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元帝一臉憤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不知道？難道你的茶盅長了腿，飛去了殷王府不成？”

    這邊在爭論不休，外面突然有人稟報(bào)：“皇上，翰林院編修林大人在外面候著呢，說是有個重要人證求皇上一見?！?/br>
    瞬元帝眉頭微蹙，沉默片刻才道：“傳他進(jìn)來！”

    林靖宇一身錦繡官袍從外面進(jìn)來，對著瞬元帝叩拜：“臣拜見皇上。”

    看到林靖宇，明玉的心咯噔了一下，抿了抿唇低下頭去沒有看他。

    “林愛卿免禮?！彼苍壅f完，眼光淡淡看向同樣跪在地上的皇后，蘭陵和明玉，“大家都先起身吧?！?/br>
    眾人起身之后，瞬元帝方才注意到隨著林靖宇一起進(jìn)來的婦人，他凝眉打量片刻，寒氣逼人地詢問：“你是何人？”

    趙嬤嬤顫顫巍巍地跪下去：“吾皇萬歲，老奴原是當(dāng)年汐貴妃身旁的宮女，殷王的奶娘趙氏?！?/br>
    “趙嬤嬤？”瞬元帝終于有了印象。

    “正是老奴。”

    瞬元帝輕輕嗯了一聲，轉(zhuǎn)而看向林靖宇：“你說有重要的人證給朕見，莫非便是這趙嬤嬤？”

    林靖宇回道：“啟稟皇上，這位趙嬤嬤便是皇后娘娘當(dāng)年謀害汐貴妃，導(dǎo)致汐貴妃早故的重要人證。具體的，皇上只聽了趙嬤嬤的回答便是?！?/br>
    瞬元帝的臉越發(fā)陰沉下來，犀利的目光在皇后的臉上掃了片刻，最后沉聲：“趙嬤嬤，你知道什么，盡管說出來?！?/br>
    趙嬤嬤道：“回皇上，當(dāng)年汐貴妃偏愛使用白芝蓉花瓣沐浴，皇后娘娘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置貴妃娘娘于死地，打聽到白芝蓉和夢離香，潤之草三樣混合會使人嗜睡，最終一覺不醒。更巧的是，因?yàn)橘F妃娘娘自幼生長的鳳凰山下，有一大片潤之草沿河生長。草藥根部滲入地下，與河水相連。且又不時有葉子垂落河中。

    汐貴妃又常年食用那里的河水，故而體內(nèi)本就含有潤之草這味藥性。三味藥材僅差了夢離香，且又是進(jìn)貢的香料無人懷疑。皇后便堂而皇之地送了貴妃娘娘大量的夢離香囊作為貼身之物。久而久之，汐貴妃這才毒素發(fā)作，沉睡不醒的。”

    皇后臉色白了幾分，氣的渾身發(fā)抖：“趙嬤嬤，你離宮多年，如今無憑無據(jù)的怎能如此含血噴人?！?/br>
    趙嬤嬤道：“時隔多年，老奴確實(shí)沒有證據(jù)，但剛剛所言卻句句屬實(shí)。當(dāng)年汐貴妃親手繡了一個錦囊讓老奴送于皇后娘娘，結(jié)果老奴在椒房殿的門外聽到了皇后和宮女芳若的談話。其內(nèi)容正是剛剛老奴所述，絕無半句虛言?！?/br>
    “若是如此，你又為何當(dāng)初不直接找皇上稟報(bào)，反倒多年之后才來作證？”皇后不依不饒地追問。

    “老奴慚愧，當(dāng)初膽小怕事，擔(dān)心將來惹禍上身，這才一直未敢出聲。只是，卻沒料到那日老奴在椒房殿偷聽時被晉王殿下撞見，如今被晉王殿下找到老奴，讓老奴說出實(shí)情。這些年來，老奴一直為此事心存懊悔，覺得愧對貴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如今無以為報(bào)，只得冒死來為貴妃娘娘作證。”

    瞬元帝眸中閃過一抹殺機(jī)，渾身上下都充滿著肅殺之氣。再次去看皇后時，那神情恨不能將皇后千刀萬剮。

    皇后心頭微微一顫，直覺今日自己可能要大禍臨頭，但卻仍不甘心就此作罷。也便努力為自己換的一絲生機(jī)，淚眼婆娑地看著瞬元帝：“皇上，你我夫妻二十余載，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這賤奴的一席話就治臣妾的罪嗎？”

