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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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忌日吧?!逼菹嗨嫁D(zhuǎn)過身回屋,張mama已經(jīng)是坐的姿勢在那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桌角,戚相思看在眼底,關(guān)切詢問:“張mama是不是累了。” “不累?!睆坢ama忙起身,“姑娘您出去休息會兒,這里塵大?!?/br> “那好,我看張mama也累了一天了,等屋里收拾好了后先去歇一會兒,到時入夜還要勞煩張mama幫我一起折元寶。” 張mama一愣,折元寶,折什么元寶?不是說魏姨娘的忌日還有好些日子么,如今要折元寶做什么。 戚相思已經(jīng)出去了,這會兒天色越來越暗,等張mama把屋子內(nèi)外都收拾好,手腳都跟著發(fā)軟,這時玉石從廚房那兒端來了飯菜,張mama趕忙把水盆交給她,去了后屋休息。 “給姑娘簡單做了些,明早去集市看看有什么新鮮的,給您熬點(diǎn)湯補(bǔ)補(bǔ)?!弊雷由戏胖艘粶?,都是白天田管事他們買回來的,玉石把筷子遞給她,“張mama估摸累壞了?!?/br> 連飯都不吃,急匆匆先去休息,這大半天的忙乎的確把張mama累得不輕,戚相思低頭喝了一口湯:“等會兒去叫醒她,幫忙折元寶?!?/br> 吃過飯后蓮心捧來了一疊的錫箔紙,都是下午在外面買的,又去后屋把張mama叫醒,在戚相思這兒,點(diǎn)著幾盞燈四個人又折了一個時辰的元寶,到最后張mama的眼睛都熬紅了。 等裝滿了一紙盒,戚相思終于喊停,笑看著她們:“好了,今天就忙到這兒,明天還要早起,回去休息吧?!?/br> 等她們出去了,玉石端水盆進(jìn)來給戚相思洗手:“看樣子張mama明天不會跟著小姐出去了?!?/br> “那可不一定?!逼菹嗨疾粮闪耸肿酱策?,“這一路來她什么事都要插一手,這幾個箱子來來回回翻了幾回,只要我出門,她必定會跟著。” 玉石替她脫鞋子,道:“夫人應(yīng)當(dāng)不會吩咐張mama這么跟著姑娘才是?!币媸欠蛉朔愿赖模沁@也太明顯了,一步三不離的,什么都要管。 “她是想回去之后好討賞?!逼菹嗨家膊唤橐鈴坢ama這樣,既然她什么都想管,那就都讓她管,明天再出去一天,看她是不是還管的動。 “等姑娘這次回去,入住四宜院,也該給姑娘配一個主事的mama?!庇袷谖堇稂c(diǎn)了驅(qū)蚊的草餅,揮了揮手放到角落,“若是老夫人那兒能給您挑一個就好了,還得再添幾個使喚的人?!?/br> “我看外院的韓mama不錯?!逼菹嗨记容p輕揉著,又蹬直放在床上拉筋,“回去就請母親把韓mama調(diào)到我這兒來?!?/br> 玉石走過來給她揉了揉腿:“姑娘早有主意了。” “都是要選,不如自己來挑。”盧姨娘被送去外莊后戚相思也感覺的到,錦繡園那兒對她并不如之前那么上心了,而老夫人喜歡的也是她的乖巧懂事,她不能一直拿自己可憐的過去當(dāng)籌碼博取同情,凡事還得先靠自己。 熄燈后戚相思很快睡著了,第二天一早,后屋那兒蓮心早早跟著張mama去了集市,等戚相思準(zhǔn)備出門,張mama又跟著一塊兒。 戚相思在城里逛了一天,坐馬車的少,走路的多,等天快暗時回來,張mama終于累倒了。 屋子內(nèi)玉石正在收拾明天去寺廟里的東西,戚相思吩咐蓮心去給張mama煎藥,要確保她這一覺,明天睡到日上三竿才好。 ☆、第049章 第二天,等張mama一覺睡醒時,戚相思已經(jīng)不在府中,張mama急匆匆起來后詢問田管事,卻得知五姑娘已經(jīng)出往寺廟有兩個時辰了。 這下張mama有點(diǎn)急,忙讓田管事派車送自己去廟里,之前還以為五姑娘去的只是惠州城內(nèi)廟宇,等馬車出城后一路顛簸上了山張mama才知道五姑娘去的是惠州城郊外的寺廟。 