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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千金醫(yī)家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去年剛剛登臺,買下她□□夜的是京都城中赫赫有名的驪山王府四公子,舍得花錢模樣又英俊,足足包了她半年多,期間都不曾讓她接過別的客人。

    這不,涉世未深的楚楚對他情根深種,見著人時歡天喜地,見不著人茶飯不思。

    一旦情根深種就容易幻想,幻想跟著他離開百花巷,幻想去驪山王府和他過一輩子,就是想和他永遠(yuǎn)在一起。

    可別人就是來玩的,當(dāng)她還翹首以盼他過來,一個消息傳來,人家要成親了。

    親事定下后那四公子就沒再來逍遙樓,迫于壓力楚楚開始接客,心中希冀未滅。

    可她送去的書信和信物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直到半個月前驪山王府舉辦喜事,她就開始郁郁寡歡,飯也吃不下,客人也不接,日漸消瘦。

    阿嵐太了解逍遙樓里的mama是什么脾氣,能縱容你半個月已經(jīng)是極限,要不是看在她年輕,還有大把銀子可以賺,換做是年紀(jì)大一些的,早就被拖去虐打了。

    所以她才找齊大夫過來看看,否則這幅樣子,沒等虐打就先把自己熬死了。

    “驪山王府么?!逼菹嗨冀o她搭了脈,看她眼底涌起的期盼,說的直白,“據(jù)我所知,那是他們祖輩傳下來的規(guī)矩,主母五年內(nèi)無所出才允許納妾,不許養(yǎng)外室,妾室所生的孩子都由主母養(yǎng)著和妾室無關(guān),至于外室,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養(yǎng)外室的子孫就會被趕出驪山王府?!?/br>
    楚楚臉色一白,她根本沒有進(jìn)驪山王府的可能性。

    “再說那四公子,生的是英俊瀟灑,可也風(fēng)流成性,百花巷中他包過的姑娘沒有百也有十,若非驪山王府有那樣的祖訓(xùn),他的親事還沒這么好說?!逼菹嗨荚谒滞笙箩?,示意她躺下,“心結(jié)氣悶,積郁成疾,日子久了傷內(nèi)腑,到那時可沒這么好治了?!?/br>
    憂愁了這么長一陣子也不是戚相思三言兩語能安慰好的,楚楚轉(zhuǎn)而是滿心對心上人的不忍,懷著對愛情的美好憧憬:“那他一定是迫于家中無奈才沒有到這里來找我,如果他愿意,我也可以陪他遠(yuǎn)走天涯?!?/br>
    阿嵐在一旁嗤笑:“你愿意他可不愿意,為了你被趕出驪山王府,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少爺,你來養(yǎng)他不成,你們就靠著風(fēng)花雪月吟詩作對當(dāng)飯吃?到那時候只怕是你還沒嫌棄他,他就開始埋怨你了?!?/br>
    楚楚淚眼朦朧的看著阿嵐,阿嵐嘆了口氣,拍拍她肩膀:“你以后會想明白的,心神不寧喘不過氣,就讓齊大夫給你開些藥?!?/br>
    話音剛落,戚相思正提筆寫方子時,屋外忽然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一個男子直接推門闖了進(jìn)來,滿臉通紅醉醺醺的樣子,看到坐在窗邊的楚楚時臉上即刻有了笑意:“誰說楚楚姑娘身子不舒服,本大爺看她挺好的啊。”

    外頭的mama賠笑著拉住他:“洪爺,楚楚她這陣子身體真的不舒服,這都沒安排客人,我怎么會騙你呢。”

    “胡扯!”男子長的壯實(shí),一把推開了迎上來的mama,板著臉孔威嚇,“老mama,我看你們是看不起我啊,我這都等了四五天了還見不著她,怎么,嫌老子銀子給的不夠多是不是?!?/br>
    “哪兒敢啊,洪爺,楚楚她是真的不舒服,您看看她,都瘦了好些,這要是能接客我哪兒會拒絕您呢?!眒ama又迎上來拉他,示意身后的人趕忙把人先帶出去。

    可力量懸殊太大,被叫洪爺?shù)氖州p易就甩開了她們,沉著臉看坐在那兒寫方子的戚相思:“原來是屋里藏了個秀才小兒,難怪老子等這么多天都不肯見,膽敢誆老子!”

