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陶夢阮不吃,司連瑾也沒有強求,便是他不懂多少養(yǎng)生之道,也知道這么晚了不能吃太多東西。自己將剩下的粥掃干凈之后,往小煲里面倒了些水,放著明日讓人收拾,一把將陶夢阮撈起來,道:“這么晚了,娘子先睡,我洗洗就來?!?/br> 陶夢阮這會兒清醒了,反倒睡不著了,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的等著司連瑾回來,她還真有些好奇,那安記后頭是個什么情況。 司連瑾洗漱了回來,便對上陶夢阮一雙黑亮的眼睛,掀起被子,在陶夢阮身邊躺下,將陶夢阮摟在懷里,笑道:“娘子是在等我?” “嗯,”陶夢阮點了點頭,她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究竟是哪家不長眼的,一下子玩得那么大。 司連瑾目光落在陶夢阮白皙的小臉上,也不提那安記的事,動作熟練地剝陶夢阮的衣裳,帶著些笑意的聲音道:“嗯,正好,為夫也想娘子了!” “???”陶夢阮被司連瑾抱個滿懷,她微微張著口,她不是這個意思??! 司連瑾被陶夢阮軟軟的推著,撐著上半身對著陶夢阮的臉,陶夢阮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司連瑾的臉上居然有些委屈的模樣。這一下,原本就沒怎么用力的手,就順勢抱住了司連瑾的脖子,司連瑾勾唇一笑,蹭了蹭陶夢阮的頸窩,低低的笑聲道:“還是娘子最疼我了!” 本來司連瑾就喜歡賴床,次日休沐,就更別想他早起,更何況昨晚回來的晚,睡得就更晚了。 陶夢阮早起慣了,又是新媳婦,沒有睡懶覺的理,早早的就醒來了,雖然身子還有些乏,但陶夢阮也沒準備賴床,沒想到動了動,又被司連瑾拽了回去。陶夢阮推推司連瑾的胳膊,道:“你今日休沐就好好歇歇,我還要去祖母那里請安?!?/br> 司連瑾不依不饒的抱著陶夢阮,模糊不清的聲音道:“我難得多睡一會兒,你還不陪我,我早就跟祖母說過了,我難得有休沐的時候,就要娘子陪我!” “……”陶夢阮扯扯嘴角,司連瑾該不會還真跟司老夫人說過這話吧! 見陶夢阮不動了,司連瑾扯了扯被子,將陶夢阮捂好,一雙手牢牢地將陶夢阮抱住,生怕陶夢阮跑了一般。 陶夢阮拿瞬間縮小了十幾歲的司連瑾沒有法子,心想著晚些再去跟司老夫人賠禮也就是了,至于安氏那邊,估摸著今日也沒那空閑坐著理事。 陶夢阮妥協(xié)了,司連瑾睡懶覺的愿望還是沒能實現(xiàn),還沒過多久,外頭茶香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通報:“世、世子爺,太子殿下派人來了……” 司老夫人知道自家孫子的的性格,司連瑾難得多睡一會兒,司老夫人也不會為難,甚至放陶夢阮陪他多賴床一會兒也沒什么。然而,太子派人來了,司連瑾還真不能當自己聾了,煩躁的揉了揉頭發(fā)爬起來,老大不高興道:“行了,我知道了!” 茶香趁著司連瑾沒出門,連忙躲了,陶夢阮抱著被子忍不住咯咯直笑。 司連瑾幽怨的看了陶夢阮一眼,自己爬起來穿衣裳洗漱,回頭想說叫陶夢阮多睡一會兒,卻見陶夢阮已經(jīng)收拾妥當了,正由兩個丫頭服侍著洗漱,不由道:“怎么不多睡一會兒?