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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閣老夫人養(yǎng)成記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夫君,我以后一定多加練習(xí)?!?/br>
    他看了她一眼,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字帖,“就照這個練吧?!?/br>
    她驚愕,不過是隨口說說,他還當(dāng)了真?

    “習(xí)字能修身養(yǎng)性,無事時練練也有益處。”他怕她誤會自己嫌棄她的字,淡淡地解釋著。

    她將字帖拿過來,應(yīng)下。

    于是,書房中就變成這幅景象。他坐著看書,眼皮子未抬,嘴里卻不時地冒出話,“手肘抬高?!薄跋鹿P再重一些?!?/br>
    她一一照做,不一會兒手就有些酸,又不想讓他看扁,咬著牙堅持。他偶爾給她磨個墨,她則伏在桌案前埋頭苦寫。

    書房內(nèi)安靜如水,紫銅香爐中香煙裊裊,她腹中誹議,不知是誰給誰添香?

    好容易寫完一張,他傾前過去查看,“照著這個練,每天三張。”

    她張口結(jié)舌,天天三張,她又不是他的學(xué)生,用得著這般嚴(yán)厲嘛。

    而胥良川卻完全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是覺得如果她每天練上幾張,不出幾年,寫的字就應(yīng)該會有些靈韻。

    他前世當(dāng)了幾十年的山長,對學(xué)生們尤其嚴(yán)格,便是淡淡的一句話,也帶著重重的命令之氣。

    她又涌起許久之前的感覺,覺得他就像教導(dǎo)主任一樣,嚴(yán)厲又不近人情。

    無奈應(yīng)承,心里卻有些不太高興。

    等晚上一家人用膳時,她的手還有些酸,舉箸都有些無力。胥家主子少,不講究男女不同席,而且胥老夫人好熱鬧,喜歡一家子一桌進食。

    胥良川見她不時地揉手,心知她必是沒有練慣字,等回去用熱布巾敷下就好,幼年時他也是這么過來的。

    胥良岳也看到她的動作,好奇地問道,“嫂子,你的手怎么了?”

    他這一問,胥老夫人也看過來,忙不迭地詢問。

    倒是雉娘有些不太好意思起來,小聲地回著,“許久未習(xí)字,有些生疏?!?/br>
    老夫人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胥良岳看看兄長,朝雉娘眨下眼,“嫂子,不會是大哥讓你寫字的吧?”

    “你三天前的文章作好了嗎?等下和我一起去書房?!瘪懔即ǖ乜此谎?,慢條斯理地說著。

    胥良岳方才還有雉娘擠眉弄眼,聽到兄長這么說,頓里萎靡下來,求救地看著祖母。

    胥老夫人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長孫愛弟,對岳哥兒嚴(yán)厲,那是最應(yīng)該不過的事情,孫子們的學(xué)業(yè),她從不插手。

    胥良岳又哀怨地看著自己的親娘,山長夫人理都不理她,招呼雉娘吃飯。

    他的肩膀垮下來,朝雉娘露出同病相憐的表情,看得雉娘都想發(fā)笑,方才的不快煙消云散。

    “大哥,再寬限我一日,明日一定好?!比f般無奈之下,胥良岳朝兄長求饒。

    胥良川看一眼終于露出笑意的妻子,淡淡地道,“明日辰時?!?/br>
    胥良岳哀號一聲,認(rèn)命地耷著腦袋。

    雉娘忍俊不禁,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低頭偷笑。

    就寢時,胥良川用熱布巾給她敷手,敷完后,她轉(zhuǎn)動手腕,覺得好受不少。

    兩人脫衣入睡,他修長的四肢纏上來,灼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脖子里,她將他往外一推。

