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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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既然如此,還裝什么成竹在胸! 眼看著一盤桂花糕就要見底了,嚴靜思無奈地抬手將盤子往一旁拽了拽,將茶盞推到他眼前,“過一會兒就該用晚膳了,皇上若是得空,就在臣妾這里傳膳吧?” “也好?!睂幍劢舆^鶯時遞上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暖閣內(nèi)溫暖如春,又吃了多半盤糕點,飽暖思瞌睡,寧帝捧著茶盞,熱氣熏騰下,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 嚴靜思不落忍,伸手將炕幾往一旁推了推,從背后抽了個軟枕放到軟榻里側(cè),道:“皇上先歇息片刻,待傳膳的時候臣妾再喚您起身?!?/br> 寧帝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身子一斜就倒了過去,枕著軟枕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睛一閉,睡姿十足。 嚴靜思看著面朝向她側(cè)躺著的寧帝,一時有些無語。 這人,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在她面前似乎越來越不見外了...... 福海上前將炕幾撤了下來,躬身告退。嚴靜思揮了揮手,讓鶯時等人也退到了外間。 一時間,暖閣內(nèi)安靜了下來,連第三個人呼吸聲的打擾都沒有。 房內(nèi)溫度適宜,只有一床絮了薄薄一層新棉花的被子供搭蓋腿腳用,嚴靜思將被子扯開,蓋到了寧帝的身上。屋內(nèi)再暖和,也是數(shù)九寒冬,總不能這么睡著。 被子一搭上身,寧帝挑了挑眼皮,拽著軟枕向嚴靜思的方向蹭近了幾分,被角一撩,將嚴靜思的腿腳納進了被窩里。 嚴靜思:“......” 好吧,也不是沒同床共枕過,搭個被角什么的,也沒啥。 靜謐的溫暖房間內(nèi),偶爾響起細微的翻書聲,寧帝的呼吸很快變得均勻綿長,緊繃著的臉也漸漸柔和下來,嚴靜思透過書卷的邊緣正好能看到近在身側(cè)的寧帝的睡臉,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睫毛竟然長而微翹,不經(jīng)意地顫抖一下時,像是羽毛一般輕輕撩過人心尖,有些癢。 癢?! 嚴靜思忙轉(zhuǎn)頭過,將臉埋在書卷里,心中默念靜心訣。 作孽?。?/br> 埋首書卷中的嚴靜思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絲毫沒有發(fā)覺前一刻還在偷窺的人正撩起眼皮偷瞄著她,唇邊還帶著一抹由衷的淺笑。 再合上眼時,寧帝唇邊的那抹淺淺笑意始終沒有退去。 嚴靜思用了兩分鐘的時間進行了一番深刻的自我反省,最后得出結(jié)論:無差別地滅人欲是不道德的,該動手時還得動手! 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不是下手的時候。 寧帝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嚴靜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放下手里看了大半的書,輕輕推了推寧帝,“皇上,該起身了。” 寧帝應(yīng)聲動了動,就在嚴靜思覺得他下一刻就要起身的時候,竟然磨磨蹭蹭地......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嚴靜思素來“寬于律己,嚴于待人”,自己賴床天經(jīng)地義,換成別人就不行了。寧帝自然也在“別人”的行列內(nèi)。 這人吶,就是不能慣! 嚴靜思又叫了他一遍,無果后,直接自己下床,到外間吩咐鶯時,“傳膳吧,直接擺到暖閣里?!?/br> 寧帝聽到嚴靜思的聲音,心里嘆了口氣,默默坐了起來。 他們這位大寧的皇后,對賬簿有耐心,對種花種草種糧食有耐心,對人,非常沒耐心! 冬日夜長,故而晚膳不若另外三季那般清淡,除卻軟糯好克化的雞絲粥,另有鹵好的羊rou、孔雀開屏魚等。 托寧帝的福,皇莊小花園里的幾畦番椒大豐收,取了種子之后,曬干的干辣椒都被廚房的宮人們磨成了辣椒粉,分給御膳房一部分之后,廣坤宮的小廚房里還剩了十余斤,廚娘前兩日剛做了批辣油,今晚蒸魚的時候正好淋了一些,寧帝也算是有口福。 