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好一會兒,盛典開口了。 “玩的挺嗨是吧?”女人眼睛仍看著電視,音色一聲調,無起伏。 孟杭抿緊嘴巴。 沒聽到回答,盛典慢慢轉頭瞪過來,姐弟倆裝作沒看見一直盯著電視。孟津調小了聲音,笑著搖了搖頭,給他倆做辯解。盛典半天才消氣,又看了眼他倆那強忍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無奈又好笑。 孟盛楠陪著看了會電視,洗洗就回房了。 好像一時什么勁兒都提不起來,轉悠了一天腰酸背痛,她就躺在床上發(fā)呆。眼睛盯著頭頂的碎花玻璃燈,腦袋一片空白。剛想著要爬起,盛典敲門進來。 “媽?!?/br> 女人關上門,坐在床邊。 孟盛楠坐起:“怎么了?” “這話該我問你?!?/br> 她眼睛轉了轉,“什么?” “你心里有事我還看不出來么?!笔⒌鋰@氣,“感情上的吧?!?/br> 孟盛楠說不清楚。 “給你說對象也不見,你和我說實話?!笔⒌漕D了頓,問:“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沒。”她反應慢了一下,搖頭。 盛典疑問:“真沒?” 她輕輕‘嗯’了聲。 “你不會還暗戀高中時候那個男生吧?” 孟盛楠很認真的想了想,和陸司北分手也有兩年多了。她一直都一個人,過得也很平靜。可是說起來真的挺奇怪,再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她好像還是會緊張,說話還是會遲鈍。 她心動了一下,笑笑,“媽你想哪兒去了。” “別怪我多想,媽是怕你一門心思陷進去走不出來。” 孟盛楠眼睛緊緊盯著床單。 “不過,那個男生現(xiàn)在做什么的?” “誰?” “就你暗戀那個?!?/br> “——這多久了,我哪知道。” 她別扭的說完視線移至窗外某處,不著痕跡的呼吸了一下。盛典沒再多問,握著她的手輕拍了下,“好了,早點睡吧。” “嗯。” 門被關上,孟盛楠重新躺回到被子里。夜很深,白月光灑進來。她盯著外頭看,模模糊糊帶點夜里自由的靜謐。也不知什么時候就給睡著了,夢里什么都沒出現(xiàn)。 第二天醒來就是周末。 想起和他約好的今天下午,孟盛楠中午在家吃完飯沒停多久就動身。小孟杭舍不得她走,非要拉著她再待會。倆人在那個夏天的院子里玩拼圖,時間差不多她得走了。 “怎么今天去這么早?”孟津問。 “拿手機?!?/br> 鳥兒在樹梢嘰喳,花兒在街頭怒放。她坐大巴到市區(qū)的時候已經四五點,太陽斜照。余暉普度大地,紅霞晚鐘。那個路口沒什么人,安靜蕭索。孟盛楠走到紅綠燈下,莫名的緊張起來。 她斜跨著包包,踩著白色帆布往里走。 那個街道好像變長了,或者是她走得慢。一眼看過去,店鋪門口的廣告牌依舊佇立在那兒。她走近,門開著。里面的桌子前坐著一個男人,正靠著椅背玩電腦。 她進了店鋪。 “什么事?”聽到動靜,史今轉過頭看她。 不是他。 “……” 孟盛楠說不清那一瞬間怎么會有點失落,她剛剛甚至說不出話來。這人很眼熟,高中時候她見過。這會兒他也在審視著,孟盛楠深深呼吸,定了定心,往玻璃柜前走了幾步。 然后她微抬眼,道:“你好,我是過來拿手機的?!?/br> “啊——”史今站起身:“你等一下。” 孟盛楠看著他在找。 史今拿著一個盒子遞給她:“你看這里頭有沒有你的?” 她一眼就看見那個白色諾基亞,史今幫她拿出來。 “這個?” 她點頭,接過來查看。 “絕對質量?!?/br> 孟盛楠笑了笑,開機關機。 “那個,他不在么?”她慢慢問。 史今說:“他出去跑個活,放心,有啥問題你再拿過來。” 孟盛楠彎唇,從包里拿錢給男人。 “這個就麻煩你幫我給他吧,謝謝。” 