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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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 “秦若蕖”并不理會她的哭喊,抽出綁在鞋子里的匕首,反手一抽,將綁著對方的麻繩切斷,只得“撲通”一聲,綁坐于太師椅上的素卿一下子便跌落地上。 她也顧不上身上的痛,爬向“秦若蕖”,抱著她的腿不斷地哭求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秦若蕖”一把抓住她的頭發(fā),用力往后一扯,只聽得一聲痛呼乍響,可她根本不在意,咬著牙滿臉殺氣地道:“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夫人?她早死了,難道你沒看到她身上流的血?她流了那么多的血,滿地的血,染遍了整個屋子,這些,都是拜誰所賜?!”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關(guān)我的事……”無邊的恐懼漸漸彌漫素卿身體,眼前的女子更似是從地獄爬出來的追魂鬼,一點一點劃開她的記憶,逼著她面對曾經(jīng)的噩夢。 第十章 “不關(guān)你的事?若果真半點也不關(guān)你的事,為何你要詐死潛逃,為何千方百計躲避我的人?” ‘秦若蕖’每說一句,臉上的殺氣便更濃一分,抓住素卿長發(fā)的手便愈發(fā)的用力,力度之強,像是要將對方的頭皮扯下來一般。 素卿痛得哀嚎不止:“夫人,不,小姐、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 “說,當(dāng)年與你私通,讓你換了我娘的藥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說我說,我說……”劇痛讓她再也承受不住,又哪還敢嘴硬。 “秦若蕖”聞言,用力一扯,將她扯離身邊,重重地摔向一邊,眼神陰厲地盯著她:“說!” 素卿被摔得眼冒金光,聽到這殺氣四溢的話,生怕回答得遲了再吃苦頭,連痛也不敢呼一聲,顫抖著道:“他是我、不不,是奴婢偶爾結(jié)識的一名大夫,姓呂名洪,雖頗有醫(yī)術(shù),卻因受人打壓,故而一直不得志。夫人身子欠安,呂洪認(rèn)為這是他翻身的一個機會,懇求奴婢助他一臂之力,將一味藥加入夫人所服湯藥當(dāng)中……”說到此處,她怯怯地望了望‘秦若蕖’,見對方臉色愈發(fā)陰沉,嚇得一個哆嗦,卻也不敢隱瞞,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又道。 “那藥只、只會拖、拖延夫人痊愈時間,并、并不會對、對夫人健康造、造成損害,只、只待城中大夫束手無策之時,他、他便可借、借此機會上門自薦為、為夫人診治,到、到時夫人痊愈,自、自然……” “他說什么你便信什么?你怎不說是自己不知廉恥,與人私通,謀害主子!”‘秦若蕖’雙目噴火,握著匕首的手隱隱可見跳動的青筋。 “奴婢也是受人蒙騙,奴婢深受夫人大恩,絕不敢做出謀害主子之事,小姐明察!況且,這都是呂洪那偽君子一人所為,奴婢發(fā)現(xiàn)不妥之后本想找他問個清楚,想不到亂兵忽至,府中頓時陷入血海,奴婢九死一生逃了出去,本想向呂洪討個說法,卻沒料到那偽君子竟然想殺人滅口!”說到此處,素卿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那個騙了自己身心的男人碎尸萬段。 所幸她命不該絕,再一次逃出了死門關(guān)。 “你可還記得他的模樣?”一直靜靜地站立旁邊的青玉突然插口問道。 “記得,他便是化成了灰我也記得!” “那好,你說我來畫,看可否將他的模樣畫下來。” “秦若蕖”闔著眼眸接連幾個深呼吸,努力將那滔天的怒火壓下去,對青玉的提議并不反對,直到青玉照著素卿的口述將呂洪的容貌畫下,又得到了對方的確認(rèn),她才冷笑一聲,朝著惡狠狠地盯著青玉手中畫像的素卿走過去。 當(dāng)一道陰影將她的視線擋住時,素卿打了個冷顫,瞬間記起自己的處境,望向背著光瞧不清表情的‘秦若蕖’,她害怕得一面往后縮,一面驚恐萬分地喚:“小、小姐,啊……” 伴著她的慘叫聲落下的,還有四下飛濺的鮮血…… 原是“秦若蕖”手起刀落,一刀將她右手小指砍了下來。十指連心,素卿雖原為奴婢身,但也是享了數(shù)年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夫人生活的,又豈能受得了這般痛苦,整個人痛得在地上打起滾來,慘叫聲連連。 ‘秦若蕖’從懷中掏出錦帕,動作輕緩地擦著匕首上的血跡,面無表情地道:“背主之人,死不足惜,今日且留你一命,待我將真兇緝拿,方一一清算!” 言畢,將匕首插回鞘中,冷冷地掃了一眼已經(jīng)痛得暈了過去的素卿,淡漠地吩咐道:“將她關(guān)押好,若她有個異動,直接送她上路!” “是?!狈侥樀闹心昴凶渝X伯躬身應(yīng)道。 走出屋子,清涼的夜風(fēng)迎面撲來,吹起她的長發(fā),“秦若蕖”抬手撫臉,卻拭出一臉的水漬。 她極力睜大雙眸,想將淚意逼回去,可眼前卻漸漸變得一片水朦朦,朦朧間,當(dāng)年那血腥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再度在她腦海中閃現(xiàn)。 慘叫聲四起,不過眨眼間,熟悉的身影一個接一個倒在了血泊當(dāng)中。紅,入目盡是鮮艷的紅,無邊無際…… “……蕖小姐。”見她止了腳步,青玉遲疑片刻,低低地喚。 “秦若蕖”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復(fù)心中思緒,良久,啞聲道:“回去吧!” 不怕,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追查,終有一日,定會將真相查個水落石出,屆時,定叫幕后之人血債血償! 回府的路比來時更暗更靜,青玉運氣緊跟著前方的“秦若蕖”,雙唇抿得緊緊,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心里也亂得緊。 酈陽之亂、秦府血案,還有兄長的終身愧疚…… “嘭”的一聲悶響,將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她揉揉撞得有些疼的額角,望著突然停了下來的‘秦若蕖’,不解:“蕖小姐,怎么了?” 一面說的同時,一面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卻見黑暗當(dāng)中,一個身影飛掠而過,瞬間便消失在眼前。 “那是咱們府?!彼粤艘惑@。只因那黑影消失之處,正正是秦府。 ‘秦若蕖’擰著雙眉,少頃,指著黑影消失的方向道:“那個方向,我記得是端王暫住的院落,憑方才那人的身手來看,武功在你我之上,有此等武藝,想來應(yīng)是端王手下之人,便是不是,多半與端王有關(guān)。你可知端王因何會到益安來?” “我曾經(jīng)打探過,據(jù)說端王是奉旨巡視地方官員,至于為何會頭一站便到益安,又為何會落腳秦府,這便不得而知了?!鼻嘤駢旱吐曇艋氐?。 ‘秦若蕖’雙眉蹙得更緊。 “罷了,閑事莫理,還是繞道避開他們吧,小心為上?!?/br> 兩人熟門熟路地進(jìn)了府,途經(jīng)一方院落,忽見一名女子避人耳目地行走于鵝卵石小道上。 ‘秦若蕖’頗有幾分不耐:“今夜是怎么回事?總遇見些牛鬼蛇神!”一言既了,陡然運氣,幾個躍步,兩三下便消失在青玉眼前。 青玉望了那女子一眼,認(rèn)出是四夫人周氏的貼身侍女浣春,暗自嘀咕了幾句后便發(fā)力跟了上去。 *** 昏暗陰涼的屋內(nèi),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子歪著床上,目光落到推門而上的綠衣女子身上,竟緩緩勾起一抹如同解脫般的笑容。 “浣春jiejie,你來了?!?/br> 浣春腳步頓了頓,輕咬著唇瓣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道:“看樣子,平姨娘是知道我今夜為何而來了?” “浣平自認(rèn)是個愚鈍之人,但跟在夫人身邊多年,或多或少清楚她的手段。”平姨娘微微笑著坐直了身子,抬手輕柔地順著長發(fā)道。 “怪只怪你不知廉恥,竟然敢勾引四老爺,便只這一條,夫人也絕不會饒得了你!” “勾引四老爺?”平姨娘失笑,無奈搖頭,嘆息般道,“我有沒有勾引四老爺,我到底是不是清白無辜的,浣春jiejie想必心里清楚?!?/br> 浣春聞畢眼神微閃,卻仍強硬地道:“你的意思是說夫人冤枉你不成?若你不是存心勾引,老爺又怎會到你屋里來?若你不是用了些狐媚子手段,老爺又怎會為了你向夫人求情?也不照照鏡子,四老爺神仙般人品,又怎會瞧得上你!”最后一句,添了明顯的不屑。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罷了罷了,留此殘命,不過是累人累已……”略頓了頓,似是自言自語般又道,“況且,曾得過他的真心垂憐,浣平便是死,也無憾了?!?/br> 說到此處,臉上竟是浮現(xiàn)出夢幻般的柔美笑容。 浣春見狀勃然大怒,狠狠地一巴掌抽到她臉上:“賤婢!” 平姨娘被抽倒在床上,嘴角滲出一絲血跡,她也不去擦拭,依舊微微笑著道:“jiejie打得好,meimei自知難逃一死,只有句話得提醒jiejie?!?/br> 她掙扎著靠坐起來,氣息微喘,嗓音卻甚是溫柔,仿佛真的是在為對方著想一般。 “jiejie,meimei勸你還得把對老爺?shù)哪欠菪囊獠氐迷賴?yán)些,若是夫人知道了,jiejie下場只怕比meimei的今日更甚……” 浣春打了個寒顫,臉上血色‘唰’的褪了下去,又慌又怕地指著她:“你、你……” “我怎么知道?”平姨娘輕笑,“我與jiejie一同長大,吃住一處,jiejie的心思何曾瞞得過我?” “你你你、你胡說,你胡說!”驚懼蔓延身體每個角落,浣春惡從膽邊生,猛然朝她撲過去,雙手死死地卡著她的脖子…… 更聲響了一下又一下,陰暗的屋子里,燭光有一下沒一下地跳動著,女子的一雙眼眸不甘地張著,似是在控訴著命運的不公。 “平姨娘,我是洗墨,給您送藥來了?!币膊恢^了多久,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在屋外響起。 久不見動靜,洗墨不解,用手輕輕一推,門竟是被推了開來。 “平姨娘?我是洗墨,奉四老爺之命給您送藥來了。平姨娘,平……”話音嘎然而止,洗墨驚恐地盯著床上無知無覺的平姨娘,身子抖啊抖,片刻,強壓下懼意上前去,伸手探了探對方鼻息……而后,嚇得連滾帶爬般出了門,飛也似的逃掉了。 第十一章 “老爺,老爺……”久久不能眠的秦季勛,正失神地望著帳頂,忽然聽到小廝洗墨的驚叫聲,他不禁皺了皺眉,輕斥道,“三更半夜的亂嚷嚷什么?藥可送去了?” “老、老老爺,平、平平平姨娘死、死了!”洗墨哭喪著臉,軟倒在床踏邊。 “什么?”秦季勛大驚失色,陡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過半晌,他臉上血色一點一點褪去,雙目無神,喃喃自語般道:“死了,死了,我早該想到的,早該知道的,她又豈會……是我,是我,終究是我害了她……” 兩行淚水緩緩滑落,掉落被衾當(dāng)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西院西北間內(nèi),披著滿頭散亂長發(fā)的女子蜷縮著身子躲在陰暗的角落當(dāng)中,滿目滄然,面如白紙。 