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時綏一頭霧水，“多謝關(guān)心，十分和睦?！?/br>
    “比如你哥和你未來伴侶的相處模式。從港口到宿舍這一路，他倆之間半句交談沒有，甚至連眼神都不曾碰上。”喻沛戲謔。

    時綏的表情一瞬間變得異常精彩，他嘖聲嫌棄道：“時贇比我小，我才是哥。”

    喻沛按下門把手，語氣微詫：“……你要反駁的只是這個？”

    時綏抵著門暗中角力，轉(zhuǎn)移話題：“那那些單據(jù)和投訴信呢？”

    “幻覺，和以前一樣，只是最近嚴(yán)重了而已?！庇髋胬_一條縫，用腳卡住，搡著時綏肩膀把人從門縫往外推。

    “最后一個問題！”時綏扒拉著門框，“從到這里開始？”

    “不，”喻沛目光越過時綏，落在他身后，笑容玩味，“從在塞肯最后一次領(lǐng)域調(diào)試后，轉(zhuǎn)醒開始?！?/br>
    門砰的一聲被摔上，差點撞著時綏鼻尖。

    “嘁！”他嘟嘟囔囔轉(zhuǎn)身，被時贇門神似的站姿嚇了一跳，“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也住這間！”時贇咬牙切齒，向他逼近一步，擺出副秋后算賬的架勢，“我們談?wù)??！?/br>
    時綏還想著喻沛和阮箏汀的事，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好，談?！?/br>
    時贇張張嘴，時綏旋即排開他往樓梯間跑，朗聲回道：“我先去趟瑾禾姑姑那兒——”

    然后這人就又放了時贇鴿子。

    第10章 被迫干架

    回到宿舍后，阮箏汀充電似的，撲去床上補了個不太安穩(wěn)的眠。

    自塞肯回來后，他的精神領(lǐng)域療愈進度出現(xiàn)停滯，原先的輔助藥物治療效果明顯下降，嵇瑾禾打了報告申請其他藥品，程序還沒有走完。

    他的絡(luò)絲又有些不受控制了，特別是在他睡著之后。

    雖說不至于裹纏成巢，但總會順著窗隙蔓延出去幾縷，也不知道會尋去哪里找安全物。

    精神體郁郁地窩在窗臺上，守著那盆山野草，間或扭著腦袋，細(xì)致地梳理過羽毛。

    夕陽西下，落灰漸起，它看見什么，撲棱了一下翅膀，昂首間細(xì)喙輕張，自半空截下來一段絡(luò)絲。

    *

    是夜，零點過五分。

    阮箏汀收拾齊整從宿舍樓出發(fā)，前往巡防地塊——417療養(yǎng)院。

    早先用以安置傷殘哨兵向?qū)У牡胤剑缃褚鸦膹U四年，據(jù)說明年年初會推掉重建。

    五分鐘后，他在車站沒有等來喻沛同行，獨自坐上了s5巡邏車。

    巡邏車慢慢悠悠，按照既定路線把人送至各執(zhí)勤崗位。

    他戴著帽子，在四面漏風(fēng)又進灰的車廂里給喻沛發(fā)消息。

    與此同時，療愈中心，住院部十七樓。

    嵇瑾禾被時綏纏得不勝其煩，蹙眉微惱道：“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這個點還不走，是打算陪我值班嗎？”

    “陪！”時綏作熱情高漲狀，“瑾禾姑姑干什么我都陪！”

    “毛病?！憋绦αR一聲，旋即揉過一把他的頭發(fā)，“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倒一倒時差。你和埃文多久開始執(zhí)勤來著？”

    “三天后，在等排班呢?！睍r綏給她捏著肩膀，軟聲撒嬌，“那人美心善的嵇瑾禾女士，我走之前，能不能把隊長的診案給我看一眼，就一眼?！?/br>
    “……”嵇瑾禾抬手敲敲他腦袋，面上盈盈笑著，嘴里干脆拒絕，“不行，你沒有權(quán)限?！?/br>
    “我是療輔，我居然沒有權(quán)限？”時綏震驚又委屈，“以前都能看的！”

    嵇瑾禾正色道：“這次不一樣，喻沛和阮箏汀的固搭關(guān)系被錄進了資庫系統(tǒng)，軍方和塞路昂納前后敲過印，上了鎖。如今除了小阮，誰都沒有直接權(quán)限查閱?！?/br>
    “為什么？”時綏越發(fā)感到奇怪，“以前隊長的固搭關(guān)系，都是在口頭上說一下而已，做不得數(shù)的?！?/br>
    “可能那邊評估過，他們的精神力格外契合，”嵇瑾禾偏過頭，以一種長輩式的善意打趣，沖他揶揄地眨眨眼睛，“就像當(dāng)年你和埃文一樣?！?/br>
    *

    零點二十五分，車內(nèi)只剩下阮箏汀一人。

    417療養(yǎng)院是s5巡邏車的終點站，位于山頂。

    這附近白日里鮮有人來，遑論晚上。

    沿路路燈年久失修，閃得像兇案現(xiàn)場，環(huán)境靜得人發(fā)慌。

    阮箏汀拿出終端看了一眼，喻沛沒有回復(fù)，連個句號都沒有，他不由抿了抿唇，心里有點不爽快。

    于此同時，死纏爛打的時綏終于被嵇瑾禾攆出醫(yī)院大門。

    *

    零點二十八分，時綏坐上空無一人的區(qū)間巴士，靠在后座臨窗的位置，揉過太陽xue，閉上了眼睛。

    *

    零點三十分，巴士搖搖晃晃轉(zhuǎn)過路口。

    時綏昏昏欲睡，直往椅子下面滑，而后猝不及防，被一聲近在咫尺的重物墜地聲嚇清醒了。

    他扭頭一看。

    這一帶是醫(yī)院宿舍區(qū)，這棟樓里住的多是向?qū)Ш推胀ㄈ祟悺?/br>
    這會兒有窗戶紛紛亮起來，有人披衣下床拉開窗往下張望，有人睡眼惺忪不滿地高聲抱怨。

    “誰的什么東西掉下去啦？”

    “嚇?biāo)懒?，什么動靜?！?/br>
    “誰??！大晚上不睡覺干什么！”

    時綏盯著街邊燈光死角處的那團陰影，巴士還在慢慢往前走，他鬼使神差伸手按下了下車鈴。

    有聲音在說：“對不住對不住，是花盆，花盆掉下去了，有風(fē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