    “洪爺,這可不是客人,這是給楚楚看病的大夫?!卑挂姶诵χ^去挽住他,“您看您,這有什么好氣的,楚楚她的確是病了,您打咱們逍遙樓里問問,她都有半個月沒接客了?!?/br>
    “你給老子滾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秀才書生入了你的眼,看老子不打斷他的腿!”

    洪爺一把推開了阿嵐,朝著戚相思走去,只是那手還沒搭上戚相思的肩膀就被陸璃擋住了,洪爺哼笑:“還有隨從,難怪敢拒絕老子。”

    那一拳揮過去看著勁道就很狠,陸璃躲的巧妙,用手臂擋在他的手臂上借力帶離開了戚相思身旁,砰的一下,最后他一拳砸在了擱在架上的花瓶。

    門口的mama心疼的直跺腳:“還不快攔住他們,可別打起來?。 ?/br>
    可一個喝醉了酒的彪形大漢哪里是這么容易攔的,陸璃一步一下朝著旁邊挪,碎了花瓶又碎了個擺設(shè)的花瓷架,洪爺惱羞成怒折回去要打戚相思。

    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阿嵐她們都來不及看清,洪爺原本要去揪齊大夫的手被一支釵直接定在了屏風(fēng)架上,隨著洪爺站不穩(wěn)撞過去,屏風(fēng)連著他一塊兒倒在了地上。

    而原先陸璃用來固定頭發(fā)的那釵不見了,撩起的頭發(fā)四散下來,她隨手拔了根插在一旁大花瓶內(nèi)的裝飾枝椏,折了其中一段把頭發(fā)固定上去,蹲下身子時膝蓋直接抵在了他鼓起的肚子上。

    又是“啊”的一聲,釵子從他手背上被拔下來,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幾壇子下去的酒勁這會兒全給嚇醒了,洪爺顫抖著瞥了眼還帶著血的釵子:“這位兄......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陸璃沒有動,門口的mama快瘋了,因?yàn)檫@動靜外頭都圍了好幾個人,她心疼的看著碎了一地的瓷片,這讓誰賠,誰來賠這些!

    “快放開,都是一場誤會,一場誤會?!眒ama上前來勸,做生意的都是以和為貴,能勸住的絕不動手,否則鬧大了晚上生意還怎么做,“你快把人松開,這都是一場誤會?!?/br>
    戚相思開完了藥方,交給嚇呆的楚楚:“抓五帖,早晚煎服,不要總呆在屋子里,多出去走動走動?!?/br>
    說完之后戚相思起身陸璃才松開對洪爺?shù)蔫滂簦琺ama趕緊讓人把他攙扶起來,從掌心穿刺的手血淋淋的,看的人心驚rou跳。

    把人扶出去后mama又進(jìn)來趕人,她倒是想開口讓戚相思賠銀子,可看到那身手了得的姑娘又把釵子插回去時,老mama喉嚨一咽,討不出口了,只催著戚相思趕緊離開:“齊大夫,您可別來了,以往就是那何大夫也從不往前頭走啊,這是規(guī)矩,讓客人們瞧見了還以為咱們樓里的姑娘生了什么病?!?/br>
    “老mama,上回師傅給你們逍遙樓里的姑娘又是寫方子又是診脈的,替你解決了這么大一個麻煩也不見你給診金?!逼菹嗨夹Σ[瞇的看著她,“您這只進(jìn)不出的,也不怕噎著自己呢。”

    “去去去,要不是你們多管閑事,我還省了藥錢。”mama催戚相思離開,正好樓梯口那兒又有人來喊,于是她吩咐丫鬟務(wù)必要把戚相思送出逍遙樓,百米遠(yuǎn)了再回來。

    阿嵐很不好意思:“齊大夫,真是對不住,請你過來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不用送了?!逼菹嗨紨[了擺手,底下那大堂比她上來時還要熱鬧,一群人喝的醉醺醺的,正熱烈的給人捧著場。

    跟著從走廊里過去,一間間的屋子里時而有鶯燕聲,都留了客人。

    戚相思的注意力分了幾處,快走到樓梯那兒時,前頭一間屋子忽然開了門,從里面走出來一個明艷動人的女子叫住了她。

    她笑靨如嫣看著戚相思:“果然是你,好久不見啊,相思?!?/br>
    ☆、第100章

    若說楚楚姑娘是美的惹人憐愛,眼前這位姑娘卻是美的張揚(yáng),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jì),一襲明艷的火紅色裙裝,襯托著姣好的身材。

