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還能有什么法子？何雨亭來了，若是還打算娶紅蓮，我就幫著想法子，若是不想娶，我只能讓紅蓮把孩子拿了，這事兒總要有個(gè)決斷才是?！?/br>
    謝靖垂眸想了片刻：“明日下朝了就帶他過來?！?/br>
    “嗯。”季海棠倚在謝靖的肩上，有些不可思議：“你說大表兄怎么那樣莽撞？”

    謝靖也輕輕吐出一口氣，面色有些復(fù)雜：“他是真喜歡紅蓮吧?！?/br>
    夫妻二人將此事商議妥當(dāng)，季海棠便去側(cè)房探季紅蓮，將明日要請(qǐng)何雨亭來的消息送了過去，季紅蓮又哭了一會(huì)兒，哭累了就睡了過去。

    次日，季紅蓮期期盼盼等了半日，等到了晌午就站在門口朝外面張望，直到看見謝靖后面跟著的紫衣兒郎，提了提裙擺就要出去，但邁出一步，又覺得不能這樣低賤，就進(jìn)門去扶季海棠。

    何雨亭也看見了季紅蓮，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待謝靖與何雨亭進(jìn)門，季海棠先吩咐人奉茶，待二人吃過茶，才開始說正事。

    季海棠拍了拍季紅蓮的手：“你和他說吧?！?/br>
    季紅蓮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望著何雨亭，低低福了一個(gè)禮：“大表兄，你要做父親了。”

    何雨亭從謝靖口中已經(jīng)得知這個(gè)消息，一路壓制著歡喜而來，可聽見季紅蓮親口說出來，便再也掩不住欣喜，起身來扶著她的手：“過兩日我再去提親，再去。”

    他倒是很自知，不待他們?cè)儐枺椭酪偃ヌ嵊H。

    季海棠與謝靖對(duì)望一眼，謝靖點(diǎn)了點(diǎn)頭，季海棠也才說：“大表兄，你是娶她，可...怎么娶？若說是家中人知道她懷了孕，她定能嫁給你，可按著阿爹的性子，她勢(shì)必得脫層皮，你可忍心？”

    何雨亭道：“您不必?fù)?dān)憂，這些日子我正在辦和離?！?/br>
    “和離？”季海棠受到的驚嚇真是不小，他竟然要和離？！

    和離不同于休書，休書是丈夫單方面懲罰妻子，而將妻子驅(qū)逐，但和離則是夫妻雙方商議后各自安好。

    季紅蓮也有些受驚：“和離？她答應(yīng)？”

    何雨亭點(diǎn)頭道：“我與她不睦，自該和離?！?/br>
    “夫妻不睦？大表兄，恕我直言，我聽聞是她懷不上孩子，可是？”季海棠問。

    何雨亭道：“正是如此，不過我與她和離確是因夫妻不睦?！?/br>
    “可你這樣做可是拋棄發(fā)妻，如何堵得住悠悠眾口？”

    “因而我不寫休書，而是和離，只因夫妻不睦，并非她有錯(cuò)，也并非我有錯(cuò)，外人如何看與我何干？”

    季海棠坐了半晌，終究是會(huì)心一笑，想不到她前世所見的那個(gè)輕裘黑馬的男兒竟然也是個(gè)任性的人！

    第72章

    三日后，何雨亭派人來傳信，說是要去提親，季海棠惦記著這會(huì)兒帶季紅蓮回去，在老太太他們跟前兒幫著說兩句話，這事兒也好辦些，遂跟著季紅蓮一道兒回去。

    馬車滾動(dòng)，季紅蓮輕輕撫著肚子，掀開簾子望著窗外，眉頭鎖住，像是很緊張。

    季海棠瞧了季紅蓮一眼，暗自搖頭，這會(huì)兒肚子里有了，能不緊張么？想了一折又說：“昨兒晚上囑咐你的事兒，你記住了么？”

    季紅蓮點(diǎn)頭道：“記住了，若非萬不得已，絕不能顯出自己有孕在身。”

    季海棠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了口氣，望向車外……婚前有孕，家里人怎么看季紅蓮，又怎么看何雨亭？還是掩著地好。

