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任性到普普通通說兩個字都會被她甩臉走人。 但也是她,吵架賭氣的時候還會擔(dān)心他休息不夠,自己又折返。 她曾經(jīng)說的那些,并不對。 他對她從來沒有猜忌,沒有怨恨。他知曉她所有致命的缺點,深諳她難以容忍的朝秦暮楚。在他心里,她是最缺乏神秘感,也最糟糕透頂?shù)呐恕?/br> 有什么用。他依舊欲罷不能。 聶非池松開她的唇,有幾分歉意:“你別動不動生我的氣。我不會哄人?!?/br> 江懷雅的臉被親得熱騰騰的,把人輕輕推開。 “我真要回去了。沒什么要對我說的么?”他低眸看她。 江懷雅囁嚅好幾遍,抬起眼:“那邊能看見星星嗎?” 他好像沒聽清:“什么?” “你要去的那地方,能看見星星嗎?” 啟明星亮在中天,伶仃一盞,照著離人。 聶非池仰頭望了眼貧瘠的天幕,雙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山里應(yīng)該可以?!?/br>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似這對話毫無意義,平白拉長沉默。 聶非池摸摸她腦袋,勾起唇:“舍得嗎?” “舍得才怪?!彼慌ゎ^,背對著啟明星,跑遠了。 背影又被樓道吞噬。 指尖還殘存她發(fā)絲微涼的清香。每每都走得這么猝不及防,也不管他舍不舍得她。 江懷雅沒坐電梯,一口氣跑上樓。 江潮正坐在客廳里擼狗,眉梢眼角盡是流氓:“喲,你今晚還回來呢?” “……”想到她和他在一起第一天就夜不歸宿,江懷雅連反駁的話都不知該如何組織。 江潮還在八卦:“現(xiàn)在能不能說?。磕愫头浅馗绲降自趺戳寺?。這不如膠似漆著呢么,鬧什么別扭哪,這么抹不開?!?/br> 江懷雅滿腦子都是早上的場景,甩了江潮一個冷眼:“你就當(dāng)我倆性生活不和諧吧?!?/br> 她輕描淡寫地說完,面無表情地關(guān)上了臥室門。 江潮:“……” 這理由……有那么一點雄辯啊。 睡了一夜,沒定鬧鐘。 等江懷雅醒來的時候,聶非池的車早已經(jīng)開出首都邊界。 她沒趕得上去送他。雖然公差去送也顯得矯情,她未必做得出來。但啟程前連一句問候都沒有,那就是她的失職了。 江懷雅急切地打開通訊軟件,覺得該給他發(fā)句什么,打打刪刪好幾回,也沒想出句合適的。這惴惴不安的心思讓她覺得自己好似回到少女時期,旖旎懷春,弄到心上人的聯(lián)系方式,又緊張不知該如何打招呼。 直到這會兒,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對他的喜歡。 她覺得有點好笑,他們倆的順序好像是整個倒過來的。 不過留給她懷春的時間并不多。周末的時光飛逝,又到了忙碌的周一,她最后一個踏入報社,險些遲到。趙侃侃被外派去一個特稿撰寫組,今天沒來。 社里的事并不多,但氣氛略顯沉悶,江懷雅一整天都沒跟人說上一句話,連午飯也是一個人端盤子在一邊吃。臨近下班的點,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工作節(jié)奏,對著屏幕發(fā)起了呆。 莉莉從外邊回來,和她說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句話:“小雅,外面有個帥小伙說要找你?!彼龎旱吐曇?,眉飛色舞地刺探,“是你男朋友吧?” 江懷雅眼前一亮,沒顧上收拾東西,就直愣愣跑出去一趟。 出去一看,丫的,江潮。 他站在馬路對面,蓬勃如陽,引人矚目。但卻不是她想見的那個人。 她怎么會蠢到覺得是聶非池,分明他都已經(jīng)不在這座城市。 江懷雅扭頭就回去了。江潮好像看見了她,在對街朝她揮手,不是很懂他姐明明出來了,為什么像沒看見他似的,又掉頭回去了。而江懷雅滿腦子都是對莉莉的腹誹,無心理會她弟的內(nèi)心戲。 她慢吞吞收拾東西,差不多拉上包,江潮的電話來了。她接起來,說:“快了,你等一下?!比缓笥忠蝗缂韧掏掏馀?。 剛上車,江潮看她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生氣了:“我來接你下班你就這么不高興嗎?” “高興?!苯瓚蜒庞袣鉄o力。 “你自己鏡子照照,跟你這種欲求不滿的女人真是沒法玩了。”江潮神秘兮兮打開他的手機,翻了十幾張照片給她看,“你瞧,這些都是我朋友,顏值過關(guān)吧?我明兒就走了,今天晚上有個踐行party,優(yōu)質(zhì)漢子一打一打的。反正非池哥也不在,你不如一起去玩玩?。