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韓杰銘又氣又恨偏偏卻無可奈何,只能將這一切都算了夏冉秋的頭上,越想越覺得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當天就開車趕回新海去將她給臭罵了一頓,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一連半個月都再沒回過家。 韓家二老本來就對夏冉秋這個過門幾年,連個蛋都沒生下來的兒媳諸多不滿了,現(xiàn)在又見因為她的緣故,兒子竟然連家都回了,于是對她越發(fā)的大不如前,弄得她的『日』子越發(fā)的難過。她想來想去,自己要想在這個家繼續(xù)立足,還得將韓杰銘哄好,于是悄悄找了他的助理,軟『硬』兼施得知了他惱她的原因:正是因為她的瞎攙和,以致遠洋連競標的資格都失去! 彼時她才想起那天司徒璽看她那飽含警告意味的冷漠眼神,忍不住后背一陣陣發(fā)寒,但此時已是悔之晚矣! 【100】 設計 十月底,餐飲街的項目起拍價三點七億,經過五輪競標,最終被c城另一家實力與資質都堪稱上佳的建筑公司恒升以六點八億的價格競標成功。 恒升在業(yè)內名氣不小,本身也確實名不虛傳,海澤與其簽約之后,便依約不再管這一片兒的事,只偶爾會派人去看看工程的進度。至于司徒璽及海澤的中高層,則又投入到了另一輪,亦即商業(yè)街項目的招標工程中。當然在此期間,電視塔主工程一直在有條不紊的施工中。 就是在這樣的忙碌中,司徒璽忽然接到電話,地稅去帝豪那邊查賬了,領頭的正是顧明川。 彼時司徒璽正跟公司的高層們開會,商討商業(yè)街那個項目的初步規(guī)劃和預算,如果預算在資金范圍允許之內,這個項目就不用招標了,由海澤自己來做,沒道理放著錢不賺,白便宜別人不是? 司徒璽冷笑一聲,地稅的或者說是顧明川倒是挺能找地方下手,不來海澤本部,直接去下屬的娛樂會所,八成是以為那里貓膩一定多,打定注意來找茬呢! 吩咐孔令翔和林楓等人留下來繼續(xù)商討項目的事,司徒璽自己則起身,帶了陸清鳴和谷盛偉直奔帝豪而去。 一進帝豪大廳,就看見顧明川被十來個稅務員簇擁著,很隨意的坐在大廳右邊一個大型的半圓沙發(fā)上,那邊還有幾個稅務員正和帝豪的經理『交』涉要將帝豪賬目帶回地稅局核查的事。雙方雖然臉上都帶著笑,但互不相讓,一方堅持非要帶賬目走,另一方則堅持沒有地稅局一把手常局的簽字,不能將賬目上繳。 陸清鳴身為c城名律,嘴皮子當然不是蓋的,應變能力更是一流,一看如廝『情』況,根本不消司徒璽吩咐,已先大步走了過去,掏出煙來皮笑『rou』不笑的遞給顧明川:“喲,今兒個是什么風顧副局您給吹來了?”又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蘇立志:“蘇科長也來了,真是蓬蓽生輝啊?!?/br> 顧明川接過煙,待蘇立志上前給他點燃,吸了一口后,才看向司徒璽笑說道:“司徒總裁,顧某今天過來是為公務,如有得罪,還請擔待?!?/br> 司徒璽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淡淡掃了一眼谷盛偉,谷盛偉便上前一步說道:“營業(yè)稅百分之五,城建稅百分之五,附加稅百分之三,帝豪都有按時按數(shù)繳納,顧副局今兒個可能要白跑了。” 陸清鳴跟他一唱一和:“不信顧副局回去查,看帝豪有沒有按時按數(shù)繳納?!蹦莻€‘副’字兒,每次都被他有意咬得極重,“不過呢,也不能叫顧副局手下兄弟們真白跑一趟不是?”招手叫大堂經理,“還不快去安排著,今天顧副局他們的酒水消費全免了。” 大堂經理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正要去安排,卻被顧明川給叫住了:“慢著!”看向司徒璽,“司徒總裁不必客氣,我們今天還真不能消費,這么著,你讓人把賬目復印了,我們帶了復印件回去核實核實,走走過場也就罷了?!?/br> 早料到司徒璽不會輕易讓他如愿將賬目帶走,所以顧明川來之前便已打定主意,今天無論是來軟的還是『硬』的,總之一定要將賬目帶走,誰都知道海澤是怎么起家的,更知道帝豪表面是ktv,內里卻是什么勾搭都有,要說賬目沒有一點問題,只怕連三歲小兒都不信,更何況眼下司徒璽還是這個態(tài)度,如果賬目真沒問題,他大可大大方方讓他帶走,顯然賬目真有問題! 他這邊廂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不給賬目就不走了的準備,沒想到卻忽然聽得司徒璽說道:“把今年的賬目原件都拿給顧副局帶走。” 