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學(xué)校沒食堂嗎？”宮野看著他。

    “有啊，不過不好吃?！狈綄ふf。

    宮野從兜里摸了張二十放到他手里。

    “干嘛？”方尋也看著他。

    “想吃什么吃什么去?！睂m野撥了一下車鈴，“我走了?！?/br>
    遺憾的是，宮野沒等到蒲齡的飯。

    蒲齡吃過飯回來午休，頭頂傳來一聲口哨。

    他抬頭，看到宮野坐在二樓陽臺欄桿上。

    “我飯呢？”宮野問。

    “你飯問我？”蒲齡挑眉。

    “你沒給我?guī)О?？”宮野看著他。

    “沒。”蒲齡打算回屋。

    “哦，那你給我煮個面吧。”宮野說。

    蒲齡抬眼看了看他：“你不是有個室友會煮面嗎？用得著我？”

    “你煮不煮??？”宮野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不煮?！逼妖g丟下話，把門一甩。

    “......”

    宮野有點(diǎn)兒不高興，最近這小孩兒怎么回事兒，越來越叛逆了是怎么著。

    “哥！哥哥哥哥！”宮河喘著粗氣撞開門跑進(jìn)來，“哥你在哪兒呢！”

    “這兒呢?！睂m野懶洋洋地晃了一下腳，“往上看?！?/br>
    宮河一抬頭，嚇得差點(diǎn)兒叫起來：“哥你要跳樓嗎！”

    “神經(jīng)病?！睂m野俯視著他，“火急火燎的干嘛？你不是在汽修店上班嗎怎么回來了？”

    “不是，媽出事兒了！”宮河喊道。

    “她能出什么事兒？”宮野摸出根煙點(diǎn)上。

    “真出事兒了！被人揪著頭發(fā)揍呢！”宮河跺了兩下腳。

    宮野叼著煙，從欄桿上下來：“在哪兒？”

    到羅英家門口的時候，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從門外圍到門里邊兒了。

    一個個都伸著腦袋踮腳張望，相互推搡，都爭著捕捉現(xiàn)場第一手資料，臉上表情耐人尋味。

    宮野在這兒生活了這么多年，只在這種時候看到過人們身上的積極競爭意識，都在爭相看戲，是這一片兒最忠實(shí)最敬業(yè)的八卦記者。

    其余時候多是像灘死水，拿鞋踩幾腳都不會給一點(diǎn)兒反應(yīng)的那種。

    他掐了煙，拽開幾個人的胳膊往里邊擠進(jìn)去。

    羅英的慘叫聲從門里毫無保留地傳了出來。

    宮野看到幾個女的七手八腳地把她按在地上，有人在扯她的頭發(fā)，有人抬腳要往她背上踹。

    宮野眼疾手快，拽開了那個要踹她的女人。

    “你誰?。　迸宿D(zhuǎn)頭吼道。

    女人臉上有顆痦子，吼人的時候整張臉皺成一團(tuán)，痦子被很可憐地和鼻子擠在一塊兒。

    “她兒子?！睂m野說，又看了看羅英，“你先把她放開?！?/br>
    “就是呀，有話好好說嘛?！币粋€看熱鬧的大媽道。

    “好好說？”女人很夸張地?fù)P了一下眉，“怎么好好說！她搶我男人個不要臉的小三兒我跟她說什么呀我！”

    “搶你男人？”宮野問。

    “你是她兒子是吧？”女人冷笑了聲，“好呀，想我們放過你媽是吧，先把我男人給她花的錢還了再說！”

    “我呸！”羅英劇烈掙扎著，大聲道，“我和他在一塊兒沒花他一分錢！全都是我給他花的錢！你他媽要不要逼臉啊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你還敢說話！”女人尖聲叫著，走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的腦袋往后扯。

    羅英頓時痛得眉頭皺起來。

    宮野抓住女人的手臂：“松開。”

    女人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我今兒還就要把你媽的頭發(fā)全扯下來你管著么！”

    宮野沒說話，手上用了點(diǎn)兒力氣。

    女人頓時手腕一麻，使不上勁兒，哎喲喂呀地喊了起來。

    宮野松了手，又抬眼看了一圈按著羅英的幾個女的。

    女人們被他的眼神怵到，紛紛收手。

    宮野把羅英扶了起來。

    羅英臉上有指甲抓出來的血痕，頭發(fā)凌亂，衣服也被扯得一塌糊涂。

    “欠你男人多少錢？”宮野看著那女人。

    女人氣哼哼地沉默半天，最后說了個數(shù)。

    宮野掏出錢包，把錢給她。

    女人拿了錢，和一群女人揚(yáng)長而去。

    宮野略挑眉，看向門邊：“還看？”

    問的是那一群八卦記者。

    八卦記者們頓時一陣蒼蠅似的嚶嚶嗡嗡，散掉了。

    宮野關(guān)了門，轉(zhuǎn)身看羅英。

    羅英面無表情地站在院子里，倔強(qiáng)地沉默著。

    宮野嘆口氣，去屋里打了點(diǎn)兒熱水，又拿了條毛巾扔進(jìn)臉盆里。

    “洗個臉?！彼紫聛?，擰好毛巾遞給羅英。

    羅英沒接。

    宮野只好站起來，伸手替她擦。

    羅英沒躲，但毛巾碰到傷口的時候會皺眉頭。

    “疼嗎？”宮野問。

    “你不信我?！绷_英說。

    “沒不信?！睂m野說。

    “我不知道他結(jié)婚?！绷_英說。

    宮野嗯了一聲。

    羅英閉著眼睛，任他擦著，過了一會兒眼淚從她的眼角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羅英的眼角有細(xì)紋。

    原來她也會老，宮野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

    蒲齡一覺睡醒，簡單洗了個臉準(zhǔn)備去學(xué)校。

    一推門發(fā)現(xiàn)宮河撐著下巴，愁眉苦臉地坐在院子里。

    “蒲齡哥?！睂m河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