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凈茵根本不敢看裴圳，想走，他的腿又攔在她面前不許。

    馮美在走廊等待的時候有猜測過裴圳和陳凈茵的關(guān)系，他們一個是學校的體育明星，一個是默默無聞飽受欺凌的小可憐，任她想破了頭也找不到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現(xiàn)在，她朦朧感知到，他們或許有點曖昧。

    尤其裴圳死抓著陳凈茵不放的樣子。

    “老師來了?！彼吐曢_口。

    心虛的陳凈茵慌了神，一把推開裴圳的手。后者手里落空，順著她們的目光而去，果真看到陳凈茵的班主任，正小跑著趕過來。

    “怎么回事？怎么暈倒了？”她拉住陳凈茵的胳膊，眼神擔憂。

    陳凈茵擠出一抹笑，“低血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聽她這么說，班主任才放心，拍拍她的手，安慰道，“那你回家休息吧，明天再來學校?！?/br>
    家？

    陳凈茵現(xiàn)在正是無處可去的時候。

    她搖頭拒絕，“真的沒事了，我現(xiàn)在就回學校。”

    班主任勸不動她，見她臉色恢復(fù)過來，只能答應(yīng)。緊繃的心放松下來，她才注意到坐在旁邊椅子上的裴圳和梁孑，這倆都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所有老師的熟人。

    “你倆怎么也在醫(yī)院？”

    聞言，臉色陰沉的裴圳淡淡笑起，黑眸緊盯低頭躲閃的陳凈茵，嘲弄開口：“她暈倒了，梁孑做了好人好事?！?/br>
    班主任了解后，拍拍梁孑的肩，“那謝謝你們了。放心，我回學校會和你們班主任打招呼。”

    裴圳沒說話，梁孑僵硬地彎起唇角。

    回學校的路上，陳凈茵挽著馮美的胳膊，拿她當自己的精神支柱，不然實在熬不過走在裴圳前面的心理壓力。馮美察覺到他們關(guān)系的微妙，但沒有角度詢問，選擇沉默。

    進到教學樓，陳凈茵才敢回頭，發(fā)現(xiàn)兩個男生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

    樓梯前面是班主任，見她們停下，關(guān)心道，“怎么？不舒服？”

    陳凈茵回神，搖了搖頭。

    回到班級正是下午第三節(jié)課的自習，班主任有事處理，只有班長坐在講臺上看管紀律。在陳凈茵進門之前，教室很安靜，她剛坐會自己的座位，前面就有人小聲議論：“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是不是跑到裴圳面前裝暈的啊？”

    陳凈茵翻書的手指一僵，很快恢復(fù)自然。

    她現(xiàn)在顧不上周遭的非議，僅僅裴圳一人，就足夠讓她心焦害怕。尤其，她在超市的兼職也黃了，本就緊繃的生活變得一團糟。

    直到下課，她手中的書還保持著拿出時的原樣，沒有翻動痕跡。

    她走神了很久。

    班里人都知道是自己陪陳凈茵去的醫(yī)院，馮美現(xiàn)在也不避及，直接朝她走來，手指旁邊走廊。陳凈茵下意識看了眼平時刁難她的那幾個人，還在想辦法拒絕馮美，就被她拉著胳膊拽出去。

    走廊偶爾有學生走動，陳凈茵靠近馮美，低聲說話：“你這樣他們以后該為難你了?！?/br>
    聞言，馮美輕哼，“我不這樣，他們就不為難我了？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們越退讓，他們越變本加厲。別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就……”

    陳凈茵勾起唇角，“你就什么？”

    馮美表情訕訕，“大不了讓我爸爸給我轉(zhuǎn)學……躲他們遠遠的?！?/br>
    是啊。

    馮美還有選擇的余地，她有家人，有后盾。

    陳凈茵臉上的笑淡去，低下頭，無意間想起自己的正事，問馮美：“你周末借我的裙子，多少錢買的？”

    “怎么了？”馮美有點懵。

    想到那件裙子最后的樣子，陳凈茵表情有些窘迫，撒了個謊：“那天不是去兼職嘛，不小心灑到酒了，洗不干凈，那個人要原價賠你?！?/br>
    要說自己賠錢，馮美肯定不會要。

    “哦?！?/br>
    馮美想了想，“三百九吧，在商場打折買的。應(yīng)該是，記不太清了?！?/br>
    陳凈茵點點頭，從褲子口袋里拿出裴圳給的現(xiàn)金，抽出四張，塞到馮美手里。剩下的，她打算找個機會還給裴圳，她不會多拿他的任何東西。

    馮美看著手里的現(xiàn)金，下一秒推回給她，有點難為情，“你拿著吧，一件裙子而已，咱倆不用分這么清楚?！?/br>
    陳凈茵這回直接把錢塞進她褲子口袋，神情正經(jīng)顯得有點冷：“一碼歸一碼，我沒有欠人的習慣?！?/br>
    馮美推辭的手放下。

    晚上放學，陳凈茵走得晚，下樓時走廊里其他班級只剩值日生，格外安靜。她不知道要去哪，渾渾噩噩地邁著臺階，神態(tài)放空。

    “陳凈茵！”

    上層響起一道喊聲。

    陳凈茵回頭，就看到上午在班里推倒她的男生，后面跟著兩個女生，快步追下來。

    嚇得她瘋狂加速。

    學校正門離她太遠，她只能往體育館那邊的小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