顧明川一怔,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司徒璽,就看見他也正看著他,狹長的鳳眸帶著毫不掩飾的冷『硬』,傲慢以及不屑,然后便雙手抄在褲袋里,從容不迫的走進了電梯里。 “可是璽哥,憑什么……”不止顧明川以為自己聽錯了,谷盛偉也是一樣,質疑的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只是還沒說完,已被陸清鳴喝斷,“多嘴,璽哥自有主張!”然后吩咐了大堂經理一句:“把賬目如實『交』給顧副局和高科長,再好生送出去。”便再也沒看過顧明川等人一眼,拉著谷盛偉進了另一部電梯。 “璽哥,『交』賬目我倒是不害怕,哪個公司還能沒有兩手的賬目準備著?我敢保證就是最『精』明的注會來,也查不出咱們有問題。我比較在意的是,憑什么就這么給『交』了,他顧明川算個什么東西!”谷盛偉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氣憤中走出來,一走進八樓的辦公室便氣哼哼的說道。 司徒璽看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坐到辦公桌前,撥通了一個電話:“喂,常局,您好???這也有些『日』子沒見了,我前幾天還想著請您出來聚一聚呢,不知道您什么時候有空?今晚成嗎?成啊,那就這么說定了啊。對了,聽說貴局新來了一位顧副局長?久仰大名啊,您能將他一塊兒給張羅出來嗎?我可聽說這位新來的副局長年輕有為啊,常局您『日』后的工作也能有人分擔了,真是可喜可賀……哦,您說那位顧副局長沒空?沒空就算了,只要您能賞光就好。好,就這么說定了,晚上見??!” 掛斷電話,司徒璽又吩咐陸清鳴:“今晚把最好那間包廂空著,你跟我一起會會那位常局長?!?/br> 陸清鳴已經會過意來,笑容滿面的點頭:“璽哥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谷盛偉卻還是一臉的『迷』惘,“璽哥,三哥,不是在說姓顧的嗎,怎么又說到那位常局頭上了?還請那姓顧的吃飯!哼,要我說,直接讓幾個兄弟去把丫的給做了算了,省得看著丫惡心!” “做個『屁』!”話音剛落,陸清鳴已經狠狠扔了個白眼兒過去,“那小子剛來這兒任職就出事,你當上頭的都是傻子???”更何況李云博如今正是順風順水之際,真把姓顧的給做了,老東西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除非是傻子才會那么做! “那怎么辦?總不能真讓丫踩到咱們頭上吧?”谷盛偉攤手,一臉心有不甘的樣子。 “你呀,看起來還挺『精』神一小伙子,怎么偏偏就長了副豬腦子呢?”陸清鳴看了看自家這個不開竅的七弟,恨鐵不成鋼,只得耐心的解釋:“璽哥剛才那番話,擺明了是在給姓顧的上眼『藥』,讓老常對丫不滿呢!你想啊,老常雖然快到退休的年紀了,終究還有幾年,偏偏這人哪,都是年紀越大越不肯服老的,丫肯定在想,老子大權在握好端端的,憑什么要分出一半去給一個剛來的『毛』頭小子?說不定心里早就對姓顧的不滿至極了?,F(xiàn)在璽哥再來這么一出,丫心里能好受?一準兒新仇勾起舊恨!所以打壓的事兒,甚至都不用咱們親自出馬了,地稅局自己內部的貓膩兒就多著呢!現(xiàn)在明白?” 谷盛偉經他這么一解釋,終于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說著向司徒璽豎起了大拇指,“璽哥果然高明!” 司徒璽笑笑,點了一支煙在手,然后給夏小舟打電話:“老婆,我今晚上有事,不回家吃飯了,你自己吃吧,我辦完事就回來。” 那邊夏小舟正忙著,接到他的電話,知道他一定是有推『脫』不掉的應酬,囑咐了幾句:“那你少喝點酒,喝酒之前盡量先吃點東西墊墊,喝了酒就別自己開車了?!辈攀樟司€。 “嘖,璽哥與大嫂的感『情』就是好!”“那什么,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剛一掛斷電話,陸清鳴和谷盛偉就嬉皮笑臉的齊齊打趣起司徒璽來,司徒璽心『情』大好,也不生氣,先吩咐谷盛偉去忙活后,才又對陸清鳴說道:“那位李夫人據說已經是在捱『日』子了?” 陸清鳴點頭:“嗯,還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都難說,全靠**和器械支撐著,活著也是干受罪,還不如死了呢!” 司徒璽吐出一口煙,“那今晚給她送點兒好東西去吧。記住,一定要讓她先看見,然后再讓那位李大小姐看見,務必要讓她知道,那些東西是姓顧的現(xiàn)任岳母送去的,明白?”以李未荷對其母的孝心來看,一定會被那些東西給氣個半死,到時候只怕李云博和顧明川的『日』子都別想好過! 