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椒房殿壽宴(三) “是啊,剛剛白jiejie一支飛天舞被皇后娘娘贊不絕口,稱白jiejie是當(dāng)之無愧的鎬京第一姝女。殷王妃能嫁給殷王殿下,想必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不如今日便讓我們大家開開眼?”郭芙琳最先跟著洛妃附和道,說完還不忘看了前面一直默不作聲的粉衣女子一眼。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蘭陵心中了然,那粉衣女子正是她剛進(jìn)大殿的時(shí)候就注意到的妙齡少女,氣質(zhì)高雅,舉止端莊,也是這大殿之上最讓她看得順眼之人。 原來,此人便是白子彥的meimei白若櫻,這容貌和氣度,倒真當(dāng)?shù)闷鸬谝绘拿烂?/br> “怎么,殷王妃一直不說話,是不會什么才藝嗎?我聽人說在民間,每個地方都有獨(dú)屬于他們家鄉(xiāng)的小曲兒,不如今日也讓我們大家新鮮新鮮?” 見蘭陵一直不言語,洛妃再次開了口。這話表面聽上去是在替她考慮的樣子,但在座的誰又瞧不出其實(shí)洛妃是在變相的挖苦蘭陵呢?堂堂王妃卻在皇后壽誕上唱民間的小曲兒,傳出去怕是要貽笑大方了。 既然知道洛妃的心思,蘭陵又豈會讓她如愿? 面對大家心思難辨的注視,蘭陵臉上的笑意不減:“洛妃娘娘所言并沒有錯,妾身確實(shí)沒有在座的姑娘們那般多才多藝,不過今日畢竟是皇后娘娘壽誕,妾身作為晚輩總該是要有所展示以表祝賀的,剛好妾身曾經(jīng)學(xué)過一段琴藝,雖算不得精通,但還勉強(qiáng)能入耳,望皇后娘娘笑納?!?/br> 皇后聽了一臉驚訝的望過來,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永遠(yuǎn)都是一副母儀天下,端莊賢淑的模樣:“呦,既如此,本宮今日可是有耳福了。”言罷,她轉(zhuǎn)而吩咐身旁的宮女取來一把古琴。 蘭陵起身在古琴前就坐,輕輕撥弄幾下琴弦,然后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皇后頷首淡笑:“那妾身,就獻(xiàn)丑了?!?/br> 話音落下,指尖已落在琴弦之上,隨之便有悠揚(yáng)的曲子自指尖傳出。 白細(xì)如蔥根的纖纖玉手在她琴弦之上跳躍,撥弄,纏綿繚繞的曲子隨著那不斷撩撥的指尖肆意變幻著,如山巒中潺潺嬉鬧的泉水,清逸無拘,歡快灑脫;如山谷間鶯鶯裊裊的歌聲,清脆悅耳,宛轉(zhuǎn)悠揚(yáng);如微風(fēng)過處翩然而非的柳絮,輕柔綺麗,溫聲細(xì)語。 不知何時(shí),同樣宛轉(zhuǎn)悠揚(yáng)的簫聲伴著蘭陵指尖的琴音傳入大殿,一琴一蕭,默契的宛若一人同奏。 這時(shí),琴聲驟然轉(zhuǎn)急,好似夏日幾聲悶雷打響之后的風(fēng)雨大作,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讓人不由揪起了心窩子,面容帶著焦慮。漸漸地,蘭陵手上的動作輕緩下來,好似大雨洗滌后的百花盡放,有美麗的蝶兒繞著花叢展翅飛翔。 最后,琴音漸漸由輕到無,在大家還隨著蘭陵的曲子幻想著眼前的怡人景色時(shí),蘭陵手上的動作已經(jīng)停了下來。 須臾,中途入殿的沈銘澤率先鼓起了掌聲,在這寂靜異常的大殿之中,那掌聲格外響亮。眾人驚得回過神來,不少人將目光落至那一襲白衣、翩然而立的謙謙君子沈銘澤身上后,又再度羞紅著臉,陷入另一種失神當(dāng)中。 蘭陵順聲望去,卻見沈銘澤那好看的鳳眼也正滿含深意地望向她,蘭陵不由心中一顫,原來剛剛半途同她合奏之人竟是越王沈銘澤。 “二皇嫂的琴藝如此嫻熟,皇弟佩服?!鄙蜚憹烧f著對著蘭陵微微抱拳,一臉的謙和。 蘭陵笑著施禮:“王爺過獎了,妾身也不過略懂,在王爺跟前班門弄斧了?!?/br> 這首曲子乃師父所作,其中一些音律時(shí)快時(shí)慢,每一個驟然的轉(zhuǎn)變都很難把握,她曾經(jīng)也是練了許久才勉強(qiáng)讓師父滿意,沒想到沈銘澤從未聽過此曲便能跟得上她的節(jié)奏,當(dāng)真是音律中的佼佼者。若論音律,她確實(shí)比不上沈銘澤。 沈銘澤淡淡一笑,倒是沒再說什么。 最后,自然免不了皇后對著蘭陵一番夸獎贊美,直氣得洛妃肚子里窩火,恨蘭陵恨得牙癢癢,卻是沒敢再多說什么。