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慕疏涼再次露出了那帶著歉意的笑容:“我從花枝那里查到的?!?/br> 云衿:“……”看起來這一日來他們在那小樓中,慕疏涼實在是做了不少事情。 云衿不知道花枝知道此事真相后會生氣成什么樣子,花枝是看在黑衣的面子上讓他們進小樓的,但她覺得為了性命安全,黑衣大概短期內(nèi)都不敢與花枝相認了。 “我本就猜測老島主離世之后,十洲定會出事,而出事之后,島主也一定無法將人趕盡殺絕。祖洲素來是十洲關(guān)押犯人的地方,島主想要處理這些人,也只能在這里了?!蹦绞铔龊芸旖忉尩?,“所以我去花晴那里查了一下,果然如我所料?!?/br> 慕疏涼的話讓云衿心中微動,她很快問道:“所以你在那小樓里翻出黑衣當(dāng)年畫給花枝的畫,也是故意的……” “引開花枝的注意,好讓她暫時無法發(fā)現(xiàn)我動了別的地方?!蹦绞铔鲋鲃咏忉尩?。 兩人繼續(xù)往前,慕疏涼接著道:“如今所有人都猜測我們會從橋上過去,所以現(xiàn)在祖洲的勢力一定都集中在橋頭上,如此后方囚牢定無太多人看守,我們正好趁此機會,將那些人給救出來。” 云衿明白了過來,面對十洲眾人,他們以寡敵眾,慕疏涼卻毫不擔(dān)心,或許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以寡敵眾。 他要救人,只有救出了那些人,他們才能夠借力對抗如今的十洲,還有那位實力深不可測的島主。否則憑他們二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整個十洲對抗。 慕疏涼見云衿神情,知道她想明白了,于是便接著又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樣叮當(dāng)響著的東西道:“正好我這里有幾串鑰匙,也許正好能夠打開祖洲囚牢的大門,我們可以去試試?!?/br> “師兄?!甭牭竭@里,云衿終于忍不住了,她眨眼看著慕疏涼手里那幾串鑰匙,遲疑道,“這些,難道也……” “我順手從花枝那拿出來的?!蹦绞铔鐾A瞬阶?,回頭看云衿,面上歉意更重。 “……”云衿覺得這回的歉意應(yīng)該是給黑衣的,因為經(jīng)過此事云衿實在不知道黑衣還敢不敢跟花枝相認。 。 前方離高崖已然不遠,慕疏涼又低聲安排了云衿一些事情,兩人便不約而同沉默了下來。 而云衿聽到這里,也總算是明白了過來,為什么當(dāng)初慕疏涼說,若讓天下人發(fā)覺了他的真實面目,他們定會怕他。 這般智計,這般思慮,實在是叫人不得不怕。 慕疏涼似乎是察覺到了云衿的心思,他似是無奈道:“覺得我很可怕?” 云衿眨眼,在星光下認真看著慕疏涼的模樣,搖頭。 對于旁人來說,或許當(dāng)真如此,但對于云衿來說,卻絕對不會。因為她絕對不可能將慕疏涼當(dāng)做敵人,她對他無比信任,與他一起,她又怎么會怕? “師兄讓人很安心。”云衿道。 只要與他一起,能將性命托付,而無所畏懼,無所顧慮。這些話,云衿沒有說出口。 慕疏涼笑了起來,星輝之下他眼底映著云衿的影子,他拖長尾音“嗯”了一聲,轉(zhuǎn)而揚了揚手里的靈石道:“那我們出發(fā)吧?!?/br> 他一把扣住云衿手腕,兩人來到山崖處。風(fēng)聲如嘯,身后樹影搖晃,慕疏涼將靈力注入靈石之中,只見得靈石清韻光芒再度釋出,就在那風(fēng)聲越大林聲越噪之間,一道巨大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兩人面前。 