陸清鳴還能不知道他的想法?忙不迭應了,“璽哥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背鋈グ才湃チ?。 夜晚的帝豪燈紅酒綠,燦爛的霓虹將來往路人們的眼都晃花了,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只是在外面艷羨的看看而已,里面畢竟不是誰都消費得起的。 司徒璽領著陸清鳴和谷盛偉,面帶微笑的站在大廳門口,與剛剛到來的地稅局一把手常局長寒暄。 “常局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彼就江t和常局長握過手后,領著人直奔八樓包廂。 包廂里早已準備好了一桌上好的宴席。 席間自然少不了觥籌『交』錯,也少不了男人之間的葷段子,司徒璽先敬過常局長的酒,將其說得心『情』很是熨帖后,便輪到陸清鳴了。 陸清鳴一邊敬酒,一邊沒口子的夸顧明川:“今天見到貴局顧副局長,真是年輕有為,不過跟我們差不多的年紀,卻已經是堂堂副局級了,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啊,常局長您以后可有人分憂了,也可以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了?!毕袷菦]看見常局長越來越黑的老臉似的,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可惜今兒個顧副局長不肯賞臉,不然我可得好好跟他喝兩杯,順便請他對今天白天的事多擔待擔待。” 谷盛偉接道:“也有可能顧副局正忙著核對咱們帝豪的賬目,所以抽不出空過來。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然這般嚴謹,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常局長早就對顧明川這位空降的,據說有很深背景的下屬不滿于心了,之前在電話里聽得一向不怎么買地稅局賬的司徒璽言辭間對他頗為推崇就算了,這會兒又見陸清鳴和谷盛偉也是沒口子的夸贊他,心里的不滿更是越燒越旺,端起酒杯『賭』氣似的一口飲盡了杯中的久,才冷冷順著他們的話問道:“下午的事?下午什么事?難道小顧下午來過帝豪不成?你們說的賬目又是怎么回事?” 陸清鳴滿臉的驚訝:“怎么常局您不知道嗎?可蘇科長明明就說是奉您的命令來讓帝豪將賬目上繳,要帶回去慢慢看的呀,我們本來還說沒有您的簽名不肯上繳,可蘇科長說顧副局都親自來了,難道還能有假,所以我們只能『交』了,雖然我們問心無愧,但心里到底不怎么舒坦,所以跟顧副局還有蘇科長爭執(zhí)了幾句?,F(xiàn)在看來,難道蘇科長他竟然是在‘假傳圣旨’不成?還是他其實已經另投他主?那他也太不把常局您放在眼里了……” “清鳴,不要胡說!也許常局是一時忘記了。”話未說完,已被司徒璽低聲喝斷,然后端起酒杯敬常局長,“常局,您別把清鳴的話放在心上,誰不知道稽查科蘇科長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說不定其中有什么誤會也不一定?!?/br> 常局長混跡官場一輩子,還能聽不出來他們的言外之意?立刻在心里將顧明川恨了個臭死,我這還沒退呢,地稅局還輪不到你做主呢,就敢籠絡起我的人來,還背著我搞小動作想撈政績,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了是不是?哼,咱們走著瞧! 司徒璽看他握酒杯的指關節(jié)都泛白了,估摸著火候已經到八分了,不著痕跡向陸清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再加把火。 陸清鳴會意,裝作跟谷盛偉聊天,偏偏聲音剛好夠常局長聽得見:“我還聽人說這位顧副局是新任李市長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摸了摸下巴,“說他是吧,李市長要放也該將他放到財政局啊,『國』土局啊這些最有前途的部門去才是,那兩個部門的頭兒可都該到退下去的年紀了,不像常局,正是年富力強之際,地稅局離了常局可不行;說他不是吧,他又偏偏是跟李市長一塊兒來的c城,還一來就做了副局長,以他的年紀,其實實在還不夠資歷。李市長難道就不怕人說什么閑話?或者,是有人故意放的這些似是而非的風?畢竟誰也不好去找李市長求證不是?哎,這事兒還真是說不好,是不老七?