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今天心情不好呢,請仙君明日再來試吧。 殷小北:“……”藥丸。 之前就有聽說過這個錦囊似乎不太靠譜,但真的沒想到居然能不靠譜到這種程度。 “小心?!?/br> 殷小北正揪著第二個錦囊,準備再打開一個試試看的時候,忽然被身邊人一把攬過,縱身跳到了旁邊的玉橋上面。不過眨眼之間,先前兩人站著的青石板路便被guntang的巖漿淹沒。 殷小北驚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林悠和溫紀平對峙的場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如今站著的地方雖然看起來搖搖欲墜,卻似乎離對面的湖心亭更近了一些。 “原來是我想岔了?!蔽龀缟裆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反手將手中的靈劍投進了對面的湖心亭之中。 “砰”的一聲,仿佛玻璃被打碎的聲音,腳下guntang的巖漿霎那間消失無蹤,四周的空氣頓時一清,玉橋流水,荷花錦鯉,似乎所有的事物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這到底是……”殷小北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復雜了,這里并非是符陣,而是溫紀平利用了自己心魔外現(xiàn)所產生的幻象,再加上他手中的靈符偽造出來的符陣?!蔽龀绲?。 偽造出來的符陣雖然看起來逼真,但其中的威力與真正的符陣相比卻相差甚遠,幾乎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湖心亭內。 林悠跌在地上,眼看著飛來的冰刃馬上便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忽然感覺周身的靈氣一滯。 “嗡”的一聲輕響。 仿佛時間倒轉一般,所有的冰刃都向后飛去,縮小折疊,重新變成了單薄的符紙,落回到了溫紀平的手中。 林悠一步也不能挪動,只能用余光看著不遠處進到湖心亭內的兩人。 時間倒轉,消除過去的因果,窺天鏡……林悠心底忽然有了答案,頓時不敢再說話了。 “所以現(xiàn)在怎么辦,是先將這個人綁起來嗎?”看了眼站在原地不能動的溫紀平,殷小北回頭問道。 “我手中并沒有其他能困住他的東西,不如你先試試看,看能不能在這里將他的心魔治好?!蔽龀绲馈?/br> 怎么說也是上一重天的掌事靈君,再加上高階符修手段詭秘,一般的東西根本就沒辦法在不傷到他的前提下將他徹底困住。 不過話說回來,溫紀平之所以會出現(xiàn)如今的狀況,完全是因為心魔入體的緣故,只要心魔的問題能夠順利解決,就不需要再花力氣去考慮該怎么將他困住的問題了。 殷小北點了點頭,一邊問:“那我先試試看吧,不過你大概能困住他多長時間?” “最多半個時辰?!蔽龀绲?。 半個時辰,殷小北低頭默算,半個時辰就相當于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六十分鐘,應該是足夠了。然后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養(yǎng)神——離人歸,難度四顆半星】 【制作材料:風如月,月如花,夢醒如夢醉,青絲若白頭?!俊雮€時辰玩兒猜謎什么的,簡直不能好了。 除了溫紀平之外,同樣被困在原地不能動彈的,還有狼狽躺在地上的林悠。 “你沒事吧?”趁著猜謎的空當,殷小北湊到林悠跟前問。 怎么說也算是被他們騙到這里來的,要是眼前人因此受了重傷,就真的是罪過了。 林悠微微搖了搖頭,因為對面兩人出現(xiàn)的還算及時,再加上溫紀平其實并沒有從一開始就痛下殺手,所以基本上整個過程中他也只是受了些輕傷,包括剛剛還很劇烈的頭痛到如今也已經好了許多。 “最多半個時辰就好,你再堅持一下?!币笮”秉c了點頭,再次看向浮在身邊的菜譜。 ……風如月,月如花,夢醒如夢醉,青絲若白頭。 看起來很迷糊,但如果先不管這些制作材料到底是什么,單看后面的制作步驟的話,切絲焯水過涼攪拌,這道菜似乎應該是道涼拌菜才對,而如果真的是道涼拌菜的話,那上面那些制作材料可選擇的范圍就很有限了。 風如月,月如花,青絲若白頭,如果是用在涼拌菜里面,那么這三句就應該分別對應著風月草,月芽花和白頭青絲,基本上都是仙界里比較常見的蔬菜靈植。 比較麻煩的是第三句的“夢醒如夢醉”,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殷小北簡直想得頭痛,不限定范圍的話,他倒是能想到一樣……醉夢果,一種十分甜軟,吃起來口感很像是香蕉的靈果。 