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點堵，前面超車的差點蹭到韓呇的車燈。他壓制住自己想罵人的沖動，手上暗暗使勁，差點把方向盤給卸下來。

    旁邊周琰在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覺，韓呇憋的臉都快紅了，愣是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此時如果王俠在場一定會哭出來——看看韓呇這個雙標(biāo)狗！

    前面紅燈亮了，韓呇漸漸放慢了車速。

    周琰的頭隨著減速慢慢倒向車窗那邊，韓呇從背后拿了一個小枕頭，扶住周琰的腦袋幫他墊好。

    周琰的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翹起來的嘴角里是壓都壓不下去笑意。

    終于到了目的地，韓呇剛一停車周琰就醒了過來，省了韓呇擔(dān)驚受怕的階段，兩個人并肩走進(jìn)餐館。

    點好菜之后，周琰遞給了韓呇一份合同。

    “這個是我們上級領(lǐng)導(dǎo)的意思，”周琰雙手交叉，慢條斯理的說，“因為之前的宣傳效果他們很滿意，于是就讓我再擬了一份合同，想和你簽約，達(dá)到長期合作的關(guān)系?！?/br>
    韓呇拿著那份合同有點不知所措，“…所以，這個是？”

    “賣|身|契。”周琰往后一靠，拿起檸檬水抿了一口。

    “你如果簽了這個，以后就是我的人了，長期為我服務(wù)，”周琰頓了一下，“當(dāng)然，公司也不會讓你吃虧，以后只要直播，不管有沒有打賞，都有錢拿?！?/br>
    意思是這么個意思，可是為什么這話從周琰嘴里面說出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那簽了這個，是不是以后都只能玩你們公司的游戲了？”韓呇看起來有一些猶豫，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找他來簽約，只是他們提的要求都太多了，韓呇覺得沒有自由，于是都一一回絕了。

    “不是，”周琰忽然認(rèn)真起來，“你喜歡玩什么就玩什么，只是當(dāng)我們公司有新的活動需要宣傳的時候，你適當(dāng)打打廣告就好了?！?/br>
    周琰把二郎腿敲了起來，“時長什么的也沒有過多的要求，反正就按你習(xí)慣來，只是推廣的直播可能要做的長一點。”

    韓呇咬了咬嘴唇，看得出來是在考慮，周琰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在等韓呇自己做出判斷。

    等差不多吃完飯的時候，韓呇就想清楚了，“我簽?！?/br>
    周琰把碗里最后一口飯吃完，然后擦擦手說，“你想清楚了？簽了合同以后就有一些事情是有約束的了?！?/br>
    “嗯，我知道。”韓呇的眼神看起來很堅定，“既然有錢拿還有更高的曝光度，我為什么不簽？”

    “更何況是你的公司……”

    韓呇最后一句說的有點小聲，周琰一下子沒聽見，“啥？”

    “咳咳，沒什么，”韓呇拿起水來喝了一口，“我希望能走的更遠(yuǎn)一點，這次簽約是一個很好的機(jī)會?！?/br>
    周琰贊同的點點頭，“說的很對?！?/br>
    這也是周琰喜歡韓呇的一個地方。

    向高處看，即使在沼澤里面，也要向著美好的事情去努力。浮云也好，飛鳥也罷，只要有了希望就有了向前的勇氣和動力，這是周琰在韓呇身上看到的東西。

    “具體的事情今天晚上來我家，我給你再講清楚一點?！敝茜n呇遞了一顆糖，“晚上早點下班，我來接你。”

    晚上來我家……

    韓呇接過糖，目光有點閃躲，“嗯，好。”

    周琰剛想開口調(diào)笑幾句就被手機(jī)鈴聲打斷了。

    “I been sleeping so long in a 20year dark night

    And now I see daylight

    I only see daylight……”

    周琰的眼睛突然放光，這首歌他前不久就聽過，特別喜歡。

    韓呇抱歉的朝他笑笑，走出去接通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韓呇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喂？你是？”

    “小呇，”韓美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是姑姑啊，我是姑姑。”

    韓呇心里面有塊地方突然撕裂著疼，呼吸變得都有些困難起來，這個聲音，他已經(jīng)六七年沒有聽見了。

    “小姑？”韓呇手拿手機(jī)的手有點顫抖，“是你嗎？”

    韓美婷突然就哽咽起來，“是啊，是我…小呇，姑姑多久不見你了，我還以為你……”

    韓呇在店門口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來，“沒有，我只是…你最近還好嗎？”

    聽見這句話，韓美婷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好，姑姑過的很好…就是苦了你媽了?！?/br>
    韓呇的眼睛酸酸的，周琰已經(jīng)在張望了，他努力吸了吸鼻子說：“小姑，我現(xiàn)在還在外面，回去再跟你說說話?！?/br>
    掛完電話，韓呇整理了一下，搓搓臉就走回了餐廳，“好了，咱們走吧?！?/br>
    “你哭了？”周琰把外套拿在手上問。

    韓呇愣了一下，假裝鎮(zhèn)定的笑笑，“沒，我們快走吧?！?/br>
    周琰跟在韓呇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要說出來，憋著不好?！?/br>
    這是周琰第二次嘗試著了解韓呇了，可是結(jié)果還是一樣讓人失望。

    韓呇轉(zhuǎn)過頭來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事，真的沒什么事。”

    周琰嘖了一聲，看了他一眼就轉(zhuǎn)頭去停車場開車去了，但是路上越想越氣。

    “你知道你有的時候讓讓人很煩躁嗎？”周琰說，“就像看視頻的時候加載不出來一直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那個圈?！?/br>
    韓呇小聲的笑了一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