來來來,咱哥兒倆再喝一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常局長聽完他這番話后,立刻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對啊,人人都在『私』下傳顧明川是李市長的人,但畢竟沒有誰證實過,誰知道是不是他為了自抬身價而有意放的煙霧彈呢?對,就該趁此機會試試他的深淺,若是顧明川不是李市長的人,一切都好辦,他以后也可以放開手腳收拾他;若顧明川真是李市長的人,反正他這個年紀也不可能再有升級的機會了,得罪了李市長就得罪吧,最壞的結局也不過是退了而已,至少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他這邊正暗自籌謀著,那邊司徒璽和陸清鳴『交』換一個眼神,都可以確定事『情』已經**不離十了! 顧明川走在地稅局寬敞明亮的走廊上,如往常一樣跟路上遇見的每一個跟他打招呼的人含笑點頭。他今天心『情』很不錯,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一想到帝豪的賬目正放在他辦公桌上,待一會兒他叫來的頂尖注冊會計師發(fā)現(xiàn)其中的問題后,他便可以正大光明去找司徒璽的麻煩,他就抑制不住嘴角往上翹,有黑道背景怎樣,有雄厚的資金又怎樣,還能強得過『國』家強大的律法不成? 他曲起手指有節(jié)奏的敲著辦公桌,正想得美,內線電話忽然響了,他忙接起,“小顧啊,你這會兒忙嗎?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點事兒跟你商量?!笔蔷珠L打過來的。 “好的,常局,我馬上過來。”顧明川應了,掛斷電話,冷笑一聲,才起身整了整衣裝,換上一貫溫爾的表『情』,拉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徑自去了常局長的辦公室。 行至常局辦公室前,他輕輕敲了幾下門,聽到里面回應“進來”后,才推門走了進去,“常局,你找我?” “坐坐坐……”常局長把手中正在看的報告放下,示意他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才親切的問道:“小顧啊,你來咱們地稅局也兩個多月了,感覺怎么樣啊?” “由您領導,挺好的,就是有些不習慣咱們這兒的快節(jié)奏。”顧明川一臉溫和又不失恭敬的回答,浸**官場多年,他當然知道官場話要學著說三分真三分假的道理,不到萬不得已翻臉的時候,逢人便帶三分笑總是沒有『毛』病的,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常局長點了點頭:“那就好,我還怕你不習慣呢。對了,工作上的事『情』可還跟得上?要不給你安排些比較松點的工作先緩緩?常務副局這個位子可是要用心勞力的,你還年輕,得多學??!”不等他接話,又顧自說道,“對了,最近省委『黨』校有個學習名額,我推薦了你去,沒問題吧?” 顧明川怔了一下,正想找借口推『脫』,忽然想到,有李云博在呢,他才沒有必要為此跟直接上司翻臉,只需要李云博從上頭施壓就好,順便也可以讓老家伙知道到底惹得惹不得他! 但他也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將視線平平劃過常局長眼角的皺紋,又劃過他頭上斑白的頭發(fā)以及當中掩飾不住的禿頂之后,才在他微微有些緊張的神『情』中,笑著點頭應下了:“常局如此費心栽培我,我若是不去,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 常局長這才不著痕跡舒了一口氣,呵呵笑了起來:“年輕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對了,你手上的工作就暫時跟王副局『交』接一下吧,收拾收拾,就這兩天就學習去吧?!?/br> 顧明川笑了笑:“好的,我下去就跟王副局『交』接。”心底卻在冷笑,他根本不會去參加『黨』校那個勞什子學習,『交』接個鬼啊,老東西想趁機將權利收回去,倒是想得美! 回到辦公室,顧明川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給李云博打電話。撥號撥到一半,忽然想起李云博曾不止一次嚴詞警告過他,上班時間一律不得聯(lián)系他,免得被外人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只得有些悻悻然的立刻掛斷。 但終究咽不下常局長竟敢“下放”他的那口氣,而且事『情』也算是迫在眉睫了,如果等到晚上再悄悄去找李云博,只怕不好回轉,也不等王副局過來『交』接工作了,索『性』抓起外套和車鑰匙,便徑自回了家去找劉娉婷。 