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嫫嫫見她這樣,正色說:“小娘子可不能這樣想。這人與人,便是再親,也有遠近之分,親姐妹也是這樣,何況不是呢。再者,她們兩個一起是經過難的,自然該是更親近。小娘子來得遲,自然就淡一些。但只要胸懷坦蕩,與她們處了久,一起經的事多了,自然也就更親近起來。世人相交,哪一個感情深厚的不是這么來的呢?若是心眼小,時時攀比誰好誰不好,哪怕城府再深也總會露出端倪的,那便不能行了。這樣行事,連交心的人也難得有,更別說摯友?!?/br> 還提了徐夫人與周夫人的交情打比方:“她們一道在大廟里,也都是過命的交情。小娘子便想想,自己落得那個時候,想不想有這樣相互幫襯的人?人這一世,誰沒有需得別人援手的時候?” 見宋怡臉色真有所改變,像是真聽得進去,她也愿意說得更多:“且不說別的,只這兩家夫人性情不差,那兩家的小娘子性情就可見一斑了,小娘子不與這樣的交往,要與什么樣的人交往呢? 勸她:“這人,心正不往窄處想,便結善緣。自己好,別人也好?!?/br> 宋怡長嘆一聲:“那到也是,是我想岔了,幸得嫫嫫在?!比园涯呛趪贝髁松?。 “我能伴著小娘子才是福氣?!辨奇菩σ饕鳎骸靶∧镒泳蛣e嘆氣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苦著臉不好,笑得太過也不好,顯得輕浮。臉上微微透著喜氣便好,宮里頭貴人看了也喜歡?!边@回宮后,女客先觀禮,之后便得往太后那邊去見禮。 宋怡受教。 兩人說著話,齊田身邊的椿便過來了,竊笑著問她:“四娘叫我來偷偷看,小娘子戴了什么樣的圍脖。” 宋怡心里一寬,也是好笑,想一想索性便說:“我可沒戴她們兩個挑的圍脖來。一會兒也不與她們一道。她們都是白的,我一個是黑的,我心里酸著呢?!?/br> 椿見她話雖然是這么說,可脖子上分明是帶著的,分明是玩笑罷了,便嘻笑著回去回話了。 等到天邊有線亮色,宮門才緩緩而開。" 里頭宮人提了燈籠排在筆直的高墻下頭。各家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下了車,由下仆扶著往里去。有年齡大的,得皇家憐惜能坐攆,其它都用走的。 周家進門時,齊田小聲問阿丑走得動嗎?阿丑想點頭,可脖子領勒太緊,只能應了一聲,但也沒哭累,像個小大人似的一臉正色。 一家家進去,雖然大家離得近,可沒有一個相互交談的。隊伍又長,又靜,步子也輕,只有衣料摩擦的聲音。隨著隊伍前行,遠處的宮門一道道打開,燈火通明的宮城,在深色的夜空之下,顯得格外肅穆。 齊田對登基大典十分好奇。就楚則居的年紀來講,她覺得這恐怕是自己看到唯一的一場皇帝登基盛世,所以興致勃勃。可沒想到,最后一眾人只能在廣場上面見禮。授冠卻是在大殿里頭。 整個登基大典,齊田經歷的全部過程是,先被帶到一個側殿休息,等時辰差不多,便有宮人來領她們去大殿外頭的場地上。宮人退下,家排排站好,聽到第一聲鐘鳴時跪下,這時候該是皇帝從中間的那條雕龍的寬道,往大殿上去。九十九聲鐘鳴之后,外頭這些人才能站起來。然后便有內官出來念一長串雅文,無非是歌功頌德,最后是著冠冕與天子禮服的楚則居對大家講話。楚則居講完話。齊田就要跟著這些跪了大半天的人一起退場了。 這個大典場面雄不雄偉,壯不壯觀,她完全沒有感覺。因為她排得遠,前頭人都比她高。她能看到的,就是人背,人頭,還有舉得很高的旗幟從正道的右邊,走到左邊,停在大殿之外。連楚則居是什么打扮都沒看得太清楚。只看到人與人的縫隙,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閃過去。 另外她深刻地感覺到,膝蓋不是自己的了。 還好大家衣裳厚,不厚可能跪到第三鐘許多人就跪不住了。 不過就算是穿了隔了這么厚的衣裳,禮畢要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有好些人站不起來的。田氏到還好,阿丑臉都跪紅了,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撲到地上。還好齊田一腳踩往了他的后擺。 觀完禮,又有宮人來引路。 這一群人分成兩邊,成年的男人要去前殿,女眷和小孩子要去拜見太后。 周家還算排得前待遇好的,前頭只有四位閣老家。 還有些相對比較低品的官員家眷,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也不能進小殿休息,全在外頭花園里站著等。 小殿里關家,許家,徐家,宋家,劉家,李家。這里頭,徐家和關家是皇帝特許,齊田進去時,宋怡和徐錚已經在了。見她進來連忙叫她過去。 關雉坐在一邊,不與徐錚說話,也不跟別家攀談。一副寧靜淡遠的樣子。 齊田經過她身邊,走過了幾步,又停下來,退了回去。 椿不知道主家要做什么,立刻警覺起來。 齊田站到關雉面前,上下打量她——就是這個女孩能知道未來的事。 關雉對于齊田,早有心理準備,臉上帶笑,任她打量。 她關雉現(xiàn)在也不再是以前寄人籬下的小角色了,真比較起來難道就比周氏女兒差了?便是齊田知道什么,她也不怕,敢打包票齊田拿不出證據來。 第78章 第78章 聚效 卻沒有想到,齊田只是看了看她,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看著齊田的背影,關雉還有些愕然??礃幼?,齊田應該知道是她了,那就算再怎么裝平靜,見到她總要說點什么。哪怕是講幾句狠話,都情有可愿,怎么卻看了一眼,就當她不存在一樣走了? 她心里煩悶,冷冷看著齊田過去跟徐錚宋怡有說有笑。手里的帕子都絞爛。心里卻是忍不住琢磨,難道說她真有什么證據,能證明自己說的是假話,所以才會這樣有恃無恐? 不然,一個眼看要做皇后的人,現(xiàn)在皇后的位子都要沒了,怎么能這么鎮(zhèn)定自若。 那邊宋怡也在偷偷看關雉 晚清東風烈。 小聲對齊田說“我父親說,多半都是她家傳的風聲。”不過沒有實據。問齊田“方才你與她說什么?”齊田轉身看關雉的時候,背對這邊,也看不清她有沒有說話。 徐錚向來厭惡關雉“在我家里住了那么些時候,現(xiàn)在提起來,別人都以為我們在虧待了她。早知道她是這樣,誰會管她。你要教訓她,也不必看我的面子?!?/br> 齊田放下茶“我與她有什么好說。”脅迫幾句,講幾句狠話有什么用?人家是會痛還是會癢呢,說不定在心里還更得意。白浪費她的口舌與精力,她向來不喜歡那一套。 徐錚掩面笑,拉著宋怡說“別管她了,她這個人看著蔫,一準不能吃虧。心里恐怕早有盤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