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沈銘堯很是滿意,又在她粉嫩的臉頰上小啄一口:“陵兒果然體貼,為夫有些困乏,先稍作休息,待晚上再去暖月閣找你。” 蘭陵有些不太自然的偏了偏腦袋,臉上卻是佯裝羞澀:“那妾身就先告退了?!?/br> 沈銘堯放開對她的鉗制,輕輕點頭:“去吧?!?/br> 終于見他松了口,蘭陵暗自舒了口氣,剛一轉(zhuǎn)身,原本嬌俏可人的臉頰迅速淡下來,眸中多了一層看不透的薄紗。 而她身后,沈銘堯眼中的笑意也漸漸凝結(jié)。 他其實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了,明明知道這個女人嫁給自己不是真心的,卻仍是舍不得放手。 他沈銘堯當初連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都甘愿放棄,現(xiàn)如今,卻獨獨放不下她蘭陵一人。 望著遠去的女子,他不由在心里感嘆:陵兒呀陵兒,我究竟要怎樣才能看透你的心? . 回到暖月閣,蘭陵只覺得有些疲累,將準備晚膳的事交給木瑤便回了房中歇息。 當再次睜開眼,已是黃昏時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對著外面喚了聲:“木瑤jiejie。”睡意還在,聲音帶著沙啞的軟糯,卻是道不出的好聽。 木瑤正在外室命人布置屋子,聽到喊聲讓白露前去打水,自己則推門走進內(nèi)室。 繞過屏風(fēng),一眼便看到架子床上抱著被子坐起來的姑娘。 如墨青絲隨意披散下來,粉嫩的臉蛋兒精美到極致,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還帶著惺忪的睡意,如紗似霧,讓人瞧不真切,卻又讓人不忍移開眼去。 木瑤笑著走上前去:“夫人醒了,奴婢侍奉夫人洗漱?!?/br> 蘭陵看房里點了燈燭,不由問道:“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木瑤道:“已經(jīng)酉時了,夫人起來梳洗一番也便該用膳了?!?/br> 說話的功夫,小丫頭白露已打了洗臉水進來。 木瑤拿起帕子濕了濕遞給蘭陵擦拭一番,這才將她扶至梳妝鏡前綰發(fā)。 平時這種事也都是木瑤幫她做的,蘭陵倒也沒怎么對著鏡子細看,只拿了本書隨意地翻看。 “夫人這相貌,當真是應(yīng)了那句「淡妝濃抹總相宜」?!?/br> 直到木瑤的話音響起,蘭陵這才抬眸去看,這一看卻不由愣住,櫻桃小嘴微微張開,有些難以置信。 她詫異地回頭看向木瑤:“這大晚上的,木瑤jiejie把我打扮這么隆重做什么?” 木瑤望了她一眼:“夫人莫不是忘了,待會兒將軍要來用膳的。” 經(jīng)木瑤一提醒,蘭陵這才想起來,沈銘堯確實說過要來。不過她沒當回事,睡一覺便拋在腦后了。 只是,她這樣裝扮豈不顯得太過刻意?木瑤jiejie如此花心思,難道想讓她…… 蘭陵倏然站起身,伸手便要扯頭上那些晃眼的首飾。 木瑤趕忙攔下來:“夫人這是做什么,難道半年了夫人還沒有考慮清楚?” 蘭陵身子猛然頓住,隨即又無力地坐了下去。 “我……”她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么。腦海中卻隱隱浮現(xiàn)一個模糊的背影,朦朧飄渺,卻讓她怎么也想不起來。她用力回想,心上便有鉆心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木瑤無奈地嘆息一聲,雙手搭在她的肩膀:“夫人當初既然選擇這條路,又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如今這般,或許將軍可以容忍半年,一年,可時間長了呢?若不給他些甜頭,恐怕我們到不了京城,報不了大仇,就先身首異處了。” 見蘭陵不再反抗,木瑤轉(zhuǎn)身在衣柜里翻出一個錦盒遞給她:“這個,今晚交給將軍吧,這也是……你師傅臨終前的囑咐?!?/br> 看到那精致的雕海棠花紋錦盒,蘭陵有一瞬的恍惚。腦海中也跟著浮現(xiàn)師父臨終前斷斷續(xù)續(xù)的話:“去清歌城,將錦盒交給……殷王沈銘堯,嫁……嫁給他?!?/br> 想到師父的死,蘭陵眼中凝上一層淚花,心中卻很不解:“木瑤jiejie,你說……師父為什么讓我嫁給沈銘堯,若要我殺了瞬元帝為他報仇,嫁給身處京都的皇子豈不更有利?” 木瑤面色微怔,垂眸瞧了瞧那錦盒,心中暗道:因為只有殷王,才能保護你一生一世。 因怕她追問,這些話木瑤沒敢說出來,只淡淡道:“或許,你師傅有其他安排吧?!?/br> 見木瑤神色不對,蘭陵仔細打量片刻:“木瑤jiejie,當初師父單獨見過你,他跟你說了什么?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木瑤心上一頓,面色倒是未改,柔聲道:“怎么會,你師父只是托我好好照顧你。這會兒將軍怕是該來了,夫人趕快換身衣裳吧。” 木瑤說著轉(zhuǎn)身拿了早已準備好的衣裙幫她換上。 一切收拾妥當,外面已有人傳話說將軍馬上就要過來了。 見蘭陵仍在猶豫,木瑤叮囑道:“夫人記住我剛剛的話,籠絡(luò)將軍的心我們才能撐到去京都的時候,也才能給你師父報仇。夫人向來聰慧,該怎么做想來自己心里有數(shù)。” 蘭陵定了定神,對著木瑤點頭:“木瑤jiejie,我懂了。” “夫人不擅飲酒,待會兒抿一抿便好,喝多了傷身?!蹦粳幵俅味凇?/br> 見蘭陵點頭,木瑤才算放心地出了屋子。 . 沈銘堯推門進來的時候,毫無預(yù)兆地被屋里的女子驚艷到。 蘭陵今晚著了一件羽藍色芙蓉花琺瑯翠綠莎純?nèi)?,外搭青緞掐花對襟外裳,如墨青絲綰作芙蓉髻,兩側(cè)各插一只飛鳳銜珠瑪瑙簪,額間垂掛晶藍色鳶尾花形眉心墜。腮凝新荔,鼻膩娥脂,朱唇輕抿,柳眉飛揚,不開口已是萬種風(fēng)情。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沈銘堯站在門口,一時間竟不能回神。 他們成親半年有余,今晚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用心妝容,是為了他嗎?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