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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假如系統(tǒng)欺騙了你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心夠狠。

    無暇再也懶得和他廢話,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便要回榮國侯府。然而莫云祁卻突然在身后喚住了她,“無暇……”微微遲疑,“死門隨樓主出京,生門難道要一直留守京城?”

    “樓主還會(huì)回京,生門只要聽從指令即可。況且樓主在外不能暴露身份,一切消息的中轉(zhuǎn)還需你在京中坐鎮(zhèn)?!庇舶畎畹目谖?。

    “那么……我何時(shí)才能再見到你……”見無暇又轉(zhuǎn)過了身,陰惻惻的看著他,莫云祁下意識(shí)補(bǔ)充,“和樓主?!?/br>
    無暇突然抬手,一支暗器從衣袖內(nèi)“嗖”的一身射向壓根不會(huì)武功的莫云祁,卻是徑直從他頸邊一公分的地方擦過,牢牢的釘進(jìn)了后面的柱子里。

    “覬覦樓主者,死?!?/br>
    冷冷的丟下一句,人便轉(zhuǎn)瞬消失在窗口,無影無蹤。

    莫云祁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脖子,幾乎要留下兩行清淚。

    誰特么覬覦樓主啊tat

    ===

    平宣二十四年正月初八,宜嫁娶,宜搬遷。

    靜苑的門框上早就貼好了囍字,屋內(nèi)多了不少丫鬟婆子,為了討個(gè)吉利,她們也都換上了喜慶的衣服首飾。不過除了靜苑,榮國侯府的其他院落也就只象征性的掛了些紅綢,安安靜靜的仿佛壓根不是嫁女兒。

    頭頂一沉,鳳冠重重的“扣”了下來,顏綰眼前垂下金閃閃的步搖,晃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豆蔻一直在旁邊為全福夫人打著下手,看了看銅鏡里的顏綰,不由激動(dòng)的小聲感慨,“小姐……這樣一看,你還真挺像新娘子。”

    全福夫人的手抖了抖,顏綰的嘴角也微微抽搐。

    屋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顏綰被戴上蓋頭,扶著走出了門。

    自打來到大晉以來,她還從未像今日這般早起過,因此早就困倦的不行,接下來的所有環(huán)節(jié)都一直在走神,上了花轎后就更是變本加厲,眼皮一耷,昏昏沉沉起來……

    “悉索——”

    喜娘掀開轎簾的動(dòng)靜,讓顏綰瞬間驚醒。

    被喜娘背出花轎之前,她連忙抬手拍了拍臉,強(qiáng)行讓自己振作起來。落地后,手里被塞進(jìn)了紅綾的一頭,而另一頭……

    顏綰抬了抬眼,自蓋頭下朝紅綾那端瞥了一眼,卻只見到一雙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男人的手。

    是肅王啊。

    這下,顏綰才有了種真切的意識(shí):她的大婚對象是棠觀。

    頓了頓腳步,她的一顆心蕩蕩悠悠懸了起來,竟是突然就想賴在原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

    要不是為了玉戒……

    要不是為了玉戒……

    紅綾那端傳來些牽扯的力度,想了想自己的寶貝玉戒,顏綰只好心一橫、硬著頭皮抬腳跟了上去。

    喜堂內(nèi)十分安靜,沒有什么喧鬧聲。哪怕遮著蓋頭什么都看不見,顏綰也能猜出這場婚事的冷清和尷尬。

    棠觀如今是廢太子,身份敏感,會(huì)到場的必定只有些至交好友,自然就少了一大半溜須拍馬之人。

    此外,合婚庚帖一出,這些人都知道自己是榮國侯府的庶女,為肅王抱屈還來不及,又哪里來的心思慶賀?

    ……真真是尷尬。

    如此尷尬的拜完天地后,顏綰終于被扶進(jìn)了新房休息。

    和除夕那夜預(yù)料的一樣,冰冷的墻、冰冷的床,此刻還多了個(gè)冰冷的鳳冠……

    果然是世事無常,除夕那日她在屋頂上怎么想來著……

    ——嬌滴滴的顏嫵再過幾日便要嫁到這里,還要在那屋子里洞房花燭夜,有點(diǎn)小心疼。

    萬萬沒想到今日……

    她還是好好心疼自己吧qaq

    待到其他無關(guān)的人都退下去,屋里只剩豆蔻和無暇后,顏綰便深吸了一口氣,揚(yáng)手扯下了頭上的蓋頭。

    “哎哎,小姐!”豆蔻大驚失色,連忙湊了過來小聲說道,“這蓋頭得肅王回來揭,否則不吉利!”

