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老太太笑著看向祁良秦:“你是不是也嚇壞了?” 祁良秦點頭:“都怪松偉,沒說清楚?!?/br> 老太太笑著問:“媛媛回來了么?” “還沒有?!?/br> “你給她打個電話吧,要是雨一直下這么大,叫她今天晚上別回來了,大晚上的,又下著大雨,不安全?!?/br> 嚴松偉就給嚴媛打了一個電話,祁良秦回頭看了一眼,隔著雨簾看到嚴柏宗在路邊站著,和司機說著話,心里有一種莫名的愛意,在夜色里要溢出來。 嚴松偉看到他回頭看,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祁良秦回過頭來,正好與他視線相對,很明顯地躲避了一下,低頭看地上的雨水。 嚴松偉心里曾經一閃而過的念頭又浮上來了。他看了看祁良秦,祁良秦察覺他的視線,便抬頭沖著他笑了笑。 大概是雨霧和雨傘遮住了路燈的光芒,祁良秦的臉在雨傘底下要暗一些,但是很好看。即便他是個直男,也不得不承認祁良秦長的很好看。這么好看的人,卻沒有對象,多么不合理。 他出了一下神,沒注意腳下的路,有一處磚塊松動了,他絆了一跤,踉蹌了幾下,倒是濺了一身水。老太太埋怨他:“看著點路?!?/br> 春姨在門口看到老太太回來,喊道:“剛才聽松偉說出車禍了,可嚇死我了,還好都沒事?!?/br> “出了一點小事故,不礙事,不過也夠嚇人的?!崩咸v外套脫了,遞給了祁良秦,說:“開飯吧,餓死了,光顧著打麻將,午飯都沒好好吃?!?/br> 過了一會嚴柏宗就也回來了,說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對方是個普通人,開的車子也是一般的車子,剮蹭了嚴家的車子,知道對方那點修理費可能夠自己買一輛新車了,自然有些怕,想讓交警過來看看,鑒定一下是誰的責任。嚴柏宗覺得車子只是一點剮蹭,交警叫來也是麻煩,所以就主動賠付了對方一點錢,認了責任。 老太太點頭說:“也好,他也不是有意的。這下雨天開車都得注意,你們倆也是,以后開車多注意點?!?/br> 這本是很尋常的一天,因為下了雨,大概是因為天氣很適合睡覺,所以大家都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嚴松偉問:“春姨沒發(fā)現(xiàn)你睡客房吧?” 祁良秦搖搖頭,從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來,朝浴室走去:“沒有。我偶爾起的晚一點,她也沒發(fā)現(xiàn)?!?/br> “你不是剛洗過,又洗?” “剛才出去,腿上濺的都是臟水,沖一下。” 嚴松偉坐到床上,打開筆記本玩了會小游戲。他今天心情一直怪怪的,游戲玩的也并不好,幾盤都輸了。祁良秦洗完澡從浴室里出來,擦著頭發(fā)問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看你今天一直怪怪的。” 嚴松偉放下電腦,下了床往洗手間走:“能有什么事。憋死我了,我得上個廁所,今天湯喝多了?!?/br> 他去洗手間撒了泡尿,出來的時候祁良秦正在吹頭發(fā)。祁良秦的頭發(fā)比他的還要長一點,吹起來竟然也有那種飄來飄去的效果,像是在做洗發(fā)水廣告。他像往常一樣湊上去調戲祁良秦,故意往他頭發(fā)上聞:“好香啊?!?/br> 祁良秦已經不會再不好意思地躲避他,當他不存在似的照樣在那吹頭發(fā),只是忽然把吹風機對準他,一股熱風撲過來,吹的嚴松偉眨著眼躲避了一下,這一躲避他卻看到了祁良秦脖子上的一塊淤痕。 白天的時候他看到祁良秦脖子上有個創(chuàng)可貼,他也問過祁良秦,祁良秦說是軍訓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刮傷了。這理由不真不假,他倒也沒多想,但是如今大概是剛才洗澡的時候將脖子上的創(chuàng)可貼沖掉了,那脖子上的傷痕就露了出來。他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那淤痕到底是樹枝刮傷的還是別的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是個吻痕,而且肯定吮吸的很用力,才留下那么重的痕跡,像是一個章,蓋在祁良秦白皙的脖子上。 