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那么他和涉案人的關系就不一般了，能不能找找當年涉案人員里，有沒有年齡相符的孩子的？。”

    “我會關注的，王敏德這條線我也會繼續(xù)查?！睂m應弦暗暗握緊了拳頭，“龐貝博士發(fā)現(xiàn)了他在我腦子里種下的心理暗示，但已經無法破除了，我可能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那個面罩到底長什么樣子，不過它一定跟紫焰戴的那副有點相似，這樣才能增強這種暗示。而且，這也側面證明，面罩的樣式很重要，甚至可能成為我們找到兇手的關鍵?！?/br>
    任燚皺眉道：“可是，十九年前的防毒面罩，現(xiàn)在還能追查到線索嗎？”

    “能，當年國內還不具備生產合格的防毒面罩的工業(yè)實力，所有面罩都是進口的，我們正在找當年的報關文件。但如果那個面罩不是在國內購買，而是私人帶入境的，那搜索范圍就要更加擴大了?！?/br>
    任燚感嘆道：“這簡直是大海撈針啊?！?/br>
    “但凡做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循著痕跡追查，一定會有收獲。”宮應弦看著任燚的眼睛，抱著一點試探的心理，說道，“我會先從消防系統(tǒng)的開始查。”

    任燚點點頭：“我希望……”他希望兇手不要跟消防員有任何關聯(lián)，但連他自己都已經開始懷疑了，所以這話終究是沒有說下去。

    “我也希望。”宮應弦知道任燚要說什么，“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點可能?！?/br>
    任燚難受地說：“……你不該遭遇這些?！币粋€那么小的孩子，為什么要經歷那樣的悲劇，失去了最親近的人，還有一群大人在暗地里算計他、蒙蔽他、利用他。如果他沒有挺過來，如果他沒有十九年來鍥而不舍地要一個真相，是不是他的父親就要永遠含恨蒙冤，是不是他的家人就永遠得不到公正。

    宮應弦靜靜地看著任燚，世人總愛宣揚苦難的意義和價值，他厭惡那種論調，可是，若他從小到大經歷的苦難，真的對他有任何益處，那么只有引領他和任燚相遇這一點了。

    任燚抹了一把臉：“走吧，我們一起去現(xiàn)場看看?！?/br>
    “現(xiàn)在？你確定嗎？”事情沒過去太久，宮應弦擔心任燚這么快就重返現(xiàn)場，心里會受不住。

    任燚卻是堅定地點頭：“再晚就要清理完了，什么證據(jù)都沒了，現(xiàn)在也許還能找到點東西?！?/br>
    宮應弦看了看表：“先吃午飯吧?！?/br>
    任燚淡笑：“在你車上吃盒飯？”

    宮應弦遲疑了一下，下定決心一般說：“我可以陪你去吃你喜歡吃的。”

    “不用，其實我還挺懷念在你車上吃盒飯的?！?/br>
    “真的？”

    “真的呀?！比螤D臉上的表情很溫柔，“吃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跟你一起吃?！?/br>
    宮應弦嘴角輕揚：“走。”

    從很久以前，宮應弦的車里就每天都會帶上任燚的盒飯，就為了讓任燚和自己在一起時，隨時可以吃到愛吃的東西。

    倆人回到宮應弦的車上，像從前許多次那樣，在腿上墊上餐布，捧著盒飯吃了起來。

    “你最近好像瘦了。”任燚說，“一定忙壞了吧?！?/br>
    “事情太多了，警力也不足，而且馬上過年了，犯罪率飆升，大家都忙壞了?！?/br>
    “也是啊，過個年，都夠咱們忙活的。哎，你過年打算怎么過？”

    “在家?！睂m應弦道，“你來給我一起過年吧?！?/br>
    任燚笑了笑：“我得陪我爸呢，再說，今年我們定了在中隊過集體年，好多戰(zhàn)士的家屬都會來。哎，要不你來給我過年吧?！?/br>
    宮應弦猶豫了一下：“我過了十二點去找你，新年，要見親戚?！彼擦似沧?，“又是無趣的習俗?！?/br>
    “你還有哪些親戚？”

    “不多了，只有飛瀾一家是較多往來的，其他要么不熟，要么在國外?！睂m應弦黯然地說，“當年出事之后，我最親近的人只剩下我爺爺，但他幾年前也過世了，所以，過不過年對我來說不重要?！?/br>
    任燚安慰他道：“等飛瀾長大了，你們兄妹也能相互依靠，不要小看她?！?/br>
    宮應弦點點頭。

    “對了，白焰露頭了嗎？”任燚想起了這個極端危險分子。

    宮應弦搖了搖頭：“全城都在通緝他，他暫時應該不敢有什么動作，我們已經監(jiān)聽了他所有親戚、朋友的電話，他也不可能躲一輩子?！?/br>
    “文輝商場應該不是白焰干的，如果是他的話，不會用汽油這么低端的助燃劑吧?！?/br>
    “嗯，對于一個縱火癖來說，每一次縱火都是自己的作品，要展示自己的獨特，要留下自己的‘簽名’，白焰有制造化學武器的能力，是不屑于用汽油的?！?/br>
    “但汽油卻也是最易獲取、效果也最好的，我想，紫焰選擇文輝商場是做過調查的?！毕氲阶涎媸怯蓄A謀地干下這一切，任燚就恨得心臟都在發(fā)顫。

    “對，這個商場有大量可燃物，能燒成大火，而且離你不遠，調集中隊時一定會有鳳凰中隊，其他地方未必能找到這么合適的縱火點?！?/br>
    “助燃劑的量至少有20升以上，這么大一桶東西，帶進去不可能沒人看見，之前紅林體育館演唱會，他們也干過偽裝成工作人員運炸藥的事，你說這次，有沒有可能又是一樣的手段？”

    “不排除這個可能，所以我們也在對商場內部人員進行調查?！睂m應弦突然伸出手，蹭了一下任燚的嘴角，“都吃到臉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