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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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穎微睜雙眼:“可是……” 白樘道:“可是什么?” 他雖是淡淡地坐在那里,通身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杜穎咽了口唾沫,道:“沒、沒什么,只是當(dāng)時(shí)郭司空說這話的時(shí)候,樣子有些嚇人,小侄幾乎就以為他當(dāng)真了呢。” 白樘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他因喪子之痛,自然就有些異于常人。只不過,倘若那三宗案子都是他所為,試問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先前他來刑部告你,才說了幾句話,便咳嗽不止,暈了過去,如今還在里頭歇息呢。這般身子,如何殺人?” 杜穎深吸了口氣,有心再說兩句,然侍郎都發(fā)話了,夫復(fù)何言。只得道:“果然如此就好了,唉,只盼郭司空解開心結(jié),不要再貿(mào)然仇視我等了?!?/br> 白樘道:“只不過,殺害英梓錦,林華,徐曉的到底是何人,卻是棘手之極?!?/br> 杜穎道:“是。” 白樘道:“兇手既然是按照那《錦瑟》詩殺人,且如今已經(jīng)死了三個,按理說,剩下的還有五個,這郭毅自是第七個,故而本官不知的是,剩下那個是誰?” 杜穎見他知道的如此清晰,便忙道:“不瞞侍郎,這首詩只有我們七個人,第八人其實(shí)尚未找到,故而小侄……也不知這兇手到底是個什么意圖了?!?/br> 又說了幾句,白樘見問不出別的來,便道:“既然如此,你且自回?!?/br> 杜穎松了口氣,緩緩后退,才欲轉(zhuǎn)身離開,白樘忽地叫住他,慢慢問道:“郭司空所說,是給你一個月的時(shí)間?” 杜穎心又懸起:“是。” 白樘不做聲,只望著杜穎,目光如刀。 杜穎想說話,卻又生怕多說了一句,便有一句的錯,因此幾度遲疑,竟仍不敢開口。然而沉默對峙之中,卻漸漸覺有些寒意層層襲來。 這一刻雖然身在刑部廳堂,卻仿佛又回到那日的太平河中,隱隱有狂風(fēng)巨浪,呼嘯如鬼哭,而也有無數(shù)只看不見的手,冰冷蒼白,卻十分有力,紛紛地拉著他的雙腿,想把他拽到那不見天日的窒息黑暗所在。 幾乎站立不穩(wěn),正渾身發(fā)抖,耳畔聽到白樘道:“你去吧?!?/br> 杜穎如蒙大赦般,忙后退出門。 眼見杜穎去了,白樘回頭,拿起桌上方才所錄的供詞,端詳了會兒,又喚了一名書吏來,低低吩咐了幾句,那書吏抽身而去。 如此,不覺又過了數(shù)日。 這幾日,云鬟也已經(jīng)從刑部搬到了外間,果然柯憲并未空口說白話,他所說的這院子,甚是雅致干凈,雖然并不大,可也有兩重明堂,十幾座房屋,雖不如可園精致,也不似素賢山莊闊朗,然而在京中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算是難得的很了。 云鬟本來抱著看看的心思,誰知一看便喜歡了,價(jià)格又且合適的很,當(dāng)下便決定搬來,又叫人往世子府送了信兒,就把阿喜阿留跟曉晴一塊兒叫了來。 柯憲又給她找了兩個可靠的婆子,負(fù)責(zé)做些粗活之類,并一個老成門公,廚子卻竟是趙黼送的。 云鬟原先擔(dān)心自己搬出刑部的最大一則,是怕趙黼趁機(jī)來羅唣,誰知他除了送了個廚子跟一個負(fù)責(zé)看門守院的隨侍外,竟一次也沒來過。 云鬟暗覺納罕,還是曉晴私底下對她說:“因近來年下了事多,軍中跟鎮(zhèn)撫司都有許多雜事,宮中的防范也自加強(qiáng),所以世子竟每日都忙到晚間才回府內(nèi)呢。不過,王爺?shù)故强渌偹愠鱿⒘恕!?