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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簪纓問鼎在線閱讀 - 第162節(jié)

第162節(jié)

    第259章 另立

    崇文館如今不在刺史府中, 卻也離得不遠。祖臺之隨著仆役來到府中, 沒料到梁刺史約見的地方不是亭臺, 而是書房。這是有正事要談?

    心中忐忑,在見到那容色出眾,風(fēng)姿過人的身影時, 達到了頂峰。祖臺之略顯拘謹?shù)男辛艘欢Y:“末學(xué)見過使君?!?/br>
    無人不知梁刺史容貌出眾,可是即便有了心里準備,他還是被座上那人的氣度折服。容貌尚是其次,那雙似乎能望透人心的漆黑眸子,才讓人心生惶恐。

    梁峰倒是沒有擺出刺史的派頭, 微微笑道:“祖郎遠道而來, 不知在館中待得可習(xí)慣?”

    祖臺之連忙道:“院內(nèi)衣食無缺, 寢室也極好。使君待吾等不薄?!?/br>
    這是真心話。崇文館不似郡學(xué),要交些束脩才能進門。相反, 只要錄取, 哪怕是生員都會安排住所, 提供衣食。文具也按人發(fā)放, 每月還能領(lǐng)數(shù)量不少的紙張,實在是極為厚道了。

    聽祖臺之這么說,梁峰含笑頷首:“崇文館招賢納士,怎能慢待諸君?你剛?cè)雽W(xué),可能還不知曉。若是能在院中立項,還有俸祿可領(lǐng)?!?/br>
    “立項”兩字,祖臺之聽得也不少了。院士若是想鉆研某樣學(xué)問,就要詳細寫出計劃,只要得到刺史府支持,就能領(lǐng)到薪俸。對于許多囊中羞澀,又醉心學(xué)識的士人來說,實在是件大大的好事。只是這項目如何得立,似乎沒有明確標準。像郭璞注解《爾雅》,竟然也能立項,還是頗讓人驚疑的。

    不過祖臺之怎么說也是豪門出身,并不在乎這點錢財,只是道:“使君寬宏,想來十?dāng)?shù)年后,崇文館當(dāng)為北地第一大書院。”

    這話可不是奉承,而是兩人心知肚明的結(jié)果。梁峰一笑,突然轉(zhuǎn)過話題:“前些日子,我剛剛看過祖郎的行卷。沒想到祖郎對水利一事頗有研究?!?/br>
    這話出其不意,祖臺之面上蹭的一下就紅了。他原本以為梁刺史叫自己來,只是想問問兄長的事情,怎么連他的行卷都看過了呢?沒有展現(xiàn)詩書才華,卻讓人看到了頗似匠人的言論,簡直顏面掃地!

    憋了半天,他終于擠出句話:“這……這只是小子戲作,當(dāng)不得真?!?/br>
    “為何不能當(dāng)真?”梁峰眉峰一挑,“農(nóng)事關(guān)乎國之興亡,乃天下第一要事。這些年,并州開鑿的水渠合計恐有千里,水碓更是一年一新,為百業(yè)之利。若非行卷寫的出色,求知院又怎會錄?。俊?/br>
    祖臺之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幼他身邊長輩最重視的,就是經(jīng)史詩禮,儒家典籍。后來稍長一些,還要學(xué)習(xí)老莊玄理,懂得如何做一個風(fēng)雅之士。賦詩玄談,才是當(dāng)世最看重的才華。數(shù)算?水利?只能算游戲。

    就連他剛剛結(jié)識的郭璞,也是一位標準的名士。詩句仙逸,文采富麗,加之其廣博才學(xué),更是讓人稱奇。比起旁人,他這點微末愛好,簡直不值一提。

    可是面前之人,實在不像是隨口敷衍。難道這位使君真是重視自家行卷,才喚他前來嗎?

    眼見對面青年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梁峰不再買關(guān)子,直接道:“我設(shè)崇文三院,就是為選才。想要安民治州,也不能單靠詩書。不知祖郎想選什么科目,繼續(xù)精研呢?”