第82章 嚴松偉問:“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祁良秦吹著頭發(fā):“我跟誰談?” 嚴松偉張了張嘴,終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祁良秦沒有把頭發(fā)完全吹干,他聽說頭發(fā)吹半干最好,不傷頭發(fā)。他將吹風機收了,說:“時候不早了,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br> “你最近睡的越來越早了?!?/br> “熬夜對身體不好,要早睡早起。” 祁良秦說著便出來了,現(xiàn)下大家都還沒有睡,客廳里還亮著燈。他就到了客房里面,趴在桌子上玩手機,大概也就玩了半個小時,他就忍不住了,偷偷出去看了一眼,看見春姨已經睡下了,就趕緊溜到嚴柏宗的房間里去了。 嚴柏宗一見他眼睛就直了。祁良秦今天穿了短褲和背心,他是很保守的人,加上害羞的緣故,這幾天來這邊睡,都是t恤長褲,突然穿這么清涼,嚴柏宗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你在工作?”祁良秦問。 “沒事看看視頻打發(fā)時間,就等你呢,”嚴柏宗說著便關了電腦:“今天涼快,你怎么卻穿這么少?” 祁良秦略有些窘迫,說:“沒衣服穿了?!?/br> “挺好看的?!眹腊刈诘卣f。 “哦。”祁良秦也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耳朵紅了。嚴柏宗看見他耳朵紅了,便又想起不久前的那件事,說:“你耳朵怎么這么敏感。” “……”祁良秦更臊,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難道他要回答他天生的極品受,身上敏感的可不只是耳朵? 好羞恥…… 嚴柏宗看見祁良秦那渾身冒水的樣就覺得熱氣上涌。但他生性在這方面有些呆板,欲望只敢在黑暗處肆無忌憚,如今亮光之下,要是強摟著祁良秦親熱,他自己也有些害臊。嚴家大哥三十歲了,情字上還是個青澀生手。 但是祁良秦一直有意無意地勾引他,至少在他眼里看著是這樣。他將被褥鋪在地上,祁良秦說:“下雨天,地上會不會返潮?” 嚴柏宗說:“不會,地板防潮。” 祁良秦就趴在床上晃著他的兩條腿。他穿的是一條深藍色的短褲,修長的腿露出來大半,是真的很顯修長,小腿線條勻稱,腿毛很少,稀疏的幾根,離遠一些根本就看不到??赡苁菬艄獾木壒?,皮膚顯得很光潔,腳踝處微微有些紅,腳丫子卻是干凈的很,讓他生出一種想要把玩的心。 他覺得自己多少年的潔癖的毛病都好了。但也好像沒有好,要是換個人,他還是覺得很臟,欲望本就是有些臟的東西,所以他從前克制,如今這欲望的對象到了祁良秦身上,他卻覺得這欲望是美好的,叫人心顫心癢,心口發(fā)緊。祁良秦從頭到腳,他都覺得是個寶物。 也不知道他真要做些什么的時候,祁良秦會是什么反應。不過是弄個耳朵,他就軟成那樣。 祁良秦卻不知道嚴家大哥腦子里的這些念頭。也是很奇怪,從前嚴柏宗對他來說就像是天上飛的天鵝,他這個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想的心急火燎,聞一聞嚴柏宗身上的味道,就能讓他血液沸騰。但是如今身體的欲望似乎沒有那么急躁了,更多的是愛情的喜悅和滿足感,癢癢的,但是很舒服,像是春日里的水蕩漾著波光,漣漪徐徐浮過他的身體。情與欲相當,其中美妙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就像現(xiàn)在,他就覺得很幸福,聽著外頭嘩嘩啦啦的雨聲,和嚴柏宗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即便是沉默也不會覺得尷尬,仿佛是天生的默契。默契本該是很平淡舒緩的感覺,但在他們中間又流動著被強行壓抑的沖動,像是火山底下的巖漿,彼此都知道早晚有一天這火山會噴發(fā)出來,毀天滅地。 外頭的雨很大,嚴松偉躺在床上,聽著嘩嘩啦啦的雨聲,輾轉反側。 他竟然有一個讓他自己覺得很荒唐的念頭。但是因為太荒唐,反而一直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祁良秦會喜歡他大哥么。他脖子上的那個吻痕,會是他大哥留下來的么? 他覺得前一種還是很有可能的。