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極黑。

    天子召來返回大營的向鈞。

    向鈞走進(jìn)天子的營帳內(nèi)，只見男人穿上了戰(zhàn)甲，正在用絨布擦拭刀鋒。銀色彎刀薄如宣紙，卻斬人首級于瞬間。

    那是大燁先祖開闊國土用過的開鋒彎蛟，刀鋒泛著寒冷的光，天子面上毫無表情，墨染的雙眸冷的像是寒冰萃取的劍刃，問：“蠻夷的騎兵今夜在何處？”

    向鈞：“回稟陛下，一刻鐘前的軍報，還在淮水五十余里外，并未異動。”

    天子將手里的絨布扔下，收起彎刀：“嗯，隨朕夜襲，命‘鮫人’游過去，輕甲兵緊隨其后，朕隨我軍連夜渡江，三日內(nèi)，踏平蠻夷。”

    第31章

    翌日，葉聽晚一早起來，天蒙蒙亮，不知昨夜什么時候下了雪，駐扎的營帳外白雪皚皚，氣溫都低了許多。

    他準(zhǔn)備去天子帳內(nèi)伺候，剛出了帳便有十幾個穿輕甲牽著戰(zhàn)馬的禁軍在候著他。

    禁軍顯然早早就在帳外候著了，銀色的輕甲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寒霜，見他出來，帶頭的禁軍上前行禮：“先生，陛下交代您醒了就先用點吃食，但昨夜大雪河被冰封上了，不能捕魚，屬下現(xiàn)在命人炙牛rou，馬上給您送回來。您吃完了，屬下等護(hù)送您去我軍大營與陛下會和?！?/br>
    葉聽晚微怔，魏景承已經(jīng)發(fā)出了？怎么也沒派人傳個消息。難道是軍機(jī)不可泄露？思及此，他點了點頭：“不必麻煩了，我吃些干餅就好?！?/br>
    此處不比京都，吃食緊張，前線的烽火未能停歇，隨便墊吧些就好。

    禁軍有些為難，但陛下臨行前交代，一切都聽先生的意思，他也不好推脫，“是。”

    跟著半百人的禁軍往北走，大雪封路，崎嶇難行，好在李德熟悉地形，他們從一山林小路走，沿途還能看見一些被雪掩蓋一半的馬蹄印。

    這是昨夜天子行軍留下的痕跡。

    葉聽晚坐在馬車?yán)?，掀開簾子，看著外頭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想著為魏景承昨夜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一晚上了，他輾轉(zhuǎn)反則。

    李德見人有心事的樣子，便問道：“先生是在擔(dān)心陛下嗎？”

    “??？”葉聽晚放下簾子，心道自己難道很明顯嗎：“沒……陛下驍勇，無需我擔(dān)憂。我只是想著此行的勝算有幾分，陛下安危事關(guān)國生……眼下還是要早早結(jié)束北伐回京才好?！?/br>
    李德：“是?！?/br>
    到了大營，已經(jīng)到酉正。

    禁軍將葉聽晚送到了營帳：“先生，此處地勢險要，為了先生的安全起見，您務(wù)必不要亂走動的?！?/br>
    大營駐扎在山林里，胡楊林中煙霧繚繞，幾步路的距離就看不到人影，營帳也都是用的雪色的，藏在山林中看不真切。

    葉聽晚：“陛下的營帳在何處？”

    禁軍：“回先生的話，此為軍機(jī)，屬下也不知。”

    葉聽晚：“哦，好?！?/br>
    禁軍交代了葉聽晚不要隨意走動，他便和李德進(jìn)了營帳，到了晚上，雪越下越大，掀開簾子，外頭的雪已經(jīng)沒過腳踝。

    帳篷里的柴火燒的霹靂作響，葉聽晚坐在小幾前，手里把弄著魏景承給自己的玉扳指。

    要不要還回去呢？

    這個玉戒自遇到魏景承以后就看見他戴著了，不會對他來說是很貴重的東西吧？

    他雖貪財，但也不知道魏景承啥時候惦記上他了，這東西保不齊還是男人單方面給的什么定情信物。可是……魏景承都說了，就單純瞧著他乖巧些，才借著酒意做了那樣的事……

    啊，煩。

    還回去，魏景承應(yīng)該知道他的決心了。

    葉聽晚把李德喊了過來，讓他分析分析：“李德，你瞧瞧這東西貴重嗎？”

    “哦?！崩畹伦孕∩钤趯m里頭，在司衣局做活，負(fù)責(zé)天子的衣物和禮用的禮服和器皿，拿了葉聽晚給的玉戒，放在小幾前，挑燭認(rèn)真觀察：“先生這是從哪里弄來的，看著款式不是您的尺寸?！?/br>
    葉聽晚聚精會神的看著玉戒：“這是陛下賞的?！?/br>
    葉聽晚心虛道：“它值錢嗎？”

    李德：“上頭有龍紋，工藝很是精致，倒是有開國初期的風(fēng)格，龍紋雕刻的比較張揚些。應(yīng)該是開國制作的，料子很好，很貴重，很有可能是……”

    李德有點難不準(zhǔn)，這東西怎么那么像開國君主御用物件，若是陛下賞賜的多是仿品，但這也是天大的恩賜了：“應(yīng)該是仿制祖君時期的物件，很貴重，怕是值不少錢?！?/br>
    葉聽晚：“??？我知道了?！?/br>
    還是還回去吧，不該掙的錢，一毛都不能掙。

    葉聽晚將玉戒小心的包裹起來，放在自己胸前衣襟的口袋里。

    這時，帳外的禁軍來信：“先生，陛下回營了，向?qū)④姺讲艁韴?，我軍要連夜北行，咱們出發(fā)吧。”

    葉聽晚起了身，走出帳篷：“好，那我先去找陛下一趟，你去稟告一聲，就說我有急事……若是陛下很忙，那你就回來，別打擾他?！?/br>
    禁軍：“是?！?/br>
    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前去報信的禁軍回來了，“先生，陛下此刻在營內(nèi)療傷，喚您過去。”

    葉聽晚：“好?！?/br>
    魏景承受傷了？也是，打仗怎么會不受傷。

    到了天子的營帳，只見向鈞在帳外焦急的候著，葉聽晚過去，“將軍，聽聞陛下受了傷，要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