    行至小半個(gè)時(shí)辰，馬車到了季府大門口，仆人揭了簾子迎了二人下來，正遇上策馬而來的何雨亭，季紅蓮眼眶子又紅了一紅，季海棠推了她一把，她才疏離地打了個(gè)招呼，隨著季海棠進(jìn)內(nèi)院。

    季吳氏聽人說季海棠與季紅蓮?fù)瑲w，便歡喜地立即攜了沈清梅出來相迎，方到?jīng)鐾ね饩鸵婃⒚枚搜U裊而來，季吳氏低語一句：“瞧瞧，多好的姊妹?！?/br>
    沈清梅笑著附和，又提步上前來接她二人。

    幾人在院外便行了禮，進(jìn)到照月院去敘舊，方吃過幾盞茶水，外面婢女又來報(bào)：“老夫人、夫人，阿郎說何家表兄前來求親，請(qǐng)你們拿個(gè)主意?！?/br>
    “這有什么可拿主意的，前日里來，咱們說得明白，紅蓮絕不嫁人為妾?！奔緟鞘弦粩R茶盞，不耐煩道：“去回了！”

    婢子道：“阿郎還說，何家表兄已經(jīng)同家中妻室和離，今日來是迎娶正室夫人的?！?/br>
    “和離？”季吳氏與沈清梅俱是一驚，面面相覷，一時(shí)間也心情復(fù)雜，不知該說什么。

    季海棠適時(shí)道：“大表兄的事兒，海棠也有所耳聞，聽聞他是夫妻不睦才和離?！?/br>
    季吳氏蹙眉：“若真是夫妻不睦，為何早不和離，偏要再提過一次親后和離？他這樣做事，紅蓮要真嫁了過去，豈不是要背上逼走原配的罪名？”

    季紅蓮猛地抬頭望了季吳氏一眼，余光瞥見季海棠，又想起昨夜的囑咐，便又乖乖垂下頭去，又是不驚不擾的悶葫蘆樣子。

    季吳氏所說并不無道理，可是如今季紅蓮懷上了，何雨亭有不在乎那點(diǎn)兒名聲，這事兒是只能成不能敗，當(dāng)然她不能這樣傻乎乎地透露出去她早知道底兒，只說：“若真是逼走原配，那受勾引的何雨亭怎么不是寫休書？總歸何夫人生不出子嗣來，何雨亭憑著這個(gè)理就能休了何夫人，可他不也是與何夫人和離嗎，給足了何夫人臉面，算是仁至義盡，何況朝中形勢(shì)父親也知道，我也從守固那兒聽了些，聽說這何雨亭很不錯(cuò)，紅蓮跟著他也不算沒出息。”

    季吳氏猶猶豫豫望了眼沈清梅，季紅蓮雖然是季家的女兒，但也只是個(gè)庶女，遠(yuǎn)不如季海棠珍貴，也不用顧慮到那樣多，只“不算沒出息”這一條就能讓他們產(chǎn)生動(dòng)搖。

    季海棠趕緊趁熱打鐵：“他能三番五次來，必定也是真喜愛紅蓮，咱們也不用擔(dān)憂紅蓮過得不好?！?/br>
    “這……”季吳氏有些沉吟，想了一會(huì)兒，終于打定主意，揚(yáng)著下巴問季紅蓮：“你可愿意同這個(gè)和離過的男人去過日子？”

    季紅蓮低著聲兒回答道：“大jiejie說得有理，紅蓮愿意。”

    季吳氏也放心了，同沈清梅低語一陣兒，才對(duì)季海棠說：“咱們這兒先應(yīng)下，至于決斷，就看你父親的了。”

    季海棠點(diǎn)了一笑，吩咐了那婢女傳消息出去，順手拍了拍季紅蓮的手，安撫季紅蓮。

    季紅蓮緊繃的脊背一松，抬起頭來朝季海棠感激一笑。

    半晌之后，前堂傳來消息，說是季嘉文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

    第73章

    因著季紅蓮懷孕，婚期就訂在半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