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jié)
景熙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心疼, 解開衣袍, 讓她坐到一旁, 冰塊一般的腳丫子貼上自己溫暖的腹部, 他被冰得一個激靈,林妙妙卻終于感到了一絲暖意,腳趾翹了翹,能動了。 “好些沒?”景熙問。 “嗯?!绷置蠲钍孢m地呵了口氣,腳趾調(diào)皮地在他肚子上點來點去,“你冷嗎?” 景熙輕輕一笑:“不冷?!?/br> 林妙妙抿了抿唇,眼珠子滴溜一轉(zhuǎn),將腳丫子慢慢挪向他的腰側(cè),正想趁他不備使點壞,就被他給按住了,林妙妙燦燦一笑,拿開小腳,坐回了他腿上,小腦袋在他頸窩蹭來蹭去,把他冰得夠嗆,他拿過毛毯,將她整個人裹?。骸斑€沒說怎么不睡覺,跑到宮里來了?不知道這個時辰,宮門都是關(guān)著的嗎?” “你又是為什么不守著皇上,要出宮?”林妙妙反問。 是啊,他為什么突然要出宮?明知宮門此刻是不應(yīng)該打開的,但內(nèi)心就是仿佛被一股莫名的思念牽引,乃至于他破天荒地讓人開了宮門。 或許,這就叫心有靈犀吧? “我先問的?!彼f。 林妙妙弱弱地瞪了他一眼:“這種事還分先來后到?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不該讓著我嗎?” 景熙掬起她冰涼的臉蛋,慢慢地勾起了唇角:“隨便走走?!?/br> “隨便走走,就走到宮外來了,誰信?”林妙妙嘀咕,心中卻隱約覺得這幾個字有些熟悉。 景熙深深地看著她,記憶中,她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大半夜從被窩里爬起來,跑到皇宮外等他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在她身上:“做噩夢了嗎?” 林妙妙愣了一下,隨手軟軟地靠上他肩膀:“嗯?!?/br> 景熙將她摟在懷里,親了親她額頭:“噩夢都過去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了?!?/br> …… 正月初三,顧青鸞上門納征,流水般的聘禮不要錢似的涌進風(fēng)棠院,看得大房、二房目瞪口呆。 姚氏笑得小嘴兒都合不攏了,與顧青鸞一商榷,把二人的婚期定在了四月女兒生日那天,雖說女兒這個年齡不算大,還可以在閨中在留兩年,可看著兩個孩子磕磕碰碰,歷經(jīng)變故甚至生死才終于走到了一起,她實在不忍心再叫二人苦等。 姚氏不知景王與二人的糾葛,只想著顧青鸞是兒子的救命恩人,又是女兒的恩師,既然她娘家已經(jīng)沒人了,不如把她的婚事一并提上日程,被顧青鸞婉言拒絕了。 接下里的幾個月,姚氏忙得暈頭轉(zhuǎn)向。林崇也沒閑著,嘴上說不蹚多嫡的渾水,可女兒都是人家的人了,如何真的能坐視不理?皇帝與皇后的黨羽必須徹底剪除掉,無論朝堂上的還是民間的。朝堂上有顧家與寧國侯,做起來還算得心應(yīng)手,滲透在民間與江湖的勢力,卻有些鞭長莫及了。 林崇丟下一句做生意,便離開了京城,長達數(shù)月之久。 姚氏給女兒挑選做嫁衣的式樣,挑來挑去不滿意,后面,還是蕓娘登門,拿出顧青鸞的設(shè)計,才總算讓姚氏滿意了。 時光荏苒,很快便到了大婚前一日。上輩子,二人更親密的事都做了,卻偏偏沒有大婚這一步,說不期待是假的,卻不知為何,越臨近那個時辰,心里越是緊張。 “小姐,該吃飯了?!鼻镌抡f道。 “我吃不下?!绷置蠲顢[手。 秋月?lián)鷳n地問:“您怎么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馬上就要大婚了,您要是生病了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去告訴夫人!” “不是那個。”林妙妙捂住撲通撲通狂跳的心口,“我……我就心里有點慌,是不是要發(fā)生什么事了?” 秋月松了口氣,嗔怪地笑道:“敢情是這個,我的小姐喲,您可真會自己嚇自己!以姑爺如今的能耐,能出什么事?” “那為什么我這兒……”林妙妙按了按心口,剛剛覺著是心慌,可仔細一想,又好像不完全是。 秋月就道:“女人嫁人都這樣的。” “都這樣?”林妙妙狐疑地眨了眨眼。 秋月笑道:“丹橘jiejie出嫁那天比您還緊張呢,腿都軟了。” “真的嗎?”林妙妙問。 秋月就道:“您要是不信吶,只管把丹橘jiejie叫進來問就是了,不過您可別告訴丹橘jiejie是我泄的密,她會打我的!” 那還是別找丹橘求證了,不論怎樣,秋月的話讓林妙妙找到了一絲安慰,只是依舊無法平復(fù)心頭的那份緊張。她想,這怨不得她,實在是二人從上輩子走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太多艱難,如今總算圓滿,卻又不敢相信它是真的。 夜里,她勉強吃了幾口飯,姚氏讓人熬了些薏米粥給她。 她吃薏米粥的時候,姚氏推了門進來,對秋月等人說道:“你們先下去?!?/br> “是?!毖诀邆兺讼?。 林妙妙看向她:“娘,您有事嗎?” 姚氏摸了摸女兒腦袋:“很緊張嗎?” 林妙妙燦燦一笑:“沒有啦,這又什么好緊張的?又不是打仗。啊,我知道了,秋月又和您告密了!” “你是我女兒,你心里怎么想的,還需要她與我說?”姚氏嗔了女兒一眼,握住女兒的手道:“好像昨天你才剛在假山昏迷,今天就要嫁人了。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重生八年了,她怎么就一下子長大了呢?還馬上要嫁人了,過了明日,她便再不是林家小姐了??墒撬龅锏呐畠海€沒做夠呢。 她鼻子一酸:“娘?!?/br> 看著女兒忽然濕潤的眼眶,姚氏的眸中也有了淚意,笑道:“瞧我,本來是與你談?wù)碌模趺礀|扯西拉的,反而害你哭了?” 林妙妙依偎進娘親的懷里,她想她這輩子最大的財富,就是爹娘與林家,每個人都真心疼她,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任何讓她感到缺憾與不適的地方,她舍不得他們。 姚氏抹了淚,笑道:“又不是嫁多遠,想回就回了。” 林妙妙吸了吸鼻子:“您怎么搶我的話說?” 姚氏破涕為笑:“你這丫頭!” 母女倆膩歪了一會兒,姚氏終究是記得正事,從寬袖里拿出一本書,不自然地遞給了林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