/br> 曉晴先前因無法跟著云鬟,每天惆悵憂慮,如今總算又出來了,便喜歡的無可不可,說到最后,便笑了起來。 云鬟聞聽,卻也喜歡。 而住在外頭,果然便比在刑部要便宜受用許多。 柯憲因住在左近,每日去刑部,就也過來招呼,兩人便騎馬同去。 兩人在刑部中,仍是看些各地送來的出覺案冊,漸漸地也習(xí)以為常,也算見識了更多形形色色的案件罷了。 不覺過了半月,已經(jīng)進(jìn)了臘月。 天兒越發(fā)的冷了起來,每日早晚,風(fēng)如刀割似的,云鬟便改乘坐馬車,先前還邀柯憲一塊兒同乘,誰知柯憲只說:“我慣了騎馬,不耐煩坐車。”竟然不肯。 每日仍是凍得眼鼻發(fā)紅,到了部里要跺著腳烤半日火才得緩和。 這日因是休沐,云鬟難得清閑,晚間洗了澡,早上也不必早起,正自在安睡,卻聽得外頭有人道:“世子!” 云鬟正睡得香甜,驀地聽了這聲,比最厲害的號令還管用,刷地便坐了起來。 才抓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就聽得房門“吱呀”一聲,云鬟暗暗叫苦,只忙又倒下,把被子拉起來,假裝睡著。 耳畔聽曉晴低低道:“世子,主子還沒醒呢?!?/br> 趙黼道:“我有個妙法,立刻就能讓她醒來,你信不信?” 曉晴正詫異,趙黼走到床邊,低頭湊近,望著那有些泛紅的耳墜,便低低說了句什么。 才說完,云鬟已經(jīng)又坐了起來,垂著眼皮道:“世子請出去,我要更衣了?!?/br> 趙黼道:“這法子真是百試百靈。嘖嘖。”果然轉(zhuǎn)身出了外間兒。 曉晴又驚又笑,忙進(jìn)內(nèi)伺候,半晌穿戴妥當(dāng)出來,卻見趙黼正自在喝茶。 云鬟問道:“世子如何這會兒來了?”半個多月沒見他,眼前的人,似熟悉,似陌生。 趙黼瞥她一眼,道:“你忘了?先前你應(yīng)允崔侯爺要去他府內(nèi)吃酒的,前幾日他催了我兩回,還說知道你新進(jìn)刑部,不敢貿(mào)然去擾,知道我們關(guān)系匪淺,故而托我轉(zhuǎn)告你,讓得閑便去府里呢。今兒你不是休沐么?正好我也有空兒,就去吃他一場可也?!?/br> 云鬟不想他竟是為此事而來,怔忪片刻,有些忐忑。趙黼覷著她道:“怎么了?不敢?” 云鬟道:“我……” 趙黼道:“你皇帝都能見得,區(qū)區(qū)一個侯爺罷了,怕他怎地?!?/br> 當(dāng)下便出了府內(nèi),乘車往崔侯府去,趙黼抱著雙臂坐在對面兒,看了她半晌,忽然說道:“我聽說前兩日,有人去刑部纏你來著?” 云鬟抬頭道:“你說的可是張家姑娘?” 趙黼笑道:“你認(rèn)出她來了?我就知道她遲早晚闖禍。怎么樣,她是不是甚為’可煩’?” 云鬟一時(shí)失笑,卻道:“并沒有,張姑娘甚是爛漫可愛,令人……羨慕。” 第274章 其實(shí)在那回張可繁前往刑部之后,可繁不死心,又曾再度找過云鬟。 只不過因怕撞見白樘,她并未進(jìn)門。 這一次,卻也是蔣勛陪同。 云鬟見到他兩人的時(shí)候,正張可繁拉著蔣勛的衣袖,低低問道:“他是不是長得比我好看?” 蔣勛笑道:“謝推府自生得出色,只是大家都是男子,如何竟比相貌?” 可繁皺著眉,白著眼看蔣勛,依稀不忿。 蔣勛見她不快,便哄道:“你何必只管來找謝推府呢?世子對他只是惜才而已,你瞧,近來他入了刑部之后,世子就不曾來尋過了?!?/br> 可繁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嘟囔道:“那你說我們誰比較好看?!?/br> 張可繁自負(fù)美貌,如今竟連一個“男人”都比不上,心中便憋著一口氣,又想起當(dāng)初蔣勛初見“謝鳳”時(shí)候目瞪口呆之態(tài),——她自不知蔣勛看直了眼是因?yàn)橛X著“謝鳳”有些眼熟,因此心里越發(fā)不平。 蔣勛無法,只得說道:“論理說他比較好看些?!?/br> 可繁張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著蔣勛,才要發(fā)作起來,蔣勛又道:“然而天底下只有一個繁弟,卻是誰也比不上的。” 可繁聽了這話,才慢慢地又合攏了嘴。 