作為長輩,還要忍著心上的厭惡對著蘭陵好一番違心的夸獎。 . 宴會結(jié)束后出了椒房殿,蘭陵拉著沈銘玉的手慢慢地走著,關(guān)切地問起她這幾日在宮里的情況。 這時(shí),后面卻有人突然叫?。骸耙笸蹂埩舨??!?/br> 蘭陵聞聲回頭,卻見是剛剛在大殿上不小心打落酒壺的那名宮女,她停下步子等宮女走近。 那宮女慌張跑過來后直接對著蘭陵屈膝跪地:“奴婢多謝王妃求情,若非王妃,奴婢今日怕是早就沒命了,您就是奴婢的大恩人?!?/br> 蘭陵被她這舉止嚇了一跳,慌忙俯身拉她起來:“你這是做什么,今日之事原本就不是你的錯,皇后饒你性命你又何苦感恩與我。” 那宮女抿了抿唇:“不管怎樣,今日王妃為奴婢一介不起眼的下人求情,奴婢感激不盡。今日在殿上,奴婢觀您氣色欠佳,想必是夜里睡眠不好所致,奴婢這里有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賞的白芝蓉花瓣,這花瓣雖然已經(jīng)干了,但香味仍在,王妃平日沐浴時(shí)撒上些許,有助于夜里安眠?!?/br> 聽了這話,蘭陵這才看到那宮女手里還拿著一包裹鼓囊囊的東西,想必便是那白芝蓉花瓣了。 見蘭陵只是看著并沒有接下的打算,宮女又道:“奴婢知道這東西王妃或許看不上眼,但也是奴婢的一點(diǎn)心意,希望王妃能夠收下,也算是奴婢的一點(diǎn)小小心意?!?/br> 蘭陵點(diǎn)了點(diǎn)頭:“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彼f著回頭吩咐身旁的云芷接過那包裹。 宮女歡喜地又道了幾聲謝,這才轉(zhuǎn)身跑開了。 云芷拿著手里的包裹聞了聞,一臉驚奇:“王妃,果真是白芝蓉啊,奴婢聽說宮里的主子們平日里沐浴都慣愛用這些,當(dāng)年汐貴妃娘娘最喜歡的便是用白芝蓉沐浴了,為此圣上還特意在一個院子里種滿了白芝蓉花。不過宮女們卻是很少能用得起的,想來那位宮女還挺得皇后歡心,竟然會有此物?!?/br> 沈銘玉也跟著道:“這個我知道,我這幾日住在宮里都用這花瓣來沐浴,真的有安神之功效呢。不過我用的是保存完好的新鮮花瓣,這宮女送來的花瓣都已經(jīng)干巴了,不如嫂嫂去我那里拿些新鮮的回去?!?/br> 別的蘭陵倒是沒在意,但云芷那句汐貴妃當(dāng)年很喜歡蘭陵卻是認(rèn)真聽進(jìn)去了。她瞥了眼云芷手里的白芝蓉,暗自思索,或許從這白芝蓉上面查查看,會找到什么線索。 看來今日她該感謝沈銘月絆的那一腳了,雖然被酒水潑了一身,但也算是有收獲。 只希望這么一條線索會真的有用吧。 . 還未出宮門,沈銘堯已經(jīng)親自跑來接她了,見到一直擔(dān)心的人兒安然無恙,他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木瑤和云芷見自家王爺一看到王妃便眼神專注,含情脈脈的樣子,自覺地退后了幾步,放慢了腳步跟在后面。 沈銘堯上前牽了蘭陵的手,二人并肩走在宮里大理石鋪就的平坦大道上:“今日在宮里可有人為難你?” 蘭陵笑了笑:“有人想要刁難,不過都被我逢兇化吉了。走吧,到馬車上再仔細(xì)講給你聽。” 沈銘堯捏著蘭陵的手稍稍用力幾分,步子也加快了些,大半日不見,他一直為她提心吊膽著,如今也想到了馬車上好好慰問一番。雖說皇后壽誕這樣的場合不會出什么大亂子,但那些內(nèi)宅里摸爬滾打出來的名門閨秀,又有多少是省油的燈,他是怕他的陵兒會吃虧。 上了馬車,蘭陵窩在沈銘堯的懷里,這才細(xì)細(xì)講起今日在椒房殿發(fā)生的事。 沈銘堯的臉自始至終都鐵青著,一言不發(fā)。直到蘭陵都講完了,他依舊黑著臉沒有要開口的打算。 看他這一副要吃人的架勢,蘭陵心里清楚,他這是動了真怒了。這一次,他怕是要真的記恨上洛妃和明月公主這對母女了。 蘭陵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袍,將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好了,我如今不也好好的嗎,我們不說這個事了。對了,你知道嗎,今日進(jìn)宮前我還擔(dān)心皇后會因?yàn)槟愕米锼蹲尤f修嶸的事為難我,沒想到皇后好似全不在意的樣子。不過她這樣,我越發(fā)覺得心里發(fā)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