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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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是在做噩夢,”小神醫(yī)道,“他的身體很虛弱,還在昏迷,醒不了的……啊,你先前給我的凝神露興許管用!” 他翻出小瓷瓶遞給聞人恒,示意他直接喂,看著他抱起曉公子喂了一口,便道:“要還是不行,只能這樣了?!?/br> 聞人恒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溫柔地把師弟揉進懷里,一下下輕輕拍著他的背。 小神醫(yī)被他這親昵的舉動弄得發(fā)愣,呆呆地看著他。 聞人恒道:“他小時候也總是做噩夢,都是這么好的,燈熄了吧。” 小神醫(yī)猶豫一下,覺得幫不上什么忙,交代他曉公子若有任何狀況都記得喊他,這便憂心忡忡地回去了。 葉右的意識仍浸在漫長而冰冷的夢里。 他饑寒交迫地走了很久,手腳凍出了凍瘡,寒風一吹,整個人都像是被凌遲了似的。 冬季實在沒有多少能吃的果子,若在郊外,他便挖樹根吃,若到了城里,他就守在酒樓外等著吃人家的剩菜剩飯,但這事往往輪不上他,只是偶爾會遇見好心人給他一口吃的,但更多的時候他都是餓著。 要是運氣好,求著路過的馬車載他一程,能省不少腳力。 他過了一座又一座城,從隆冬一直走到除夕。 新年里,城市張燈結彩,穿著新衣服的小孩笑盈盈地跑來跑去,好不熱鬧。他蹲在墻角看著他們,借著休息的空當,貪婪地吸著晌午的陽光。 一旁賣饅頭的大叔看他好幾眼,不知是心善還是正趕上過年,收攤時拿了一個熱乎乎的饅頭遞給他。葉右急忙接過來,道了聲謝。大叔悲天憫人似的輕嘆一聲,推著小車走了。 葉右目送他走遠,低頭咬了一口饅頭,余光掃見不遠處有幾個乞丐向他走來,心頭涌上不好的預感,起身就跑。 但小孩跑得再快,又如何能抵得上大人?他很快就被圍了,那幾人喘著大氣踹他一腳,罵罵咧咧:“娘的跑得還挺快,跑啊小賤人!怎么不跑了?” 葉右蜷縮成一團,死死地抓著手里的饅頭。那幾人一時愣沒有掰開,氣得又踹了他好幾腳。葉右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就在要放棄的時候,他忽然聽見慘叫響起,落在身上的腳一齊消失了。他抬起頭,看見一個持劍的伯伯把那幾個乞丐呵斥走了。 老者在他面前蹲下,和藹問:“沒事吧?” 葉右搖頭,小聲道:“謝謝?!?/br> 老者問道:“你爹娘呢?” 葉右心底一顫,又搖了搖頭。 老者不好多問,將他從地上扶起來,隨即微微一頓,仔細摸了摸他的骨骼,目中有些驚訝,說道:“你不練武可惜了,若是沒地方去,不如以后跟著我?” 葉右看看他,正要回絕,只聽他道:“我住在何極山,姓喻,雖不是大門派,但在江湖上也是無人敢欺的,怎么樣?” 葉右一怔,確認問:“何極山?” 老者以為他沒聽過,解釋道:“是離這里不太遠的一座山,過年來城里買些年貨,馬上便要回去了,跟我走么?” 葉右鼻尖一酸,感覺那些前路渺茫的無望和孤立無援的凄苦一起落了地,黑暗陰冷的長路終于走到了盡頭。他張了張口,拼命抑制住涌上喉嚨的哽咽,說道:“……好。” 老者很高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曉,”葉右聽見自己說,“我叫阿曉?!?/br> 老者問:“姓呢?” 葉右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沒有……沒有姓?!?/br> 話一說完,他眼前一黑,積累了數(shù)月的疲憊摧枯拉朽地壓倒過來,他頓時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開眼,他感覺正躺在一片溫暖之中,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溫暖了。 “醒了?”老者伸手探過來,“你發(fā)燒了,唔,倒是退了一點,來,喝點水?!?/br> 葉右只覺身上清清爽爽,想來已經被擦拭過或洗過澡了,他順從地張開嘴喝了一口水,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他們現(xiàn)在是在一輛馬車內,車內堆滿了年貨。