我叫人跟祖母說一聲就是了?!?/br> 陶夢阮搖搖頭,道:“今日好多事呢!哪能偷懶??!你先看看太子殿下尋你做什么?我等你一起用膳?!?/br> 司連瑾點點頭,先起身出去,陶夢阮由喜鵲服侍著梳好了頭,小雪過來道早膳已經(jīng)擺好了。 陶夢阮點了頭,扶了扶頭上的步搖,道:“走吧!” 靖國公府的早膳不算奢華,但擺下來也有一桌子,除了粥以外,還有些點心包子水晶餃什么的,種類不少,分量也不少。陶夢阮吃不了多少,但司連瑾看著風度翩翩又斯文柔弱的,飯量可不小,這一桌子大半都是司連瑾吃下去的。 陶夢阮也沒有先動筷子,坐在桌邊捧了被熱水,等司連瑾過來。不多時,司連瑾回來了,在陶夢阮面前坐下,道:“不用等我,你先吃就好!” 陶夢阮笑笑,道:“一個人吃東西也沒意思,再說,就這么一會兒。” 司連瑾給陶夢阮夾了一個玫瑰卷,道:“你嘗嘗,我前些天弄到的方子,還是頭一回上桌?!?/br> 陶夢阮看著玫瑰色的小點心,有些喜歡,道:“你從哪里搞到的?人家方子不都是祖?zhèn)鞯膯???/br> “亂想什么!我還會為了一張方子逼迫人家不成?”司連瑾笑著,“上回吃到,覺得這點心不錯,就花錢將方子買了來。咱們又不去開點心鋪子,人家哪里會拒絕這等好事啊!” 陶夢阮點點頭,不是仗勢欺人就成,“對了,你昨日不是去查那安記點心鋪子了嗎?怎么樣?查出問題沒有?” “這事還真不簡單,今日太子尋我,就是為了這事?,F(xiàn)在事情還不清楚,我不好跟你細說,不過這回安家怕是要倒大霉了。”私下里,司連瑾也沒有那么高深莫測,不過因為還沒有定論,他也沒有細說。 陶夢阮有些驚訝,“你是說,安氏的那個安家?” 司連瑾點點頭,“就是那個安家?!彪m然沒有幸災樂禍,不過司連瑾也確實沒打算伸手幫一把就對了,不說安氏多年來怎么對他,便是當初他母親的死,就隱約與安氏有關。 太子尋司連瑾還有事,司連瑾用過早膳便出了門。陶夢阮收拾了一下,便去給司老夫人請安。 司連瑾說安家要倒霉了,陶夢阮就覺得今日得出點事,不過到了司老夫人那里,安氏還沒到,司老夫人正慢悠悠的用早膳,見陶夢阮過來,還打趣道:“今日阿瑾不是休沐?怎么這樣早就過來了?” 陶夢阮被司老夫人打趣的臉色微紅,道:“祖母——” “咳咳,祖母沒有別的意思啊,就是,阿瑾不是素來喜歡賴床嘛。”提到最疼愛的孫子,司老夫人眉眼間也帶了些笑意。 “太子差人來尋世子,世子已經(jīng)出門去了?!碧諌羧罱忉尩?。 司老夫人也沒問什么事,只微微皺眉道:“難得休沐,怎么還有事情要出去?” 陶夢阮心知,到了司老夫人這個年紀,對功名權勢都看得淡了,反倒是念著家人親情,尤其孫兒天天在外頭跑,難得休沐還要被抓壯丁,難免有些不大高興。 陶夢阮正想勸說兩句,外頭打簾子的小丫頭便道:“夫人來了!” 話音剛落,安氏便擰著眉走來,向司老夫人行了禮,道:“母親,昨日的事,兒媳已經(jīng)追查清楚了!” “哦?是怎么回事?”司老夫人將手里的茶碗放下,擺了擺手,示意將桌上的東西收下去,自己也起了身,往前面的小廳去。 陶夢阮連忙跟了上去,等司老夫人在小廳中坐定,安氏才道:“此事,還是讓燕姨娘自己說吧!” 司老夫人皺起眉頭,還是點點頭道:“燕姨娘人呢?” 安氏使了個眼色,兩個婆子便帶著燕姨娘進來。 