    他的話沒有說盡,但是其中意思分明,也跟當(dāng)世“遠俗務(wù)”的風(fēng)氣背道而馳。然而梁刺史是出了名的勤政愛民,并州一地又在他治下,有這么個想法,也不算太怪。只是在他面前說這話,又專門提到了行卷,意味著什么?難不成求知院中的院士,也能出任官職?

    這下,祖臺之猶豫起來。要選什么,他還沒能下定決心,可是直面那雙亦如明鏡的雙眸時,心中所想,又焉能瞞住。咬了咬牙,他低聲道:“小子想試試匠作一科……”

    這真的有些不上臺面了。將作原本為秦時官名,轉(zhuǎn)指掌管宮室,打造用度諸物的少府官職。求知院中,改為“匠”字,本身就低了一級,這種類似匠人的東西,又豈是士族該接觸的?可是祖臺之真有些忍不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可以由數(shù)理推演至實物的運作模式。

    能工巧匠數(shù)不勝數(shù),然而哪個能說出自家所造之物的原委?沒人可以。他們只是依照經(jīng)驗行事。但是匠作一科,不同往常。弦度幾分,才能讓水碓穩(wěn)穩(wěn)旋轉(zhuǎn)?弓身幾寸,才能讓箭矢射的更遠?為何添一爐雜料,能讓鐵韌上幾倍?這些,都是匠作一科要精研的東西。對于祖臺之而言,此科真的太過新奇!

    梁峰沒有笑,反而輕嘆一聲:“匠作一科由劉院士所開,雖然規(guī)模有限,但是其產(chǎn)出,乃是供養(yǎng)書院的根本。只是世人厭它俗雜,不愿深觸,哪知技近乎道!”

    人人皆知《莊子·養(yǎng)生篇》中“臣之所好著道也,進乎技矣”一句,可是誰會做此解呢?這話究竟對是不對,祖臺之也無法分辨。然而供養(yǎng)書院一語,還是讓他頗為震驚。匠作竟有此效用?

    梁峰的話聲未停,繼續(xù)道:“如今刺史府內(nèi)設(shè)諸曹,各司其職。但是水利、匠坊、營造等類分散諸曹,無人調(diào)度,終究是我一樁心事。若是另辟一曹,選能者任之,領(lǐng)匠作發(fā)揮全效,才不枉這科之設(shè)?!?/br>
    祖臺之眨了眨眼睛,這話的意思是,使君屬意他出任這個新曹掾?qū)??他來晉陽才幾天功夫??!

    “小子……小子……”祖臺之張了兩遍嘴,終究沒能把下文說出。

    梁峰倒是一笑:“只是此職僅僅同諸曹相當(dāng),又要從匠作科內(nèi)錄選,并非多大的官職。倒也不急于一時?!?/br>
    祖臺之一聽就懂,這新曹只是意向,究竟如何設(shè)置,能否選他,還要再看情況。不過短短幾句話,徹底勾起了他的爭勝之心。他年方十八,祖氏在朝中也沒有當(dāng)職的高官,入刺史府為掾其實并不丟人。更何況新曹乃是梁刺史一手設(shè)置,意義自然非同小可。

    他能勝任嗎?祖臺之冷靜了下來,那顆屬于世家的驕傲之心,也開始復(fù)蘇。他苦學(xué)這么多年,為的不就是為官嗎?這樣的機會,怎可怯懦避之!

    看到祖臺之漸漸清明的表情,梁峰心底也是一松。這事其實耽擱挺久了,現(xiàn)在可沒有六部之說,官員職能交錯,管理起來極為麻煩。他實在急需一個工部,來統(tǒng)雜務(wù),讓并州的各項新興工程、匠坊步上正軌。只是匠作科里懂鉆研的不少,懂為官的卻著實不多。讓科學(xué)家從政,是最得不償失的事情,技術(shù)型官僚可就不一樣了!

    祖臺之雖然年輕,但是行卷寫的已有幾分火候,對于匠作又不排斥,只要能力跟得上,當(dāng)是一個好苗子。就算沒有祖沖之這個念想,也可以拿來一試!