他沒地方躺,被老者一路摟在了懷里。那個人便坐在老者身邊,似乎比他大幾歲,也正看著他。 老者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用那只充滿暖意的手為他擦拭頭上的汗,笑著介紹:“他叫聞人恒,以后便是你的師兄了。” 葉右大腦昏沉,并沒有清醒多久,再次睡了過去。 聞人恒很快察覺師弟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了,也不知是因為凝神露的藥效,還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不過他希望是后者,又輕輕拍了幾下。 “師兄……” 聞人恒一開始以為出現(xiàn)了幻聽,直到第二聲響起時才湊過去仔細聽,聽見師弟的低低囈語,不由得將人擁緊了一分,吻了吻他的額頭。 第二天天色一亮,葉右就醒了。 聞人恒睡得不沉,察覺他動了一下,立刻睜開眼,對上了師弟的目光。 葉右整個人都被他揉進懷里,微微挑眉,看了看彼此的姿勢,尚未開口,聞人恒便鎮(zhèn)定地作了解釋:“你昨天睡得不踏實,做噩夢,”他放開手,問道,“感覺怎么樣了?” 葉右道:“我覺得使不出力氣?!?/br> 聞人恒沉默了一瞬。 他師弟的武功雖說排不上頂尖的行列,但進入中上乘還是可以的,尤其那鬼魅的輕功,整個江湖恐怕都沒多少人能敵得過,況且?guī)煹芴焐闶蔷毼涞牧献?,如今得知內力全失,不知會是什么想法?/br> 他昨天本想問問那幾個長老是不是他們扔的銀子,結果那幾人都跑了,導致他暫時沒辦法判斷這事對師弟的影響。 葉右道:“師兄?” 聞人恒拍拍他的肩,安撫道:“你受了傷,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以后再說?!?/br> 葉右順從道:“嗯?!?/br> 他望著師兄起床穿衣,慢慢回憶起暈倒之前的事,問道:“吸血老鬼呢?事情后來怎么樣了?” 聞人恒道:“他自盡了。” 葉右有些意外:“自盡?” “嗯,服的毒,”聞人恒一邊穿衣一邊將昨天的經過敘述了一遍,看著師弟,“對于這事,你有什么想法?” 葉右道:“先弄清秘籍是否存在吧?!?/br> 聞人恒道:“若不存在呢?” 葉右道:“那么吸血老鬼想保護的人、這座莊園的真正主人,很可能就在來的這些人里。” 聞人恒點頭,見他要撐起身,攔了一下:“怎么?” 葉右道:“我不想在床上躺著,你扶我去外面坐坐吧?!?/br> 如今才剛入秋,秋老虎尚在,早晨不冷不熱,透透氣確實挺好。聞人恒沒拒絕他,見他對自己伸出手,便打橫一抱,壓根沒用扶的。 他一本正經地找了個借口:“你現(xiàn)在不宜勞累。” 葉右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逝,在他看過來時迅速恢復到聽話的模樣,低眉順眼,沒有反對。 聞人恒吩咐手下把軟榻搬到外面,將師弟放在上面,收拾一番與他吃了頓早飯,見他比平時安靜,想來已經察覺到內力的事了,實在摸不透他的想法,干脆問出了聲:“在想什么?” 葉右認真道:“在想這飯挺好吃的?!?/br> 聞人恒一聽便知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只能說一句多吃點,飯后便專心陪著他,這時只見刀疤男從外面回來,告訴他今早有人在莊園翻出了一封沒燒完的書信,此外還有一點藥粉,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哦?”葉右來了興趣,終于不那么安靜了。 聞人恒按著他沒讓他動:“我去看看,你歇著?!?/br> 因為有藥粉,方小神醫(yī)也被叫走了。刀疤男聽從門主的吩咐守著曉少爺,掃見魔教那幾位長老穿著破麻布在慢吞吞往這里蹭,嘴角一抽,借口去拿水果,暫且離開了。 葉右也看見了那幾人,對他們招招手。 幾位長老急忙跑過來,見教主還活著,差點集體落淚。 昨天梅長老彈出那塊銀子時,他們覺得天都要塌了,這感覺完全不想再來一次! 