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寧確實對戚千百有提防之心，一個兩度對自己動手動腳疑似隨時可能實施強jian的家伙，他不提防才怪。盧寧覺得有必要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健身，至少不能再這么小胳膊小腿得認人欺負。

    ……也不知道吃多少蛋bai粉能練成戚千百那個樣子。

    盧寧洗過澡之后，開始錄今天份的鬼故事。隔壁戚千百正在輾轉(zhuǎn)反側(cè)，接到短信的時候差點直接從床上蹦起來——這幾天過得恍恍惚惚，一時覺得跟余溫只差一點就能見面，一時又徹底失去對方的消息，忽上忽下，把戚千百治得沒脾氣。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會抱怨余溫只播鬼故事不錄asmr，只要還能見著人就好。林瑞東曾經(jīng)給過他建議，如果對方是男主播，會喜歡說話軟萌的粉絲，他讓戚千百學(xué)著“軟萌”一點，戚千百覺得他只是在耍自己而已。

    “大大好厲害～大大繼續(xù)不要?！玔顏表][顏表]”

    戚千百看著屏幕上飄過去的一條條彈幕，若有所思——從男人的角度來說，好像確實是這種可愛的說話方式更容易引起好感，畢竟男人什么尿性他作為男性心里非常有b數(shù)。

    戚千百當(dāng)然動搖過，他也時常為自己的動搖感到羞愧，一開始完全是被余溫的聲音吸引，后來在林瑞東黑科技的支持下，查到了盧寧的照片，對方與他想象得一樣，相貌令人非常舒服……過程不堪回首，總之他是被余溫掰彎的。

    但是盧寧現(xiàn)在死了，余溫并非盧寧，戚千百以為看見盧寧的遺照時會心痛，但是第二天“余溫”就上線了。

    心還沒來得及痛就柳暗花明又一村……

    戚千百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感情——難道他只是單純喜歡余溫的聲音而已？

    他只是單純因為男性的傻逼沖動而已吧……余溫如果是個男的，肯定也跟他一樣會有這種沖動，他現(xiàn)在又不記得自己，豈不是會有很大可能性會受波浪線和顏表情的勾引。

    沒等戚千百糾結(jié)完自己的內(nèi)心，余溫的鬼故事已經(jīng)講完了。盧寧播完之后沒急著下線，他正看著“想要睡前故事”閃亮亮的頭像發(fā)呆——這孩子今天怎么這么乖，到現(xiàn)在居然都還沒來找他。

    盧寧剛想完，卻見那個頭像“嗖”地一下暗了，盧寧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瞪著屏幕仔細看了許久——居然真得暗了！她下線了！

    今天不要睡前故事了？

    盧寧過了好久才接受這個現(xiàn)實，唉，本來以為是自己的死忠粉，原來脫粉只是一瞬間！沒良心！所有的粉絲都是這么沒良心！

    盧寧生氣地把手機扔進枕頭底下，拉開被子睡覺。

    戚千百下線之后，猶豫好久給林瑞東發(fā)過去一條短信：“把你女朋友們的短信記錄給我發(fā)過來?！?/br>
    第31章 “把衣服脫了”

    這一整晚盧寧睡得都不是很好, 做了一些光怪陸離的夢，比如被粉絲拋棄、窮困潦倒餓死街頭之類的，醒來后眼瞼下居然有淺淺的烏青。

    他對著鏡子看了半天, 苦笑一聲——一定是因為寧驚鴻的經(jīng)濟狀態(tài)太令人擔(dān)心了, 隔壁又住著戚千百這個債主，他壓力才會這么大, 跟那位脫粉的大佬絕對沒關(guān)系。

    盧寧收拾好之后下樓，前臺大媽告訴他戚千百已經(jīng)退房離開。

    “啊……他什么時候走的？現(xiàn)在才六點半。”

    這位戚大少爺還真是不醒世, 他們好歹也算熟人了, 離開的時候就不能打聲招呼么, 就算他懶得打招呼，也好歹發(fā)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這樣他如果半路出了意外還能有人知道, 總不至于默默死在水溝里。

    盧寧笑著說：“好吧，那位戚少爺?shù)姆垮X我一起付?！?/br>
    前臺大媽拿出一個小本子，翻了一下說道：“他的房錢已經(jīng)付過錢了，你可以繼續(xù)住?！?/br>
    繼續(xù)住應(yīng)該是不可能了的, 從旅館到醫(yī)院有一段挺長的路程，如果有戚千百在一旁當(dāng)司機，他來來去去的也還算方便, 現(xiàn)在沒有車……他直接在醫(yī)院住下來陪床反而比較好。

    盧寧便說：“那我也退房吧。”

    大媽不耐煩地說：“那你中午再退房?！?/br>
    “可是，中午我就不回來了?！?/br>
    “可以，后面幾天房錢你不要了也可以直接退。”

    盧寧愣了一下——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戚千百還給他買了幾天的房？這家伙這么好心……

    “對方開了多少天的房間？”