    她喊完“相思”之后便笑盈盈的看著戚相思,常年累月學(xué)下來的勾人眼神,此時也時不時的從戚相思的面頰上流連而過,半響,她輕啄著字眼:“怎么,不認(rèn)得我了?!?/br>
    不曾被人提起的名字從一個陌生人口中喊出來,戚相思的心不由一緊,再看這女子,覺得有些眼熟。

    “看來你是不記得我了?!迸犹?,輕撥了撥蓋在眉間的劉海,在右眼的側(cè)上方,赫然有著一顆紅色的血痣。

    戚相思的記憶里崩然乍現(xiàn)了七年前被打暈帶上惠州城外山寨的畫面,那昏暗的屋內(nèi),關(guān)著的諸多孩子中,其中有個的長的十分出挑的姑娘,她叫花蕖。

    在那樣一群孩子中,長相出眾的特別容易惹人注意,阿鶯也生的很好看,但沒有花蕖來的容易讓人記得住。

    一個屋里的男孩子也總喜歡離的她近一些。

    饒是在那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也會有男孩子愿意把本就填不飽肚子的饅頭分一些給她吃。

    阿鶯身子不好,經(jīng)不起餓,漸漸熟絡(luò)起來后花蕖偶爾也會分一些吃的給她。

    后來謀劃出逃,她帶著阿鶯逃出寨子時花蕖是跟著另外幾個人逃出去的,再之后,她自顧不暇,和阿鶯在山洞內(nèi)躲了許多日,成功逃離后也不知道當(dāng)時究竟逃走了多少人。

    戚相思并不確定:“你是花?。俊?/br>
    眼前的花娘笑了,眼角的紅痣更添嫵媚,她朝著帶領(lǐng)戚相思離開的丫鬟看去:“你下去吧?!?/br>
    丫鬟看了看她小聲道:“mama讓我送齊大夫走?!?/br>
    “我有些不舒服,等會兒看完了自會叫人送她出去?!被ㄞ?cè)了側(cè)身,也沒有給她們拒絕的機(jī)會,嫣嫣然看著戚相思:“齊大夫,請吧?!?/br>
    ......

    逍遙樓中這些花娘的屋子裝扮都似閨秀,花蕖的屋內(nèi)多了不少紗幔,懸在床前,好像是要撥開層層才能見的月明,大抵都是為了增加與客人之間的情趣。

    她邀戚相思坐下,桌上還擺著酒盞,花蕖看了眼站在戚相思身后的陸璃,后而落到戚相思身上,眼神微閃:“我還以為你們都死在外面了?!?/br>
    “你被抓回去了?”

    花蕖不可置否的癟了下嘴,端著酒杯笑開懷:“為了確保沒有人下山,他們漫山遍野的派人找,找了好幾天,就算是落入野獸腹中都得找點(diǎn)蛛絲馬跡回來,小勇他們都被找到了,你們卻沒下落,阿鶯的身子這么差,你們能逃下山真是個奇跡?!?/br>
    對于當(dāng)時被關(guān)的那些人來說,有的對逃離并沒有這么大的執(zhí)念,可戚相思卻是抱著拼了命都要從那里離開活下去的信念。

    她和阿鶯躲在山洞內(nèi)那幾天,何其艱難。

    “你們活下來了,那阿鶯呢?!?/br>
    戚相思握著杯子沒有動,語氣淡淡:“四年前病逝了。”

    “過世了啊,我看你現(xiàn)在過的也不錯啊?!被ㄞP(yáng)眉看陸璃,語氣里不明意味,“保鏢也有,還成了大夫,原來你是姓齊么?”

    戚相思沒有回答她,反說起山寨的事:“大家逃走之后沒多久官府就抄了寨子,聽聞當(dāng)時解救了不少人。”

    花蕖呵呵笑著:“解救?”