    “非止匠作,求知院處處新奇,小子哪會荒廢。多謝使君提點?!弊媾_之坐直了身體,回答也從容多了。

    這才是他想要的人才,梁峰一笑,像考校后輩一樣,又簡單問了他幾句院內(nèi)事宜,便有了送客之意。直到這時,祖臺之才反應(yīng)過來,使君居然一句都沒提他家兄長。難不成這次真的是專程請他?

    猶豫一下,祖臺之還是忍不住道:“家兄守廬,應(yīng)在三月之后期滿?!?/br>
    雖然都說守孝三年,但是服喪其實只用二十五個月,也就是兩年之后,再加一月。祖逖居喪的時間,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

    梁峰并未接話,而是道:“若是不出意料,幽州都督怕是年內(nèi)會對并州興兵。祖氏乃范陽著姓,卻有些不便。待到兵亂結(jié)束后,我會再派人相請尊兄。”

    這話里,透露出了雙重含義。一是點明未來的戰(zhàn)事,體諒祖逖身不由己;二是表明自家并未放棄,還是有征辟祖逖的意思。不過其中還有一重隱意,就是他自信并州不會輸給幽州鐵騎。這樣的風(fēng)度和真誠,實在遠勝那些盛氣凌人的司馬族裔。

    祖臺之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感慨,只得恭恭敬敬再施一禮,方才退了出去。走到院外,被頭頂日光一照,他才隱約覺出點味道。這梁使君待人接物,真有些不拘一格的味道。這脾性,跟自家兄長豈不像極?

    數(shù)日后,當(dāng)祖逖收到并州來的書信時,也不由皺起了眉頭。祖臺之的信寫的極為詳盡,非但描述了崇文三院和并州景象,還細細復(fù)述了當(dāng)日跟梁使君的對談。新曹設(shè)置,而且想辟祖臺之為掾的事情,讓祖逖極為驚訝。

    這是在對他示好,還是真的看中了從弟的才華?仔細思索片刻,就連祖逖都不得不承認,梁子熙根本不必用這樣的職位示好。自家的名望其實并不出眾,也非一等門第,何必折節(jié)如此?不過這么想來,梁刺史的心胸氣魄,就更為驚人了。根本不在乎這頗為失禮的推拒,還能欣賞祖臺之的才華,并且打算委以重任。就連自己這邊,也再次給出了讓人難以拒絕的誠意。

    幽并果真是要開戰(zhàn)了。梁使君并未急著讓他投效,相反,退得彬彬有禮,體貼從容??墒沁@一退,反而讓祖逖心中生出了些意動。他真就那么怕王浚嗎?其實以祖氏家業(yè),就算出任并州官吏,王浚也未必敢動手懲戒。那人本就重用鮮卑人,再得罪幽州豪門,頃刻就要失去人心。而且若真有心防備,闔家遷到并州也無不可。

    只是,他真的要投梁子熙嗎?

    梁氏并非一等高門,梁子熙也只是個并州刺史,都督一州軍事。這樣的官職,不過與他的昔年好友劉琨相仿。而他,已經(jīng)年過不惑,還要從長史做起,只是想想,心頭就覺憋悶。若是以往,再怎樣的厚待,都是說不動他的。

    但是現(xiàn)在,有了祖臺之的書信。崇文三院、并州新政,乃至即將到來的兩州之戰(zhàn)。這真是一個區(qū)區(qū)二千石的格局嗎?亂世已經(jīng)到了如此地步,在這世間爭雄之人又有多少開始嶄露頭角了呢?

    他曾對劉琨說過,若是有朝一日群雄并起,他想跟這位昔年好友相避于中原。其中深意,恐怕只有兩人清楚。他們都是不甘于寂寞的人,也都將在這亂世中攪動一方天地。那位故友如今已經(jīng)達成所愿,他卻仍舊默默無聞。只因他沒有一等門第的出身,就算再怎么出類拔萃,也不可能像劉琨那樣直上青云。

    是繼續(xù)等待時機,還是調(diào)轉(zhuǎn)頭來,另選他人輔佐呢?