張mama趕到廟里已經(jīng)是正午,趕到后頭的禪房里才被告知為了祭慰魏姨娘在天之靈,五姑娘要禪坐一個月,齋戒祈福,這會兒人已經(jīng)在禪房里了,除了每日遞送吃食之外,不得打擾。 蓮心就守在禪房外,笑瞇瞇的看著趕過來的張mama:“張mama,你來啦?!?/br> “早上怎么不叫醒我?!睂χ徯膹坢ama自然擺起了架子,她是夫人派過來照顧五姑娘的,怎么現(xiàn)在出個門都沒人喊她。 “張mama,一早我喊你好幾回了?!鄙徯淖呦挛蓍?,若有似無的朝著屋子看了眼,輕聲道,“姑娘起來后也去后屋看過你,可就是叫不醒你?!?/br> 張mama臉色一訕,怎么會叫不醒,她那一覺睡得可十分舒坦,是這陣子以來睡的最舒服的。 “總不能因?yàn)閺坢ama耽擱了姑娘為魏姨娘祈福的時辰,所以我們就先出發(fā)了?!鄙徯暮笸肆艘徊?,笑著解釋,“姑娘說張mama興許是這段日子以來太累了,不該這么勞煩你?!?/br> “那我進(jìn)去看看姑娘?!睆坢ama不由分說要進(jìn)屋看人,蓮心急忙攔住她,“張mama,這可不妥,姑娘已經(jīng)和寺廟里商量好,要在這兒禪坐一個月,期間誰都不許進(jìn)去打攪?!?/br> “什么禪坐一個月,夫人那兒吩咐了這邊的事兒了結(jié)就要趕快回去,你要姑娘一個人在屋里呆一個月。”張mama厲聲質(zhì)問,“玉石人呢!” “玉石jiejie自然在屋里陪著姑娘?!鄙徯囊膊慌滤?,朝著她身后那兒叫了聲大師父,只見一個老僧走了過來,張mama的氣焰一下熄了不少,恭敬的叫了聲師傅,“若是要我家小姐在這兒呆一個月,我見不著也不放心?!?/br> “心不誠則不靈?!崩仙脑捳f的平和緩慢,“施主若是想進(jìn)去,不如等禪坐結(jié)束?!?/br> 越是不讓她進(jìn)去,張mama就越要進(jìn)去,陳媽叮嚀了她要看緊五姑娘,怎么能讓她在她沒瞧見的情況下進(jìn)了禪房,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人,她必須要進(jìn)去看個究竟:“大師傅,既然才開始,開個門應(yīng)該不為過,我若沒見著姑娘,我也沒法向夫人交代。” 老僧還是那樣的神情,眼神平和中透著些普世的善意:“施主莫急。” 張mama見他們不肯,直接朝著門那兒走去決定硬闖,要是姑娘在還好,要是不在呢,夫人知道這事兒的話,那才是她的大功勞。 就這時屋子內(nèi)傳來了戚相思淡淡的問話聲:“張mama需要和母親交代什么?!?/br> 張mama一愣:“姑娘?!?/br> 冷凌的聲音再度傳來:“你是來母親派來服侍我的,還是來監(jiān)看我的。” 張mama不禁額頭冒汗:“五姑娘,我只是擔(dān)心您的安危?!?/br> “之前念在你是母親指派的份上才對你多有尊重,怎么,如今你是覺得自己的主意還能大過我,硬闖這屋子不成?!?/br> 張mama看著門口,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衾镆呀?jīng)帶了慍怒,她忙道:“夫人派我服侍姑娘,那自然是聽姑娘的。” “那就好。”里面的聲音冷冷打斷她,“那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就替我收拾好齊府,再讓我聽到你在外面喧鬧,我就派人送你回京都?!?/br> “姑娘說的這是哪兒的話,我只是擔(dān)心姑娘?!睆坢ama眼珠子一轉(zhuǎn)改了口,“蓮心一個人也伺候不好您,不如我留在這兒照顧您的起居。” 這時屋子內(nèi)沒再傳聲音出來,張mama朝那閉著的窗張望,一旁蓮心問她:“張mama,你是要留在這兒?” 她當(dāng)然想留下,可她留下的話五姑娘就要把她遣送回京都去,惠州這兒距離京都這么遠(yuǎn),一來一去都個把月了,原本一路來都很好說話的五姑娘忽然到這兒就變了,她也是猝不及防。 “你們在這兒陪著姑娘?!