得的晴天把外墻補了漆。 “要加點熒光物質進去嗎?”喻沛站在閣樓頂,身上工裝已然看不出原色,紙帽子都被扇葉壓癟了一角,“這樣早晚也能看見?!?/br> 院子里,蹲身埋種球的阮箏汀頭也不回,斷然拒絕道:“那樣才是真的克系?!?/br> 鎮(zhèn)長換屆后,鎮(zhèn)里的新年慶典新增了一項舞蹈環(huán)節(jié)——據說是從外星區(qū)學來的,原名已不可考。 百多名舞者身背特制裝備,一米來長的金屬管上頂著個特大號的酷似手搖花球的東西,隨樂起舞間,會從中蓬飛出不計其數的花瓣。 源源不斷,恍若萬頃花海。 鷯鶯興奮極了,叼著個草編小籃子在舞陣里穿梭著,接滿花瓣后,再飛回來全倒在雪豹身上。 來來回回,樂此不疲。 星光與焰火交相輝映,阮箏汀沒管玩瘋了的精神體,突然探手碰過喻沛的頭發(fā),說:“蓄長一點吧,我給你編辮子?!?/br> 喻沛很謹慎地問:“你除了會扎個揪還會什么樣式?” “我向莘藍請教了的?!比罟~汀小聲辯駁,余光瞥見花堆里某只叼著尾巴正襟危坐的大貓,默了默,稍稍挑眉,“你在緊張什么?我又不會給你薅禿?!?/br> 喻沛說不好,探身去拿煙火棒,猝不及防被阮箏汀捧過臉重重親了一口。 哨兵口齒不清,哼哼道:“你這是耍賴?!?/br> 向導尤不接茬,笑瞇瞇湊近他,不遠處煙花呲啦啦綻放的光紋跳躍在那雙瞳孔間,迷蒙而蠱人心智。 盡管后來,鷯鶯致力于把各種奇奇怪怪又亮晶晶的小東西編進去。 譬如,被打磨過的罐頭拉壞、鏡片、做飯時弄碎的碗碟…… 回塞肯后萊茲有幸撞見過一回,遂被夸張大肆嘲笑之:“天吶喻教官,你這一頭發(fā)雞零狗碎真是格外別致!” 還在舷梯上的喻沛睨他一眼,冷笑一聲打過響指,后者遂被憤怒的雪豹攆出二里地。 慶典結束時,雪勢漸至鵝毛,把滿地厚花瓣都埋了半茬。 眾人就順著這點若隱若現的花路,遙聲道完賀,再作別回家。 阮箏汀先前在米莉家喝了點酒,現下后勁才顯出來,微醺之下慢吞吞的,又很乖,讓做什么便做什么,令喻沛忍不住欺負他。 “聲音呢?”他說著,抬手去尋那雙唇,擦刮,按壓,最后以槍繭磨進了唇縫。 哨兵在這件事上總有些無師自通的惡劣,他伏在向導頸側,低低地笑了一聲,拖著長音,略懶地沉聲調侃著:“難不成,我們阮向把聲音封掉了?” 臥室里壁爐燒得很暖,光線曖然,阮箏汀被半壓進床褥間,渾身發(fā)燙,怎么都躲不開他——那人左手自側腰斜橫向上,握著他右肩,把他整個人都鎖在這里,密不透風。 領域里水體沸騰高熱,成片的灰團子于半空列隊起舞,迎著浪花間或拍出的白沫,像是一串起伏不歇的音浪。 喻沛好整以暇,探指抵開了那副門齒,如愿以償,聽得對方聲音順著舌尖溢出稍許。 輕軟而沙啞,尾音帶著點久違的糯,像是窗臺上被雪欺惹的枝葉,霜霧纏結。 喻沛偏頭親他的耳后,順著那點不斷漫延的紅潮,沿頸肩一路往下,停在肩胛骨的位置,略顯鄭重地印上一吻。 阮箏汀的尾音倏而發(fā)抖,羽翅屏障不可控地顯現展開,弧狀光線柔和微亮,淺淡的藍色暈染開來,緩慢流淌在天花板與墻壁間。 …… 阮箏汀酒醒了些,在哨兵懷里轉了個身,探指去摸對方的眉骨與鼻梁,借著細微光線對上那雙清澈的綠眼睛,輕聲呢喃了一句:“好漂亮?!?/br> 喻沛揚眉,詫異過后,失笑道:“謝謝?!?/br> “我們阮向也非常非常非常漂亮,”他把對方微微濡濕的額發(fā)向后梳開,手指滑下來,碰了碰仍舊潮潤泛紅的眼瞼,“特別是……不因為疼而這樣哭的時候?!?/br> 阮箏汀作勢踹他。 被喻沛一把按住,半真不假地控訴:“哪有新年第一天就打人的?” “不要了,我要洗澡?!比罟~汀說著,抬臂想撐開對方。 哨兵卻是輕而易舉擋開那雙手,笑著欺近,又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他抿過唇,有些凌亂道:“你不要耍賴……” “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我這樣笑?!庇髋嬗帽橇狠p輕蹭他的脖頸,停在頸動脈的位置,商量著,“今晚我可以保持這個狀態(tài)?!?/br> “也不要胡攪蠻纏……” “你的心跳頻率不一樣,阮向,”喻沛的手指一路交替著敲上來,按住那汪心口,“不要抵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