自打上次在越展被夏小舟再次扇了耳光,而顧明川依然沒有維護她后,劉娉婷便發(fā)了狠,不但到李云博面前狠狠告了他一狀,還哭著鬧著『硬』要李云博為她出氣。李云博對這個『女』兒到底有幾分愧疚之心,當天就將他叫過去狠狠批了一頓,只是出氣的事到底沒答應她……畢竟他剛來c城不久,強龍不壓地頭蛇,真得罪了司徒璽得罪了海澤,絕對有百害而無一利。于是惹得她又哭鬧了一場,其結果是導致了孩子的早產,弄得李云博越發(fā)愧疚,所以現(xiàn)在如果由她出面,效果一定會比他出面好一百倍。 顧明川打定這個主意,回家之后自然對劉娉婷是噓寒問暖,百般溫存,直至將她哄得心花怒放后,才狀似無意的提出了他被下放去『黨』校學習的事,“這樣也好,以后我每天只上午去學習,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你和孩子了。” 話音落下,劉娉婷還沒說什么,劉母已先跳了起來:“什么,你要去『黨』校學習?那不是等于你只剩下副局長這個空頭名號,實際一切權利都被架空了?”劉母跟了李云博多年,當然知道所謂的去『黨』?!皩W習”是什么概念,“你只剩下一個空頭名號,什么時候能再將那些權利給抓回來還是未知,那我當初舍掉李夫人的名分為你換來這個職位的犧牲算什么?不行,我得立刻告訴老李,讓他為你主持公道!”眼見自己登堂入室成為李夫人已是不可能的事,劉母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母『女』后半輩子的依靠只能是顧明川,所以哪怕她心里再不待見他,此時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架空。 劉母說完,就拿起電話,撥了李云博『私』人電話的號碼。 顧明川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劉母出面,又比劉娉婷出面的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奇怪了,電話怎么通了一直沒人接?”劉母一連打了李云博的『私』人號碼七八次,都是電話通了卻一直沒人接,忍不住煩躁起來。 顧明川忙安撫:“媽,也許爸他這會兒正忙著,不方便接電話,或者是沒帶電話也說不準,不如晚一點再打?!?/br> 劉娉婷也說道:“爸是一定不會不接媽電話的,所以很可能真沒帶電話,等他待會兒看到電話上的未接來電,一定會打過來的。” 劉母聽說,緊皺著的眉頭并沒舒展開來,繼而遷怒起顧明川來,惡聲惡氣道:“都怪你,一天到晚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什么都要靠著我們母『女』兩個去為你爭取,你也算是個男人?我寶貝外孫有你這樣的爸爸,我都替他臊得慌!” 聽得劉母有老生常談,說著說著便將一切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來,而劉娉婷也沒有如往常那樣立刻出言維護自己,顧明川心里一陣陣煩躁與不耐,卻也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跟劉母翻臉的好時機,于是只是低著頭,裝作傾聽狀任由她數(shù)落,心思卻飛到了接下來該如何整治司徒璽上去。 帝豪不過是海澤下屬的娛樂會所,只是海澤偌大產業(yè)鏈之中無足輕重的一環(huán)而已,就算帝豪的賬目真有問題,終究也是不能拿司徒璽怎么樣的,所以最有效的法子,莫過于能找借口查查海澤總部的賬目,只要海澤總部的賬目有問題,司徒璽身為總裁,就算他有能耐逃過偷稅漏稅法律的制裁,被罷黜掉海澤總裁卻是在所難免的,只要他被罷黜了海澤總裁,看他還有什么能耐跟他爭夏小舟,看她還會不會乖乖回到他懷里! 他這邊正想得出神,劉母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后者終于結束了喋喋不休,接起了電話:“喂,老李啊,你今晚上有空嗎?能不能過來一趟,我有要緊事跟你商量……來不了?為什么?什么……真的真的?哎呀……哦,好……” “爸怎么說?他能來嗎?”關系到顧明川的仕途,劉娉婷的緊張一點不比顧明川少。 劉母的神『色』有些古怪,好一會兒才迎上『女』兒『女』婿焦急的神『色』,緩緩說道:“『黃』臉婆死了!” 【101】 尋釁 “李夫人死了?” 收到李夫人死了的消息時,司徒璽才剛收到他安『插』在地稅局的人遞回來的顧明川被常局長“下放”去了『黨』校學習的消息。 陸清鳴坐在他對面,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辦公桌:“嗯,昨晚上便進了手術室,下了病危通知書,今天上午十一時左右,主治醫(yī)生宣布搶救無效死亡。