    “夫君,妾身覺得你說得對,習(xí)字確實能讓人修身養(yǎng)性。妾身決定明日起,堅決執(zhí)行您的要求,每日練字,常常自省,絕不能因為其它的事情影響自己習(xí)字的決心?!?/br>
    他的眼眸危險地瞇起,“所以…包括夫妻之事?!?/br>
    “沒錯,我發(fā)現(xiàn)習(xí)字別有一番樂趣,說不定多年后,我還能成為一代大家,字帖流傳后世,為了這個目標(biāo),我一定要修身養(yǎng)性,苦心鉆研…”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溫軟的唇給堵住。

    兩唇分開里,他嘆一口氣,“娘子,為夫錯了,不應(yīng)該讓你習(xí)字,你想寫就寫,不想寫就當(dāng)為夫沒有說過。”

    “這哪行,我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br>
    她的眼里跳動著狡黠,語氣卻是無比的認(rèn)真。

    他磨牙切切,這個小騙子,又在騙人,他為何就吃這一套呢。

    “可以的,你寫的字本就不錯,無需再練。”

    她得意地笑起來,“ 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勉強同意吧。是你不讓我寫的,不是我自己不愿意寫??纯?,我為了你,放棄了成為一代大家的理想,你以后可不能再嫌我字寫得不好。”

    他目光灼灼,暈黃的燭火中,她的面容被紅帳映得如夢如幻,眼神靈動,眸子晶亮,靈氣十足。

    漆黑的眸色深暗,他身子一沉,再次堵上她的嘴。

    ☆、第79章 肖想

    過了兩日, 方大儒和方老夫人風(fēng)塵仆仆地趕到京中。方老夫人心急如焚, 一路上都在偷偷地埋怨丈夫當(dāng)年沒有將鞏素娟的身份說明。

    她又不敢明著說,只能是愁著個臉, 眼里透著幽怨。

    如果她知道鞏素娟不是丈夫養(yǎng)在外面的女人, 哪里還會將鞏憐秀趕出去?,F(xiàn)如今倒好,鞏憐秀是皇后的嫡妹, 她們方家做了好人收養(yǎng)母女倆,反倒半點好也沒有落下,不知皇后娘娘會不對方家心生怨恨。

    方大儒當(dāng)初也不知道鞏素娟嫁的哪里,他也僅是和鞏老先生有過一點交情,鞏素娟不愿透露,以他的性子, 也不會去追問。

    看著老妻忿忿的樣子,他懶得搭理。他哪里沒有說,他分明每次都說得清楚, 鞏素娟和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 是她不相信而已。還趁著他不在臨洲將憐秀趕走,如今得知憐秀的身份,又怪他當(dāng)初隱瞞。

    婦人之見。

    方大儒拂著袖子,走在前面。

    方老夫人一住進胡府,和胡大學(xué)士的夫人寒喧后, 就直奔主題。此次進京,一是為了鞏憐秀之事,另一件就是兩個孫女的婚事。

    她的女兒胡夫人面色不虞, 兩個嫂子心氣高,連趙家都看不上,倒是蔡家遞了話,想讓她牽個線。她跑了一次趙家,趙家也沒個準(zhǔn)話。

    等方老夫人見過親家后,就和自己的女兒說著私房話。她從女兒的口中得知皇后娘娘對鞏氏母女重視,起了心思。

    她深思熟慮后,對女兒道,“依你之言,以后趙家應(yīng)該不差,再說因為當(dāng)年的誤會,憐秀對我多少有些怨恨。不如將你的侄女嫁入趙家,一來能修復(fù)兩家的關(guān)系,二來也何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br>
    “娘,你可別提,嫂子們心氣高著呢,瞧不上趙家。那蔡家托我去趙家探過話,趙家也沒個準(zhǔn)信?!焙蛉似鸬竭@事就生氣,她曾建議過兩位嫂子,那趙家是個好人家,誰知兩個嫂子都不愿意。恰巧蔡家存了心思,讓她去趙家探話,她賭著氣,就跑了一趟。

    “你兩個嫂子被京中富貴迷了眼,也不想想咱們方家雖然是詩書之家,可朝中無人,你能嫁入胡府,那還是你爹和胡學(xué)士的交情?!狈嚼戏蛉艘荒樀呐洳患保八齻冞B趙家都看不上,可是在京中和哪家搭上了話?”