    “……”不待顏綰發(fā)作,無暇便已經(jīng)一掌拍上了豆蔻的腦袋,“搜?!?/br>
    搜什么?

    自然是搜玉戒!不然難道真的嫁給肅王嗎?

    除夕那日丟了玉戒后,顏綰主仆三人能想到唯一不驚動(dòng)其他危樓中人,就能拿回玉戒的方式,便是順理成章的嫁給肅王,近、身、搜、查。

    ☆、第8章 洞房

    第八章洞房

    顏綰面前還掛著金燦燦的步搖簾,一站起身就開始不斷晃她的眼。

    有些焦躁的一手將那步搖撩到耳后,她冷得直跺腳,開始滿屋子亂轉(zhuǎn),就希望自己的玉戒突然出現(xiàn)在新房里的某一處,然后她便能趁著棠觀沒回來的空當(dāng)一走了之……

    “動(dòng)作快一些?!?/br>
    見無暇已經(jīng)開始了動(dòng)作,而豆蔻卻還抱著自己丟下的紅蓋頭發(fā)愣,顏綰忍不住將她扯到身邊提醒了一句。

    “哦哦?!倍罐⒒剡^神,連忙蹲下身開始翻箱倒柜起來。

    這廂主仆三人分頭將新房翻了個(gè)底朝天,而前院的宴席卻已經(jīng)草草的接近了尾聲。

    來的賓客本就不多,這樁婚事又尷尬,更何況明日肅王便要遷往并州,因此宴席上的氛圍顯得格外沉重。

    賓客中有與棠觀自小便相熟的紀(jì)王世子,和兩位曾經(jīng)的太子伴讀。幾人皆為棠觀的處境感到心寒,灌酒也只字不提肅王妃,只說蜀道難、并州荒旱,一場喜宴竟是漸漸變成了踐行。

    只被灌了一圈酒后,棠觀便離席回新房了。而鬧洞房的人也沒有,最后跟著棠觀回新房的也就只剩下喜娘和幾個(gè)丫鬟。

    新房內(nèi)。

    無暇正在明顯是新添置的梳妝臺(tái)前細(xì)細(xì)打探,突然卻是眸色一凜,轉(zhuǎn)頭看向還蹲在角落里的顏綰,壓低聲音,“樓主,肅王……回來了?!?/br>
    正踮腳想看看衣柜頂層的顏綰渾身一僵,面色登時(shí)變得有些微妙,腳下卻是毫不遲疑的走向了那喜慶的床鋪,端正而又緊張的坐了下來。

    豆蔻也疾步走了過去,將自家小姐耳后的步搖通通挽回了面前,又為她認(rèn)認(rèn)真真的蓋上了紅蓋頭,這才小聲喚道,“小姐,你不要擔(dān)心,還有我們呢……”

    蓋頭下的顏綰深吸了口氣,攤開了已經(jīng)微微有些出汗的手,嗓音涼涼,“……藥呢?”

    一小小的紙包輕輕被放在了掌心,寒意森森的新房內(nèi),無暇冰冷的嗓音似乎都多了些溫度,“樓主,但凡出現(xiàn)什么意外,只需摔杯即可。屬下定會(huì)帶您全身而退?!?/br>
    顏綰將藥包收回袖口,空空攥著的手又收緊了些,聽見門外已經(jīng)傳來了喜娘的聲音,她便不再多言,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吱呀——”

    新房的門被推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顏綰微微垂眼,視線落在已經(jīng)走至腳踏邊的一雙黑緞青底朝靴上。

