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巴小三又順利地請了三天假。六月底25,26,27號!請假回來正好銜接上期末考。 拿著假條往教室的回程中,正好遇見了來申請假條的過臻。 真是陽關(guān)道比獨木橋窄,好死不死,總能遇見他。 而且教職員的樓層就一條走廊,躲哪都能撞上。 巴元捋了捋自己小短發(fā),搖頭晃腦地裝作在看風景。 迎面來的人,倒是坦然得很,微微一笑走了過去。 過臻在過家排行也是老三,他的大哥過橋娶了巴元的大姐,二哥過林將要迎娶巴元的二姐。掰掰手指算一算,兩人是有親戚關(guān)系的。鄉(xiāng)親們都說,以后過臻一定也會娶了巴元…… 為了避免諸如此類的事情發(fā)生……巴小三從小就躲著過臻,走路繞著他,開門避開他,能一個眼神解決的事情,絕不多說一句“你好”。 巴旗是高一的時候開始和過橋戀愛的,那年巴元才9歲,剛上小學二三年級。每天就被各種各樣的過家男人經(jīng)典語錄洗腦。也不怪她早熟,要怪只能怪那兩顆毒瘤。從那時起,她就給出了一個定義:自戀 自大 自傲 自以為是 大男子主義=過家男人=過臻。 以至于即使過家就在巴家的斜對門兒,可是巴元一句話也沒和過臻說過,整整十七年。在她眼里那就是洪水猛獸。 范凡曾因此嘲笑過她,那么好的地理位置,白瞎了。 過臻和巴元不一樣,他是三兄弟最英俊的一個,也是最清高的一個。很少參加什么社團課外活動,一有時間就泡在圖書館里,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書架間摩挲,玩世不恭里還有些不經(jīng)意小成熟的樣子,對年少青春來說,這是致命的。就為這個,南城一中多少文藝女孩兒走上了理科的康莊大道。導致他們那一屆文理分科嚴重失衡。 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夸張,連巴元都不得不承認,那張臉……(咽口唾沫)太俊了。但是,失去理智絕不超過三秒,再妖艷的皮相終究只是皮相。 她繃著神經(jīng)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到了教室,心里還小鹿亂撞的。果然那張臉看不過三秒。 “這是怎么了,被過臻追啦?”范凡拿她打趣。 “去!”巴元一個白眼,揮揮手讓她躲開點了。 “什么什么,過臻怎么了?”在后面做題的邱晨突然聽見了男□□字,跟打了雞血似的。 “過臻死啦~”巴小三無奈地搖搖頭,單腳把凳子往后挪了挪,一屁股坐上去。 邱晨沖她撅了撅嘴,沒好氣的低頭繼續(xù)做題。 馬上期末考了,李老頭說了,班級后二十名,暑假留下。由學校統(tǒng)一安排補習。 這招“釜底抽薪”走得好啊,把邱晨這種學渣的戰(zhàn)斗力全部挖掘了出來。范凡和巴元都是考年級前十名的學霸,無法理解她心里想著男神,手上做著題的痛苦。 “哎,元兒,你二姐真要結(jié)婚了???”現(xiàn)在湊上來說話的人是衛(wèi)巍,高二(3)班的體育課代表,也是巴小三的鄰居,他姥爺和巴家老爺子是牌友,三缺一隨叫隨到的鐵關(guān)系。 巴元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他姥爺麻將桌上聽自家老爺子叨叨了。 “是啊,怎么?感覺被自己的女神背叛了么?”她沒回頭,彎腰在課桌邊上掛的書包里翻了半天,最后拿出了一包小浣熊的干脆面。 因為月底巴柯要結(jié)婚,遠方的兩位家長歸程已定,特赦了她最近三周不需要提交周記。而之前買的題庫試卷也全部做完了,導致現(xiàn)在的巴小三整個人有點兒…空虛,額,好吧,其實是餓。 “沒有啊,只是覺得過臻的兩個哥哥都太好命了,我得詛咒過臻也把你娶回去,讓我心里平衡一下?!毙l(wèi)巍說著,隨手在她桌子上拿起一本【小題大做】,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幾乎每一題都給了三種以上的解法,甚至神經(jīng)的在旁邊的括弧里寫:此解法用時3分06秒,此解法用時3分31秒……簡直就是對他們這種草民的侮辱。 