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輕咳一聲：“只是碰巧說到了六王之事，才多說幾句?！?/br>
    涂曜警鈴大作，皺眉道：“難道你平日也會去想女子和女子之間……有這等違逆天倫之事……”

    違逆天倫……

    楚稚動了動唇，卻發(fā)不出聲音。

    他也不知為何，竟然會和涂曜議論這些事。

    明明已經(jīng)計劃好了，只要時機(jī)一到，頭也不回地離開就好，可不知為何，就是忍不住地想一次又一次試探他對此事的看法……

    涂曜看楚稚不語，抬起他下巴就吻了上去。

    楚稚閉眸，內(nèi)心一片冰涼。

    他穿著裙裝，騙人親吻。

    涂曜的那些話，是說給楚寶華的，和他楚稚有關(guān)的，只有“病秧子”“廢物”“不配為君”那幾句罷了……

    可他竟然還生出了妄念……

    楚稚垂眸，如同掐滅希冀般緊握掌心。

    *

    涂曜今日批完奏折，在御花園緩緩走著散心。

    忽然聽到偏殿有幾個小太監(jiān)在假山后頭竊竊私語。

    他眉心輕皺，正想召來馮公公訓(xùn)斥，忽聽見了幾句耐人琢磨的話。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可真是嚇人……”那小太監(jiān)嘖嘖道：“你說誰能想到，楚國竟然會有這種女子……”

    “楚國多的是容顏傾城，但那身子卻不能看的……”另一個小太監(jiān)壓低聲音：“聽說有個花魁，色藝雙絕，結(jié)果一直推阻，才發(fā)現(xiàn)胸前沒有二兩rou……聽說有不少人畫了這種仕女圖，諷刺楚國美人兒呢?！?/br>
    涂曜站在假山后，電光火石之間猛然醒悟。

    為何公主對他的親密向來推阻？

    為何公主總是那么小心翼翼的遮擋著身子？

    寶華也是楚國人，會不會是因了……

    那些小太監(jiān)一抬頭，恰好看到涂曜沉著臉色，嚇得忙跪下道：“陛下……”

    涂曜冷聲：“你們方才說的仕女圖在何處？”

    那幾個太監(jiān)嚇得瑟瑟發(fā)抖：“奴才們只是聽說過，還從未見過……”

    涂曜轉(zhuǎn)身離去，徑直去尋小武。

    “就是那些人方才說的那種圖……什么黑的，長毛的，都拿來給朕看。”涂曜煩躁道：“就是臉很好看，身子不能看那種……”

    小武：“……”

    他越來越不理解陛下奇奇怪怪的做法了。

    比如現(xiàn)在，這好好的日子不過，他們家陛下非要去看那些獵奇的仕女圖辣一辣自己的眼睛。

    小武擦著汗道：“成……屬下盡量去找找……”

    小武費(fèi)盡心機(jī)，最后還是從一個善于收藏民俗畫的內(nèi)閣大臣處借來的。

    小武忘不了當(dāng)他們知道是陛下要借時，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的樣子。

    雖然自己嚴(yán)禁他們出去亂說，但他也不能保證陛下有特殊癖好一事會不會傳出去，毀了陛下的英名……

    涂曜看到那仕女卷軸畫，面上表情僵硬了一瞬。

    那女子面若桃花，只是黝黑的胸口布滿卷曲的毛發(fā)，透著男子的粗獷……

    聽說……這也是楚國女子……

    涂曜死死盯著那仕女圖，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才道：“你……先退下吧……”

    小武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陛下將這辣眼睛的卷軸掛在了內(nèi)室的屏風(fēng)上，顯然是要夜夜觀看的架勢……

    小武：“……”

    他們家陛下莫不是從軍時間，口味也開始奇特了吧？

    涂曜關(guān)上殿門，盯著那卷軸畫，心如死灰。

    為何寶華總是推三阻四。

    為何自己只是想看看，她都如臨大敵。

    如今……總算是想明白了……

    原來她的衣衫下藏著那么多秘密！

    失望之后，涂曜心里涌上來的，竟然是理解和酸澀。

    公主……一定是想維持自己最好的模樣，才那樣推三阻四。

    說不定還會以為，自己看了就不喜歡了。

    涂曜對著那卷軸圖凝視良久。

    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公主驚若天人的臉，他咬著牙，拼命將那張臉和這卷軸圖上的身子接在一起……

    這么一想……似乎……那些黝黑的毛發(fā)……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涂曜閉上眼睛，仔細(xì)想了想。

    這就是寶華的樣子嗎

    好像還有幾分反差感的可愛？！

    涂曜望著望著，又生出了不少遐思，愈發(fā)覺得那卷軸上的身子無比清秀。

    小武一進(jìn)來，就看到一臉神往的笑意。

    小武被嚇到了：“……陛下？”

    完了，看到了陛下的癖好，他不會被滅口吧……

    涂曜呼啦一下把卷軸合住，冷冷瞪著他：“傳旨下去，此種仕女圖有傷風(fēng)化，皆要上繳焚燒，無論是誰，皆不可私藏！”

    這極有可能是他媳婦兒的身子！

    他還沒看到呢！怎么能被旁人看了去！

    *

    二皇子涂御被射殺時，姜泠正在別院處守著那處盔甲，避開了刀鋒。

    事后，楚稚曾親自派人去捉捕姜泠，甚為重視。

    可姜泠借著上一世的經(jīng)驗，依然馬不停蹄逃出雍國，之后便在鄭國和晉國之間流轉(zhuǎn)。

    這些年，他借著楚帝私生子的身份，在楚國朝野之上也暗中拉攏了一些心腹，再加上如今雍國朝堂上依然有不少二皇子的人，如今轉(zhuǎn)于暗中，紛紛聽命于他。

    這么算來，身邊的隨從再加上朝堂之上的心腹，也算是小有規(guī)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