昨日見到時,燕姨娘雖然因為擔心司琪,后來又氣惱,有些狼狽,但精神氣還是在的,今日再見時,不過短短一夜之間,燕姨娘卻仿佛整個人都頹廢了。身上的衣裳依然是昨日的那一身,頭發(fā)有些亂,臉色有些青白,連眼神都是散亂的。陶夢阮微微皺起眉頭,這個樣子,仿佛是生無可戀一般,難道一夜之間又發(fā)生了什么嗎? “燕姨娘,你怎么說?”司老夫人也皺起眉頭,這人跟昨日看上去差別也太大了些。 “妾身聽說月姨娘有了身孕,害怕月姨娘生下兒子,分薄了四郎的寵愛,這才鬼迷了心竅,給月姨娘吃了下了藥的點心。只是沒想到四郎無意中竟然也吃下了有毒的點心,妾身生怕四郎出事,連忙去尋大夫來給四郎看病,沒想到因此害了月姨娘,請老夫人處罰?!?/br>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司琪嫡長都不占,母子倆能有如今的地位,過得舒坦,皆是因為司琪是國公府最小的孩子,哪怕是庶出,靖國公和司老夫人凡是好的都緊著他。然而,也有說不通的地方,便是月姨娘真的生下了孩子,也還說不準男女,更何況司琪如今六歲了,再過兩年就要挪到外院去,開始讀書,自然是跟國公府其他的公子一樣,燕姨娘實在沒有必要弄出這樣一出來。 司老夫人定定的看著燕姨娘,燕姨娘不由得微微發(fā)抖,卻依然沒改口:“都是妾身一念之差,與旁人無關,如何處置妾身都沒有怨言,只求老夫人瞧在琪哥兒和倩姐兒年幼的份上,照拂他們幾分?!?/br> 司老夫人沉默片刻,道:“有一個不擇手段謀害國公府血脈的娘親,你覺得倩姐兒和琪哥兒能如何?” 燕姨娘臉色慘白,只覺得渾身的冷汗都往外冒,卻終究沒有改口,道:“都是妾身一念之差,甘愿為月姨娘償命!” 司老夫人沒有多問,也沒有看證據(jù),只向安氏道:“既然已經(jīng)查清楚了,月姨娘好好地葬了,她娘家也給些銀子安撫,至于燕姨娘,她畢竟養(yǎng)育了倩姐兒和琪哥兒,就留她一條命,送到莊子上養(yǎng)病吧!” 陶夢阮一直注意著安氏,雖然不明顯,但安氏松了一口氣的模樣還是看在眼中。陶夢阮有些不明白,從昨日的情況看,安氏確實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可若是與她無關,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又是什么緣故?難道她以為國公府沒有出問題,安記的點心鋪子就沒有事了嗎? ☆、第九章 因由 司老夫人有些煩躁的擺擺手,向安氏等人道:“行了,沒事了都退下吧!” 安氏點了頭,兩個婆子帶上燕姨娘出去了,屋里只剩下陶夢阮跟司老夫人。司老夫人讓人傳話,今日免了請安。 陶夢阮看出司老夫人心情不好,勸道:“這事交給夫人處置就好,祖母就不要cao心了,氣壞了身子可怎么辦!” 司老夫人嘆了口氣,道:“大郎媳婦,在祖母面前就不用揣著明白裝糊涂了,祖母可不信你看不明白燕姨娘是冤枉的。” 陶夢阮倒真有些驚訝,司老夫人竟然將她看穿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孫媳只是覺得不太對,月姨娘做這事的動機也太過牽強了?!?/br> “何止是牽強!”司老夫人搖搖頭,“阮丫頭可是想不明白,祖母明知燕姨娘是冤枉的,為什么還要罰她?” 