刑部那兩個門子以及門口的侍衛(wèi)們聽了這些話,暗笑。 云鬟在門內(nèi)聽到這里,也有些忍俊不禁,這會兒雖是冬日,卻覺著有些異樣氣息蔓延,當(dāng)下便邁步走了出來。 正蔣勛覺著有些失言,便咳嗽了聲,忽轉(zhuǎn)頭見云鬟出來,忙迎著道:“謝推府?!?/br> 可繁一看,頓時(shí)劍拔弩張。 云鬟分別行了禮,道:“蔣爺如何竟在這里?” 蔣勛只得扯了個謊道:“因有事從這里經(jīng)過,謝推府向來可好?“云鬟道:“拖賴,一向安泰。” 可繁在旁盯著云鬟看了半晌,見她膚白貌美,清秀殊麗,真似清水明玉,漾漾靈光,令人傾倒。 可繁不由瞪著問說:“謝推府,你跟晏王世子是如何認(rèn)得的?” 蔣勛見她張口便來,忙拉了她一把,可繁卻不理會,只不善地盯著云鬟。 云鬟轉(zhuǎn)頭看她,笑道:“是偶然間在南邊遇見的,一向多蒙世子照拂,哥兒如何這樣問?” 可繁道:“因?yàn)槲衣犝f些流言,說世子對你……哼!” 云鬟面不改色,淡聲道:“哥兒也說是流言了,自然是那些沒見識的小人編纂出來的,哥兒這樣聰慧的人,自知道是不真的。何況……我聽你的口吻,竟像是跟世子極熟絡(luò)相識,既然如此,自然也該很懂世子的為人性情呢。他自然是最熱心惜才的,于我危難之時(shí)帶挈一把,我心里著實(shí)感激,因不愿世子被無謂流言傷及,才一入職便立刻搬離了世子府,也是怕瓜田李下之嫌,我不打緊,只傷了世子英名,便萬死莫辭?!?/br> 可繁聽她娓娓說來,合情合理,心中才受用了起來,便道:“果然只是如此么?” 云鬟道:“只是如此?!?/br> 蔣勛見“謝鳳”這樣耐心答復(fù),心中甚是過意不去,便拉住可繁,對云鬟道:“我們也該去了,謝推府,多有相擾,告辭了?!?/br> 當(dāng)下才不由分說拉了可繁離開。 且說趙黼聽云鬟說“令人羨慕”,眼神微變,卻也并未說什么。 不多時(shí),兩人來至崔侯府,云鬟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門首,竟自緊張。 趙黼跳下地來,里頭早有人迎出來,畢恭畢敬地從正門接了入內(nèi)。 才走了片刻,就見崔印滿面春風(fēng)地從內(nèi)也走出來,大老遠(yuǎn)便向著趙黼行禮,走到跟前兒,又拱手向著云鬟致意,道:“盼望多日,可算來了?!?/br> 才請兩人入內(nèi)說話,忽然又見一人,湖藍(lán)長袍,面帶笑意,竟是季陶然。 云鬟一見他,心里便自高興,緊走兩步:“季大人?!?/br> 趙黼?yún)s道:“季陶然,你的腿怎地這般長?” 季陶然同云鬟對施禮罷了,才又向趙黼行禮道:“世子,今日是侯爺請我來陪酒的。我聽聞世子駕臨,自然立刻就來了?!?/br> 趙黼道:“咦,是為了我?可真叫本世子受寵若驚?!闭f這話之時(shí),偏瞟了云鬟一眼。 當(dāng)下眾人入內(nèi)落座,暖閣之中,春意融融。 崔印因最擅長交際,自然招待的甚是周到,談笑風(fēng)生。 云鬟起初還有些拘謹(jǐn),細(xì)細(xì)觀望之下,見崔印言談舉止,一絲兒異樣都無……對待“謝推府”反而比對待“崔云鬟”更自在和煦些似的。 幸而季陶然在座陪著,云鬟便自放開心懷,也陪著吃了中飯。 席間,彼此便又說些閑話之類,崔印因是個包打聽,便說起近來的“聯(lián)尸”一案,因問云鬟道:“我聽說兇手是按照《錦瑟》一詩一句一句殺過來的,這話可真么?” 因這話早就傳揚(yáng)出去,云鬟也不支吾,便道:“是真?!?/br> 崔印道:“我隱隱地又聽聞,兇手所殺的人,名字里都有那詩里的一個字……先前三件案子也著實(shí)證實(shí)了,只不知接下來會死的是誰?這句‘望帝春心托杜鵑’指的又是?” 因京內(nèi)眾人知道了這首《錦瑟》,又聽說如此離奇,又是驚懼又且好奇,便把《錦瑟》后面的五句背了個滾瓜爛熟,但凡名字里跟著五句中一樣的,竟有些惶惶之意。 云鬟道:“下官因新進(jìn)刑部,尚且無法接觸要案,是以竟不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