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節(jié)
這十人都知道,那便是太后了。 議完了這一件,才叫這些新科的仕子們上前。 出題的卻并不是太后,而是那幾位輔臣。在這宣室里也極為隨意,叫宮人拿了紙筆于他們,讓他們隨處找地方答題去,又自商討其別的事情來。 其間穿著龍袍的小人兒爬了起來,在這些答著題的仕子們腳下打著圈地爬,也沒人理。只有二個嫫嫫跟著。想必是早習(xí)慣了的。只時不時護(hù)一下,不叫幼帝去咬人家的卷紙。 那小人兒被攔了也不哭,扭頭就往太后的方向去了。太后便把他抱起來,不叫他再調(diào)皮搗亂。 其間又還有個小娘子來,看打扮,也沒有比宮外的小娘子更華貴,跟著她身后的宮人卻稱她為公主的。 跑來看他們寫字,問“你們是新科的?” 黑子到不卑不亢“是。” 她看了一會兒就跑去坐在太后腳邊的臺階下頭,興致勃勃聽那些輔臣議政了。時不時跟阿弟玩一會兒。 那邊議完,他們答題的時候也到了。帶的了試卷上去,都交在個年輕的輔官手上重生之蓮雋兮風(fēng)。黑子大膽,問“太后不看嗎?” 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少有新科這么大膽的。 齊田到不以為意“自然也看。十卷由眾人判定,誰能拔得頭籌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她原在寫著什么,這個時候停下了筆,抬頭向下面看來。 因為額上有珠簾垂下,使得人把她的容貌看不清楚。只有下巴一截一目了然,看著便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娘子。 收完了卷,又與他們說了會兒話,起身要走時,朱唇輕啟道“說到底我大寧國與航于茫茫之海的大船也沒甚么區(qū)別,這一船之上,有擅長劃槳的,有擅長看風(fēng)的,有擅長與惡匪搏斗的,皇帝要做的是讓這些人在最合適的崗位上,聽取意見抑錯揚對,不使船走向歧途?!闭f著,那嘴角翹起來,大約是臉上有些笑意“所以一國是否能強盛,最終還是你們這些辦實事的人肩上?!闭f著抱著幼帝,對他們禮了一禮。 十人手足無措,慌忙躬身。心中卻十分激蕩。 交罷了試卷出來,外面宮人已經(jīng)備了膳食。被稱做椿姑姑的上前請他們?nèi)?,說“娘娘說想必你們來時是不敢吃喝的,這時候肯定餓了?!?/br> 用完了膳,才出宮去。 不過站在宮門十人面面相覷,卻有很有感概。 連黑子也十分觸動,不過他問題卻還是那么多,一時這個一時問那個,還問“一個女子干政,你們不是輕視女人嗎?怎么能準(zhǔn)許呢?” 幾個人聽著便怎么覺得有些味道不對,反駁“壽太后豈是一般女子?!?/br> 把偏洲的事說與他聽“便是男人也未必都有這樣的膽量與氣魄。之后能嚴(yán)懲牽涉其中的大小官員并無偏頗。更是叫人稱嘆?!?/br> 又說起使馬屁精們鬧了個沒臉的那四個大字“太后如此,只巴望幼帝長成,也能有幾分這樣的風(fēng)姿是個明君?!币遣皇芙?,像他太爺一樣無能可真是糟糕了。不過想起壽太后說的話,心里仍然有許多豪情。 黑子便不說話了。不過回頭看看宮門,輕聲說“到真有些趣味。” 等到出榜的時候,他考了個榜尾。另九個人到十分驚訝,平常都只以為他在這十人之中是要奪魁的。但想想,只覺得他恐怕是在宣室時太過緊張,才會發(fā)揮失常,想著一起吃酒慶祝,去他往的旅館找尋,老板卻說他已經(jīng)回家去了。 