也不知過了多久,進(jìn)來侍候的婢女鵑兒發(fā)現(xiàn)她所在,忙走過來欲扶起她:“溫姨娘,地上涼,小心身子?!?/br> “身子?如今還怕什么涼不涼,平姨娘是她從京城帶來的,又是自小侍候她的,尚且得到如今這般下場,更何況我這孤苦伶仃、從外頭買進(jìn)來的……”兔死狐悲,對未來的恐懼與無望爬滿溫姨娘身體每一處角落。 鵑兒聞言打了個寒顫,勉強扯起一絲笑容道:“姨娘想必是睡迷糊了,什么下場不下場的?夜深了,還是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得向夫人請安呢!” “平姨娘死了,死在了浣春手里,就在方才。浣春是誰的心腹,難道這還要我說么?”浣春半夜三更掩人耳目而來,慌慌張張而去,再接著便是每隔數(shù)日來送藥的洗墨…… 這段日子平姨娘身子愈發(fā)的差,可夫人卻仿若不見,依舊讓她到跟前侍候,老爺于心不忍曾開口求情,雖是一片好心,奈何卻起了反效果。 “鵑兒,我覺得我大概也活不長了……” “姨、姨娘莫要胡言亂語,您又不曾做錯事,又、又怎會活不長呢?”鵑兒哆嗦著扶著她。 “平姨娘又何曾做過錯事?還有早些年去了的杜姨娘、方姨娘,她們又做過什么?” “不、不會的,不會的,姨娘多、多心了,快睡吧,一覺醒來什么都會過去了……”鵑兒有些語無倫次,也不知是在安慰對方,還是在安慰自己。 *** 一大早便得了回稟的周氏輕輕吹了吹雙指新染上的蔻丹,而后淡淡地瞥了一眼臉色蒼白,正顫抖不止的浣春,冷笑道:“真是沒用,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好怕!那賤婢自生了要不得的心思,便知道自己早晚得死!” 哪知浣春聽了她這話抖得更厲害了。 周氏不屑地冷哼一聲,端過茶盞施施然地呷了一口。 四房妾室平姨娘的死訊是在早膳過后傳到秦若蕖耳中的,她愣愣地微張著嘴,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怎么突然便死了?前些日不是還見著她在母親屋里侍候么?”說起來她與平姨娘并無接觸,只是忽聞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便去了,一時心里也不禁有些沉重。 素嵐與青玉兩人均是沉默,并沒有回答她。 這是第幾個了?第二個、第三個,還是第四個?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苦笑一聲。 半晌,還是素嵐道:“生死有命,平姨娘這一去,也是脫離了人間種種悲苦不易……” 干巴巴的安慰連她自己都說不下去,只能搖頭嘆息,轉(zhuǎn)移話題道:“小姐的百壽圖可繡好了?老夫人壽辰可是轉(zhuǎn)眼便到。” 秦若蕖卻仍怔怔地坐著,仿佛聽不到她的話,良久,才悶悶地低頭道:“嵐姨,不知怎的,我覺得心里空落落得難受?!?/br> 不待素嵐再說,她又似是自言自語般道:“我娘去的那日,我也是這般難受么?嵐姨,我竟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娘在天之靈若知道,她會不會怪我?怪我竟是連她的模樣都快記不起來。一定會怪的吧?爹爹這些年不理我,我都覺得心里難過,娘也一定會有同樣的感覺。我是不是很不孝?天底下哪有我這樣的女兒,莫怪爹爹不喜歡我了……” 素嵐眼眶一紅,伸手過去將她摟進(jìn)懷里,勉強勾起一絲笑容安慰道:“傻姑娘,夫人那么疼你,又怎會舍得怪你,夫人一直希望小姐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長大,若是因她的離去而讓小姐不快樂,夫人必是不愿的。所以,小姐記不起來,夫人、夫人定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