    見瞬元帝并不答話，她不由感覺一絲希望，又道：“這趙嬤嬤所言根本就是漏洞百出，汐貴妃偏愛白芝蓉眾人皆知，可怎就那么巧，她的體內(nèi)又剛好含有潤之草這味藥性？汐貴妃歸去多年，自然死無對證，任憑他們胡言亂語。可縱使真如他們所言，臣妾并非大夫，安能知道這三樣結(jié)合有如此陰毒的效用？臣妾送她夢離香也只是無意為之，并無害汐貴妃之意啊?！?/br>
    見皇后巧舌如簧地又要為自己辯解，蘭陵又道：“皇上，皇后娘娘多年前用此方法加害汐貴妃，如今又要故伎重演，若兩次都是巧合，未免這巧合也太多了些。而且，既然皇后娘娘說汐貴妃離世多年，不能辨別其體內(nèi)是否一早便有潤之草。如今，妾有辦法可以驗(yàn)證?！?/br>
    “什么辦法？”瞬元帝問。

    蘭陵道：“剛剛林大人說汐貴妃乃是因?yàn)槌粤锁P凰山下的河水，才致使體內(nèi)含有潤之草的藥性。而事實(shí)上，妾也是在鳳凰山上長大的，若林大人所言非虛，妾的體內(nèi)應(yīng)當(dāng)也有大量的潤之草藥性，只需讓太醫(yī)一驗(yàn)便知?！?/br>
    蘭陵此話一出，在場有不少人面露驚訝。

    在沈國并無嚴(yán)重的門第之見，故而對于殷王妃的家世背景也不曾有人去查過，如今聽到此話，不免吃驚。原來，這殷王妃和汐貴妃本是同鄉(xiāng)。

    瞬元帝盯著蘭陵復(fù)雜地看了一會兒，方又吩咐傳御醫(yī)。

    御醫(yī)查驗(yàn)過后，稟報(bào)道：“回皇上，殷王妃體內(nèi)的確含有比那茶盅上更強(qiáng)的潤之草藥性，應(yīng)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若殷王妃與汐貴妃曾生活在一個地方，汐貴妃該是和殷王妃有著相同的體制的?！?/br>
    皇后瞬間有些絕望了。這殷王妃一直查不到身份來歷，原以為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也曾生活在鳳凰山。

    若早知她體內(nèi)含有潤之草的藥性，她何須如此大費(fèi)周章？

    只怕現(xiàn)如今，皇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相信她的任何狡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元宵節(jié)快樂～

    ☆、2.12（更新）

    果然，瞬元帝當(dāng)場大發(fā)雷霆：“皇后, 事到如今, 你還有什么可說！莫非，你覺得殷王妃體內(nèi)的潤之草藥性也是多年前就開始布局，只為了今日陷害于你不成？”

    皇后不免有些絕望：“既然皇上都如此說了, 臣妾自然無可辯駁?；噬先粢恍臑橄F妃meimei報(bào)仇這般不明不白的取了臣妾性命，臣妾只恨自己福薄，還能有什么怨言呢？”

    瞬元帝臉色越發(fā)陰沉下來：“你是在說，朕在冤枉你了？”

    皇后道：“銀畫和汐貴妃都是已死之人, 皇上若因此給臣妾定罪, 那不是冤枉又是什么？可臣妾畢竟貴為一朝國母, 且燕國使臣還在，皇上這般草率給臣妾定罪，就不怕有損您的威名嗎？”

    “你大膽！”瞬元帝恨恨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皇后, 心中氣急, 事到如今她還在巧舌如簧地為自己狡辯！

    “若汐貴妃和銀畫是死人，臣妾還有一個活人可以為證。”

    突然一聲清脆溫婉的聲音響起, 眾人聞聲望去，卻見竟是洛妃一身錦衣華服地走進(jìn)來，她那雙水杏般的眼眸望向地上的皇后時輕輕扯了扯唇角，心中升起一絲得意。

    萬新珩，你的死期，總算是到了！

    洛妃在眾人的注視下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屈膝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瞬元帝原本正在氣頭上，如今看到洛妃雖有不耐卻也努力換了語氣：“愛妃不必多禮，你剛剛說你也有人證？”

    洛妃起身指了指身后的女子：“皇上，這個人皇上可還記得？”

    瞬元帝順著洛妃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卻見那婦人披頭散發(fā)，渾身上下腌臜不堪，臉色憔悴，一時間倒讓他瞧不出身份。

    看出了瞬元帝眼中的迷茫，洛妃朝那人使了使眼色，那婦人立刻上前下跪行禮：“罪妾姚氏，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瞬元帝瞇著眼睛又看了半晌，才有些難以置信地詢問：“你是姚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