老板說:“是家里母親過世了,要趕回去舉喪。什么都沒來得及。” 十人中便少了一個。 上官知道也就罷了。不過十魁也并沒有遞進(jìn)人來補差。各人進(jìn)宮受賞領(lǐng)差不提。 再過幾個月便是幼帝生辰。 這次還沒到時候,便有許多外國來使。都城里一下便熱鬧了起來。那些長相奇怪的人,隨處可見。許多庶人跑到城里看熱鬧。街上也多了很多外蕃貨物買賣。不過摩擦也多起來。 鬧起來的頭一樁就是攤擺的庶人與外國貴人起了沖突,打傷了人家。 治官接了并不敢處治,只把兩邊的人都押了,報到宮內(nèi)去。 庶人在獄里只以為自己是出去無望了,妻子兒女來探望時,只往關(guān)在另一邊的外國貴人跪拜,求他放自家夫君一馬風(fēng)流人物。 那外國使團的人因為自己被關(guān)原本有些忐忑,見他們這樣到得意起來了。又知道使團正要上告抗議,覺得自己來者是客,寧國決不敢把自己怎么樣。于是在這些家眷面前擺著架子,用不地道的寧國官話說“死!要他死!”極為囂張跋扈。 治官在后堂前面還被使團的人堵著,不能出去。知道他在牢里這樣囂張真正是怒上心頭。要依治官自己的,分明是這使團的人因為擺攤的庶人無意把水潑在了他腳上,所以找人家庶人的麻煩,故意把他的東西都砸爛了,又是先動手打人,哪怕他后來打不過被傷了,也是他自己活該,該判他的過錯才是。 可現(xiàn)在非常時期,并不敢擅自作主。只等著宮里的消息。 等宮人打扮的內(nèi)侍官奉旨來時,外頭使團的人跟著進(jìn)來,簡直在用鼻孔瞪人。內(nèi)侍官也確實是來斥責(zé)治官的。 可他說的話卻叫使團的人傻眼。 內(nèi)侍官道“太后責(zé)問,你身為治官為何如此是非分明的小事也要報到宮中去?” 治官連忙跪下謝罪,忐忑道“只以為涉及使團” 內(nèi)侍官瞥眼看了看那些使團的人,陰陽怪氣地說“來者尊重我國之律法,便是友。當(dāng)以上禮待之。若視我國律法為無物,欺壓我國百姓,分明是不懷好意而來?!?/br> 那使團的人見壽太后這樣硬氣,也因為一時不知道寧國虛實,又想到神機,還不敢強硬了。只說“不過是誤會罷了?!辈豢铣姓J(rèn)欺壓之實。 內(nèi)侍官卻說“是不是誤會,判了才知道?!碑?dāng)即便叫治官開審。 這本來也只是極其簡單的案子,當(dāng)場也有許多人證。 末了,使團的人被打了十板子,還判賠付。一下便沒了脾氣。 庶人被釋放還得了錢,在堂上便抱著妻兒哭了起來。外頭只有叫好的聲音。 治官下堂時對身邊的幕僚說“可算出了一回氣?!币郧按未斡惺箞F的人來,上頭都要說什么‘當(dāng)有大國之肚量,不要因為小事便斤斤計較,顯得我們沒有風(fēng)度’之類的狗屁話。他都跟著憋屈。禮是這么禮的嗎? 話傳到宮里去,椿卻有些擔(dān)心。得罪了外國的人,萬一…… 齊田卻不以為然“他們?nèi)粽媸潜任覀兏鼜姶?,也不會因為我們卑躬屈膝就放過我們。何況現(xiàn)在誰更強勢一些還兩說呢?!?/br> 到了幼帝生辰那一天,宮里熱鬧得不得了。 百官攜內(nèi)眷朝賀,又有外使前來。齊田抱著幼帝在上座,靜公主從徐二夫人那里抱了meimei來坐在齊田旁邊。下座依次下去,熙熙攘攘地席位長得看不到頭。幾個王爺不得召不能回都城,照例是派了親信帶著賀禮前來,由被留在都城中奉養(yǎng)的世子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