睆坢ama想著,終于想出了個法子,“我白天忙完了過來,天黑了再回去?!?/br> 蓮心對她的盡心盡責(zé)很欽佩:“那真是辛苦mama了?!?/br> ...... 而此時戚相思早已經(jīng)離開惠州城,在前往永州的路上。 不起眼的馬車,兩個人穿的是尋常人家的衣服,馬車和車夫都是昨日在惠州城里租借的。 白天趕路夜里在驛站休息,六日之后,戚相思到了永州城。 之后戚相思休息也一夜,第二天一早更換馬車出發(fā)前往南縣,三天后的傍晚,馬車進(jìn)了南縣的大門。 斜陽夕照,并不如永州城那么宏偉的城門上,堆砌的石塊布滿了青苔,刻著南縣的石塊上邊角有些破損,許多年下來也不曾修繕過,太平的南縣從城門開始就透出了一股懶意。 戚相思已經(jīng)三年多沒回來了,從戚家出事,她帶著弟弟逃到永州,后來自己被帶去惠州,輾轉(zhuǎn)之后歷經(jīng)大半年回來過一趟,那時滿縣城的人都還在說起戚家滅門的事,而現(xiàn)在,因?yàn)槠菁艺右豢h衙買掉的緣故,這件事再度被人提起。 玉石感慨:“這兒好熱鬧?!?/br> 戚相思站在南縣的主街上,傍晚的時辰,太陽將要收山,這時出來的人和清晨一樣多,滿是攤販的吆喝聲。 西街頭的面鋪還在,掌柜的似乎胖了許多;隔壁的胭脂鋪老板娘風(fēng)韻猶存,四年過去好像沒怎么老;對頭的雜貨鋪掌柜還是那副樣子,總喜歡色瞇瞇的看胭脂鋪老板娘;還有西街那頭的糕點(diǎn)鋪?zhàn)?,每到入秋,jiejie總帶她排隊(duì)來買桂花糕。 玉石轉(zhuǎn)頭看姑娘,發(fā)現(xiàn)她眼眶紅紅的,關(guān)切的喊了聲姑娘,戚相思抬起頭,伸手指了指前面一間掛著布莊牌子的地方:“玉石,你知道這兒以前開著什么鋪?zhàn)用础!?/br> 玉石搖搖頭,正欲問開的是什么,她們身旁忽然傳來了嘆息聲:“那原來是戚家的藥膳鋪?!?/br> 戚相思轉(zhuǎn)過身去,一個攤販正在她們身后支起攤子,邊說著手上的動作也快,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攤子擺好了,往上頭放了些小玩樣,笑著問她們:“兩位姑娘不是南縣人吧?!?/br> “是啊,我們今天剛到南縣?!逼菹嗨键c(diǎn)點(diǎn)頭,“這位小哥一定是南縣人吧?!?/br> “我可是土生土長的南縣人,最遠(yuǎn)就去過永州城。”攤販小哥很有意思,話不過幾句就開始介紹起南縣哪里好玩,哪兒的吃食地道,“姑娘要是路過的話,就去街尾那家永和鋪?zhàn)?,要是住幾日,玩的地方可多了?!?/br> 戚相思笑了,指著那邊的鋪?zhàn)釉儐枺骸奥犘「鐒倓傉f那邊的鋪?zhàn)釉瓉硎瞧菁业乃幧配?,怎么現(xiàn)在成了布莊?” “那可是我們南縣百年都沒有過的大事?!睌傌溞「缬謬@了聲,“一夜之間戚家上下幾十口人都死了,戚家老爺又是獨(dú)子,宅子和鋪?zhàn)泳投际盏搅丝h衙里,三年前有人把那鋪面買下,改了布莊了,聽說老板還是外地人?!?/br> 玉石聽著有些奇怪:“四年前的案子,怎么沒有上報(bào)朝廷。”像是前些年,通州那兒出了樁殺人一家十口的案子,直接上報(bào)到了京都,當(dāng)時京都城里還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 “沒破的案子才上報(bào),破了就結(jié)案了唄,仇殺?!睌傌溈跉饫镉行┎恍迹熬烤故钦l仇殺的,就只有縣官老爺知道了?!?/br> 玉石錯愕,她生在京都城外,聽過的事情也不少,可這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哪里能夠得上結(jié)案二字,再者,這么大的案子,縣衙根本就沒有結(jié)案的權(quán)利,就是上報(bào)到永州城,那知府大人也得掂量幾分。 “姑娘是大地方來的吧。”攤販一副看穿的神情,朝著來往的路人吆喝,邊吆喝還邊唱道,“這里是南縣啊,南邊兒的南,縣城的縣,趕著馬車去京都,春到夏,夏入秋,遠(yuǎn)吶,遠(yuǎn)吶?!?