    長座案前,他思忖許久,終于輕嘆一聲。這守孝的日子,就快要結(jié)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祖逖:若四海鼎沸,豪杰并起,吾與足下當(dāng)相避于中原耳。

    一直沒寫劉琨,其實之前的資料章已經(jīng)說了原因。漢中山靖王之后,金谷二十四友,從賈后開始,跟過八王之亂里的每一任當(dāng)權(quán)者,且官職一次比一次要高,直到為司馬越效力,真正出頭。劉琨自打出生,就是西晉頂級門閥中的一員。這樣的人,實在不是個能夠屈從與下層階級的人。其實收溫嶠,也是趁人家年輕又有一腔血性,否則也是白日做夢哇。

    比較起來,祖逖就好多鳥=w=

    上一章的郭璞,其實算是過路陰陽里的背景人物。這人是風(fēng)水學(xué)的祖師爺,據(jù)傳說《葬經(jīng)》和《青囊書》都是他寫的。不過文里還是按照史料來吧郭璞為正統(tǒng)的正一道教徒,郭璞除家傳易學(xué)外,還承襲了道教的術(shù)數(shù)學(xué),是兩晉時代最著名的方術(shù)士,傳說他擅長預(yù)卜先知和諸多奇異的方術(shù)。他好古文、奇字,精天文、歷算、卜筮,長于賦文,尤以“游仙詩”名重當(dāng)世?!对娖贰贩Q其“始變永嘉平淡之體,故稱中興第一”,《文心雕龍》也說:“景純仙篇,挺拔而俊矣”。曾為《爾雅》、《方言》、《山海經(jīng)》、《穆天子傳》、《葬經(jīng)》作注,傳于世,明人有輯本《郭弘農(nóng)集》。

    郭璞花18年的時間研究和注解《爾雅》,以當(dāng)時通行的方言名稱,解釋了古老的動、植物名稱,并為它注音、作圖,使《爾雅》成為歷代研究本草的重要參考書。而郭璞開創(chuàng)的動、植物圖示分類法,也為唐代以后的所有大型本草著作所沿用。

    奕延:主公竟然這么用心攻略別人……qaq

    第260章 動搖

    要盡快離開冀州了??粗C在山坳里, 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部下, 石勒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心。

    之前離開清河國時, 他手下只剩五千騎,連潰散的殘部都未收攏,一路向北攻打其他郡縣。雖然各縣令長有了防備, 破城比往日要難上不少,但是剩下的都是精銳,又占著騎兵迅捷的便宜,還是讓他打下了數(shù)座城池,隊伍也重新擴展到了一萬七八, 還險險攻入幽州。只不過好日子沒過幾天, 他便遇上了幽州鐵騎。

    王浚竟然派出了五萬騎兵圍堵他們。石勒聽說過鮮卑人的厲害, 誰料真正對上,竟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數(shù)分。他手下那群馬賊本就疲弱, 加之對方勢眾, 連著打了幾仗, 饒是他用盡了心思, 也只能大敗而歸。步卒照例成了棄子,不過這次身邊剩的人馬,加起來怕是不足三千。再拖下去,說不定連這點家底都保不住了。

    前有狼,又有虎,石勒不是個執(zhí)拗的人,懂得進退之法。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趕緊離開冀州這塊兇地。至于下一步打算,若是投匈奴,他的兵力實在不怎么夠看,不知能不能被重用。但是再去兗州或是豫州,又怕遇上朝廷人馬。

    前思后想,石勒終是嘆了口氣??峙逻€是投匈奴最為實在。至于人馬,邊走邊說吧,說不定一路打過去,又能湊個六七千人。那劉淵據(jù)說極為禮賢下士,應(yīng)當(dāng)不會把他拒之門外。

    有了定念,他的動作倒是極快。三千馬兵再次啟程,準備前往樂陵,準備渡河后再奔赴平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并州現(xiàn)在跟鐵桶一般,根本繞不過去。清河國附近又有奕延鎮(zhèn)守,硬闖說不定還要折損兵力。只能繞遠一點,躲開才是。