他大哥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的讓他自愧弗如的優(yōu)秀男人,說實在的,誰喜歡上他他都不會覺得奇怪。后面那種,他覺得應該不大可能。但是那吻痕,又是誰留下來的呢。 嚴松偉忽然坐了起來。他看著外頭的大雨,心里想,如果,假設,萬分之一的可能,祁良秦的相好是他大哥,那如今獨自一個人睡在客房里的祁良秦,就有可能不是一個人在睡覺。反正如果換做是他,肯定會夜夜跑過去和祁良秦睡。陷入愛欲當中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與對方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還能無動于衷的。 想到這里,他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套上一條褲子,靜悄悄地出了門。他走到客房門前,站在走廊里猶豫了一會。 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他怕他進去之后,看到的不止祁良秦一個。 他伸手敲了敲房門,叫了一聲:“良秦,是我。” 他心中砰砰直跳,貼著房門聽里頭的動靜,就好像是在聽里面驚慌失措的躲避。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聽到,他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房門便開了。 里頭漆黑一片,隱隱約約能聽到窗外的雨聲,他又叫了一聲:“良秦?” 他說著便按了一下墻上的開關,房間里頓時變得明亮,可是床上空空如也,一個人也沒有。 祁良秦居然不在房間里。 他走進房間里,看了看床上的被子,還是客房原有的那一套。他又打開柜子看了看,然后走到窗前,看著外頭的雨夜。 但是他卻看到了嚴柏宗的房間。 這個客房和他的臥室并排,都在嚴柏宗房間的對面。嚴柏宗的房間拉著窗簾,在他的臥室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客房這邊,從他站著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看到窗簾的邊緣一角。他看到里頭亮著一盞氤氳的臺燈,而祁良秦就趴在他大哥的床上,用手墊著下巴,在跟地上坐著的嚴柏宗說些什么。 嚴松偉腦袋轟的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他是震驚的,好像一個最不可能的荒唐念頭成了真。但他也僅僅是震驚而已,因為太過震驚,腦子里反而一片空白,連心跳都沒有加速。他試圖給他看到的這一切找一個理由。 祁良秦為何會出現(xiàn)在嚴柏宗的房間里?或許是兩個人有正事要談,也可能只是雨夜無聊,所以一起聊聊天,這些都是有可能的,雖然有幾分奇怪,但也說得過去。 但是他欺騙不了自己,因為祁良秦趴在他大哥的床上。而他大哥那個人,最不喜歡有人碰他的床,對于嚴柏宗而言,床無異于是他很私密的一個部位,不會輕易叫人觸碰。 他的心跳這才劇烈起來,好像后知后覺。他抬手捏了捏鼻子,竟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要沖過去敲門么,要說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那房間里有他最敬重的大哥,與他是血濃于水,亦兄亦父的親兄弟,他也不想叫嚴柏宗難堪。而且他覺得十分尷尬和窘迫,他沒辦法過去逼問:“你們倆什么時候搞上的?” 嚴松偉回到臥室,心跳還是很劇烈,他透過窗戶看到對面,大概是房間里的燈光太暗,窗簾遮著沒有透出一絲光暈。他又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祁良秦趴在床上,他大哥卻是坐在地上的。 這說明那兩個人應該還沒到那個地步,這倒是符合他大哥一向古板嚴謹的作風。但他也是男人,也知道那兩個人如今還能分床而眠,應該只是感情剛剛開始,等到了烈火烹油的地步,他大哥就算是再古板保守,恐怕也是餓虎撲羊。 可是他大哥是什么時候轉了性子呢。依照他對他大哥的了解,應該不至于一時腦熱做出糊涂的舉動,他能這么做,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大哥從來都不是沖動的人。 