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笔Y息說，“我何必呢？”

    “走了走了，”佟野催著蔣息跟著他們，“去哪兒？Subway嗎？”

    蔣息皺皺眉：“不去，都說了換地兒。”

    榮夏生回頭看蔣息，說：“你沒事兒吧？”

    蔣息一怔。

    “走吧，我給你們當司機?！睒s夏生沖他一笑，轉(zhuǎn)回去了。

    蔣息覺得莫名其妙，跟在佟野他們后面，總覺得這榮夏生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三個人往樓外走，佟野讓榮夏生別開車，因為得喝酒。

    “我不能喝，”榮夏生說，“酒量不好，今天就是去給你們當司機的?！?/br>
    “那多沒意思??！你得喝?。　辟∫疤叵胍娮R見識他小叔叔喝醉了什么樣。

    他倒不是想對人家做什么，沒那個膽量，只是好奇。

    平時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醉酒之后，會熱情一點坦誠一點嗎？

    或許因為今天兩人有些曖昧不明的碰撞讓佟野樂昏了頭，以前一直小心翼翼亦步亦趨地試探，現(xiàn)在恨不得大踏步走進榮夏生的秘密花園，如果可以，他甚至還想彎腰摘朵花，別在耳朵上。

    “下次吧。”榮夏生說，“明天還要去簽合同?！?/br>
    “哦哦對，還有正事兒呢?！辟∫肮怨月犜?，不再勸酒。

    三人，一個開車，一個坐在副駕駛，蔣息在后面仿佛跟那兩人不在同一個世界。

    他看著前面的兩個人，沒有什么天雷地火，再日常不過的對話，再尋常不過的互動，卻讓他羨慕得不行。

    生活本來就應(yīng)該這樣，愛情也是，平淡又平凡，兩個人在一起，慢慢悠悠地朝著白頭走。

    然而，這樣的生活跟愛情，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本來榮夏生打算從酒吧出來之后再去剪頭發(fā)，反正不急，但佟野說去酒吧太早沒勁，非拉著他們先去剪頭發(fā)。

    榮夏生以前剪頭發(fā)都是隨便找個人少的店剪，不用排隊浪費時間，反正剪成什么樣他都不太在意。

    這次也是，他們路過一家沒什么人的店榮夏生想去，結(jié)果被佟野一把拉了回來。

    “你是真不怕被坑啊?！?/br>
    榮夏生說：“我又不辦卡?！?/br>
    佟野笑了：“把你頭發(fā)剪壞了才是大事兒好不好！”

    “沒事兒，”榮夏生笑，“也不見誰。”

    “……我啊我啊我啊，我還每天都看呢！”

    蔣息站在路邊抽煙，看那倆人拉拉扯扯沒完沒了的說屁話，翻了個白眼。

    “走了，換一家?！辟∫罢f，“我給你找人?！?/br>
    榮夏生想說不用，結(jié)果蔣息說：“哥，你就依著他吧，要不他這人磨磨唧唧沒完?！?/br>
    佟野又用腳尖踢人家：“你管誰叫哥呢？少套近乎！”

    蔣息不樂意了，彈了他一身的煙灰：“叫什么都不行，那我叫媳婦兒了?。　?/br>
    “叫你妹啊！”佟野刷的臉就紅了。

    倆人在那兒鬧，榮夏生就無奈地看著他們笑。

    佟野其實倒也不是真的找茬，就是覺得蔣息好像心情不好，故意挑事兒逗人玩。

    蔣息也明白，不跟他一般見識。

    榮夏生剪頭發(fā)的時候，這倆人蹲在外面聊天，蔣息抽煙，佟野不抽，就勸他：“你最近煙癮有點兒大啊，控制控制，兄弟真擔(dān)心你英年早逝?！?/br>
    “不能，”蔣息說，“我這人就是命硬，肯定不能死你們前頭?！?/br>
    佟野笑著罵他，罵完了有點兒擔(dān)心地問：“你真沒事兒？我怎么不信呢?！?/br>
    “我能有什么事兒？”蔣息說，“就是期末了，一想起考試就有點兒抑郁?！?/br>
    他這么一說，佟野也抑郁了。

    “行吧，那我能理解了?！?/br>
    蔣息笑了：“你別瞎cao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店里：“就好好cao心你家小叔叔得了?！?/br>
    佟野也回頭，看著乖乖坐在那里任由理發(fā)師擺弄頭發(fā)的榮夏生，沒忍住，笑了。

    榮夏生的頭發(fā)剪得挺快，剪得也蠻好。

    他之前有一陣子沒理發(fā)了，頭發(fā)長得長，又亂糟糟的，人家理發(fā)師問他想剪什么樣兒，他竟然說短點兒就行，還是佟野出現(xiàn)及時制止了他剪圓寸的念頭。

    這回剪完了，清爽了。

    佟野從外面一進來看見的就是剛剪完頭發(fā)，臉上鼻子上還都是發(fā)茬的榮夏生，因為店里很熱，臉微微泛著紅，沒戴眼鏡，眼神都透露著迷茫。

    怎么看怎么覺得可愛。

    “閉下眼，”理發(fā)師說，“我給你掃掃臉上的頭發(fā)。”

    榮夏生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理發(fā)師剛拿起專門的小刷子，佟野湊了過來。

    兩人眼神交流一番，佟野過去，彎腰，小心翼翼地掃去了榮夏生臉上的頭發(fā)。

    他睫毛很長，鼻梁很高，因為常年戴著眼鏡，鼻梁兩側(cè)留下了淺淺的印子。

    佟野靠得很近，看得仔細，總覺得從榮夏生臉上掃落的發(fā)茬全都掉在了他的心尖上，弄得他癢癢的。

    “佟野？”

    佟野一愣，動作都停住了。

    榮夏生沒有睜眼，只是輕輕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佟野緩了幾秒，微微靠后，然后才問：“你怎么知道是我？”

    榮夏生笑了，睜開眼看他。

    很模糊，不戴眼鏡的世界模糊到讓他頭暈，他還是閉上了眼睛，然后說：“手法這么生疏，肯定不是理發(f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