那是一只渾身赤紅的大鳥,它于夜空降落至此,長長的羽翼鋪展開來,低低伏在地面,似乎在等待著云衿二人上前。 慕疏涼牽著云衿的手,將她帶至那鳥兒身前,先是送云衿上去,這才又摸了摸那只大鳥的頭,隨之坐上這鳥兒的脊背。鳥兒似乎對慕疏涼的撫摸十分滿意,有些舒服的叫了一聲,隨之振翅而起,直入云霄。 第四二章 今夜風(fēng)平浪靜,自高遠天際往下望去,山與水界限分明,光與暗相互融合,不過頃刻之間,一切似乎都變得渺小而無跡可尋。 紅鳥沿著下方長橋飛過海岸,隱隱可見得橋頭處果然如慕疏涼所猜想一般,守著無數(shù)十洲中人。 似乎無人能夠料到他們會乘坐紅鳥而來,所以也沒有人抬頭去看這高空中盤旋降落的鳥。 大紅鳥在一處山巔落下,慕疏涼當(dāng)先下去,然后扶著云衿走了下來。 腳下的地面是堅硬的石塊,云衿放眼望去,下方不遠處便是石道,那石道盤旋著往這座島最中央的的坑洞而去,四面全是照著火光的山洞,每一處山洞皆被鐵柵欄鎖著,內(nèi)里的情形看不真切,卻隱約知道洞xue里面有人。 “他們就在下面?!蹦绞铔鲆嗍堑皖^看去,動作極快的將手中的鑰匙都塞進了云衿手里,“你快去救人。” 云衿手中握著鑰匙,不覺一怔:“師兄你呢?” 慕疏涼還未說話,不遠處已經(jīng)傳來了急促卻絲毫不曾錯亂的腳步聲。 云衿話音一頓,立即明白了過來。 縱然精銳都已經(jīng)去了橋頭,但該有的守衛(wèi)卻仍是不會少的,祖洲被稱為整個十洲守衛(wèi)戒備最森嚴的地方,絕不可能這般簡單就被他們輕易將人給救走。 慕疏涼瞥了聲音傳來那方一眼,笑到:“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 云衿不愿讓慕疏涼涉險,正要開口,想讓慕疏涼去救人,自己在此把關(guān),慕疏涼卻忽而正色道:“師妹,救人的只能是你?!?/br> 沒等到云衿回應(yīng),他聲音微頓,便又柔和道:“去吧?!?/br>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方才那些腳步聲與尖銳的風(fēng)聲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云衿往那邊影影綽綽的夜色中投去一眼,終于不再堅持,只輕輕頷首,最后咬唇將蘊華劍交到了對方手中,這才握著鑰匙慌忙往下方牢房沖去。 就在云衿轉(zhuǎn)身而去的瞬間,一道雄渾力量突然間自另一側(cè)襲來,瞬時之間滿地沙塵亂滾,狂嘯著撲向云衿,云衿好似未曾發(fā)覺身后動靜,毫無遲疑的接著往下方而去,眼見那氣勁落在云衿后背,卻見劍光驟然拔出,一聲清脆劍鳴響出,已將那氣勁攔在中央。 風(fēng)聲減弱,沙塵失了力般簌簌而下,煙塵之中,慕疏涼蘊華劍已然出手,瞥向夜色深處那道身影,似笑非笑道:“原來是你?!?/br> 數(shù)十道人影如從天而降般出現(xiàn)在此處,各執(zhí)武器,便要越過慕疏涼往下方追逐云衿而去。 慕疏涼半步未退,忽而松手,蘊華劍在夜幕中劃出一道長虹,錚然釘落于地,在火光下震起又一道沙墻,阻住眾人去路。 “我在這里,你們過不去?!?/br> 這話語若出自旁人口中,或許顯得十分狂妄,但慕疏涼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卻十分平靜,因為他只是在陳述,陳述一段因果。 然而便在此時,夜色那頭,火光外的樹影之中,一人輕笑一聲,緩緩走了出來。 “知道我在,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