他躺在床上,回想起過去的點滴畫面,試圖找到他大哥和祁良秦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jian情”。但是讓他感到挫敗的是,他竟然覺得處處都是jian情。 人的潛意識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他從前太過相信嚴柏宗的剛直,即便是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也覺得稀松平常,坦蕩光明。但是一旦潛意識里認定了這兩個人有了情人的關系之后,再回頭看,卻處處不正常,處處透著曖昧欲望。他甚至覺得祁良秦第一次見到他大哥的時候,眼睛里就冒著春水,祁良秦低垂的眉眼透著sao動的氣息,在他的回憶里似乎處處都是欲說還休的壓抑情思。 引狼入室啊,引狼入室!他從前一直覺得,祁良秦雖然也是男人,但跟他的婚姻也并不算平等,他一直充當的事夫家的身份,而祁良秦是“嫁進來”的,好像就因為此,家里人都把祁良秦當做兒媳婦看,當做一個女人的角色來看。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在嚴家,只會被狼吃,卻不會吃人。 可是他們都是直男啊,祁良秦在他們身邊,其實是最安全的。反倒是他們在祁良秦的眼里,卻是一塊一塊鮮活的rou,祁良秦才是那頭狼,或許在進入他們家的一開始,就已經盯上了嚴柏宗這個獵物。 他一時糊涂沖動,竟然把自家大哥搭進去了! 第83章 不管是從老太太的角度出發(fā),還是從他個人的角度出發(fā),祁良秦作為他名義上的愛人,如今和嚴柏宗搞到了一起,都是一件糟糕透頂的事。是的,不是走到一起,而是搞到一起,他在慢慢從震驚中回過神之后,心里多少有幾分憤怒,這種偷偷摸摸背著他談的戀愛,不是搞又是什么! 但是他雖然不如嚴柏宗,但好歹也是公司領導,頭腦還是有的,他也知道這事不能鬧大,得慢慢謀劃。 嚴松偉一夜輾轉反側,第二天天快亮才睡了過去,大概是心里有事的緣故,他睡的很輕,模模糊糊聽到動靜,便醒了過來。他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卻看到祁良秦進了洗手間。 他立即了無睡意,下床走到洗手間門口,靠在門上看著擠牙膏的祁良秦。 祁良秦顯然嚇了一跳,立即扭頭看他,牙膏沒接好,掉在了水池里。 “醒這么早……”祁良秦抿了抿嘴唇,佯裝淡定。 “你醒的也早,”嚴松偉說:“下雨天怎么沒多睡會?” “可能養(yǎng)成習慣了,一到點就醒了?!逼盍记卣f罷又重新擠了牙膏,對著鏡子刷牙,眼睛時不時地通過鏡子看著他,當和他的目光對視的時候,又很快閃躲過去。 果然是做賊心虛。 祁良秦即便是睡了一夜爬起來,也是光鮮亮麗的,臉蛋那么干凈漂亮,身條那么順,尤其是穿了短褲,那兩條光溜溜的大長腿,實在很好看,屁股是名副其實的翹臀,腰身卻很細,通體算是瘦長的,但胳膊腿都算潤澤,rou和骨骼都稱得上勻稱。 嚴松偉這樣打量著祁良秦,心里想他一向穩(wěn)重保守的大哥,是如何被蠱惑的。他覺得或許是這個身體迷惑了他。 但是祁良秦并不娘,他身上有一些女性特質,但外表看起來最多算清秀,那也是個清秀的男人,性子雖然溫和,但是不扭捏。他不覺得祁良秦是通過裝女人迷惑了他。 那他大哥是怎么了呢。難道他大哥本來就是彎的? 嚴松偉為自己心里的這個念頭感到震驚。 但是他卻越想越覺得合理。他大哥從小早熟,冷靜克制,或許是這份克制壓抑住了他變彎的趨勢,或許只是他以前沒有意識到,畢竟他大哥從小循規(guī)蹈矩,搞基這件事應該不是在他理解范圍之內的事。也因此他和大嫂多年的婚姻生活那么平淡無味,或許他大哥當時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并不喜歡女人,然后在遇到祁良秦的剎那,一下子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嚴松偉覺得自己想的這些十分有道理。 吃飯的時候,他就一直打量著他大哥看。嚴柏宗看起來依舊是高冷的,正派的,這個人好像有一種魔力,就是讓他為自己早晨的那些猜想感到自慚形穢。他大哥看起來真的是太正經了,高潔如雪山,他想的那些有的沒的,都讓他覺得這些都是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