然后問題來了,這東西要怎么放到涼菜里面,是要碾碎了放進去嗎?那什么,這就好比是拌了道黃瓜涼菜,之后腦子一抽,忽然想不開拍了根香蕉放進去,那味道,只是想想也未免太可怕一點了吧。 看看時間已經不多了,沒辦法,殷小北只好回過頭去求助站在旁邊的析崇。 “夢醒如夢醉,必須是和蔬菜有關的東西嗎?”析崇問。 殷小北搖頭:“也未必是蔬菜,只要是能放進涼菜里面的東西就好?!?/br> 析崇沉思半晌:“和這句話有關的,除了幾種靈藥之外,似乎就只有醉夢果了吧。” 可惜醉夢果顯然是不能放到涼菜里面的。 “對了,”析崇想了下道,“倘若正如你所說,醉夢果不能用的話,那么如果是醉夢果釀成的靈酒呢?!?/br> 靈酒? 殷小北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醉夢果似乎確實是能夠釀成靈酒的,度數(shù)不高,而且口味偏甜,在仙界里很受女仙們的歡迎。 雖然還是有點奇怪,但也只能先試試了。 還沒等殷小北把便攜廚具拿出來,浮在半空里的窺天鏡突然震動了一下,原本被困住的溫紀平忽然動了動指尖,瞬間點燃了一張藏在掌心里的靈符。 林悠眼眸一縮,眼看著數(shù)道透明的冰刃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來。 仿佛時間被放慢了一般,之前被林悠帶在身邊的木匣忽然落在地上,木匣打開,露出里面已經折成兩半的空明劍。 林悠愣了一下,其實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明明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為什么他還要將這柄斷劍一直帶在身邊。 之前已經消失的頭痛再次襲來,等林悠再回過神時,放在匣子里的空明劍已經浮在了半空,無數(shù)耀眼的白光在劍身上游動,一點點將原本已經折成兩半的空明劍撫平成最初的模樣。 “林睿?”溫紀平身形一頓,原本扭曲的神色終于恢復了少許清明。 林睿,似乎就是那個玄劍宗的外門弟子,空明劍主人的名字。 析崇挑了下眉,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將窺天鏡收了回來。 殷小北……殷小北已經被眼前的變故弄糊涂了。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溫紀平神志不清楚所以不小心認錯人了,還是說眼前的林悠和林睿根本是一個人。 不可能吧,這兩個人的年齡相差那么多,又不是投胎轉世。 不對,殷小北忍不住扶額,話說仙界到底有沒有投胎轉世這回事來著? 第六十六章 仙界并沒有投胎轉世這回事。 無論是仙修還是魔修,只要是身死道消了,便再沒有復生的可能。 只有一種情況是例外。就是當一個修士如果能在臨死之前設法保住一縷神念不滅,那么在這種情況下,他便可以借著這一縷神念轉生。 然而這種做法的弊端太多,首先一個修士哪怕生前修為再高,臨死前的一縷神念也不會強到哪里去,基本上來說,最多也只能維持住幾日的時間,而在這短短的幾日時間里,他必須盡可能快的找到一個未開啟過靈智的,又恰好與自己相契合的生靈。 如果是普通的靈獸還好些,可若是運氣太差找不到的話,那就只能勉強將就剛巧出現(xiàn)在身邊的靈草靈植了。 “……然而這些都只是最開始,除此之外,神念轉生的修士還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修煉至化形,不然一旦超過了某一個極限時間,修士的神智就很可能再次陷入混沌,哪怕依舊能夠活著,也只能永生作為最低階的靈草靈獸而存在了。” 湖心亭內,拿著已經恢復到原狀的空明劍,林悠神色復雜地開口道。 “所以你真的是那名劍修?”殷小北奇怪道,“那你為什么直到剛剛才恢復了記憶。” 溫紀平收林悠為徒的時間加起來差不多有十幾年了,如果他能早一點恢復記憶,估計所有后面的事情都不會發(fā)生了吧。 林悠搖了搖頭:“其實我到現(xiàn)在也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之前說過了,有關神念轉生的方法,我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的,親身嘗試還是第一次,再加上我前世是名劍修,本命靈劍驟然被毀對神魂的傷害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br> 殷小北點了點頭,不管怎么樣,哪怕只是恢復一點記憶也好,只要他還活著,溫紀平那邊應該就不會再有什么問題了。 