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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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楚稚的仁慈,就是對寶華的殘忍。 楚稚也看出了涂曜眸中一閃而過的柔軟:“陛下若是還顧念從前的情誼,此時收手還來得及。” 涂曜冷笑一聲:“收手?不交出寶華,不交出朕的皇后,朕絕不退后一步!” 楚稚這么說,也許就是算準了自己對他狠不下心! 自己絕不能再被此人拿捏! 楚稚聽了這話,不知為何肩頭一顫,定定看向涂曜道:“陛下知道了些什么?” 涂曜未回答,卻突然伸手捏住小枸的下巴,逐漸用力:“楚稚,你不必再試探朕,朕告訴你,你的兒子還在朕手里,若再不交出寶華……” 寒光閃過涂曜的眉眼:“休怪朕翻臉無情!” 楚稚看著涂曜眼底漸涌起的陰霾,心登時提起,他一字一頓道:“涂曜!人可以無情,但不可無恥,你身為國君,卻以稚子相要挾,可曾還有半分君主氣度?若是傳出去,定然會民心喪盡!” 楚稚是真的怕了。 一般人殺一個稚子也許需要心理建設(shè),但涂曜……刀下鬼無數(shù),若真的想傷小枸,也只是咬咬牙狠狠心罷了。 涂曜緩緩摩挲小枸的下巴,眸子卻含著陰冷的笑意盯緊楚稚:“民心?朕鐵騎過出萬民臣服,朕要的是寶華,和朕定情,要來雍和朕成親的寶華!” “你……把她藏到何處了!” 心口似被狠狠攥緊,楚稚眼眶一熱,側(cè)過頭道:“你……此番就是來尋寶華的,對嗎?” 涂曜既然如此大動干戈的前來,想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了不得的線索。 只是尚不知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涂曜沉沉道:“沒錯?!?/br> 楚稚看向涂曜:“若是告訴陛下寶華下落,陛下便會好好待小枸和小暑,對嗎?” 涂曜冷眼看他:“朕想要全部真相?!?/br> 卻根本不理會楚稚說的條件。 兩位國君聲音都不大,但還是有不少人聽到了這些對話,一時間,隊伍內(nèi)有些sao動不安。 楚稚默然垂目:“不若陛下?lián)Q個地方說話?” 涂曜一臉陰鷙的沉吟半晌。 那些證據(jù)和真相,事關(guān)私密和顏面,的確不應(yīng)在此場合逼問。 他翻身下馬,徑直走向一旁的偏殿。 楚稚抬步,跟隨在他的身后。 * 門關(guān)上,涂曜才嘲諷一笑:“現(xiàn)下可以把見不得人之事和盤托出了吧,陛下?!” 即使楚稚沉默著順從了,涂曜的語氣也總是透著點嘲諷。 楚稚低頭沉默,似乎在沉吟。 “寶華何在?”涂曜冷冷逼問:“楚稚,是不是寶華來雍便是你設(shè)計的?!你交出寶華,朕既往不咎……” “朕真的恨極了你這幅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蓖筷滓а赖溃骸澳阕隽四敲炊嗖m著朕的丑事,傷了朕那么多次,朕追問你真相,你現(xiàn)在想來個一言不發(fā)?!” 楚稚緩緩呼出一口氣,和涂曜對視道:“真相?”楚稚道:“那陛下推斷出了什么真相?” 涂曜冷冷掃過楚稚:“既然楚王這么說,那朕便不客氣了。” 涂曜如變戲法般變出一塊琉璃,里面鑲嵌著一根綠油油的草:“哥哥好好看看,是不是很眼熟?” 楚稚看向那東西,眼神不由得一變。 “這是松子草?!蓖筷啄坏溃骸澳凶涌捎盟谘谏硇尾⒅?,哥哥不如解釋一下,這東西為何會出現(xiàn)在寶華房間內(nèi)?” 楚稚壓下洶涌翻騰的內(nèi)心,沉聲道:“陛下所說沒錯,這東西的確是松子草,也的確是……寶華所用……” 說出這句話,好像一直壓在心里的大石頭被挪開了一些,楚稚緩緩閉眸。 “所以寶華果然是你安排的?她用松子草莫非是……”涂曜想起往事,迅速搖頭否定道:“不可能!寶華一介女子,為何要用這個?” 楚稚道:“這……此事極為難以啟齒,陛下知曉了,怕是有損皇家顏面……” “若不是顧忌皇家顏面。”涂曜冷冰冰道:“朕就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快說!寶華為何會用這個?” 楚稚緩緩閉上雙眼。 似乎在逃避著什么。 涂曜卻已無法按捺。 他握緊手心,里面赫然躺著寶華昔日雕的小羊。 寶華……一定很愛他,很想他,很念著他。 涂曜扭過楚稚的身子,望著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寶華和朕兩情相悅,早已許下畢生之諾,不管她是公主,還是乞兒,朕都不再追究……” “只要她活在世上,朕就不能負她,告訴朕,你們——把她藏到何處了?” 楚稚抬眸。 涂曜目光灼熱,記憶里的那個盛夏,隨即撲面而來。 兩情相悅,畢生之諾…… 他又何曾有過一日的忘卻?! 楚稚低聲道:“陛下如何確定寶華大婚當(dāng)日逃脫的?” 涂曜張開掌心,日光傾斜,上頭赫然躺著一個小羊。 “你還記得那個小羊枕嗎?其實那是朕親手給寶華做的,朕屬羊,這個物件,是……是在山崖附近的農(nóng)戶家中發(fā)現(xiàn)的……”涂曜喉頭滾動:“這是她當(dāng)時親手所做,剛剛脫險,她就在想著朕,念著朕……” “告訴朕!她如今在何處!那松子草和她又是何種關(guān)系?!” 楚稚幽黑的瞳孔流連在那泥做的小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