    石勒選的路線極為妥當(dāng),甚至連攻城都放下了,只是兩三日,就到了樂陵。一路上糧草都快吃盡,虧得人少才勉力支撐下來。探馬三番四次探來消息,渡口就在眼前,可一鼓而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誰料就在逃出生天的緊要關(guān)頭,一隊兵馬橫在了面前。

    是那伙并州兵!騎在馬上,石勒只覺怒氣直逼天靈!他們怎么又攔上來了?為何選在此刻!哪怕只是早上一日,部下的士氣都不會有如此大的波動。眼看脫逃之際,前路卻被堵個死緊,這些做慣了馬賊的亂兵,不會有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只會心灰意冷,四散而逃。

    若是最后一支兵馬都散了,他還拿什么投劉淵?或是跟對方硬拼?對面只有兩千多兵,似乎也能一戰(zhàn)……

    不知多少想法在腦中徘徊,可是對面那支盔明甲亮的騎兵未曾給他決斷的時間。號角嗚嗚吹響,蹄聲猶若奔雷,面對氣勢洶洶的敵人,石勒恨恨一拉韁繩,大叫道:“撤!”

    ※

    山道上一路狼藉。旗倒戈棄,尸骸遍地,偶爾幾聲馬兒嘶鳴,讓這污血鋪就的道路更顯凄涼。

    奕延騎在馬上,皺眉看著在尸堆里翻找的兵士。這次圍剿亂兵,他可做足了準備。非但設(shè)置了數(shù)道哨探,時時監(jiān)視,還在攔截的地點和布陣上花了不少心機。本來是打算全殲敵軍,誰料還未接陣,對方就轉(zhuǎn)身而逃。

    他選的戰(zhàn)場其實不利于逃亡,若是硬拼,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任何魯莽一些,自負一些的將領(lǐng),都會選擇拼死沖出重圍。可是那亂兵匪首,選擇了撤退。追擊亡命而逃的亂軍,自然比迎面對敵要輕松不少,但是如此一來,也就沒法收網(wǎng),打成徹底的殲滅戰(zhàn)。

    這不是怯戰(zhàn),而是極為高明的預(yù)判,甚至能把自家手下的性命,當(dāng)成拖延敵人的誘餌。奕延手下兵力不足,一旦獵物脫網(wǎng),就無法另行追擊。而這一仗,逃走的敵人,應(yīng)該不下八百。

    這里面,恐怕就有他那狡猾的同族。奕延的雙眸瞇了起來,眼中殺意更勝。當(dāng)日他就覺得此人危險,現(xiàn)在看來確實不錯。沒了大軍尾隨,這人想逃出冀州就更簡單了,哪里還能攔???

    “將軍,并未發(fā)現(xiàn)那匪首?!辈淮髸汗Ψ颍旅婢蛡鱽砹私Y(jié)果。

    奕延微微頷首:“收兵,速回清河?!?/br>
    如今王浚的人馬也在冀州興風(fēng)作浪,他不可能把精力都花在亂軍身上。還是固守到手的地盤更為重要。

    快馬回撤,一路上暢通無阻。如今冀州南部大半落入奕延的控制之中。倒不是他的兵力突然變多,或是控制縣府的吏員人數(shù)猛增,而是丁刺史授意的結(jié)果。

    這兩個月,丁邵的病情越發(fā)嚴重了,統(tǒng)帥州兵顯然不再可能。他就把領(lǐng)兵重任,托付給了奕延。冀州兵其實沒有自己訓(xùn)出來新兵用著順手,但是丁刺史的好意,奕延也不會拒絕。至少這人,比王屏那小人要順眼太多。

    一來二去,郡縣安定的速度更快,奕延安插人手也更方便。而且看丁刺史和王屏的意思,朝廷極有可能命他接掌冀州兵事。若是真如此,主公的命令,就完成了大半。

    馬兒越過了荒蕪的田野,當(dāng)前方終于出現(xiàn)綠意時,奕延下令,全軍放慢馬速。如今已經(jīng)接近五月,正是農(nóng)忙的時候。冀州因兵亂錯過了春耕,只能補種些豆黍。這些糧食,可是百姓們下半年艱難存活的命脈,他怎能讓飛馳的軍馬擾了耕作。