    “一星期?！?/br>
    “……”

    一星期的房錢都八百多了, 這位大少爺花起錢來倒是一點也不猶豫。怪不得戚千百說這里是“地痞經(jīng)濟”，這樣正大光明地私吞房費的行為，放在巷城早就被投訴到破產(chǎn)了。

    不過說到房費，盧寧心里竟然開始產(chǎn)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他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戚千百還還記得給他付房錢呢，大少爺人竟然意外得挺不錯嘛。

    ——所有給盧寧花過錢的人，都會被他自動歸為“人挺不錯”的行列中，他不會因為跟戚千百有過結(jié)就否定他的貢獻。

    “那我中午再來退吧，謝謝。啊對了，請問從這里到縣醫(yī)院，有沒有比較方便的班車或者公交車可以坐？”

    戚千百在的時候他不敢隨便打聽當(dāng)?shù)氐慕煌顩r，現(xiàn)在他不在正好將周圍可以使用的交通工具弄清楚。他是不指望這邊會有地鐵的，但是公交車或者電車……說不定會有。

    “公交車？當(dāng)然沒有，你以為這里是巷城啊?！?/br>
    大媽疑惑地將盧寧上上下下打量一通，說道：“看你確實像城里人的樣子，不過我們這里是縣，前幾年一直說要通公交車，卻到現(xiàn)在都沒通，想必只是說說而已啦，上面的人經(jīng)常這樣，說的話不要當(dāng)真?！?/br>
    盧寧深深嘆一口氣——這個地方的經(jīng)濟比他想象的還要落后得多，要不然還是等賺錢之后把寧母接到巷城去治病吧，尤其是她的精神問題，得好好請個醫(yī)生給瞧瞧。

    盧寧打車到了醫(yī)院，之后的一整天都在為寧母的病情奔波，醫(yī)生將寧母身體檢查的狀況跟他詳細地囑咐過之后，連手術(shù)風(fēng)險也說了，盧寧覺得他們挺負責(zé)，于是他跟醫(yī)生稍微提了一下寧母的精神狀況。

    醫(yī)生也有些猶豫，因為不是很了解狀況，問盧寧再多他也只能說是自己感覺的問題，問不出詳細。不過他建議盧寧在手術(shù)之后帶寧母去看專業(yè)的精神科醫(yī)院，縣醫(yī)院對精神方面的疾病不在行，病人目前的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還好，就此進行腫瘤切除手術(shù)應(yīng)該不會產(chǎn)生什么影響。

    手術(shù)定在一星期之后，盧寧在將一切處理妥當(dāng)之后，就急急忙忙趕回了巷城。

    月色酒吧對所有公關(guān)接手的案子都會進行詳細登記，包括處理案件所用的時間、事主回訪狀況等，獲得最佳成績的公關(guān)才能得到更好的資源。

    這種安排方式其實是非常合理的，連虹一手里的資源有限，尤其在月色酒吧生死存亡的時刻，只有保證公關(guān)們成績斐然，才能重塑“月色”的名聲。

    這次的案件可以說是盧寧為“寧驚鴻”走上金牌公關(guān)而鋪下的第一塊磚，等他可以真正接觸過去那些牛逼的客人時，盧寧也就可以正式著手調(diào)查自己意外死亡的案子了。

    盧寧排查過自己過去的客人名單，發(fā)現(xiàn)有可能因為利益糾葛問題對他產(chǎn)生殺機的只有那么幾個人，莊越算是其中嫌疑最大的一個，盡管他對自己生前做過什么完全沒有印象，不過跟毒品有接觸的人他還是要著重注意一下。

    可是，要怎么接觸到莊越呢？

    單純等他在娛樂圈里出事主動來找自己，這很被動，而且有些難度——現(xiàn)在“盧寧”已死，金牌的名聲塌損，對方就算有事也不一定來找他。

    “怎么？你在發(fā)愁什么??？”

    盧寧猛地回過神，發(fā)現(xiàn)連虹一正站在他面前，就對她笑了笑：“我剛剛在看盧哥生前的客人往來，發(fā)現(xiàn)還有莊越這種大客戶……就在想，我什么時候也能接到這樣的單就好了。”

    連虹一對他很有深意地笑了一下：“這么單純的理由？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上進了？”

    “……也不是啦，我急著用錢嘛?！?/br>
    “你放心，你上一個案子做得不錯，有我在后面推波助瀾，名聲很快就會傳出去的?！?/br>
    盧寧勾了勾唇間，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希望能多接幾次這種大客戶?！?/br>
    連虹一安慰他道：“別心急，接一個大案子打響名聲雖然是出名的捷徑，但是偶爾接接普通客人的案子，也有助于你積累經(jīng)驗。”