巴元一把搶過他手里的題冊,白了他一眼。衛(wèi)巍的意思,她當然明白,就說她配不上過臻唄。配不上就配不上唄,巴小三“咔擦”一聲,咬了一大口干脆面放在嘴里慢慢消磨。只要有吃的就行。 范凡在背后默默的豎起了大拇指,不僅為她如何吃也不會胖的身材,更為她如何打擊也不毀滅的意志。 衛(wèi)巍聳了聳肩,知趣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 巴柯的婚禮來得太突然了,誰都準備好了,誰也都沒準備好。張羅一場婚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南城這種地理空間小但是關(guān)系網(wǎng)龐大的小城市。 兩位家長的機票是下周一的,早前就打電話通知巴小三了,要配合奶奶把寫請柬的工作完成。 巴柯這混蛋,因為不想帶球穿婚紗,6月底就辦婚禮。導致兩個家族的人屁顛兒屁顛兒地圍著她轉(zhuǎn)。 過林也寵著她。說要結(jié)婚的第二天,就推了美國的航班,改簽帶她去法國米蘭挑選婚紗。也不問她為什么想要結(jié)婚?巴小三現(xiàn)在還在懷疑,過林哥知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當?shù)恕?/br> 巴奶奶靠在紅木搖椅上,面朝著客廳正前方的落地窗,看著街道和街道那邊的海,嘴里哼哼:“老衛(wèi)家,二,四,五,五口人吧~范家的……一,三……”數(shù)著數(shù)著,就開始打呼了,那紅木搖椅是巴家祖?zhèn)飨聛淼?。像有魔力似得,論誰坐在上面都想睡覺。窗外六月的陽光暖暖地撒下來,印著巴老太太祥和的臉龐,儼然一副“懶散時光”。 巴家還是那種70年代的小洋房,兩位家長結(jié)婚的時候蓋的,后來是翻新過一次,但因為老爺子和老太太來了脾氣,裝潢什么的沒敢大改,就換了一些電器。現(xiàn)下看來,倒是陳舊出了年代感。巴元的房間在一樓,除了兩個客廳,統(tǒng)的就兩個房間。一直也就她一個人住。 后來隨著巴旗,巴柯相繼畢業(yè)離開了家,巴爺爺巴奶奶就在巴元的威逼利誘下從二樓搬了下來。不為別的,就是怕他們年紀大了,夜里以防個萬一。 巴小三咬著筆,從自己房間里拿出一條絨毛毯子,隨手搭在奶奶身上。瞥了瞥茶幾上堆積如山的紅色請柬,嘴里還不忘嘟囔一句:“明明說好陪我一起整理的~” 寫請柬和安排宴會座位真的是麻煩的事情,三兒寧愿待在屋子里做題。 自從6月9號高考之后,整個南城瞬間安靜了下來。許是大戰(zhàn)之后,都疲憊了。 巴元覺得,她真的太喜歡這座城市了。好的,壞的,都喜歡! “叮咚!”陡然門鈴響了起來,嚇了慵懶時光里的人一跳。3點半?難道是老爺子今天的麻將桌提前散場?沒道理啊,今天周末??! 她耷拉著拖鞋,就穿著白色的吊帶衫,從茶幾旁爬了起來。堆積的請柬到現(xiàn)在一個字也沒有動~ 巴小三扶著額頭慵懶地轉(zhuǎn)開了門把,隔著外面一層水清的防蚊門簾。那張棱角分明的晴朗臉龐跳躍進她的視線。海水是背景,藍天是襯托。巴元覺得,如果自己是個畫家,這一定是南城夏天最美的風景。 “爺爺讓我把這個給你~”他遞過來一個土黃色的硬質(zhì)紙盒,聲線很低,隱隱約約能聽出一絲疲憊,和青春期男生偶爾間或的沙啞。 穿著人字拖,寬松的休閑運動褲和大一碼的白色t袖。一定是睡午覺的時候被過老爺子叫起來辦事兒,所以心情不是很爽的,巴元猜。 可是,與此同時突然意識到自己穿著的某人,咬著唇低下了頭。零碎的短發(fā)被街那頭吹來的海風打亂。 “不要么?”過臻手朝前伸了伸,撇撇嘴。因為露在白色吊帶外面的雪白肌膚和撩人的鎖骨,兩人第一眼之后再沒有對視,尷尬許久。一個害羞,一個禮貌。 巴小三撥開防蚊門簾的兩片兒吸鐵條,從過臻的手里接過了那個紙盒,正在猶豫自己要不要說些什么? 門簾外的人,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有因瞌睡閃過的淚光。擺了擺手,就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