然后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他折騰了這么久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殷小北忍不住的想要扶額,雖然能幫到溫紀平也很不錯,但回到最開始,他之所以會來到月湖城完全是根據(jù)錦囊的指示,想要解決自己身上的問題。 結果錦囊給他的三個指示,一是入月湖城尋溫紀平,二是入月湖城尋空明劍,三是引林悠入湖心亭,這三條他都已經做到了,可是關于該怎么解決自身問題的辦法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別擔心,”析崇摸了摸他的頭頂,“其實關于該怎么解決你身上問題的方法,我之前在進到月湖城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殷小北眼睛一亮,連忙撲了過去:“什么方法?” “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之前應該也有人和你說過,就是和你的情況相類似,除了并沒有先天不足這個問題之外,容錦其實也存在修為和能力完全不對等的問題,但這個狀況卻不會對他造成太多的影響,你猜是因為什么?” 殷小北一愣,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容錦是魔尊,”析崇道,“他的氣運因果與整個幽冥相連,甚至無需要他自己作出任何努力,幽冥本身便會為他補充上他所欠缺的那部分靈氣?!?/br> “你是說……”殷小北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靈君,至少也要是靈君,只要你能想辦法被天道選為某一重天的掌事靈君,你現(xiàn)在身上的所有問題就都能夠迎刃而解了?!?/br> 湖心亭內。 林悠緊張的等在一邊,終于看到躺在長椅上的人慢慢睜開了眼睛,連忙湊了過去。 “怎么樣,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說起來兩人的運氣確實算是不錯。因為忽然受到了刺激的緣故,溫紀平之后好長時間里都處在了一種精神十分恍惚的狀態(tài)。 為了防止他醒來之后再繼續(xù)發(fā)瘋,殷小北便干脆趁著空當將那道名為“離人歸”的涼菜迅速做了出來,再由林悠哄著神智不太清楚的溫紀平吃了下去,幾乎鬧了大半天的心魔事件就算是徹底解決了。 “你……”溫紀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神色復雜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徒弟。 林悠是他從雪地上撿來的孩子。 那個時候是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刻,仇人已死,失蹤的朋友依舊沒有任何音信,而他自己也已經隱隱有了心魔入體的征兆。不是他救了林悠,恰恰相反,他一直以為是林悠救了那個時候的自己。 之后所有的日子都是一樣,在月湖城街角上開一家小店,每日畫符賣符,與親手收養(yǎng)大的徒弟相依為命,等一個永遠都不會回來的人。 他等了那么久,卻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人原來一直都在自己的身邊。 “我早就答應了你會回來的,”林悠笑著道,湊得更近了些,“你放心,等再過段時間我把玄劍宗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便與你成親,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溫紀平神色一轉,輕輕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我只當你是朋友,并沒有要與你成親的意思?!?/br> 林悠:“……”等一下,這怎么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溫紀平溫和一笑,輕撫徒弟的狗頭:“去幫我把剛剛為我治病的那個人叫進來吧?!?/br> 備受打擊的林悠臉色慘白,連溫紀平后面說了什么都沒有聽到,搖晃著身子便出去了。 不小心圍觀了全程的殷小北強忍著笑意邁進了湖心亭內。 “溫靈君。” 溫紀平點了下頭,直截了當?shù)溃骸拔覄倓傠m然神志不清楚了,但模糊的意識還在,所以有聽到你和陛下剛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