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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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昆蓬將那個盒子打開,里面是幾根漂亮的細(xì)線,在燭光下閃閃發(fā)亮。 確切的說,不是線,而是針。 極細(xì)極長,透明的像是魚線一樣的東西。 容翎瞳孔一縮。 只見云昆蓬拿出其中一根順著南笙的手腕扎進(jìn)去。 那個東西就像軟了活了一般,直接朝著血rou鉆進(jìn)去。 云昆蓬手疾眼快的一按,捏著針頭又拽了出來。 一滴紅色的血液出現(xiàn)在南笙的手碗上。 “你這是做什么?” 容翎有些緊張。 云昆蓬摸摸下巴,在南笙的頭部又按了按,最后嘆了口氣說,“小伙子,這病,我還真治不了?!?/br> 可惜了這張面皮了。 “你說什么!” 容翎臉色一青,挑著鳳眸瞪過去,就差把人拎起來。 他想象不到,這個世界上如果連他都治不好,那還誰能有辦法! “不,這不可能!你當(dāng)年不是號稱神醫(yī)嗎!你們云家不是自稱無所不能嗎!為什么治不好!” 容翎大聲的吼了幾句! 云昆蓬抽了抽胡子,鄙視得看了他一眼。 “我也是人,當(dāng)然也有治不了的!” 容翎拎著他的衣領(lǐng),“不可能!你在隱瞞什么!” 他從來都不傻,看他這個樣子,明顯是了解南笙的癥狀的。 云昆蓬胡子一抽,滴溜溜的眸子閃了閃。 “不說是吧,我一把火燒了你這里信不信!如果你治不了!留著還有什么用!”容翎狹眸猩紅,抬手就捏在他的脖子上。 云昆蓬翻了一個白眼,連忙舉起手中的針,喘氣說:“先松手,先松手?!?/br> 容翎看著那個針,一把放開他。 云昆蓬大口喘了兩口氣,剛想指著容翎罵,可對上對方那個駭人的眼神,只好砸吧砸吧嘴,將手中的透明針晃了晃,開口說道:“看見它了嗎,這丫頭腦子里的就是這種蟬絲針,不過比她要長,大概十厘米左右,這個東西極其堅韌,更難得的是它會迅速的與血rou融合在一起,就連最尖端的科學(xué)儀器都檢查不出來?!?/br> “你說什么?” 云昆蓬點點頭,小心的將手里的那個東西放在了盒子里,瞇了瞇眼睛說:“如果我沒猜錯,這根針已經(jīng)在她腦子里有二十年之久了,到極限了?!?/br> 容翎連吸了兩口氣,“要怎么拿出來?” 云昆蓬搖搖頭,“最多兩個月,這個東西就會開始腐化,連同與它融合在一起的血rou,說白了,就是連同人腦部的所有神經(jīng)都會齊齊斷掉,失憶,失明,失去行走的能力,最后,失去性命?!?/br> “我問你怎么救!怎么救她!” 容翎一把打斷了他的話,云昆蓬像是沒見到他的痛苦,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了炕上。 “其實這些我本不該告訴你的,這個東西極珍貴,也極很罕見,它是某個皇室的專用之物,除了使用它的人,沒人能夠知道拿出來的方法,我能得到這些,也是無意中,況且,我和人約定過,不能這個東西不能傳出去,不然,不管你身份是什么,都免不了麻煩,這么說,你明白了吧?” 容翎現(xiàn)在哪有心思聽他說這些狗屁的約定! “你知道是誰做的?那個人在哪里?!”容翎走了兩步盯著他說。 云昆蓬低頭,閉上眼睛不想說話。 “你知道方法的對不對?” “你知道怎么救她是不是!” 容翎瞪著他吼道。 “我曾和他有過約定,他的事,我不插手。” “···” “你去找一個叫無形老者的人吧?!?/br> 云昆蓬悠悠的說了兩個字。 “你” “我不會出手,你也可以燒了這里,甚至,你也殺了我。” 云昆蓬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睜開眼睛看著他,也沒了剛剛瘋瘋癲癲的神色,反而帶著一種人到晚年的蕭瑟悲涼。 容翎一口氣憋在那里,感覺升騰的血液一會guntang著一會又寒冷如冰。 “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但是他收過兩個徒弟,一個學(xué)的是心法,一個學(xué)的是針法?!?/br> “走吧,告訴你這些,無非是看在你誠心上山的份上?!?/br> 云昆蓬將頭身子轉(zhuǎn)了過去,背對容翎,明顯不再多說一句。 一副要殺要剮隨意的姿態(tài)。 “···” 容翎痛苦的握了握拳,走到一旁,抱起了床上的南笙,動作輕柔的,轉(zhuǎn)身離去。 門吱呀的開啟,又合上。 容翎衣著狼狽的抱著南笙一步步的朝山下走去,沒有發(fā)現(xiàn),懷中一直昏迷的人,貼著他胸膛的一側(cè),從眼角出滑落一顆晶瑩的液體。 