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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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聶世子就要成親,今晚應該早點歇息養(yǎng)足精神才對啊,可看皇上這副拉著人不放的樣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 最后還是聶屹自己提出來的,“舅舅,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還要去迎親呢?!?/br> 慶豐帝看了一眼更漏,發(fā)現(xiàn)時間確實不早了,但他覺得好像還有很多話要說,還有很多事要叮囑,不由道:“不如世謹今兒就在這里歇息罷,舅舅也好同你說一些男人必須懂的事兒?!?/br> 連青聽到這話,埋頭裝死。 聶屹想轉身就走,*地說:“于禮不合?!?/br> 要是小時候還好,現(xiàn)在他都這么大了,而且又不是皇子,也沒有什么意外事情,哪里能住在皇帝的寢宮? “朕就是禮,是規(guī)矩!”慶豐帝絲毫不在意地說,轉頭對連青道:“你讓人去偏殿收拾一下,今兒世謹就住這里了。” 連青應了一聲,直接下去了,讓這對甥舅繼續(xù)說話。 聶屹見狀,不好再拒絕,于是默默地坐回去,繼續(xù)聽舅舅嘮叨。 直到打了二更鼓,慶豐帝雖然還想說,可已經口干舌躁,聲音有些啞了,終于遺憾地道:“算了,世謹去歇息罷,明兒就直接從宮里出發(fā)去迎親?!?/br> 聶屹看了他一眼,對這位任性的皇舅舅已經沒了脾氣,悶悶地應了一聲,就起身要告退。 “等等,還有一件事情?!睉c豐帝突然想到什么,叫住外甥,對他道:“朕忘記了,還沒有讓人教導你人事,明兒你就成親了,不如今晚朕讓幾個教導人事的宮女過來罷?!?/br> 不愿意委屈外甥的皇帝絲毫不覺得,婚前給外甥找?guī)讉€女人教導人事什么的,是多么不厚道的事情。 “不要!”聶屹拒絕。 慶豐帝現(xiàn)在就是一副兒子成親的“傻爹”的嘴臉,“那你懂么?” 他很懷疑地看著外甥,燈光下的青年豐神俊朗,俊美非凡,怎么看怎么好看,宛若那不沾塵俗的仙人,沒有什么人氣似的。 所以,也不怪慶豐帝懷疑,他很擔心這外甥到時候什么都不懂,和新娘子一起蓋棉被睡,屆時豈不是讓人笑話死?他可不希望讓人覺得皇帝養(yǎng)出來的孩子其實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聶屹的臉漲紅了,吭哧了下,“當、當然懂……” 慶豐帝驚訝道:“你怎么會懂?誰教你的?”不禁懷疑地看他,莫不是他在外面執(zhí)行任務時,看到了什么?還是經歷過了什么?或者他其實已經去那些青樓花街逛過了? 聶屹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舅舅想歪了,臉色冷峻了幾分,*地道:“舅舅莫要亂想,我是男人,自然能懂,不用人教的?!?/br>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是個男人就懂,壓根兒不用人教。 慶豐帝:“……” 慶豐帝突然很擔心明天的洞房花燭夜,到時候外甥不知道怎么做,該怎么辦? 等聶屹在偏殿梳洗完畢,準備為明天的成親養(yǎng)足精神時,突然見連青捧著一個喜上眉梢的紅漆描金匣子過來,并且言明,這東西是皇帝特地吩咐讓他看的,一定要看。 聶屹心里納悶,不過看連青的神色有些奇怪,也沒有問他,揮手讓他下去后,原是想將這匣子丟了,后來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開來看一看...... 作者有話說: 于是,聶世子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你們懂得=v= 第80章 明天就要舉辦婚禮了,疊翠院的下人們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檢查明日婚禮需要用的東西,還有收拾明日隨同新娘子一起帶到衛(wèi)國公府的東西,都放在箱籠里,需要再點一遍。 鄔嬤嬤忙來忙去,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忘記了,可卻想不起來。 艾草和櫻草跟著鄔嬤嬤清點了一回,感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沒有什么遺漏的,明天只待小姐出閣就行了,沒有忘記什么???