    她揚(yáng)長著聲音,懶懶的抬手扣住了臉頰,低頭晃著手里的杯子:“忽然逃跑了這么多人,死的死,傷的傷,未免出現(xiàn)意外,抓回去的那些隔天就都運(yùn)下山賣了?!?/br>
    “傷得重的就扔出去喂野獸,傷的輕的也能賣幾個錢,我被賣去了永州,之后一路轉(zhuǎn)賣到了京都?!逼狡降穆曊{(diào)說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花蕖看到戚相思手腕上的鐲子,聲音漸輕,“這幾年我總想著一件事,被抓回去總比死在外面好,逃出去過的生不如死,還不如現(xiàn)在有吃有喝痛快。”

    卻不想,當(dāng)初她以為必死無疑的人竟然還活著,看樣子過的還不錯,能識字能學(xué)醫(yī),還有個身手了得的保鏢,最起碼,她是個良民。

    在楚楚的屋子里認(rèn)出她時花蕖還有些不敢相信,但多像啊,那姿態(tài),那眼神,就是別人的拳頭都到眼前了她還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就跟在山寨里的時候......一樣的討人厭。

    逃走時她們沒有一起,后來被抓回來,得知她們沒有被找到,她心里是抱著兩樣的念頭,覺得她們肯定會別帶回來,亦或者她們會死在這山上。

    可她們逃出去了。

    這樣的遇見,花蕖心中重逢的喜悅還沒生出就已經(jīng)被別的情緒所覆蓋,她本不應(yīng)該叫住她,但在這個地方,她是她被賣之后幾年來遇到的第一個“熟人”。

    花蕖喝了一口酒,笑瞇瞇的望著她:“你們逃下山后,過的怎么樣?”

    “過的并不容易。”戚相思輕描淡寫著那幾年的經(jīng)歷,“后來才好一些?!?/br>
    “我記得你說你是永州人氏,怎么會來京都呢?!被ㄞ∮趾攘艘豢诰疲瑢λ纳矸菔趾闷?,“在寨子里時我就看你認(rèn)得些藥,打扮成這幅樣子來逍遙樓,難道你就是她們口中在巷子口擺攤問診的大夫?”

    “那不是我。”戚相思輕輕搖了搖頭,“天色已晚,也不耽誤你時間,我先走了。”

    戚相思起身,花蕖也跟著起身,快走到門口時花蕖忽然道:“相思,你如今是不是瞧不起我?!?/br>
    “沒有啊。”她要是瞧不起這些花娘,她怎么會到這兒來給她們看病。

    花蕖原來有些小緊張的神情頓時釋懷:“那我可以去找你么?!?/br>
    戚相思沒有想太久:“平日里我都不在家中,這樣如何,若是相約,你叫人送個訊到金橋上的南北貨鋪,交給掌柜就行?!?/br>
    “好?!被ㄞ∴咧σ饽克退聵翘荩鹊饺讼г诘紫碌墓战翘?,笑意漸漸斂了回去,南北貨鋪,呵,從那鬼地方逃出來,她似乎真過的很不錯。

    ......

    離開逍遙樓時戚相思臉色沉凝,她沒想到在這兒會遇到熟人,還是花蕖。

    盡管她只知道她是永州人氏,知道她叫相思,可這些對她而言都是忌諱,沒人找上來也就罷了,若是有人找上她呢。

    她們之間遠(yuǎn)沒有熟到可以讓她為自己保守秘密,她也不能和她說明如今自己在哪兒。

    難道往后不能來百花巷了,可這樣強(qiáng)躲,似乎也不是辦法。

    戚相思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走出百花巷后前面站著人都沒發(fā)現(xiàn),一旁的陸璃沒有提醒她,戚相思就一頭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一抬頭,還沒緩過勁來的怔怔的看著他。

    嚴(yán)從煜少見她呆滯的樣子,不出聲,就這么看著。

    很快戚相思反應(yīng)過來了,忙后退了步朝著四周看去:“你怎么來了?”

    “送你回宮。”

    戚相思低低哦了聲,跟著他朝晉陽街走去,一路還在想花蕖的事,精神并不太集中,直到他叫了她一聲,戚相思回神看他,撞上他凝視的神情,腦海中猛地閃過什么,視線往陸璃那兒看了眼,心中微嘆。

    她還真是失了戒心了,離宮時想都沒想就把陸璃帶上了,她是小王爺?shù)娜税 ?/br>
    街市吵雜添的人心更寧,戚相思從沒有衡量過自己相信他的程度,可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靠的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