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女生都是不化妝不敢抬頭。紀苒柚是化了妝、收獲難得且密集的打量，反而有些社交恐懼發(fā)作的不自在。

    幸好喵嗚水吧就在寢室側(cè)面樓下，兩分鐘到。

    可能是那天下午時間待太長，胖胖的蘇格蘭折耳貓遠遠地認出了紀苒柚。待她進門，它倏一下從柜子上蹦跶下來，毛茸茸一團掛在紀苒柚的腳邊，用軟乎乎的rou墊直撓著她的腿襪。

    “沒想到還認識我啊，小懶貓?！?/br>
    吃癢地“咯咯”出聲，紀苒柚撞上老板娘你化妝了的笑意，赧然報了聲“阿里山奶綠”，又拍拍喵嗚的小腦袋，告訴它自己有事兒晚點和它玩，紀苒柚這才走過去掀開隔間玻璃簾……顧沉已經(jīng)到了。

    他面前的飲品還散著熱氣，裊裊煙霧撲到俊顏，像是給他籠上了一層不明顯柔和。聽到聲響，顧沉放下平板轉(zhuǎn)過頭。

    紀苒柚看了眼墻上的表，還沒到時間，頓時放下心來。

    她扶住衣擺坐到他對面：“讓你等了?！?/br>
    一手的食指還落在鎖屏鍵上，顧沉另一手籠著先前下意識幫她拂住的簾，安安靜靜地注視她落座，放下包，轉(zhuǎn)臉朝向自己，紅唇一合一啟……

    足足好幾秒。

    顧沉徐徐放下玻璃簾：“應該的。”

    盡管和上次差不多的時間地點，盡管心里沒了那些層層卷卷密不透風的網(wǎng)，但從坐下那一刻，紀苒柚的心跳不可避免地開始加速。

    頂著他深邃的目光，紀苒柚握了握垂在身側(cè)的手，輕聲道：“感覺認識挺久了，好像還沒有和你正式介紹一下自己，我叫紀苒柚，紀念的紀，荏苒的苒，柚子的柚?！?/br>
    話音剛落，紀苒柚秒秒鐘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么正兒八經(jīng)自我介紹干什么！真當是小學生認識新朋友嗎？！他會不會嫌棄啊啊啊??！

    腦海里彈了一千條彈幕，紀苒柚正思索著怎么補救，一道溫和的嗓音飄入耳里。

    她抬頭，恰好迎上他噙笑的神情。

    第15章 想親一下

    “感覺認識挺久了，好像也沒和你正式介紹自己，我叫顧沉，和你喜歡的顧城差不多的顧沉?！?/br>
    學著她的語氣回敬，顧沉瞧著那逐漸紅掉的耳朵，聲線愉悅到不行：“再逗下去你是不是就要拎包走人了……我們開始說課題？”

    默默收回放在包上的爪子，紀苒柚皺巴著一張小臉：“好，你說吧，我聽著。”

    “那你有沒有什么感興趣的點兒？”顧沉輕咳兩聲，眉梢仍舊染著笑意。

    “我對金融方面不是很了解，”秀氣的眉頭蹙得愈發(fā)緊，紀苒柚完全沒底氣，“就算有，估計也是亂七八遭，不適合做課題的那種?！?/br>
    “有就很好了，”顧沉沉吟，“你先說吧。”

    不是沒有主見的人，紀苒柚只是在以往的組隊中汲取了經(jīng)驗，不想和其他同學爭得面紅耳赤還被迫妥協(xié)。

    這廂聽到顧沉這樣說，她絞著手指，不含糊地提觀點：“那你覺得華爾街門口的甜甜圈銷量和納斯達克當日的行情變動關(guān)聯(lián)可以么？”

    華爾街門口不賣甜甜圈。顧沉點頭：“可以?！?/br>
    “真的？”兩眼一亮，紀苒柚繼續(xù)，“那你覺得東門食之有道每天打折的折扣和國際油價有關(guān)系么？”

    食之有道用的是調(diào)和油或菜籽油，國際油價一般是石油。顧沉依然點頭：“可以。”

    恍然生出一種自己可能是金融天才的錯覺，紀苒柚抿了抿唇，興高采烈地抬頭看他：“那我們可不可以找個時間一起曬太陽，把固定時間區(qū)間內(nèi)天空中飄過的白云朵數(shù)記錄下來，研究它和股市隨機漫步理論的異同呢？”

    找個時間，一起曬太陽……

    這一次，顧沉點頭點得格外認真：“可以?！?/br>
    “可是去年上公司金融組隊的時候，我提出來過，被隊友否決說太亂想，”紀苒柚不敢確定，“真的可以做嗎？”

    “你那個時候隊友是他們，自然不能做……”

    顧沉轉(zhuǎn)了轉(zhuǎn)杯中的金屬勺子，白凈指節(jié)勾纏優(yōu)雅如慢鏡頭：“可是你現(xiàn)在，有我。”

    她的音色暖，脆生生如銀鈴般在敲。

    他的聲線淡，裹著一貫篤定和幾不可查的……溫柔？！

    反應出這樣一個形容詞，紀苒柚上一秒還在眉飛色舞地侃。下一秒，迎上他漾著漣漪的俊顏，她驟地失掉了聲音……

    顧沉說的是，有他？

    #是的#

    纖長卷翹的眼睫撲閃撲朔，襯得她鍍光的臉頰靈氣十足，閃躲的眼神似是含羞，四散間惹得一縷發(fā)絲垂落。

    落在她的臉側(cè)，也像落在他的心尖……

    顧沉望著，望著，喉結(jié)滾著，滾著……忽地，他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尖與發(fā)絲的距離從一尺變成一寸，又從一寸變到一厘米、零距離。

    當顧沉悄然勾住那絲柔軟，準備往她耳后輕拂的剎那——

    “阿里山奶綠?！?/br>
    一聲“打擾”落罷，玻璃簾刷一下被掀開，老板娘端著奶茶一進來一抬頭，恰好撞見！

    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生的手堪堪懸在姑娘臉側(cè)。

    發(fā)絲垂落劃出弧度，空氣也好似跟著靜止至無波。

    “咳咳，咳咳?！贝蟮忠姷枚嗔?，老板娘只是杵一下，隨即回過神來。

    一邊把奶綠擱在紀苒柚跟前，她一邊笑著說：“店里人少聽到點內(nèi)容，你們這樣的組隊模式……恕我直言，遲早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