    胡夫人搖搖頭,“我看沒有,最近我也常帶著靜怡和靜然出門做客,可京中的夫人們哪個不是心明眼亮,咱們家雖然名聲極佳,卻遠(yuǎn)在臨洲。問過的有,真正想結(jié)親的少,除了一兩個為庶子謀算的,試探著和我套過話,被我回絕了。我們方家的姑娘,哪里能嫁給庶子?!?/br>
    方老夫人氣苦,也都是老爺,不愿意出仕,也攔著兒子們不許科舉,否則他們方家哪能被人這般看輕。

    “那照這么說,你的兩個侄女在京中難已找到什么好人家?”

    “大嫂的心思娘也清楚,以前一直想讓靜怡嫁入胥家。胥家門第高,娶媳卻偏愛小門小戶,咱們家和胥家也是世交。誰知道半路殺出個趙家,硬生生地給截了去。我仔細(xì)觀察著,大嫂心未死,胥家不是還有個二公子嘛?!?/br>
    方老夫人一拍桌子,“就這么辦,我和你爹明日先去胥家拜訪,后天再去趙家。你的兩個侄女,靜怡配家二公子是夠的,靜然那里,我和你二嫂說,可以考慮和趙家結(jié)親。”

    胡夫人一臉的佩服,“還是娘果斷,依女兒看,這兩門親事都是極好的。”

    方老夫人圓圓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又見過外孫外孫女,才回到歇息的屋子。

    翌日一大早,老夫妻兩人就帶著兒媳們和孫女們登了胥家的門。

    胥家在頭天晚上就接到方大儒進京的消息,胥老夫人估摸著他們就會上門來,果不其然。

    方大儒見到雉娘,臉上十分的感慨,雉娘行著禮,口中不再稱呼外祖父,恭敬地稱著,“方先生?!?/br>
    “好,你和你娘能找到親人,我很欣慰?!狈酱笕逵行澣?,卻依舊面露笑意。

    雉娘真誠地又行禮,“雉娘替外祖母和母親感謝先生的大恩?!?/br>
    “好孩子?!狈嚼戏蛉艘话淹衅鹚岸际且患胰?,說這么生份的話做什么,雖然事情查清,你娘不是方家的女兒,但在我的心里,她永遠(yuǎn)都是方家的姑娘。”

    “當(dāng)年先生之恩,已經(jīng)難以回報,不敢再欠下更多的恩情?!憋裟镂⒋怪^,朝方大儒再次行禮,然后轉(zhuǎn)回胥老夫人的身后。

    行三次禮,是她對方大儒的尊重,其它的方家人,于她們母女而言,并無半點恩情,她也不想和方家人扯上其它的關(guān)系。

    胥閣老引著胥良川和胥良岳兄弟二人和方大儒見禮,今日胥家的兩兄弟依舊是一青一白,青的如松,白的似柏。冷清和儒雅,都是長相出眾的男子。

    兩人目不斜視,胥良川是因為性子使然,和長輩們見過禮后,對于方家的兩位姑娘沒有多看一眼。胥良岳則是一舉一動都仿著兄長,兄長不看,他當(dāng)然也不會看。

    方靜怡的目光先是定在胥良川身上,青松般修長俊逸的男子,從小到大都是她心中理想的丈夫人選。她也努力地習(xí)字練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他的身邊。誰知竟被空有其表的趙雉娘給搶去。

    她隱有不甘,艱難地收回視線,然后轉(zhuǎn)向胥良岳,打量得認(rèn)真,目光復(fù)雜。

    雉娘含著笑,將她的神態(tài)舉止盡收眼里。兩人的眼神不經(jīng)意地對上,方靜怡略微一怔,然后笑著上前,表現(xiàn)得十分的親熱。

    “幾日不見少夫人,出落得越發(fā)讓人心動,怪不得…”她抿著嘴,眼神卻是不停地往男人們那邊看。

    胥閣老引著方大儒往正廳走去,青色的修長背影走在后面,她眸光晦澀,臉上卻依舊掛著笑。

    雉娘也朝她笑著,憶起以前在方家做客時,方靜然將自己推下畫舫。現(xiàn)在思來,確實有跡可尋,許是方靜怡不知從哪里看出,大公子對自己不一般,所以才使的計。

    自己和夫君已經(jīng)成親,方靜怡再不甘也無可奈何。剛才她還仔細(xì)打量岳弟,莫非方家改變對象,將寶壓在岳弟身上?

