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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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fā)都要愁白了…… 蕭嫻又有系統(tǒng)又有危樓,她有什么?! 她什么都沒有。 “咔——” 暗室角落傳來機(jī)關(guān)的響動。 棠觀一進(jìn)來便瞧見顏綰埋頭趴在桌邊,頭發(fā)幾乎亂成了雞窩,發(fā)間插著支毛筆,桌下還傳來“噠噠噠”焦躁的跺腳聲。 “……” 似乎被她這模樣給嚇到了,棠觀的步子微微一頓。 顏綰聽到了動靜,緩緩偏頭瞧了他一眼,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明顯,一張口,聲音也無精打采沒什么力氣,“蕭大小姐又作妖了?” 棠觀緩步走近,嗓音沉沉,“皇叔府上有另一道圣旨,內(nèi)容是傳位給棠遇。當(dāng)初父皇臨終前準(zhǔn)備了兩份,原本是要讓我自行選擇,皇叔將那道圣旨藏了起來,如今……失竊了?!?/br> 想起安王前來請罪時道出的原委,他眉宇間迅速閃過一抹悵然。 他的父皇……原來什么都為他想好了…… 顏綰難以置信的瞪大眼,倒吸了一口氣,瞪棠觀瞪得眼都酸了,才憋出一句話,“……老娘信了你們的邪?!?/br> 說完,便一仰頭,難以瞑目的倒回了桌上。 棠觀靜靜的垂眼看她。 顏綰都快把牙咬碎了。 有一個蕭嫻,有一個系統(tǒng),有一個危樓,已經(jīng)夠傷腦筋的了。 偏偏還有豬隊友一個接一個的前赴后繼…… 現(xiàn)在就連已逝的先帝都出來蹦跶了。 好好的…… 到底為什么要準(zhǔn)備兩道圣旨??? 炸毛了一會兒,顏綰瞬間斂了面上所有頹然,遲緩的坐直身,重重的捶了捶桌沿。 棠觀眸色一動。 “不行……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得和她死磕到底……” 顏綰揚(yáng)手把毛筆從發(fā)間拔了下來,低低的自言自語,口吻十分堅定。 ……血債血償絕不能成為一句空話。 聽到孩子,棠觀眼底突然浮起一抹異色。 眼見著顏綰又開始振作起精神奮筆疾書,棠觀的唇角微微抿起。 她的孩子,那也是他們的孩子…… 寫著寫著,顏綰突然頓住了筆,轉(zhuǎn)頭看向棠觀,卻是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為何看著我?” 棠觀對上她的視線。 琢磨了一會,顏綰終于意味不明的開口問道,“陛下,若先帝薨逝那一日,安王沒有藏起棠遇那一道圣旨,你……會選擇哪一個?” 賢王,明君,終歸是不同的。 棠觀被問住了,眸色黯黯,眼中頭一次多了些不易察覺的茫然,“……不知道?!?/br> 如果回到那一刻,他會選擇什么? “那么,換個問題。皇位于你而言,意味著什么?” “……” 棠觀依舊沉默。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顏綰有顏綰的煩惱,蕭嫻也有她自己的。 顏綰有個成天板著臉仿佛別人欠他八百萬的棠觀,蕭嫻則是有個……傻白甜的棠遇。 “難怪,難怪說……皇位能使人變了心性……” 棠遇輕撫著一朱紅的劍穗,喃喃自語,“原來就連四哥……都不例外。難怪他說……” ——從前我不將那皇位看在眼里,如今,卻是越發(fā)知道它有多重要。 四哥說得沒錯,只有皇位,能讓他保護(hù)他想保護(hù)的人,只有皇位才可以…… 見棠遇的一切反應(yīng)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蕭嫻原本是應(yīng)該滿意的。 但只要一瞧見系統(tǒng)界面上,這廝對棠觀的仇恨值依舊在原處小幅度波動,始終沒有什么大進(jìn)展,她就恨不得用刀剖開棠遇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幸好,任務(wù)進(jìn)度條一直在增長。 “王爺,此刻你再怎么傷心都是無濟(jì)于事,只有奪回本就屬于你的,才能對得起枉死的奚小將軍和端太妃?!?