    她說完，盧寧才發(fā)現(xiàn)對方旁邊居然放著一大摞紙質(zhì)材料，連虹一把那摞資料用力推到盧寧面前，笑著說：“比如這些，你先來做吧?！?/br>
    盧寧隨意翻找一下資料，忍不住叫出聲：“連姐，這是單純的文案吧，根本用不到我啊？你直接交給曉雯……姐，不就行了?！?/br>
    文案組的組長是個叫江曉雯的妹子，平時倒是很隨和，但是最討厭別的部門跟她搶活，雖然忙的時候也會跑過來請別的組幫一下忙，但是月色酒吧如今這么不景氣，根本用不到他們外交組動手吧。

    被曉雯知道他這個金牌來搶生意，大概會被她罵死，嚷嚷什么“大大欺負小透明”。

    ……不對，他現(xiàn)在還不是金牌，只會被曉雯這個“大大”反過來欺負。

    “自從上次黃老板的案子結(jié)束后，你已經(jīng)三天沒接過案子了，在店里坐班就整天唉聲嘆氣裝咸魚，我看不下去才給你找事做?！?/br>
    連虹一抱著手臂微微挑眉：“怎么？老板的話也不聽？”

    “……”

    盧寧尷尬地笑了笑，心里非常不樂意——他如果真去做文案，曉雯也一定不會讓他插手核心內(nèi)容，甚至連文案內(nèi)容都不會給他編輯，給她打雜的話，只會淪落到去當(dāng)水軍的地步。

    雖然……他最近確實比前一階段閑下來很多。

    黃忠明那單案子到最后就沒再用他做了，盧寧已經(jīng)在黃忠明將尾款結(jié)清之后，把細節(jié)都告訴了他，他這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來“魏工程師”這號人物，對于他這種習(xí)慣于游走于官員和商人之間的老油條來說，只要明白癥結(jié)所在，他知道怎么辦，該送禮送禮，該協(xié)商協(xié)商，該賠禮道歉的就賠禮道歉，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倒有一件事情讓盧寧有些抑郁，直播間里那位天天出來給他扔禮物打榜的粉絲，也銷聲匿跡三天了，這些天頭像都不亮，連上線都沒有上線，脫粉脫得夠徹底的。

    ——即使他已經(jīng)買了設(shè)備，開始錄溫柔的睡前asmr，“想要睡前故事”還是沒露過面。

    那誰誰說的果然沒錯，女人絕情起來，比男人更徹底，這就是粉絲的愛！易逝的愛！

    “這些案件也有很多跟娛樂圈有關(guān)，你不是非常想接跟莊越有關(guān)的案子么？你先練練手。萬一他真的再次找上門來，我也好跟你偶像說，你是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公關(guān)啊?！?/br>
    “……”

    媽的，娛樂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都拿活人練了好幾年了，根本不需要從文案做起！

    ……算了，老板發(fā)話了，他也不好再推拒，顯得自己太驕傲就不好了。

    盧寧面無表情地翻開一份資料：“有一點我要澄清下，莊越不是我的偶像，我偶像是馬云爸爸?！?/br>
    ——看來要通過月色酒吧接觸到莊越是非常困難的了，實在不行的話，他只能走陳徽那條線……自從他回到巷城后，陳徽那個家伙已經(jīng)給他打過兩通電話，盧寧知道他要干什么，都統(tǒng)統(tǒng)以母親病重還沒回到巷城為由拒絕見面，盧寧開始考慮，對方下次再打過來的話……或許可以試著接觸一下。

    “叮鈴鈴——”

    月色酒吧前臺的電話鈴響了，連虹一接下電話，果然說了沒兩句，就對盧寧說：“驚鴻，是找你的?！?/br>
    ……這么快，陳徽這家伙還真是不經(jīng)念叨。

    盧寧走過去接過電話，剛“喂？”了一聲，一個特別暴躁的聲音就傳過來：“你現(xiàn)在有沒有事?！?/br>
    “?。科萆贍?？”

    還以為是陳徽呢，戚千百打店里的電話做什么。

    “沒事馬上過來！”

    “喂……”

    “啪！”

    “……”

    盧寧舉著“嘟嘟”直叫的聽筒非常無語——什么情況？！地點好歹說清楚吧！

    盧寧掛掉電話后，沉痛地看著連虹一：“連姐，我怕是不能做今天晚上的工作了。”

    ——真是太好了，太開心了，不用面對曉雯那張殘念的臉，戚少爺簡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怎么？”

    “有客人要求我出臺呢。”

    “……”

    連虹一愣在那里，盧寧趁機趕緊溜走，等她反應(yīng)過來，盧寧早就跑得沒影兒了。連虹一生氣地拍著桌子朝他大吼：“你又不是賣身的?。?！坐什么臺！?。〗o我回來?。?！”

    盧寧一路逃出月色酒吧，這才松了口氣，說實話，他實在不愿意做文案，不論從同事關(guān)系方面還是個人愛好方面，他都不太愿意做。

    既然戚大少爺找他有事，那就去吧，誰讓人家是債主，不聽不行。他也順便將戚千百的衣服送回去，之前拿去干洗現(xiàn)在才送回來——盡管其實本身不太臟，盧寧為了禮貌，還是拿去干洗店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