俊?/br> 江懷雅斜挑著眼,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神經(jīng)病。 江潮還在說教:“真的,開放式的相處模式有助于情侶關(guān)系的穩(wěn)定,尤其針對你這種那啥啥不和諧的。出去約幾個總比……喂,姐?你上哪去,你別走啊……” 江懷雅甩著包已經(jīng)走到路口了。 江潮開著敞篷跑車,慢悠悠遛上去:“我說錯什么了?!” ☆、第26章 江懷雅以為回家躲著就完事了,沒想到江潮的party是在家開的。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持續(xù)到凌晨兩點,她一邊擔(dān)心著會不會接到鄰居投訴,一邊牽著老黃在小區(qū)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連老黃都走不動了,趴在原地鬧脾氣。 她真有種孤苦無依的悲愴感,蹲在老黃身邊,給聶非池打電話。 這個時間點,原本不該打攪他。 電話居然一撥就通。 晚風(fēng)寂靜,江懷雅不適應(yīng)他突飛猛進的接電話效率,竟一時語塞。 對方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她開口,主動問:“喂,是嫂子嗎?我已經(jīng)在b口了,沒看見你,你到哪兒了?” 是一個女聲。 小念在稀疏的人群中穿梭,久久沒等到回音,拿起來手機看了眼信號,滿的。 順帶瞄到一眼來電人備注——長耳定光仙。 這是什么奇怪的昵稱?她顧不上多想,試探性喊了聲:“嫂子?” 聶非池沒有meimei,連表妹都沒有。 江懷雅的第一個念頭是打錯了。然而拿到面前確認(rèn)一遍,是他的號碼,不會錯。 “請問你是……?” 小念是個挺活潑的女孩子,聲音聽著就青春洋溢:“我是小念呀,非池師兄的師妹,嫂子你忘記我了嗎?師兄走不開,把手機放我這,讓我來機場接你。我已經(jīng)在b口等著了!” 后面的話她都聽不清了。 如果放在小說里,女主角此時此刻的心情一定是“腦子里轟地一聲”、“眼前驟然發(fā)黑”。 江懷雅握著電話愣了好幾秒,居然笑了一聲。 她說:“你好像認(rèn)錯人了?!?/br> 然后沒有解釋,掛了電話。 小念看著手機莫名其妙,這個人既然一上來就知道她認(rèn)錯了人,為什么不早點明說,非要和她周旋這么久? 寒夜里,老黃抬起渾濁的眼眸,悄悄看了她一眼。 江懷雅摸摸它的頭,心想這要是在電影里,這一定是條無所不知的狗,“怎么啊,你取笑我?” 老黃打了個噴嚏,聲音像在笑。 她在它腦袋上輕拍一記:“你跟你主子都一卦的,不是好東西?!?/br> 江懷雅起身,腿有點麻了,捏在手里的手機冰涼冰涼,提醒她這是一塊捂不熱的金屬。她走得很慢,沒有牽狗繩,但沒走幾步,老黃忠實地跑到了她前面,為她開道。 回到公寓,party也散了。 這不是江潮的風(fēng)格。江懷雅關(guān)掉幾盞壁燈,說:“怎么這么早結(jié)束?” “你不來,沒意思。”他往嘴里扔一顆不知名的零食,橫坐在沙發(fā)上。 江懷雅拎起幾個空酒瓶:“沒喝酒吧?” “你看我像喝了的么?!苯本凭^敏,在這方面一直很乖。 “你那些朋友們呢?” “回去了。” 江潮回答完,發(fā)現(xiàn)江懷雅站在酒瓶子前發(fā)呆,揚起眉毛湊過去:“怎么著,你想叫幾個回來?成啊?!闭f著就拿起手機,一副馬上要給她聯(lián)絡(luò)小鮮rou的樣子。 江懷雅居然沒第一時間扇飛他。 江潮擱下手機,敏銳地察覺到異樣:“你怎么了……?” 江懷雅:“什么事也沒有?!?/br> “我不信?!?/br> “真沒事。” 她把外套平靜地掛好,低頭往洗手間走。 也許第一時間有點發(fā)懵,但這會兒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 江潮就倚在洗手臺上,圍觀她洗臉的八道步驟,一輪輪套她的話。 最后沒法子了,開始給她表忠心:“姐,你別什么事都藏著,你家里又不是沒男人,天塌下來我?guī)湍憧赴??!?/br> 說真的,她心里有點小感動。 江懷雅低頭刷著牙,吐掉一口泡沫,笑了:“真的沒有事。剛剛給你非池哥打了個電話,一個小姑娘接的?!彼f著,仰頭含了口清水漱口。 江潮眼睛瞪圓了,急個半死:“然后呢?他出軌被你逮住啦?你話不要說一半!” 江懷雅彎腰,慢慢把水吐干凈,仰頭又含一口。 江潮氣得就差上來幫她把牙給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