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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ard.”弘卓走下舷梯,和他擁抱了一下。 自從畢業(yè)之后,兩人便只能偶爾見個面,碰上家族里聲音有來往的時候,也是公事公辦,不怎么會因?yàn)榍檎x手軟。 算下來,他們認(rèn)識也快二十年了。 擁抱之后,兩人并肩往外走,坐上了霍華德安排的車。 “怎么會突然來法國?”他們二人的家族,無論如何都和法國這邊扯不上關(guān)系才是,“我聽說東南亞那邊出了點(diǎn)問題,你的傷怎么樣?” 并不意外對方會直到這些,弘卓接過他遞來的水,搖了搖頭,“已經(jīng)好了?!焙胱堪阉诺揭贿?,直視著面前這雙翠綠的眼睛,認(rèn)真地說:“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找我的愛人。我把人弄丟了?!?/br> 霍華德沉默了幾秒,還是壓不住驚訝。當(dāng)年他們念書的時候,眼前的這個人就跟冰塊兒一樣,不論是什么風(fēng)情的女孩都沒有一個能近他身的。當(dāng)年弘卓大婚他還受邀去了一趟,也不難發(fā)現(xiàn)他并不愛那個時候的弘氏主母。 他們?nèi)缃穸歼^了談情說愛的年紀(jì),怎么這個人竟然還找到了愛人? 忍了又忍,霍華德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弘……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看著弘卓沉默的神色,霍華德挑了挑眉:“我先幫你找人。然后你總得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弘卓不置可否:“多謝?!?/br> 霍華德家族顯赫,從中世紀(jì)襲爵至今,族里出過不少王妃,其中有一位后來還當(dāng)上過歐洲其中一個國家的女王,在這片土地上可謂根基深厚。 有他的幫助,找人的行動效率高了一倍。 在經(jīng)過兩方人不遺余力的全力搜索之后,終于鎖定了弘靈玉最后出現(xiàn)的位置。 在一處很普通的民宅附近,那里距離弘靈玉定下的酒店的位置相差了近十公里。 弘卓不欲把霍華德拉到這件事情里,只帶了自己的人前往。 當(dāng)?shù)貢r間晚上七點(diǎn)。 歐洲的天黑的很快,這個時間,夜色已經(jīng)很濃了。 在前面負(fù)責(zé)探路的人一層一層、一戶一戶摸了過去,只在第一層發(fā)現(xiàn)了兩戶藏著人的,這些人連聲音都沒有出,就眨眼被解決掉了。 走到第三層,聽見有人罵罵咧咧地走過來,他們在消防通道的門口頓住了腳步。 這些人說的是東南亞那邊的語言,出發(fā)前弘靈玉特地帶了個聽得懂的充當(dāng)翻譯,這會兒這人正貓著腰跟在弘卓腳邊。 聽見那些罵罵咧咧的話,這一路已經(jīng)有所耳聞他們要來找誰的臨時翻譯整個人都僵了,趕緊用嘴型說:“家主,他們說要給章少爺……注射那些東西!” 對于弘卓在東南亞的那些死對頭來說,用他一手廢棄針對的東西,來對付他的人,無疑是最好的報(bào)復(fù)。 他們這是要給弘靈玉注射毒|品。 弘卓的眼底忽然赤紅了。 “這次……的人,不用留命了?!?/br> 尾音落地,便壓著最后一絲理智,迅速而無聲地朝走廊最里面的房間摸去。 夜色里,所有人都將手里的武器收了起來,換上了弘氏自己底下產(chǎn)的刀。刀刃的鋒芒在夜色里閃過銳利的冷芒,起落之間便收割了無數(shù)呼吸,綻開多多殷紅的血朵。 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塵埃落定。 只剩最后一個房間。 也唯有這一個房間,最安靜。 打頭的人附耳在門上聽了片刻,神色幾變,當(dāng)機(jī)立斷對著門鎖崩了一槍。 一片黑暗中,只見有什么在漆黑中打了個滾,眨眼躲到了房間的角落。 幾種不同語言的“不許動”同時響起,警告著房間里的人。 同一時刻,幾個強(qiáng)力手電筒直接把整個房間照亮。 橫亙在眾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個皮膚黝黑的東南亞人的尸體,他的脖頸處血rou模糊,顯然已經(jīng)斷了氣,尸體邊上散落著一些繩子,而在他已經(jīng)僵硬微微蜷的手掌中,正安然躺著一支注射器。 眾人心里都是一緊。那只注射器里的東西,他們都見過不少。 手電筒的光接著追向房間的角落。 一雙幾乎和夜色一樣黑的瞳孔驟然出現(xiàn)在燈光里,里面盛滿了飽含敵意的戒備,眾人清晰地看到那個身影仿佛蓄力一樣輕輕一縮,接著竟然就這樣直直地彈射了過來! 圍在弘卓身邊的立刻就要抬起手|槍,卻被弘卓上前,反身按了回去:“都不許動!” 弘卓上前的動作使他完全暴露在了那個身影的眼里。 一張不再陌生的、敵意的、戒備的臉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這個人不會傷害他。 這樣的認(rèn)識讓已在孤立無援境地中掙扎了一天的弘靈玉整個人剎那松懈,手里的半片刀刃脫力砸下,身軀也搖擺一瞬,朝地上倒了下去。 砸到地板之前,一雙溫暖有力的胳膊牢牢接住了他,對方緊緊摟著他,把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隔著薄薄的皮膚,傳來篤定的、強(qiáng)勢的、熾熱的溫度,把他整個神志剎那包裹其中,劃入了保護(hù)圈里。 隨行的燈光全部都打在摟著他的人身上,在這片黑暗中開辟出第一無二的光明區(qū)域來。 弘靈玉身處黑暗,向來渴望光明,從不拒絕光明。 視線模糊時,弘靈玉聽見對方反復(fù)地低說著什么,那聲音無端叫他心里酸澀,破開濃稠的夜色和混沌的感官,清晰傳遞到他耳朵里:“沒事了,乖寶……沒事了,我來接你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