陶夢阮點點頭,司老夫人特意多問了一句,分明是有心主持公道的,可最后連證據(jù)都沒有看,就直接打發(fā)了燕姨娘。 “阮丫頭,你說燕姨娘既然是冤枉的,為什么要承認罪行?尤其是,在祖母提到倩姐兒和琪哥兒之后,還要供認罪名?!彼纠戏蛉嗽趦日厦嫠悴簧暇?,昨日的那一場風波現(xiàn)在想起來她都覺得頭疼,但她經(jīng)歷的風雨多了,看人、看事的眼光自然透徹得多,“她承認,自然是因為不得不承認,不管是被逼的還是自己的選擇,她既然接下了罪名,就只能承擔起罪名?!?/br> 陶夢阮默然,她也沒有想過要替燕姨娘出頭,安氏既然那樣說了,人證物證必定都是全的,更何況,既然有司連瑾介入調查,安記的問題爆出來也就是遲早的事情,到那個時候,燕姨娘的罪名自然不辯自明,用不著費心費力去折騰。然而,聽了司老夫人的話,陶夢阮更有些感觸,燕姨娘愿意親口承認罪名,無非兩種情況,一是有把柄落在安氏手中,不得不聽她的話,二是被安氏逼迫,不得不擔下罪責。不論哪種情況,都是旁人不插手好些,不管救個白眼狼還是好心辦壞事,都不算什么好結果。 “祖母年紀大了,不像你們年輕人心思靈敏,卻明白一個道理,凡事謀定而后動,若不清楚因果,不如不動?!边@些日子的相處,司老夫人覺得陶夢阮也算是個可教之才,氣度心性都沒得挑,大約跟著父母走動的多了,眼界也并不局限于內院當中,從哪方面來說,都是個值得雕琢的璞玉,唯一欠缺的,就是閱歷。司老夫人最疼的就是司連瑾,對陶夢阮司老夫人也花了心思,只希望能多教她些東西,能少走些彎路。 陶夢阮知道經(jīng)驗這種東西是花錢都買不來的,司老夫人肯教她,哪里有不感激的,道:“祖母教的,孫媳都記著。” 司老夫人拍拍陶夢阮的手,臉上一片慈和,“只要你和阿瑾過得好,祖母也不求其他了,只盼著能早日抱上重孫。” 陶夢阮被司老夫人一句話說得臉色微紅,不知怎么接口,司老夫人也不要她說什么話,只微笑道:“好了,不打趣你了。燕姨娘這就送去莊子,琪哥兒可以放在我這里,倩姐兒那孩子,你做嫂嫂的,等會兒去勸勸她,那丫頭自小就心細敏感,可別壞了身子才是?!?/br> “孫媳知道了?!碧諌羧钭匀粦?,她發(fā)現(xiàn)司老夫人大多親自cao心府上的孩子,看來安氏在這方面應該是有前科的。 “好了,你也去吧,不用陪著我老婆子嘮叨了!”司老夫人擺擺手,吩咐人去接司琪過來,看上去有些倦怠的樣子。 陶夢阮從司老夫人那里出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司倩然,便從門前轉道往西側去。司倩然住的司羽然相鄰的院子,不過兩人都是安靜的性格,年紀又差了好幾歲,聽說關系也不算親近。 陶夢阮嫁到靖國公府這些天了,司連瑾有空的時候就帶她在園子里轉轉,司家花園的道路算是比較熟悉了。陶夢阮算著早些回去歇個午覺,決定抄近路過去,只是走的人少些,這個季節(jié)蟲蛇還不多,也不用擔心。 陶夢阮出來帶的是小滿和紫楓,紫楓功夫好,蟲蛇什么的她也不怕,陶夢阮說抄近路她也沒有意見,倒是小滿有些擔心,怕遇到蟲蛇,但想到陶夢阮和紫楓都是會功夫的,也沒有多提,她可是親眼見過自家主子抓了毒蛇取毒液入藥的。 