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蘭陵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還真是小孩子胡鬧。” 沈銘玉原本沒覺得什么,如今聽到這句頓時就火大了:“他說我是小孩子,如今連嫂嫂也這么說,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做的事情就是胡鬧嗎?如果這樣,當(dāng)初南歌jiejie還不是自幼就同我哥兩情相悅,怎么就沒有人說他們是胡鬧?!?/br> 蘭陵心上一沉,抿著嘴沒有說話。 沈銘堯和楚南歌兩情相悅…… 沈銘堯在外面也聽到了二人的吵鬧,尤其聽到明玉竟在蘭陵面前說南歌的事,急忙策馬過來,撩開窗簾對著meimei呵斥:“明玉,你說什么呢?” 沈銘玉被哥哥突然的呵斥嚇了一跳,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蘭陵跟前說了什么,頓時有些心虛:“嫂嫂,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她如今真是懊惱死了,怎么一激動就在嫂嫂面前提哥哥以前的事了,這不是給嫂嫂找不痛快嗎。 蘭陵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沒事 ,心里有火撒出來就好了。” 蘭陵始終背對著沈銘堯的方向而坐,知道他就在窗外她卻頭也沒回,就那么靜靜地坐著。 沈銘堯知道,她定然是因為明玉剛剛的那些話心里不舒服了,一時有些懊惱,明玉這丫頭口沒遮攔的,真不該讓她們倆坐在一起。不過也幸好明玉不知道蘭陵就是南歌,否則恐怕早就傳入蘭陵的耳中了,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 只是,她如今因為以前的自己生氣吃醋,他又當(dāng)如何去哄? 正當(dāng)他焦灼的時候,前方傳來陣陣馬蹄之聲,聽聲音人馬應(yīng)是不少。 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刺客,如今越是快到京城,大家便越是謹慎小心。頓時放慢了速度,警惕地看著前方。 只見一隊人馬約二十人左右策馬揚鞭的飛奔而來,最后在一眾人的跟前停了下來。 為首的兩人是衣著光鮮,打扮奢華的俊美少年。左邊的一身亮綢面的絳紫色繡蟒廣袖長袍,頭戴紫金冠,發(fā)上插了一只蛇首白玉簪,面容俊朗,但一雙眼睛卻如那天煞孤星,總透著若有若無的騰騰殺意。薄薄的嘴唇微微下拉,更增添幾分狠戾。 而右邊的,年齡比旁邊的男子稍小,一身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衫子的邊緣用金線繡著云翔符蝠紋的圖案,黑發(fā)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華麗光鮮的外表之下,相貌卻生的一般,再加上那不茍言笑的一張臉,便越發(fā)覺得平凡了。 看見二人,白子彥最先策馬走上前去,對著二人抱拳寒暄:“原來是晉王殿下和五皇子殿下?!?/br> 絳紫色衣袍的男子淡淡地掃了眼眾人,最后將目光落在沈銘堯的身上,微微勾唇,眼底卻盡是冷意:“本王和皇弟奉父皇之命前來接二皇兄回朝,想來這位便是二皇兄了吧?”說話之人,正是當(dāng)今最得盛寵的洛妃之子,晉王沈銘闌。 沈銘堯端正地坐在馬背上,神色淡淡且又氣勢逼人:“父皇和兩位皇弟有心了,那就勞煩兩位皇弟帶路?!?/br> 晉王臉上的笑意不減,揮手讓身后眾人側(cè)身讓開一條道路,接著對沈銘堯伸出手來:“二皇兄先請。” 沈銘堯也不客氣,雙腿一夾馬腹向前奔走。 蘭陵坐在馬車里,透過窗簾的縫隙望過去,心中暗自思忖。 都傳聞晉王沈銘闌生性殘暴,為人陰狠毒辣,性情焦躁,且又極其易怒,怒火一上來必有血光之災(zāi)。如今看到真人,雖沒有聽到的那么面目可憎,但那樣一副嘴臉,當(dāng)真讓人心底發(fā)寒。 淡淡秋風(fēng)吹起那輕飄飄的窗幔,蘭陵一張絕世動人的臉蛋兒頓時暴露在外,櫻唇黛眉,鼻膩鵝脂,顧盼之間眸中帶霧,如桃花聘婷柔婉,又似雪蓮冰清可人。 