蔥、姜、花雕酒與辣油的共同作用,逼除了鮮魚體內(nèi)最后的土腥氣,魚rou鮮爽嫩滑,入口即化,好吃到......多半條魚都進了寧帝的肚子。 乖乖,這條魚足有三斤重! 福海站在一旁,看著皇上離家出走后又回來了的胃口,險些老淚縱橫。 食無味,寢不安。寧帝這一段時間的確又清減了不少。 飯后閑來無事,嚴靜思最近迷上了把玩瓷器玉件消食。 宮中最不缺少的就是這類精美珍貴的器件,單是寧帝這幾個月賞賜的,就足夠她欣賞好長一段時間。 嚴靜思并非玩玉的行家,但這并不影響她欣賞一件玉器的美。真正美好的東西,即便你無法精確地描述它精在何處、美在哪里,也能憑感覺感知它的珍惜可貴。 寧帝顯然是懂玉之人,見嚴靜思看著哪件玉器時間略久,便會簡明扼要地解說上兩句,大多是玉料的產(chǎn)地、雕工源于哪個流派的哪個師傅。 嚴靜思心下好奇,故意拿幾個風(fēng)格截然不同的玉件驗證了一下,寧帝果然信手拈來,熟稔得很。 嚴靜思看著擺放在高足花幾上的玉雕白蘭,眼中含笑,道:“沒想到皇上竟是如此懂玉之人?!?/br> 寧帝伸手取下博古架上的一方白玉羊雕,置于掌中細細摩挲著,似遺憾又似無奈地嘆了口氣,“父皇對我們兄弟約束甚嚴苛,自幼便教導(dǎo)我們,不可耽于物。故而,朕的這點小偏好,從未敢顯露于人前。” 不在人前表露偏好? 這點對身份貴極的皇帝和皇子們來說,的確是必要的,譬如飲食。 但是,想想剛剛被寧帝干掉了多半條大魚,還有眼下如數(shù)家珍的玉件,嚴靜思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被寧帝排除到了“人前”之外。 這是該喜呢,還是該憂呢? 無視寧帝透露考究深意的眼神,嚴靜思抿了抿嘴,權(quán)當(dāng)視而不見。 論裝大尾巴狼的功力,嚴靜思施展起來,不見得比寧帝差。 飯也吃了,食也消了,寧帝回到東暖閣之后依然沒有要離開的趨勢。 嚴靜思看了眼斜倚在榻上搶她書看的寧帝,出聲提醒:“皇上今晚不用批閱奏折?” 寧帝頭也沒抬,很是悠哉地回道:“要緊的折子都已經(jīng)批完了,剩下的,不是勸諫朕躬身自省切勿剛愎自用,就是參奏你的,不看也罷。” 嚴靜思挑眉輕笑,“詔獄幾乎要人滿為患了,竟然還有人在參奏我?” “御史言官們向來如此,以敢為常人不敢之事而自傲,當(dāng)然,除卻一些博清名的,大部分還是有著真情懷,用心居正,奈何眼界淺顯了些。所幸左右不過是些嘴皮子功夫,朕權(quán)當(dāng)聽而不聞便是?!?/br> “皇上就不怕史官手中的那支鐵筆給您打上剛愎自用的烙?。俊?/br> “怕?!睂幍壑毖圆恢M,“為君者,無一不想汗青留美名,朕亦如此??扇粢蛄诉@美名而束手束腳、多為掣肘,朕寧可效仿父皇,甘享悍帝之名?!?/br> 得,這寧帝有種要被掰過頭的趨勢啊...... ☆、第70章 帝心歸屬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雖然寧帝的態(tài)度親善甚至是曖昧了一些,但嚴靜思還是能清醒地看清自己的位置:憑著她現(xiàn)在和寧帝的關(guān)系,尚還達不到規(guī)勸為君之道的親密程度。 那么,就沒必要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嚴靜思正想著換個問的人不尷尬、回答的人也不用費心敷衍的話題,忽然門口傳來稟報聲:康保求見。 左云調(diào)派太原府后,將龍鱗衛(wèi)專用的聯(lián)絡(luò)信鴿交給了康保,連同留守廣坤宮的龍鱗衛(wèi)指揮權(quán)。對此,嚴靜思乍聽到時都有些意外,這兩只侍衛(wèi)隊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好到如此程度了。 這兩日,永州開始陸續(xù)有消息傳回,鄭太妃的身世調(diào)查有了更深一步的進展,康保此時求見,定是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 嚴靜思看向?qū)幍?,眼神詢問圣意?/br> 寧帝坐起身,沖著門口應(yīng)了聲:“宣。” 康保進來行過禮后,將手里的折子恭敬奉上,面色看似鎮(zhèn)定如常,但眉宇間卻隱隱跳躍著激動之色。 嚴靜思心中有數(shù),從旁觀察寧帝的表情,果然,越看,神情越復(fù)雜。 寧帝將看完的折子直接交到嚴靜思手上,一時并未做聲,似在梳理吸收消化這些信息。 