    “肅王殿下,請揭蓋頭?!?/br>
    喜娘的聲音自左手邊傳來,那朝靴便轉(zhuǎn)了個(gè)方向,略微邁了幾步又走了回來。

    而下一刻,喜秤的一端便探進(jìn)了蓋頭內(nèi),顏綰甚至還未來得及調(diào)整臉上的表情,眼前便是一亮,蓋頭被果斷挑開,沒有一絲猶疑。

    顏綰定了定神,這才微微抬眼,隔著那微微搖晃的步搖,看向曾經(jīng)“水火不容”“針鋒相對”卻從未謀面的肅王殿下……

    男子身著絳色黑邊蟒紋喜服,腰間系著寬邊錦帶,手里還拿著喜秤。

    頎長而挺拔的身姿透著些一如既往的熟悉感,卻讓她不得不稍稍仰起頭,才能將這位殿下的容貌窺探清楚。

    目光略微上移,男子的真容終于落進(jìn)了眼底。

    那是一張輪廓線條冷硬、偏于凌厲的面龐,但在暖橘色的燭火中和下,卻染上了一層溫和的光華。長眉微挑,雙眸鄭重而凜冽,顯得眉眼冷峻,但那冷峻偏偏又被幾分磊落坦然融去了陰戾,反倒透著獨(dú)有的疏朗。

    這就是……棠觀?

    顏綰怔了怔。

    皇室棠家愛出美男子是民間一直津津樂道的事,淵王溫潤清逸,璟王耀如璞玉,就連晉帝年輕的時(shí)候也是清瘦儒雅,而棠觀……

    或許是常年習(xí)武的緣故,比起其他皇子,棠觀多的便是那絲硬氣,那絲……寧折不彎的威儀。

    就在顏綰打量棠觀的時(shí)候,肅王殿下同樣也垂眼瞥了瞥他的新王妃。

    因著有步搖遮在面前的緣故,他也并不能十分看清顏綰的樣貌,但卻在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點(diǎn)十分耿直的定論。

    身量纖纖。

    所以榮國侯府竟是如此苛待庶女嗎?

    和其他人一樣,棠觀同樣對榮國侯府以庶女替嫁的行為不滿。

    但這些不滿卻不是針對顏綰。

    畢竟,他清楚的知道,一個(gè)從不受重視的庶女在家族威壓下根本不能做出什么反抗。所以他的新王妃,也只是一個(gè)被犧牲的棋子。

    因著這份“憐惜”,棠觀在大婚之前便已囑咐過下人,絕不可因王妃的庶女身份對她多有怠慢,若有違背,必定嚴(yán)懲。

    而此時(shí)此刻,再瞧著看上去便略顯嬌弱的顏綰,善良的肅王殿下微微蹙眉,又在躺槍的榮國侯府頭上安了一個(gè)“苛待庶女”的名頭……

    棠觀從小性子便冷,五官的輪廓鋒利,周身總是帶著些處于高位的殺伐決斷,這一皺眉便不由自主含了些可怕的威勢。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被肅王殿下的威勢一嚇,喜娘心口緊了緊,只以為他對這位新王妃有諸多不滿,連忙伏身恭賀,聲音里都平添一絲忐忑。

    見喜娘出聲,屋內(nèi)剩下的幾個(gè)丫鬟也趕緊伏身應(yīng)和,“恭祝王爺王妃白頭偕老,兒孫滿堂?!?/br>
    不敢再在這新房內(nèi)多逗留,喜娘忙不迭的便帶著幾個(gè)丫鬟齊刷刷的退了出去,無暇原本還面無表情的立在原地,被豆蔻扯了扯衣袖這才朝門外退去,關(guān)上門前還特地又望了一眼坐在床邊的顏綰。

    新房的門被輕輕合上,冰冷的屋內(nèi)也不知是因?yàn)榧t燭高照,還是因?yàn)橹皇O聝蓚€(gè)人的曖昧氛圍,竟開始逐漸升溫起來。

    顏綰微微垂頭,交握在身前的手緊了緊。

    方才棠觀的表情,就連喜娘也能看出是不滿,更不用說在察言觀色上尤為敏感的她了。

    盡管心知肚明這婚事的確是這位肅王受了委屈,也清楚自己壓根沒打算嫁給他,但……

    還是有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的膈應(yīng)。

    身邊一沉,卻是棠觀已經(jīng)在離她一尺遠(yuǎn)的地方坐了下來。

    事實(shí)上,背地里暗算了棠觀三年,顏綰對于自己這個(gè)“夫君”還是有一個(gè)全方位立體的了解。

    譬如他面癱冰山,譬如他耿直,譬如他固執(zhí),再譬如……如果現(xiàn)在她不開口,他們兩人可能要這樣僵持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