/br> 玉石再看那布莊,就算是和她毫不相關(guān)的,她的心里也涌起一股莫名。 “戚家的鋪?zhàn)佣急毁u了,那宅子可有人賣?”戚相思拿起攤子上的一個小玩偶,讓玉石付錢,“幾十口人的宅子一定不小啊?!?/br> “以前有沒有人買我不知道,前陣子縣衙里貼出告示要賣戚家的宅子,底價五十兩,價高者得。”攤販小哥朝著街尾那兒最寬闊的地方努了努嘴,“就這幾天了,人多著呢?!?/br> 連在京都做生意的南縣人都知道這件事,來的人多也不足為奇,可引這么多人過來,還擺這么低的價格,真的只是為了賣宅子么。 戚相思朝著街尾那兒走去,心中想著,沒注意到后面快推過來的牛車。 “姑娘小心?!庇袷_她,牛車從她身邊經(jīng)過,因?yàn)橥频奶绷?,車夫把控不住,直接撞在了路邊堆著的沙袋上?/br> “姑娘沒事吧?!庇袷挠杏嗉碌睦?,上回在街上遇到的事真的是嚇怕她了,“人這么多,這牛車也推的太急了?!?/br> 戚相思搖了搖頭:“我們?nèi)デ懊婵纯??!?/br> 這時街邊的茶樓上面,兩個人坐在那兒看著街上剛剛出狀況的牛車,其中一個視線一直看著離開的戚相思,眉頭緊鎖。 “范兄,你在看什么。”一旁的年輕人滔滔不絕說了一堆,見他出神,朝著他看的方向看去,“怎么,遇見熟人了?” 范諸眼底閃過一抹不確定:“子禾,我好像看到相思了?!?/br> ☆、第050章 季子禾瞪大眼看他:“大白天你見鬼了啊。” 范諸搖了搖頭,囁囁著:“太像了?!?/br> “四年前戚家出事,人都死了?!奔咀雍汤∷吐暤?,“你肯定是太想她了,見著個人就說是她,前陣子我們在永州時你也說看到她?!?/br> “這回不一樣?!边@次他看到了那姑娘的側(cè)臉,雖然隔的遠(yuǎn),可他怎么會不記得相思的樣子,她們那么的像,“也許她還活著?!?/br> “怎么可能還活著,官府都清點(diǎn)過了?!奔咀雍膛牧艘幌滤募绨颍瑒竦?,“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心里一直過不去這道坎,可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都是要成親的人,這次來南縣還瞞著伯父伯母。別瞎想這么多?!?/br> “她真的很像相思?!狈吨T再度看向下面的街市,就像是季子禾說的那樣,他是眼花了看錯了,街上根本沒有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子。 季子禾嘆了一口氣:“買下宅子后你打算怎么辦?!?/br> “先買下再說?!狈吨T恢復(fù)了神色,捏著杯子看向茶樓里其它桌坐著的人,這些人和他一樣,都不是南縣人,看行頭多是商販的打扮,偶爾也聽他們提起宅子的事,就是坐在角落的那一桌,范諸總覺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奔咀雍添樦慈?,眉頭跟著皺了起來,“怎么還是他們?!?/br> “你注意到了沒,這幾個人從我們到南縣開始就一直和我們一起。”范諸低下頭去,“跟我們住一間客棧,到同一間茶樓,昨天我們?nèi)タh衙的時候也看到過他們。” 季子禾看到其中一個時不時把手按向空無一物腰間的習(xí)慣,神色一聚:“他們有佩刀?!?/br> “那就不是跟我們一樣來買宅子的人了?!狈吨T沉聲,“說不定在我們來這里之前就已經(jīng)跟著了?!?/br> “試試就知道了?!奔咀雍陶f完后忽然開口叫了伙計(jì)過來算賬,付完錢后兩個人離開了茶樓。 他們走后沒多久角落里的人動了,他們跟著之前下樓的客人到了茶樓門口,范諸他們已經(jīng)朝著縣衙那邊走去,這三個人一二分開,在街市兩邊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范諸和季子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