百里長老不再遲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教主,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對么?我們告訴你,你其實是我們魔教的教主,姓葉名右,根本不叫阿曉!” 苗長老嚴肅問:“教主,聞人恒都是怎么對你說的?除去說你們是師兄弟以外,說沒說過什么臭不要臉耍流氓的話?” 梅長老道:“不管他說什么,你可別信,你們的關系可沒那么好!” 最后一位長老季長老也附和道:“對,你們兩個人還打過架呢!他真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們回魔教吧!” 葉右笑道:“本座心里有數(shù)。” 幾位長老想了一晚上要如何勸教主跟他們回家,甚至都做好要強行把人綁走的準備了,此刻聽他“本座”的稱呼一出,那些苦口婆心的話齊刷刷憋了回去,搞得他們的表情都有一點發(fā)僵。 他們咬著手指看看他,試探道:“……教主?” 葉右笑瞇瞇地“嗯”了一聲。 百里長老道:“你……你到底還記不記得事?” 葉右有些惡劣地挑眉:“你們猜呢?” 得,不用猜了,這肯定是他們那個教主! 幾人深吸一口氣,顧不上思考他們違反第一條不認他的命令會有什么后果,而是要抓住他的肩憤怒地質問“你失蹤這么久去了哪里啊”“知不知道我們都要擔心死了啊”“你到底要干什么大事”“你的傷是怎么弄的”“為什么會和聞人恒在一起”“為什么要喊他師兄”“為什么會參與進這件事”“為什么要讓我們點你死xue”“點了死xue又為什么還活蹦亂跳”“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啊”。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咆哮,只見教主做了一個“止聲”的動作,順著他的視線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魏江越來了,頓時收聲,正襟危坐。 魏江越看一眼,淡淡道:“是你們?!?/br> 百里長老崇拜道:“昨天曉公子拼著內力全失,一招大敗吸血老鬼,我等都欽佩不已,特地來探望一二。” 梅長老收到了教主的視線,緊跟著道:“魏公子既然來了,那我等便不打擾了。” 魏江越點點頭,目送他們出去,在旁邊的椅子上坐好,打量面前的人。 這人沒有纏布條,臉頰看著有些白,神色依然是隨和中透著一絲懶散,并不見多少抑郁之色。 “你……”他話一出口,嗓子便有些啞,清了清才問道,“你怎么樣?” 葉右道:“除了使不出力氣,其他的都還好?!?/br> 魏江越沉默數(shù)息,說道:“我今日來是替我小妹道謝和請罪的,謝曉公子救了小妹一命,為小妹害曉公子一事而請罪,她已被我送出莊園,馬上要送回家面壁思過,如今尚在離這里最近的小縣城里,曉公子若是氣不過,我這便親手去廢了她的武功,再把她送走?!?/br> 葉右笑了笑:“她那點武功廢了也不痛不癢的,不如廢你的?” 魏江越微微一僵,望著他淡色的瞳孔想看看他是不是認真的,卻聽他輕嘆了一聲。 “逗你玩的,”葉右輕聲道,“我?guī)熜峙c你們豐賢莊這么多年一向交好,我救魏姑娘也是應該的,怎能因為這點事就讓你們產生間隙?只希望你們今后對魏姑娘嚴加管教,莫讓她再如此任性下去了?!?/br> “一定,我……”魏江越本想說一點諸如她再犯錯就如何如何的話,卻見這人望向了別處,那眼神很淡,雖說沒什么痛苦的情緒,但他嘴里的話卻怎么也說不下去了。 對于江湖人而言,武功有多重要,忽然廢了,設身處地想一想,連他都覺得受不了,更遑論還要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來? 他深深地覺得還是要把魏江柔廢一廢才行。 他暗暗吸氣:“曉公子……” “不用說了,這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葉右抬手打斷,望著他,“你若非覺得過意不去,不如多幫著前輩們查一查吸血老鬼為何還活著,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落到這種田地,我現(xiàn)在就盼著能查出這事的罪魁禍首,給我一個說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