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節(jié)
“什么?” 她困惑地看向他。 “渴了么?要不要去喝點什么?” 他說。 孟沁柔就等著他那句話呢。 孟沁柔帶路,七拐八繞,帶著陸以專進了一家位于巷一家老茶館。 開茶館的是一對白發(fā)蒼蒼的老夫妻。 有顧客臨門,坐在柜臺后聽戲曲兒的老太太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她的目光略過陸以專,眼底閃過一絲未明的情緒。 很快,她便移開了目光,雙手握上孟沁柔偏凉的手,一張慈愛的臉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這刮得什么風吶,怎么把你這貴客給吹來啦。老頭子,快來看啦,是誰來啦?!?/br> 老太太這么一喊,就聽見樓梯口傳來咚咚咚沉穩(wěn)而緩慢的腳步聲。 陸以專還在邊上站著呢,孟沁柔不好意思太過冷落他。 她客氣地向老太太點了一壺君山毛尖,還有一碟桃花蘇、一碟杏花餅、一碟紅豆糕,還有一小碟瓜子跟花生。 老太太年紀雖大,記性卻很好。 她把孟沁柔點的都給記下了,轉(zhuǎn)身去了后院的廚房。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陸以專細細地打量這間小茶館。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向外看,就能夠清楚地看見外面院子里的幾株桃樹。 當然,現(xiàn)在是冬天,桃樹的枝丫都還光禿禿的。 小茶館就是一間普通的四合院,稱不上大,但是收拾得極為齊整。 “別看這里小歸小。 但凡你能夠叫得出,想得到的名貴茶的品種,這里可都有 而且,老太太做的點心,可是離心島的一絕。 老太太一天只做500個,賣完了就沒了。 多少人慕名而來,都未必能夠吃上的。 今天,算你有口福了。” 見陸以專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不知道是出于對茶館的維護還是什么的,孟沁柔難得耐性地解釋道。 陸以專的目光終于從外面那光禿禿的桃枝枝丫,落在了孟沁柔的身上。 他嗯了一聲,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緒。 孟沁柔在心里哼了一聲,等會兒等你喝到老先生泡得茶,老太太做的點心,看你丫得還能不能維持這張面癱臉。 兩人說話間,老先生早已下了樓。 不一會兒,濃郁的茶香便從后室飄散了出來。 一位戴著老花鏡,身姿筆挺的老先生,拎著壺紫砂茶,慢慢悠悠地朝兩人走來。 不知道是不是孟沁柔的錯覺,她總覺得,老爺子打量陸以專的目光,透著那么一股子……犀利。 “我們自己來就好。陸爺爺,別來無恙哇?!?/br> 孟沁柔哪敢讓老人家給他們斟茶,連忙接過老爺子的紫砂壺,笑瞇瞇地跟人打招呼,隨手替自己跟陸以專倒了一杯。 “挺好,挺好?!?/br> 老爺子笑呵呵地應著,眸光掠過陸以專,不屑地哼了一聲。 老爺子脾氣本就古怪,孟沁柔只當他是跟老太太兩人拌嘴了,拿人撒氣呢,也沒放在心上,仍舊是笑臉迎人。 陸以專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女人跟誰都能笑得開懷舒暢,唯有對他,跟刺猬似的。 “哥,你就是長得太嚴肅了。 你這樣會追不到女孩子的。 女孩子見到你都退避三舍了好么?” 會么? 手無意識地拿起茶杯,想起meimei陸渺渺說過的話,陸以專皺了皺眉。 “怎么,不好喝嗎?” 孟沁柔一連喝了好幾本,見到陸以專還拿著方才的那杯茶,絲毫沒有品嘗的跡象,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能夠吧? 君山毛尖都看不上眼,那這人也只配喝咖啡了。 陸以專似乎這才意識到手中拿了個茶杯。 他放在鼻尖清嗅,一股清冽的茶香在他的鼻尖蔓延。 一手握著茶杯,一手托著杯底,淺嘗,濃郁的茶香便在齒尖滿溢開來。 “好茶?!?/br> 他由衷地道。 孟沁柔注意到,陸以專品茶的姿勢極為專業(yè)。 一般人都是一手拿著茶杯,對嘴就喝了,可他是一手握著杯沿,一手不忘托著杯底。 舉手投足,透著一股子的從容跟優(yōu)雅范兒。 此刻,他的眉目舒展,茶的水汽氤氳了他過分冷峻的氣質(zhì),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距離感,更多了幾分溫潤雅致。 輕緩的腳步聲響起。 老太太手里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精致的糕點。 陸以專站了起來,在孟沁柔驚訝的目光當中,替老太太把托盤端了過來。 孟沁柔跟看怪物似的看著陸以專,看不出,這人還挺尊老愛幼啊。 孟沁柔早餐只吃了幾口小籠包,就出了門,這會兒肚子正餓著。 陸以專在幫老太太擺盤。 嘖,對老太太比對她都有紳士風度多了。 孟沁柔偷偷地捻了一塊紅豆糕放入自己的嘴里——發(fā)泄。 唔,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棒棒噠。 老太太擺完碟子,收起托盤就要走。 孟沁柔又捻了一塊紅豆糕。 “奶奶,你準備要生我們的氣到什么時候?” 陸以??粗鏌o表情的老太太,無奈地問道。 “咳咳咳咳?!?/br> 那口紅豆糕卡在了喉嚨里,孟沁柔漲紅著臉,劇烈地咳了起來。 ☆、第十四章 不一樣的陸以專 兩人從古舊的茶館里出來,金烏西落。 夕陽的柔光映在陸以專清雋的臉上,使得他整個人都像是沐浴在金色的光圈當中,卻沒能柔化他眉宇間的戾色。 陸以專的步子邁得極大。 他像是在把所有的力氣都花在了走路這件事上,邁出的步子又快又急。周遭都散發(fā)著凜冽的氣息。 她應該慶幸,至少她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 孟沁柔需要小跑,才能跟上陸以專的步伐。 盡管,她認為,她其實做的更應該是掉頭離去,但是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她不但沒有轉(zhuǎn)身就走,反而亦步亦趨地跟著。 幾分鐘前,孟沁柔旁聽了一場,不那么愉快的對話。 原來兩位老人家對兒子執(zhí)意要娶的媳婦一直不滿意,確切來說,是非常厭惡。 陸以專的母親南音未婚先孕,插足當時已有婚約的陸展遠跟未婚妻之間的感情。 陸家是名門望族,對方也是豪門千金,自然不可能接受這種屈辱。 婚事理所當然地取消,南音小三上位成功。 陸老先生戎馬一生,還從來沒有被人那么戳脊梁骨過。 在兒子跟兒媳婦舉行婚禮的那一天,就從陸家搬了出來。 陸展遠心中有愧,以前是年年都來,但是兩位老人從來都避而不見也就是了。 后來陸以專跟陸渺渺兩人長大,陸展遠就派兒子、女兒過來給父母做思想工作,以為父母會看在孫子、孫女的份上妥協(xié)一次。 陸展遠低估了陸老先生跟陸老太太執(zhí)拗的程度。 馬上就要大過年了 陸以專奉父命,來接一對老人回陽市共享天倫。 每一年,陸以專都會在這個時候來,也都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只是今年,老太太把話說得尤其重。 她說除非兒子陸展遠跟兒媳離婚,并且拿著離婚證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否則,他們絕不會再踏足陸家宅院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