    果真,遠遠見到了兵士,田間出現(xiàn)一陣sao動,似乎不少人想要逃走。但是當(dāng)看清楚了來人衣著制式,他們立刻平靜了下來。甚至有些農(nóng)人,還面朝大道跪了下來。這些人中,不少都是清河百姓,甚至有些被裹挾入了亂軍,險些喪命。若是沒有面前這隊兵馬,說不定他們早就埋骨黃土,成了喂養(yǎng)荒原的肥料。

    有人能救他們出這地獄火海,就當(dāng)受他們的頂禮膜拜。

    奕延的目光在那跪拜的人群頭頂一掃而過。他領(lǐng)軍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唯命是從的部下,不可計數(shù)。但是眼前這些,不是兵士,只是種田的愚夫愚婦。若是當(dāng)年,就連他們也會對自己這副羯人面孔鄙夷懼怕,避之不及。可是現(xiàn)在,他背著刀弓,跨著戰(zhàn)馬,帶著渾身的殺氣,連衣上血跡都未洗去,那群人卻不怕他了。不但不怕,還虔誠跪拜,把他奉為神佛。

    為什么?

    田里的豆黍已經(jīng)出苗,綠油油的,略顯稀疏,與那黃褐相見的泥土交織一成,宛若斑斕織毯。雖然微弱,雖然渺小,但是其中蘊含的意味,遠超鮮血四濺的戰(zhàn)場。

    冀州不像并州,在這里,他要當(dāng)?shù)牟皇且粋€單純的將領(lǐng),更兼任了牧民之責(zé)。要妥善安置裹入亂軍的流民,要想盡法子弄來糧種,讓失去田產(chǎn)的百姓不至于淪為匪寇,還要同冀州諸官打點關(guān)系,便于調(diào)兵遣將。

    這些,很多都是奕延原本從未接觸過的??墒沁@些惹人心煩的東西,漸漸牽住了他的心神。讓他懂得了,主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是萬民膜拜,不是權(quán)勢熏天,那人只是想看到農(nóng)人們安安穩(wěn)穩(wěn),在家園里勞作生息,過著卑微且平凡的日子。

    他本該比主公更懂這渴盼的意義。他要實現(xiàn)的,僅僅是主公的心愿嗎?也許并不,在很久以前,這也成為了他自己的心愿。一個可能艱苦,可能兇險,但是值得一搏的愿景。

    一直緊繃的身形,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些。奕延沒有停步,就這么帶著大隊兵士,穿過了滿是綠意和期冀的莊田。

    ※

    坐在大帳中,茍晞面色陰沉,盯著那個高高昂著頭顱,分明怕的要死,卻裝出一副從容赴死神色的青年。此人出身勛貴,身家不怎么出眾,名氣更是乏善可陳,只是他來的地方,出人意料。

    “陛下真有此言?”沉默良久,在對面青年快要汗出如漿時,茍晞才淡淡問道。

    那人吞了口唾沫:“茍將軍乃國朝棟梁,若無將軍,便無這一場場大勝。然而東海王目無天子,專橫跋扈,獨斷妄為。分封王氏子弟為荊州、青州刺史,自牧五州,將軍可獲一州一郡?這潑天功勞,又如何賞之?”

    他的話,極富煽動意味,一聽就知是要離間他和司馬越的關(guān)系??墒瞧垥剾]有打斷對方,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的聽著。只因這話,沒有虛言!

    好不容易攻克了偽帝亂軍,又花了數(shù)月才擊潰王彌大營。等待茍晞的,卻不是之前推心置腹的厚待。司馬越?jīng)]有分封任何一州給他,只是升他為征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加侍中,進郡公。這一樣樣,全都是榮銜!

    他的功勞,還比不上端坐洛陽的王衍嗎?!若無他,司馬越哪能有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可是司馬越是如何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