/br> 蕭嫻揉了揉眉心,勉強(qiáng)維持著面上的鎮(zhèn)定,“棠觀矯旨篡逆,不義在先。王爺又何必再顧忌兄弟之情呢?” “你說的沒錯……”棠遇抬眼,面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和沉郁,“只是……本王無權(quán)無勢,要如何奪回原本就屬于本王的東西……” 蕭嫻笑道,“王爺忘了,我是危樓樓主,自然可以幫王爺做到?!?/br> 棠遇緩緩起身,走到蕭嫻面前,鄭重的問道,“僅僅只憑危樓,人手一定不夠。你們危樓,當(dāng)真有如此大的本事?” “王爺手里有真正的圣旨,又有太妃的母家相助。屆時,我也會讓生門放出棠觀矯詔篡逆的消息。只要逼宮成功,我便能保王爺穩(wěn)住朝局?!?/br> 蕭嫻勾了勾唇,“至于逼宮一事……我危樓死門與皇室暗衛(wèi)也算是不相上下,只是想要混進(jìn)宮有些麻煩,還需王爺幫忙?!?/br> 棠遇皺眉,“本王要怎么做?” 蕭嫻抬眼,“太妃娘娘的靈柩如今還在宮中。停靈這幾日,王爺便自請去守著靈堂,如何?” “守靈?” “守靈七日后,便是大殮入棺,太妃的棺木會被送往皇陵。到時,王爺若想要從府中挑些親信親自送太妃下葬,也并不是什么大事?!?/br> 而那時,死門之人便可趁機(jī)混進(jìn)宮。 第一六五章云涌 七日后,亥時,昭仁宮。 這是停靈的最后一夜,明日清早,便是大殮入棺。 棠遇被允準(zhǔn)在昭仁宮守了整整七天七夜。念在他有這份孝心,棠觀也應(yīng)允了他從璟王府里挑些人手明早親自送端太妃入皇陵。 端太妃的靈柩停在正殿中央,整個殿內(nèi)都被白綢布置得透著一絲陰寒的戚戚,就連搖曳的燭影也顯得光怪陸離。 棠遇一身縞素,外服穿著一身麻衣跪在靈前,腰間卻格格不入的系著一朱紅色劍穗。 那是在北疆,奚息去北齊前留給他的…… “還請王爺節(jié)哀……” 見棠遇還是一副失了神的模樣,一旁的內(nèi)侍忍不住上前勸道。 “皇上駕到——” 徐承德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棠遇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微微抬了抬,緩緩起身,又朝殿門的方向跪了下來,“參見皇上?!?/br> 同棠遇一樣,棠觀今日也是一身縞素,發(fā)間未戴冠冕也未束金冠,沒有任何飾物,冷峻的面容一如往常。 “平身。” “謝皇上?!碧挠龃寡?再次站起了身。 “今日是太妃在宮中的最后一夜,朕也來送太妃一程?!?/br> 棠觀的視線落在殿中央的靈柩之上,也走到棠遇身邊跪在了靈前。 “皇兄?!?/br> 棠遇突然啟唇,“臣弟有些話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皇兄可否單獨(dú)為臣弟解惑?事關(guān)當(dāng)年昭華皇后,怕是不好讓旁人聽見?!?/br> 聞言,棠觀蹙了蹙眉,深深的看了棠遇幾眼,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好?!?/br> 說罷,他偏頭看了徐承德一眼,“都下去?!?/br> “是。” 徐承德有些擔(dān)心的掃了一眼殿內(nèi),遲疑片刻后,還是領(lǐng)著殿內(nèi)所有下人躬身退了出去。 殿門被輕輕合上。 “你想問什么?” 棠觀緩步走到了靈柩邊,轉(zhuǎn)身望向棠遇。 也不知是熬了七天七夜身子受不了,還是喪母之痛心里受不了,棠遇的面色近乎慘白,唇上也沒什么血色。 “皇兄,我若是問了,你當(dāng)真能如實(shí)回答我么?” 棠觀頷首,“自然。” “我母妃……當(dāng)真是死于自縊嗎?” 棠遇走近。 聞言,棠觀面色微微變了變,“不是?!?/br> “好?!?/br> 棠遇面上沒有波瀾,但眼底深處卻是驟然起了一絲戾氣,一手忍不住攥住了腰間的劍穗,緩緩收緊,“還有……奚息是不是,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大晉了?!?/br> 棠觀的眉心愈發(fā)蹙緊,“你是從何處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