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薄薄的輕紗帷幔低垂下來,在煙霧中帶著nongnong的濕意,偶爾凝聚成晶瑩的水珠,滴答一聲,敲打在光滑的石板上,清脆而響亮。 蘭陵幫沈銘堯褪去身上的中衣,扶著他走進中央一片四四方方的浴池當中。 這樣的事情蘭陵自嫁給他便已經(jīng)做過不少,然而畢竟三月未見,見他健碩俊美的身子漸漸沒入那蒸騰著的熱水當中,她的臉還是不由自主地熱了起來。 不過還好,此時室內(nèi)的光線比較黯淡,再加上水霧濃厚,倒是瞧不出她此刻的異樣。 沈銘堯倚在石階上,慵懶地閉上眼睛假寐。奔波勞碌了一天一夜,他也確實是累壞了。 蘭陵則俯在他的身后,伸出蔥白如玉的纖手幫他輕輕地揉捏肩膀,偶爾用木瓢舀出些水來澆灑在他的身上,溫熱的流水順著他的身子往下淌,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屋子里太過濕熱,沒多久的功夫,蘭陵便已被那蒸騰的熱氣籠罩的渾身酸軟無力,鼻子上也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來,手上的力道也跟著不自覺慢了下來。 手上的酸困讓蘭陵心里有些不悅,平日里她也沒少伺候沈銘堯沐浴,但也只是稍稍地幫他揉按兩下,哪像今日這般,身前的男人好似熟睡了一般,竟也不說讓她停下來。 感受到給自己揉.捏的一雙玉手漸漸停頓下來,沈銘堯微微抬眸:“怎么了?” 蘭陵回過神來,輕笑著搖頭:“沒什么,將軍馬不停蹄地趕回來,想必是累極了吧,在這里睡著了對身子不好,不如早早地回房里歇著?” 沈銘堯心中冷笑,明明是自己想偷懶,倒會找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無礙,我倒是覺得在此處由陵兒陪著,反而睡得更香。” 跟前的男人說完話,便又旁若無人地繼續(xù)閉了眼睛休息。 蘭陵不悅地皺皺眉頭,手上的動作卻是并未敢松懈,依舊輕輕地幫他揉按著。 只是,畢竟是個外表柔弱的小女子,又不敢使用內(nèi)力讓沈銘堯察覺,沒過多久,蘭陵便徹底的沒了力氣,嬌艷的紅唇微微張開,輕輕地喘息著。 沈銘堯本就沒有睡著,再加上屋子里一直蒸騰的熱氣,他的身上早已變得火熱。如今,耳邊漸漸傳來女子的嬌喘噓噓,順著熱氣傳入他的耳中,反倒聽出了另外一種意味。 沈銘堯咽了咽口水,再也忍受不住地伸手將身后的女子一把扯入懷中。 意外落水,蘭陵嚇得拼命掙扎,頓時池水中水花四濺,漾起層層漣漪。然而她哪里有沈銘堯的力道,兩只纖細的手腕被他的一只大掌緊緊包裹住,胳膊壓在她的大腿上,她的四肢瞬間被鉗制的不能動彈。 蘭陵急的一陣羞惱,剛欲開口說話,一張朱唇也被他用嘴堵住,懲罰地啃咬起來。 肆意的侵略使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一張俏臉頓時憋得通紅,身子也漸漸癱軟下來,再沒了掙扎的力氣,任命地乖乖閉了眼睛,由著他折騰。 她既已嫁他為妻,有些事也確實是她該做的。 沈銘堯看她突然闔上眼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身上的熱火瞬間消散,似突然在他頭頂潑了一盆冷水,讓他整個人都不自在。 他最討厭她現(xiàn)在的這幅樣子,似乎是他在強迫她。莫非她這么快便忘記了,當初可是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巴巴地要他娶她的。如今這樣,又算什么? 沈銘堯眸中陰霾漸生,他松開對懷中女人的鉗制,冷冷出聲:“出去!” ☆、紫金鳳尾鐲 蘭陵出了浴室,木瑤一臉擔憂地望過來:“夫人……”剛剛將軍在里面呵斥的聲音不算大,但她守在外面仍是聽到了。