雖然是小路,但京城的氣候草木不算繁茂,這個季節(jié)更談不上枝繁葉茂,頂多就是假山怪石多些,路不大好走,不小心可能磕磕絆絆的受傷。三人當中只有小滿不會武功,走著也不太穩(wěn)當,陶夢阮見她險險的穩(wěn)住身子,嘆了口氣,道:“下回寧愿繞些路也不走這邊了?!?/br> 小滿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裙角免得絆倒自己,卻見前面人影一閃,又不見了,不由低低的驚呼:“咦,那是誰?” 陶夢阮也看到了那個人,雖然走得快,但能看出是男子的身形。能在內院中走動的男子,除了靖國公,就是幾位公子了,看那身形,倒像是二公子司蒙。 陶夢阮倒是沒有多想,司家公子都是自小習武的,司連瑾小時候撒潑耍賴的,還不是被靖國公抓著習武,想來司蒙和司連玨武功也是不差的?!昂昧耍覀兛煨┻^去吧,看過了四meimei也好早些回去。” 小滿便沒有再多問,原本該是她照顧著主子的,如今這個樣子,她顧好自己就夠了,陶夢阮和紫楓走得都比她穩(wěn)當。走了沒多遠,小滿見地上掉了一張帕子,靠近了看,淺藍色的帕子上繡了繡球花,還用同色的線繡了羽字。 “大奶奶,這像是二姑娘的帕子?!毙M仔細看了一回,向陶夢阮道,“奴婢記得,二姑娘的帕子上面,都繡了名字?!?/br> 陶夢阮上前去看,司羽然繡工很好,先前送給陶夢阮的帕子當中,也有繡球花的,跟眼前的這一張是一樣的。陶夢阮微微皺眉,女孩子的繡帕可不能落在外面,尤其是繡了名字的,叫小滿將帕子撿起來,道:“晚些給二meimei送過去?!?/br> 小滿自然連忙點頭,心想著,在帕子上繡名字可不算什么好習慣,若是落到別人手中,沒有名字的,打死不認就是了,繡了名字的,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陶夢阮并沒有多想司羽然的帕子為什么會落在這邊,司羽然這兩天還在養(yǎng)傷,等傷好了估計還要禁足一段時間,不可能跑出來逛園子,所以除了司蒙落下的,并不做他想。他們兄妹,甚至母子、母女的事情陶夢阮懶得去問,司羽然但凡不蠢都知道將這個壞習慣改掉。 穿過那一片園子,就是司羽然和司倩然的住處,這邊離主院有些遠,不過司家?guī)讉€庶出的女兒都住在這邊。司羽然跟司倩然的住處挨著,旁邊是已經(jīng)出嫁的司怡然從前的住處,司嫣然年紀還小,還跟她姨娘住在一處,不過目測過兩年也要搬過來,而司安然自然不同,安氏疼愛司安然,住的也是安氏鄰著的院子,比不得熙園,但也不差。 陶夢阮沒有去司羽然的院子,司蒙剛剛過去,大約是去過了司羽然那里,大約兄妹兩個談的也不是很好,她這時過去難免尷尬,就直接去了司倩然的院子。 司倩然排行第四,今年才十一歲,去年才搬到這邊來住。陶夢阮對司倩然的印象中,司倩然比司羽然還安靜些,一向都是別人問一句,她答一句,不過聽說小姑娘畫畫得不錯。 陶夢阮過來,司倩然院子里的丫頭連忙進去通報,司倩然很快迎了上來,給陶夢阮見禮。陶夢阮打量了一眼,院子里花木不多,有幾株楓樹,不過這個季節(jié)沒有紅葉,都是青蔥的綠葉,倒是有幾分生機。司倩然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剛哭過,將陶夢阮迎進去,小姑娘撲通一下就跪下了,帶著哭腔道:“大嫂,求你救救姨娘,姨娘是冤枉的,她不可能謀害月姨娘的!” 