    若是和方靜怡這樣表面知書達禮,內(nèi)里暗箭傷人的女子做妯娌,是非肯定多。她倒不是怕,只是不想讓祖母失望,祖母一直致力于家庭和睦,如果方靜怡進門,那么她和方靜怡之間根本不可能會相親相愛,最多也是做些面子功夫。

    長輩們落座后,雉娘乖巧地立在胥老夫人的后面,方靜怡和方靜然也未入座,分別立在方老夫人的后面。

    胥家和方家是世交,兩位老夫人之間說起話來,提到自家的孫兒們,方家的三個孫子都留在臨洲。按方老夫人的想法,是想帶著孫子們進京的,方大儒不許,方家說了不出仕,就是不出仕。

    方老夫人也左了性,誓要賭這口氣,孫子們的事情她做不了主,孫女們卻是歸她管的。如果讓孫女們都嫁到京中,以后再伺機謀劃。她就不信等百年之后,丈夫已經(jīng)不在,誰還能攔著后輩們拼前程。

    說到孫子們,胥老夫人臉上的笑意不斷,方靜怡看了雉娘一眼,又低下頭去。

    方老夫人的話題一直都在胥良岳身上打著轉(zhuǎn),胥老夫人的眼光微閃,瞄一眼含笑和方家大夫人說話的二媳婦,山長夫人耳朵一直都是豎著的,見婆母看過來,露出了然的笑意。

    要說以前她也確實考慮過方家的姑娘,兩家是世交,知根知底??墒锹犉拍刚f起過來渡古時,在船中和眾位姑娘們的相處,她又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

    方靜怡各方面都不錯,知書達禮,頗有才情,只不過氣量小了些,再說看之前方家的打算,是想讓方靜怡配川哥兒的,轉(zhuǎn)過頭來又打岳哥兒的主意,她這當(dāng)娘的心里哪能高興,多少有些芥蒂。方家二房的嫡女方靜然性子又浮躁了些,不太適合以后跟著岳哥兒守在閬山。

    山長夫人的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面上半點不顯,依舊和方大夫人閑話家常。

    方家人離去后,胥老夫人意味深長地道,“方家看來動了念頭,靜怡這丫頭禮數(shù)規(guī)矩都沒錯,心思多了一些?!?/br>
    雉娘聽到祖母這句話,心里有了底??磥聿挥脫?dān)心和方靜怡做妯娌了,祖母明顯也不太喜歡方靜怡的為人。

    “岳哥兒性子純良,怕是有些壓不住?!鄙介L夫人悠悠地道,看著春花般妍麗的雉娘,笑起來,“娘你的眼光最毒,看看你替川哥兒相看的媳婦,真是百般都好,人比花嬌,性子又好,要是有個這樣的姑娘,媳婦夢里都能笑醒?!?/br>
    雉娘大方地任由她打趣,倒是當(dāng)婆婆的胥夫人不干了,嗔她一口,“你可別和我搶閨女,雉娘是我的兒媳,我打心眼里拿她當(dāng)親生閨女。你呀,也趕緊給岳哥兒挑一下,省得眼紅我?!?/br>
    山長夫人笑得開心,“娘,你看大嫂這樣子,哪有個閣老夫人的派頭。”

    “閣老夫人應(yīng)該是哪樣的派頭,板個臉,半天不說一句話?”胥夫人說著,自己笑起來。

    惹得山長夫人和老夫人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