夫人嫁給將軍已有半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將軍如此大聲地對夫人說話,卻不知剛才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蘭陵握了木瑤的手,柔柔地笑了笑:“木瑤jiejie,我沒事的?!?/br> 見她不愿說,木瑤自然不便多問,只溫和道:“那奴婢伺候夫人洗漱?!?/br> 蘭陵輕輕點頭,隨著木瑤重新回了房里。自醒來便一直伺候浴室里的那位,她到現(xiàn)在還不曾洗漱呢。 沈銘堯沐浴過后重新回到內(nèi)室,蘭陵也已經(jīng)收拾妥當。 她重新?lián)Q了套粉荷色的木槿花蝶紋錦緞長裙,如墨青絲梳成挽月髻,髻上斜插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搖,額間垂掛一條晶藍色滴水眉心墜。眉心墜晶瑩透亮,泛著淡淡的光澤,顯得本就瑩白如玉的肌膚更加細嫩。 沈銘堯靜靜立在門口,透過那清晰的西洋鏡子看過去,鏡中女子蛾眉螓首,腮凝新荔,黑白分明的一雙杏眼好似一汪春水,影影綽綽,我見猶憐。 沈銘堯從來不否認,蘭陵是個少見的美人。至少,在他見過的女子中間,她的姿色算是頂尖的。連皓京那淑女云集的京都之地,也沒有人比她更勝一籌。 還記得一年前初次遇見她,那時他跌落懸崖昏迷不醒,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張臉,粉嫩精致的俏臉上不曾涂抹任何脂粉,卻已堪稱絕色。 他最喜歡她那雙杏眼,水汪汪的似有秋波蕩漾,眼角平添幾分嫵媚,讓他忍不住想要去疼惜,甚至想護她一生一世。 但有時候,他又害怕看到她的那雙眼,看似清澈明亮的外表之后,又好似多了一層怎么也望不到盡頭的屏障,就像她的那顆心,看似柔弱乖巧,他卻無論如何都跨不進去。 不知靜立了多久,在他愣神之際,蘭陵突然轉(zhuǎn)了個身,二人的目光毫無預(yù)兆的交匯在一起,皆是一愣,最后沈銘堯率先避開視線,徑自在一側(cè)的榻沿坐下。 蘭陵以為他困頓了想要休息,笑臉迎過去:“將軍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想必餓壞了,膳房應(yīng)該已備好早膳,多少用些再休息?!?/br> 言罷,她扭頭對木瑤使了使眼色,木瑤會意地出了屋子,很快又命人準備了膳食端進來。 蘭陵扶著他在一旁的桌邊圓凳上坐下,又體貼的幫他舀了一碗羹湯遞過去:“將軍喝些湯暖暖身子?!?/br> 她一臉的溫柔賢惠,并不曾因為浴室里的那一段展現(xiàn)任何的不自然,這份偽裝讓沈銘堯也不得不佩服。 沈銘堯睇了她一眼,緩緩伸手接過,一邊用勺子輕輕攪動,一邊狀似無意的問起:“今兒個早上你口中的孫泉究竟是誰?” 蘭陵面色微怔,隨即無聲的笑了。她就知道,他還是會問起的。 蘭陵給自己舀了一碗羹湯,這才輕啟朱唇:“此事,原本明玉是不打算讓你知道的,誰想你竟不聲不響便回來了,若我如今告訴你,恐她要怪我了?!?/br> 明玉是沈銘堯一母同胞的meimei,沈銘玉。 沈銘堯眉頭一皺,臉也跟著沉了下來:“她又闖了什么禍?”他這個meimei自幼被他嬌寵著長大,向來是個愛闖禍的禍頭子。 蘭陵柔聲道:“這件事倒也不能算她闖出來的禍事,只是身邊的丫頭太過粗心,平日屋里丟了首飾珠寶也沒發(fā)覺,如今連那紫金鳳尾鐲也沒了蹤跡?!?/br> 說到最后,蘭陵小心翼翼地察看他的臉色,見他臉上陰霾漸升,便知是動了真怒。 蘭陵知道,那紫金鳳尾鐲對他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