陶夢阮將司倩然拉起來,道:“你可知你姨娘為什么被定罪?” 司倩然默然,沉默片刻,道:“是姨娘親口承認的,可是,就算如此,難道就不問真相了嗎?” 司倩然平時安安靜靜的,旁人說話重一些,她臉色都要白一層,沒想到這個時候卻有這樣的勇氣為燕姨娘辯解。陶夢阮是欣賞孝順的孩子的,但燕姨娘冤枉不錯,自己承認了,難道就一點責任都不用擔?哪怕安記被查了,真相大白了,燕姨娘也要為她自己說過的話負責,否則,誰都如此,偌大一個國公府不是亂套了? “既然承認了,哪怕是冤枉的,也要承擔責任,何況,四meimei不該想想燕姨娘為什么會承認嗎?”陶夢阮嘆了口氣,弱rou強食,哪個時代都不能避免的,尤其是妾室和庶出的,本來就處在弱勢的地位??粗举蝗恍娜缢阑业哪?,陶夢阮終究有些不忍,道:“四meimei,你且聽大嫂一句話,若真是冤枉的,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祖母不是只是將燕姨娘送到莊子上去嗎?” 說是看著司倩然和司琪的面子,但大戶人家的,妾室真做了這種事,一杯毒酒灌下去,說是暴斃也就一了百了了,司老夫人終究是留了燕姨娘一條命,大約也是不愿意她冤死的緣故。 司倩然抿了抿唇,道:“多謝大嫂,倩然知道了!” 陶夢阮也沒有多留,司倩然說要去看司琪,大約也是想為燕姨娘求情。陶夢阮也沒有攔著,不管燕姨娘如何,終究是司倩然和司琪的生母,司倩然若是不求這個情,才叫人看不起。 陶夢阮從司倩然那里出來,就直接回了熙園,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午膳的時候,陶夢阮沒什么胃口,簡單吃了些便睡下了。 陶夢阮夜里睡不足,足足睡了一個時辰才起來,喜鵲替陶夢阮重新理了頭發(fā),扶著她起身,道:“大奶奶昨日說要做醬豬肘,材料已經(jīng)送過來了,雨水已經(jīng)在準備材料了。” “嗯?”喜鵲不提,她都差點忘了這回事了。先前跟趙錦竹學了做醬rou的法子,陶夢阮自己琢磨了幾回,味道比不上金裕樓的正宗,但也算口感獨特,后來又琢磨著做了醬豬肘和其他的種類,味道都不錯。 成親之前陶夢阮給司連瑾送過幾回,嫁過來之后倒是一直沒有機會做,前兩天司連瑾提起來,陶夢阮便叫人準備材料,趁著司連瑾休沐,做一些來吃。雖然司連瑾今日被太子抓去加班去了,但既然材料都準備好了,還是做一些好了,這樣想著,陶夢阮便點點頭,道:“行,咱們這就去小廚房吧!” 靖國公府里小廚房的管理跟陶家也差不多,平時有大廚房統(tǒng)一的例,小廚房的作用主要是偶爾煮個粥煲個湯或者主子們心血來潮下廚做些東西。這樣一來,小廚房平日里東西也不多,也就是按分例送來的一些常用的食材,若需要別的,就得提前跟大廚房打招呼,當然,材料還要另外出錢的。 陶夢阮嫁過來之前,司連瑾院子里的小廚房基本上沒什么用,司連瑾在沒人可以撒嬌的時候好養(yǎng)活得很,大廚房送什么就吃什么,頂多偶爾到老夫人那邊蹭個飯。到陶夢阮嫁過來之后,司連瑾就挑剔多了,今天想吃這個,明天要那個,偶爾還跟陶夢阮耍賴非要她親自下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