可見鄔嬤嬤坐立不安的模樣,只得跟著她一起一遍遍地檢查。 霍姝從屋子里走出來,看到三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地忙碌,不禁好笑,親自上前去扶住鄔嬤嬤,讓姚紅給鄔嬤嬤沏杯茶,笑道:“嬤嬤莫要忙了,你先歇會兒,有什么就交待下面的丫鬟們去忙便是?!?/br> 艾草和櫻草兩個丫鬟忙附和一聲。 見姚紅沏好茶,霍姝親自端過,奉給鄔嬤嬤。 鄔嬤嬤見她親自給自己奉茶,忙道:“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霍姝沒理她,讓她坐好,自己親自給她奉了杯茶后,笑道:“沒什么使不使得的,嬤嬤這些年照顧我辛苦了,這是應該的?!?/br> 鄔嬤嬤眼睛的些濕潤,看著面前已經成長為大姑娘的小姐,想起她當年被老夫人派到來她身邊時,她還是小小的一團,連父母都分不清,將身邊的人胡亂地叫著,軟軟小小的,對誰都是一副笑模樣,伸手討抱的樣子讓人心都軟了。 一轉眼,當初需要她抱著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長成大姑娘,明天就要出閣了。 霍姝拿帕子給嬤嬤擦臉,笑道:“嬤嬤,我明天就要出閣了,這是喜事,你應該高興才對?!?/br> 鄔嬤嬤看到她明媚干凈的笑臉,忙拿帕子擦擦臉,笑道:“是喜事,我該高興才對?!?/br> 霍姝見鄔嬤嬤已經收拾好情緒,笑道:“這才對嘛,我可是很期待明天的婚禮呢,以后我就能天天見到聶世子啦,不會再有人說不合規(guī)矩,讓我矜持一些……” 眾人:“……” 看她一臉迫不及待地想馬上就能天亮上花轎的模樣,鄔嬤嬤滿心的心酸感動化為心塞和無奈。其他的姑娘家出閣之前的一個晚上,不是緊張就是不舍,可沒一個像她這樣,恨不得馬上就天亮,然后將自己嫁過去。 安撫好鄔嬤嬤后,霍姝又看向明天將要作為陪嫁丫鬟一起過去的艾草等人,對她們道:“明天要辛苦你們了,今晚你們都好好歇息,不用守夜了?!?/br> 艾草等人忙道:“不辛苦,這是應該的?!?/br> 主仆幾個溫情脈脈地說了會兒話,霍姝就回屋子里歇息。 鄔嬤嬤親自伺候她歇息,轉身去整理床鋪時,發(fā)現(xiàn)大紅色底寶瓶刻絲的被褥上團著兩只白狐貍,渾身無一雜色的白毛在那大紅色底的被子上猶為明顯。見到鄔嬤嬤站在床前,兩只雪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翡翠眼瞅著她,將自己團成一團,那模樣格外地可憐。 穿上月白色繡草綠如意紋寢衣的霍姝走過來,雙手扒拉著將兩只雪狐摟到懷里,一臉祈盼地道:“嬤嬤,今晚就讓大雪和小雪陪我一起睡吧,明天要出閣了,我緊張得睡不著,有它們陪好一些?!?/br> 鄔嬤嬤聽到這話,十分無語。剛才一臉期盼著明天快點來的人是誰啊?為了留下兩只狐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高了。 鄔嬤嬤拗不過她只得應了,待她擁著兩只雪狐躺在床上,一副乖巧地入睡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為她掖好的石青緞面底子紅白花卉刺繡的帳子,方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剛出門時,鄔嬤嬤終于想起自己忘記什么。 或者說,不是她忘記,而是虞老夫人和靖安侯府的人都一起忘記的事情。 “嬤嬤怎么了?”艾草和櫻草見她神色十分懊惱,以為發(fā)生什么事情,忙問道。 鄔嬤嬤嘆了口氣,說道:“我終于想起忘記什么了,明兒姑娘要出閣,可是卻沒有長輩教導她新婚之夜的事情……” 說到這里,鄔嬤嬤也不知道怪誰好。 虞家是疼愛她們姑娘的,該教的都教了,至于新婚之夜的事情,作長輩的自然不好說,這一般都是由當母親的告訴女兒才對。 而靖安侯府雖說是姑娘的家,可作為姑娘現(xiàn)在母親的五夫人被禁足了,靖安侯夫人雖管著婚禮之事,可卻不是姑娘的母親,教導洞房的那些事不歸她管,她也不好意思去傳授隔房的侄女那些房中的事情。 如此,自然沒有人教導霍七姑娘明兒洞房花燭夜之事。 艾草和櫻草一臉疑惑地看著嬤嬤,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該教的虞老夫人不是已經教了么? 鄔嬤嬤不知道怎么和這兩個云英未嫁的姑娘說明白這事情,而且現(xiàn)在天色也晚了,姑娘已經歇下,鄔嬤嬤也不想拿這事情去將她叫起來。 左右為難之下,鄔嬤嬤還是決定不去叫醒姑娘了。 反正,聶世子是在宮里長大的,以皇上對他的寵愛,估計應該有派個教導人事的宮女教導他罷,只要新郎官懂就行了,新娘懂不懂其實也沒多大的關系。 決定好后,鄔嬤嬤又去欽點了一回明日要用到的東西,終于下去歇息。 *** 翌日,霍姝精神抖擻地起床,整個人精神得不得了。 她趿著軟底棉鞋,跑到窗口不住地探頭往外看,嘀咕道:“為什么現(xiàn)在還這么早?吉時在下午,還要等很久呢……” 鄔嬤嬤等人:“……” 艾草決定當作沒聽到這話,笑著道:“小姐,時間還早,您可以再睡會兒。” 霍姝有些無聊地道:“不睡了,正好去給祖母請安。” 艾草等人聽罷,將洗漱器具端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洗漱好后,霍姝就去春暉堂給老夫人請安。 今兒靖安侯府有喜事,霍家的男女老少等都待在家里,靖安侯等男人特地請了假在家,族學那邊也難得放一天假,一群兒孫們齊聚一堂,十分熱鬧。 霍姝跟著姐妹們一起給霍老夫人請安,霍老夫人對霍姝道:“今兒姝姐兒出閣,嫁人后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可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樣沒規(guī)矩,記得恭順孝悌,不忘霍家庭訓,恪守本份……” 霍姝面帶笑容,恭順地聆聽祖母的教導。 霍老夫人說完后,便不再看她,讓她下去了。 霍妍、霍娟、霍妙等未出閣的霍家姑娘都過來恭喜她,霍姝抿著嘴道謝。 霍老夫人正和幾個兒子媳婦說今兒婚宴的事情,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邊的幾個姑娘,目光落到霍娟身上,不由得微微擰了下眉頭。 霍二夫人一直盯著老夫人,見狀,心里咯噔了下。 果然,待老夫人說得差不多時,突然對霍二老爺?shù)溃骸袄隙?,娟姐兒年紀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可不好,聽說今年春闈有好些個不錯的青年才俊,你大哥幫留意了幾個,你去瞧瞧,若是滿意的,便給娟姐兒定下吧。” 霍二老爺面上有些羞愧,忙不迭地應了一聲,然后轉頭瞪了一眼二夫人。 有個大齡未出閣的女兒,霍二老爺也覺得丟臉,可去年妻子說得太過美好,讓他忍不住頂住家族的壓力,沒在去年年底時將女兒的親事定下,拖到今日。今兒作meimei的七姑娘出閣,六姑娘還待字閨中,也不怪老夫人當眾發(fā)難,一點情面也不給。 二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攪著手中的帕子。 她要是看得上那些寒門士子,早在三年前就給女兒定下了,何必耽擱她到現(xiàn)在?明明大姑娘眼看就要不行了,郡王世子妃的位置唾手可得,哪想直到現(xiàn)在,大姑娘還活得好好的,雖然仍是臥病在床,可人還活著。 其他人聽到老夫人的話,都當沒聽到,特別是靖安侯夫妻,神色淡然得仿佛老夫人不曾說這話似的。 老夫人敲打完二房后,繼續(xù)和長房說今兒的婚宴,直到說得差不多了,方讓他們散了。 不久,今日賓客紛紛上門道賀,靖安侯府大門打開,一串串炮竹噼哩叭啦地響著,府里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霍姝聽說虞家的人過來時,忙迎了出去,就見五舅母姚氏和表妹虞倩過來了,卻不見外祖母,忍不住道:“舅母,外祖母呢?她今兒不過來看我出閣么?”說著,她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姚氏為她理了理發(fā)髻,無奈地道:“你外祖母不肯來,她說自己是孀居之人,來了反而沖了你的喜氣,所以就不來了?!?/br> “我不在意的?!被翩y受地說,她從來不相信這個。 姚氏見小姑娘一副難過得要哭的模樣,心里感嘆小姑娘和外祖母的感情好,有些憐惜地道:“總歸是不好,你就聽你外祖母的吧,乖,你今天可是新娘子,要高高興興的?!?/br> 虞倩也附和道:“是啊,表姐,你今兒要當一個漂亮的新娘子,開心點,大不了以后你多上門去看祖母就行了。祖母說了,以后她可能會在京城定居,你想她就去將軍府,可近著呢。” 霍姝這才露出個笑臉,不過姚氏和虞倩都能看出她的情緒不高。 這時,霍五老爺走過來,見到姚氏,客氣地和她見禮,姚氏帶著虞倩避到一旁。 “爹,你有事么?”霍姝問道。 霍五老爺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最后道:“沒什么事情,就是過來看看你……對了,英國公府的老夫人來了,她是今兒的全福人?!?/br> 霍姝哦了一聲,瞅著他。 霍五老爺?shù)哪佑行┿俱?,看著好像一晚未歇息,眼里布滿了血絲,看著著實讓人吃驚。他又叮囑了霍姝幾句,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