她正是因為看到了那些照片,所以才會氣得當場吐血,然后昏『迷』不醒的。” 那些照片全是李云博跟劉母的親密近照,雖然尺度不算大……當然,兩個人都老了,也不容易拍到大尺度的照片。卻也足夠將李夫人氣死過去了,畢竟沒有哪有那個『女』人能忍受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那樣的親密,哪怕她其實早已心知肚明,心里知道和親眼看到,終究是兩回事,尤其她還知道自己活在這世上的『日』子本來就已不多! 司徒璽有片刻的沉默,心里不無愧疚。他知道自己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傷天害理的事也從來沒少干,但李夫人畢竟是無辜的,哪怕她本來就已經沒多少時『日』,她依然是無辜的,她的生命不該因為他和顧明川的『私』人恩怨而被迫提早終止,他雖然混,卻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 陸清鳴當然看得出此刻他心里并不好受,事實上,他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照片是他親自送去的……他不放心別人,所以稍作喬裝后,自己跑了一趟,自然也就知道李夫人看到照片后是怎樣被氣得吐血,是怎樣被急匆匆推進手術室,又是怎樣被醫(yī)生宣布搶救無效死亡的。 當然,他也不可避免看到了李未荷在發(fā)現(xiàn)母親是因何原因而氣得吐血時那憤怒、心疼、痛苦、絕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都扭曲了的臉孔,那一刻,他沒來由的覺得自己太過殘忍,隨即便是深深后悔不該親自走那一趟! 他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才強打起『精』神對依然沉默著的司徒璽,也是對自己說道:“算了璽哥,李夫人本來就時『日』不多了,活著也是白白受罪,對她來講,早點離開或許還是一種解『脫』,你就別往心里去了,還是想想該怎么收拾姓顧的吧,歸根結底,他才是罪魁禍首,要不是他不知天高地厚先來招惹我們,事『情』也不會發(fā)展到這一步!”說著眼睛微微瞇起,迸射出危險的光芒,顧明川,是你逼得我成為害死李夫人的兇手之一的,現(xiàn)在我不好過,你也休想好過! 司徒璽抿了抿唇,盡量將不好的『情』緒都壓下:“你說得對,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多說什么都是無益的?!鄙焓职戳藘染€電話,“凱瑟琳,定兩個菊花花籃送到李市長府上。” 掛斷電話,司徒璽見陸清鳴的神『色』看起來比剛才還要不好,估計他是因為親眼目睹了李夫人被氣吐血的經過,心里愧疚,所以難受,于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心『情』不好,這兩天就別上班了,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來就好?!?/br> 陸清鳴心里確實很不好受,他的眼前總是『交』替浮現(xiàn)過李夫人大口咳血,然后氣急昏倒和李未荷絕望得抱著膝蓋坐在手術室外地面上小聲啜泣的畫面。他雖然混,跟司徒璽一樣自問傷天害理的事沒少干,但做任何事都是有自己原則的,這一次,他顯然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他清楚的知道短時間內自己是沒法靜下心來工作了,索『性』順著司徒璽的話點了點頭:“嗯,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記得打給我。”抓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司徒璽看著辦公室的門在他身后關上,忍不住心下一陣煩躁,就這么重重的將自己摔到巨大的辦公椅里,又將修長的雙腿『交』疊著翹到辦公桌上,點燃了一支煙。 一支煙抽完,他心里的煩躁有增無減,忽然很想見到夏小舟,索『性』抓起外套和車鑰匙,離開辦公室,開著車徑自去了夏小舟公司。 接到司徒璽的電話時,夏小舟正忙著跟人事主管商量招聘新員工的事。她聽出電話里司徒璽的『情』緒好像不大好,所以忙打發(fā)了人事主管,然后跟施若素打了個招呼,便抓起包包急匆匆乘電梯下了樓。 遠遠的看見司徒璽的車停在對面馬路上,夏小舟穿過馬路,拉開了車門,“發(fā)生什么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