早先聽到鄭太妃的戶籍疑似被篡改的消息時,嚴靜思就曾有所猜測,現(xiàn)下看到折子上的信息,算是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測,故而并沒覺得有什么意外。 “一干人證物證現(xiàn)下如何?”嚴靜思從不會詢問送到她手里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否屬實,這是她表達信任的方式,也是與康保等人在磨合中達成的默契。 康保:“已經(jīng)在來京的路上,最遲后日就能到達,安置的地方也已準備妥當(dāng)?!?/br> 嚴靜思點了點頭,心里卻始終豁然不起來。 “皇后是在顧忌那封密信的來歷?”寧帝見嚴靜思神色愈發(fā)凝重,出聲問道。 “正是。”嚴靜思嘆了口氣,抬手示意康保先行退下。 寧帝卻在此時攔了一下,交代康保道:“你去找福海,永州的人到了京城,交給福海安置即可?!?/br> 康保應(yīng)聲退下。 嚴靜思皺眉,“莫非......皇上想將人安置在宮內(nèi)?臣妾私以為,不妥。那封密信的來歷至今尚未查明,若是善意的提醒倒也罷了,可若出自有心之人,恐怕不僅僅是借刀殺人......” 寧帝單手拄膝,托著腮笑意晏晏看著嚴靜思,“皇后能出聲質(zhì)疑朕的做法,甚是難得呢!” 嚴靜思:“......” 這歡欣的語氣,這閃亮的眼神,好像是多么巴不得的事兒似的。 嚴靜思忍不住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了。 “請皇上見諒,臣妾只是心有疑惑,不吐不快。” “皇后用心良苦,朕心中再明了不過,歡喜欣慰還來不及,何來怪罪之說?!睂幍垩劢呛?,一雙慣常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層融融暖意,“在朕面前,皇后有什么話盡管說便是,無需顧慮。” 嚴靜思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寧帝的眼睛,片刻后,確定寧帝并非是說說而已的敷衍之詞,笑意被傳染到眼中,“皇上可是心中已有了謀劃?” 盡管幽閉于深宮之中,但出于寧帝授意,對外面的情勢,嚴靜思還是極為了解的。地方上,舉起反旗的豪強大族愈演愈烈,漸成會師成軍之勢,朝中,隨著尚書徐劼與左宗正柴燾等一干朝臣被打入詔獄后,短暫的平靜期一過,一些御史言官甚至是各部堂官仿佛彈簧一般,鼓足了勁兒的上書上表勸諫,寧帝不堪其擾,挑了幾個蹦跶得最歡實的也給扔進了詔獄,以往寬善厚德的溫雅形象算是蕩然無存,聲名跌至登基以來的谷底。 前有成王及徐家一派,后有鄭太妃及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馮公公一伙,寧帝雖領(lǐng)先一步把握時機,但將局勢壓縮到這種局面,嚴靜思委實有些看不透了。換作是她,定然是分解開來,逐一擊破。 寧帝似乎看出了嚴靜思所想,眼中的溫度漸次退去,代以嘲諷與陰厲。 “美夢破碎于一步之遙,才是最殘忍、最傷人?!?/br> 嚴靜思看著寧帝的臉,久久不語。寧帝也不閃躲,坦然迎著嚴靜思考究的目光,仿佛將自己最真實的內(nèi)心呈現(xiàn)在她面前,無畏丑惡與殘忍。 “一步之遙,最傷人,也最容易自傷?!眹漓o思收回視線,幽幽嘆了口氣,“但求皇上保重自己?!?/br> 寧帝提了提嘴角,“皇后放心,朕定然不會讓你做賠本的買賣?!?/br> 嚴靜思克制再克制,終于成功將翻白眼的沖動扼殺在萌芽階段。 同床共枕這種事,經(jīng)歷過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就變得愈發(fā)容易接受。 寧帝擺明了賴著不肯挪窩,嚴靜思也不扭捏矯情,很快,皇上探視閉宮思過的皇后,并在廣坤宮留宿的消息就傳遍了后宮。 錦仁宮。 “娘娘,皇上自下晌進了廣坤宮后就再也沒出來,看樣子,今晚是要宿在皇后娘娘那兒了!”宮女云初匆匆行過禮,竹筒倒豆子一般將私下得來的消息稟報給寧妃聽。 自皇后娘娘被罰閉宮思過后,鑒于年節(jié)將至,公務(wù)繁重,皇上便下了口諭,由徐貴妃暫代掌宮。寧妃早先打著皇后的大旗接管宮務(wù),不僅得罪了徐貴妃,更是被劃入了皇后的陣營之中。徐貴妃宮權(quán)再握,自然少不了給寧妃穿小鞋,不僅逐漸剝奪了她的宮務(wù),更是將她排斥在圈子之外,并仗著身份向內(nèi)務(wù)府施壓,克扣了不少錦仁宮的份例。為此,錦仁宮上下不少人心生惶然,替自家娘娘憤懣的同時,也不由得為娘娘之前傾向皇后娘娘的做法感到后悔和不值。 大宮女云初便是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