晉王不經(jīng)意的一瞥,便剛好將那動人之姿盡收眼底,一瞬的失神之后,他微揚唇角,眸中漸漸隱現(xiàn)一股嗜血的玩味。 蘭陵正在失神,待發(fā)覺有攝人的目光射過來時順勢望了過去,便見那人神色清冷的盯著自己,那嘴角說是在笑,卻是比那九煞閻羅更讓人心底生懼??瓷先?,蘭陵便好似他眼中的獵物一般。 她心頭劇跳,一股惡心之感涌上來,立馬捂了嘴轉(zhuǎn)過身來,干嘔了幾聲,臉色也跟著白了幾分。 沈銘玉見了面露憂色:“嫂嫂,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嗎?” 蘭陵輕輕搖頭:“沒事,可能趕路太顛簸了有些難受?!?/br> 沈銘玉忙倒了水遞給她:“嫂嫂喝些水緩緩吧,再忍一忍,鎬京馬上就要到了。” 蘭陵伸手接過,連忙喝了一口,茶香布滿口腔,這才將那股劇烈的惡心之感壓了下來 。 而外面,剛剛的一幕早已被沈銘堯盡收眼底,望著依舊時不時斜眼看向馬車的沈銘闌,他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馬韁,雙手的關(guān)節(jié)被捏的咔咔作響,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層殺意。 . 到達鎬京時天色已晚,華燈初上,家家戶戶的門前也掛起了燈籠,整個帝都已經(jīng)繁華褪去,一派寧靜祥和。 因體諒大家趕路勞累,圣上特意派人傳話,讓沈銘堯先行回殷王府歇息,待明日一早再入宮面圣。 沈銘堯九年不曾回京,但曾經(jīng)居住的殷王府卻仍和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沒什么兩樣,任何的物件擺設(shè)也不曾被人替換過。 回到這里,竟好似回到了九年前,母妃還好好活在宮里,而他,也還是父皇心底最寵愛的那個兒子。 “哥哥,我們住哪?”見沈銘堯自進了殷王府大門便一直望著王府的大院失神,沈銘玉忍不住出聲詢問。沈銘玉離開的時候才不過四歲,這里的一切都不記得了,甚至連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沈銘堯回過神來,看了眼meimei,思索片刻,對著身旁的管家吩咐:“邵管家,帶明玉公主去漪瀾苑?!鄙酃芗沂且笸醺睦先肆耍?dāng)初沈銘堯被貶清歌城,他卻依舊守著這座宅院,始終相信自己的主子有一天會回來,如今終于算是盼出頭了。 邵管家領(lǐng)了命帶著沈銘玉離開,沈銘堯這才轉(zhuǎn)首看向身旁的蘭陵:“我們?nèi)キZ瑞居。” 說著,他牽起蘭陵的手就往前走,不料卻被蘭陵抽離,他蹙了蹙眉頭,回頭看她一眼,見她面色淡然,有些無奈地在心底嘆息一聲,也沒再說什么,繼續(xù)往前走。 璟瑞居似乎每日都有人打掃,一切的擺設(shè)都干干凈凈不染纖塵。 蘭陵看著屋里的擺設(shè),簡單卻不失雅致,每一處擺放的物品看似隨意,但仔細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是花了極大的心思的,而每一樣看似簡樸的用具,也都是名貴非常。 “這是你以前的居所?”她扭頭看向坐在三彎腿荷花藕節(jié)方桌旁隨意喝著茶水的沈銘堯。 沈銘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 他不冷不淡的,蘭陵也不怎么想搭理他,索性在窗前一張?zhí)茨景胫ι徧珟熞紊献?,將胳膊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支撐著腦袋闔上眼睛休息。 沈銘堯側(cè)首看過來,見她休息時眉頭都是緊緊蹙成一團,不由有些心疼。想上前關(guān)心幾句,但想到她還在生氣,而自己一時間也找不到可以搪塞的理由,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怪只怪明玉那丫頭嘴快,非要在她跟前提什么以前和南歌的事,害的她整整一天都不曾好好同他將話。 對于蘭陵如今的這個態(tài)度,沈銘堯是有喜有愁。 喜的是她聽到以前的事會吃醋,讓他有了一種被她在乎的喜悅??沙畹氖牵郧暗哪莻€人分明就是她,可他如今卻不能跟她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