這會的天蒙蒙亮,容翎緊摟著著南笙,目光一直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在想著最近的發(fā)生的事,也在心里默默的消化著云昆蓬說的那番話。 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再逃避,同時,他更不能倒下。 兩個月的時間,沒什么比南笙的性命更重要。 可是無形老者,他連聽都沒有聽過。 唯一的線索,就是知道,他收過兩個徒弟,還在皇室賣過命。 可他能對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下如此狠手,可見并非良善之輩,就算找到他,他愿不愿意施救還不一定,可不管怎么樣,他一定要找到他。 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容翎抱著南笙走到山下的時候,車子旁,還靜靜地佇立著兩抹人影,一個站著,一個坐在輪椅上。 新月見狀連忙跑過去,“怎么樣?” 容翎盯著她看了一會,搖搖頭,沒有和他們說話。 將南笙放到車子里,又蓋好毯子,穆簡滑動了兩下輪椅,掃了一眼滿身污濁的容翎,淡淡的說:“他有說過什么?” 容翎將車門關(guān)上,轉(zhuǎn)過身靠在車門上,目光深深的再次望向新月。 他瞇了瞇眼睛:“你說的一半機(jī)會,并不是指他的醫(yī)術(shù),而是堵他會不會出手對吧?” 說著,容翎朝前走了兩步。 新月心一驚,連連朝后退了幾步。 穆簡皺眉,看著眼前的一幕,手指緊了緊,并沒有說話。 因為,他也想確定著… “新月,我不管你是哪個新月,我求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你了解云昆蓬,那么,你也了解他說的那個人對不對?” 不同于剛剛他還掐著她的脖子,這一刻,容翎握在新月胳膊上的手隱隱顫抖。 他真的在求她。 穆簡嘆了一口氣扭過頭。 新月原本朦朧的眼里逐漸有些濕潤。 她張了張喉嚨除了一聲哽咽,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的時候,要坦白一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有些秘密早已經(jīng)和她的骨血融在一起,若再揭開,帶來的,除了一層皮,還有那鮮血淋漓的血rou。 可是她不說,車?yán)锏哪莻€女孩子,或許就無法得救。 眼前這個曾經(jīng)她所熟悉的少年,也會失去所有的生機(jī)。 那么驕傲的他,何曾如此低微的哀求過一個人。 “容翎,你們,不要逼我?!?/br> 新月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 雖然有些事他們都不想去相信,都覺得不可思議,但面對那一絲渴望的生機(jī),他寧愿,什么都相信。 “容翎。” 穆簡滑動著輪椅走過來,他也不忍心看新月這個樣子,相處了一年多的時間,有些事情,他們已經(jīng)心照不宣。 他從不忍心讓她揭開那最后一層偽裝的殼。 容翎大概也是覺得自己實在強(qiáng)人所難,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手,抬腳朝車子走過去。 何必在為難他人,他會有辦法的。 “等等。” 后面的新月拉著穆簡的手站起來,她拍拍身上的灰塵,突然對容翎喊道。 容翎停腳,回頭看了一眼。 “他說的那個人,叫云昆松。” 二人得視線齊刷刷的望向她,新月低頭嘲諷的笑笑: “沒錯,他就是云昆蓬的孿生兄弟,可是,根據(jù)云家的祖上規(guī)定,云家的醫(yī)術(shù)每代只能傳給一人,也只能有一位繼承人,所以注定的,云昆松在出聲的那天,便被抱走了,一直養(yǎng)在外面?!?/br> “這事,很少有人知道,當(dāng)時也只有云家的幾位老人知道,云昆松雖然被送走了,可骨子里卻繼承了云家人嗜醫(yī)的執(zhí)著,在外面走上了同樣的道路,據(jù)說,天分比云昆蓬有過之無不及,后來,云家的二位先老去世,云昆蓬得知了自己還有一位孿生兄弟的事情,他心里愧疚,便找到了他。” “后來的事,我其實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云昆蓬違背先祖的意思將云家的醫(yī)術(shù)交給了云昆松,而云昆松憑借過人的天賦,短短幾年,不僅掌握了云家的醫(yī)術(shù),還結(jié)合了他自創(chuàng)的針法,一時間名聲大造,人稱詭醫(yī),可是他這個人,所秉承的理念卻和云家人完全不同,重利輕義,不擇手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