史今挑眉,“沒問題?!?/br> 鋪子外頭,太陽慢慢在落。孟盛楠走出來,每一步好像都挺艱難。那種感覺她總是說不出來,路口的大巴停在了街邊。她又回了一次頭,看了一眼那個地方,然后轉身上了車。 車剛走,一個男人騎著摩托拐進街道里。 一個店鋪門口停下,他進了屋。直接將黑色大包丟在地上,耙了把頭發(fā),歪頭點了根煙抽起來。剛還坐在椅子上的史今偏頭看過去,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笑了,“我說你這煙癮夠重的啊。” 池錚抬眼,鼻子里哼笑出一聲。 “對了,”史今想起剛才的事兒,說:“剛一個女人過來拿手機。” 池錚抽煙的動作頓了頓。 “這是給付的錢?!?/br> 史今說完,將兜里的五百塊丟到桌子上。 “什么?”池錚瞥了一眼。 “那女的給的?!?/br> 池錚咬著煙,舔了舔門牙。 “她什么樣?” 史今不懷好意的笑了一下:“挺漂亮一女的,掃肩發(fā)??粗褪悄欠N溫柔賢惠型的——” 池錚一時沒出聲。 “我說,你什么時候主動問過一個女的?”史今話音一轉。 他將煙拿了下來,夾在指間。腦袋里一閃而過那個身影,隨后彈了彈煙灰,背靠在玻璃柜上。史今來了勁,從椅子上起來,半趴在他跟前的柜子上,看著池錚:“怎么,對人家有意思?” 池錚看了他一眼。 “我對你有意思。” 史今‘靠’了聲。 池錚笑了一下,兜里手機正響了。他掃了一眼來電,快速接起。 “媽。” 那頭陳思輕笑了下,“就問問你晚上回不回來,我讓楊媽給你留飯。 池錚目光溫和,“回?!?/br> “好,騎車注意安全?!?/br> “嗯?!?/br> 掛掉電話,池錚將剩下的煙抽完。他平時一周回去住兩三晚,這幾天一直忙著接活回的少。算下日子,下個月一號陳思該去醫(yī)院復檢了。他低著頭,又點上一根。 史今尋著時候問:“阿姨最近身體怎么樣?” “挺好?!彼f。 史今斟酌了下,問他。 “我說,昨天提那事兒你真不再想想?” 池錚臉色冷了下來。 “就算你不為自己考慮,總得想想阿姨吧?!笔方癜櫭?,“看病花錢,你現(xiàn)在手頭能有多少。當年那事兒都過去那么久了,你他媽怎么老放不下?” 池錚咬著壓根,‘cao’了聲。 那樣兒簡直要多混有多混,史今暗罵了聲自己多嘴,一時噤聲。池錚垂眼盯著地面,將嘴對準煙狠狠吸了一口。他想起那時候陸懷雙眼通紅的那折磨樣兒,頭就疼得厲害。 “這事兒以后別提了?!彼渎曊f。 鋪子外頭,夕陽西下。 孟盛楠回到學校公寓的時候天還亮著,她洗了幾件衣服晾在陽臺上。然后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聊的拿起手機翻著看。窗外漸漸變得漆黑,七層樓的位置剛好撞著楊樹末梢。 小房間里,暖黃的燈光鋪滿一屋。 后來的幾天,她身邊又平靜了下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只有看到手機的時候才會偶然想起那個人。就這樣每天待在辦公室批閱作業(yè),上課下課。那段時間,她也不是很忙。剛好趕上(8)班的班主任懷孕休假,學校便讓她暫時做代班老師。 一開始還好,之后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七月底升旗那天,學校紀委通查全年級。他們班有一個男生總是曠課不來學校,家長管不了,一來就找學校要人。教委辦能怎么說,就找班主任要句話。 孟盛楠沒法子,到處跑。 那天跑了好幾個小時,一口水都沒喝成。戚喬電話來的時候天差不多黑了,她剛好走到一個網吧門口。人走得也累了,就停在一旁歇息。 “干嘛呢你喘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