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以消失
點了點頭,俞應(yīng)低聲說明白了。 宴會上人越來越多。不出半個小時,所有空位都已經(jīng)落座。 俞應(yīng)和鄭容這張桌子上,都是巴蜀市一些經(jīng)商貿(mào)易的人。 同樣,他們也在交頭接耳,小聲說話。 鄭容從最開始的處之淡然,到現(xiàn)在身體從未停止過輕顫。 俞應(yīng)內(nèi)心嘆息,這件事情他并沒有辦法勸慰,總不可能現(xiàn)在發(fā)難,讓所有人閉嘴。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說了句:“鄭老爺子出來了!” 宴會中所有細碎的聲音,全部消失,頓時一片寂靜。 一個身形筆直,眉目之間都是干練之色的老人,走到了臺前邊緣。 微微發(fā)白的頭發(fā),還參雜著一點兒灰黑色。 薄唇,劍眉,眼中深邃,絲毫沒有老氣,那精氣神的模樣似乎還遠勝一些年輕人。 一身唐裝布衣,顯示出他的修養(yǎng)。 “多謝諸位商界,政界的名流來參加鄙人的壽宴?!编嵆刑扉_口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宴會。 “鄭家有今日,多虧了諸位同行的幫襯……” 一番常規(guī)的賓宣詞下來,不少人都在說鄭老爺子看起來真的不像是七十歲。 鄭容則是嘴皮微微發(fā)抖,眼眶泛紅。 俞應(yīng)心中有了些許的警惕。 鄭承天的身上,竟然有靈氣的波動! 靈氣,并不是靈力,他沒有完成吸收。 只有修仙者能夠?qū)㈧`氣變成靈力流淌在身體內(nèi)。 鄭承天身上的靈氣也很淡很淡,只有一縷,同自己相比百分之一都不到。 俞應(yīng)深吸了一口氣,看來鄭家并沒有那么簡單。 鄭承天這個年紀,看起來不像是七十歲,和他身上的靈氣有極大的關(guān)系。 rou體凡胎天天被靈氣滋潤,也會長命百歲,和普通人不同。 賓寒暄結(jié)束之后,上來了一個主持人,聲音莊重的說:“由鄭家子女,為鄭老爺子獻上賀禮!從長子開始逐一上前!” 鄭容的情緒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俞應(yīng)輕輕的拍拍母親的手,渡了輕微的一絲靈氣,安撫鄭容的心脈。 鄭容發(fā)現(xiàn),當(dāng)兒子輕拍自己之后,仿佛心頭都沒有那么緊張和害怕了。 此刻,在鄭家子女的那張桌旁,已經(jīng)站起來了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剛毅,手中捧著個盒子,往臺前走去。 鄭容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我們走?!?/br> 話音落,鄭容站起身。 身邊的俞應(yīng),也站起來了身體。 兩人朝著看臺走了過去。 一瞬間,上千道目光落在了兩人身上。 那走在前頭的中年男人,也驚愕的看著鄭容。 俞應(yīng)心頭冷笑,他和母親進來這里,那么多人議論,鄭家人也不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卻裝的很像。 “姐?你怎么來了?” 那男人語氣中全是疑問。 鄭容語氣顯得溫婉平和,說道:父親大壽,如此隆重,我怎么會缺席呢?” 臺上的鄭承天,表情古井無波。 隔得太遠,俞應(yīng)一時也沒看出眼中除卻深邃之外的情緒。 那男人笑了笑,說:”jiejie是長女,自然是jiejie先?!八讼氯?。 俞應(yīng)卻輕而易舉的發(fā)現(xiàn),鄭家桌上那些人,絕大部分目光都不是很和善。 跟著母親走到臺前,母親微微拱腰,將準備的賀禮捧在手上,聲音輕顫的說道:”長女鄭容,恭賀父親壽誕?!?/br> 主持人臉上汗水直冒,明顯是不知道該不該接。 周圍的議論的越來越多。 鄭承天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還是沒有表態(tài)。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鄭容,你還記得,這是你父親的壽辰?“ ”你以為只要過去一段時間,你就可以回來,當(dāng)成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么?” 看臺之下的桌旁,一個面容枯槁,頭發(fā)全白,眼神陰翳的老人站起來了身體。 他臉色難看,聲音變的冰冷:“把你的壽禮收起來吧,鄭家沒有你這樣的不孝女!“ 鄭容嘴唇發(fā)抖了一下,閉了閉眼,輕聲說道:”父親的生辰我從未忘記。我雖有錯,但還是鄭家的長女,如果壽宴不到,才是真的不孝女了。” 發(fā)難的老者,便是鄭承天的弟弟,鄭英龍。 俞應(yīng)記得,鄭英龍對母親最為抵觸。 當(dāng)年母親獻壽禮,便是他最先發(fā)難。 繼而就是鄭家的晚輩。 最后鄭承天停止了鬧劇,收下了賀禮。 他卻并沒有對俞應(yīng)點過頭,反倒是讓鄭容如果知錯,就自行回家。 之后鄭家一些念親的長輩同族,替鄭容求情,說血濃于水。 鄭承天才給了俞應(yīng)一個認祖歸宗的機會。 可鄭英龍使絆子,說壽宴第二日再議,讓小輩帶著俞應(yīng)熟悉一天鄭家的環(huán)境。 結(jié)果就是,俞應(yīng)的手被打斷,衣服被脫光。 丟在洲際大學(xué)附屬高中門口。 第二日,俞應(yīng)未到。 鄭容得知他出事兒的消息,也趕去學(xué)校。 鄭承天則是對他們母子二人的消失勃然大怒,從此將鄭容逐出鄭家。 那之后,俞應(yīng)的心態(tài)徹底崩潰,鄭容也終日壓抑,加上一些人的落井下石。 最后鄭容病重去世,俞應(yīng)也幾乎自殺的時候,才踏上了修行之路。 上一世的記憶,在腦中翻騰。 “俞應(yīng),叫外公?!?/br> 鄭容輕輕喊了一聲俞應(yīng),抬起頭,俞應(yīng)的雙眼和鄭承天對視了。 鄭承天的雙目之中,情緒淡然,沒有絲毫的波動。 俞應(yīng)壓抑下心頭的艱難,準備按照母親所說去做。 “什么樣的人,都可以隨便管爺爺叫外公,然后就想要進鄭家的門么?” 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緊跟著站起來了一個身穿襯衫,身材瘦弱,和俞應(yīng)幾乎同齡的少年。 他臉上一副精氣虧空的模樣,雙眼之中也是厭惡嫌棄之色,說道:“要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管爺爺叫外公,那鄭家成什么地方了?” “大姨,當(dāng)年你做了一些敗壞鄭家門風(fēng)的事情,離家出走,現(xiàn)在又帶回來一個野種要認親,這算哪門子事兒?“ 俞應(yīng)的雙眼,瞬間就冰冷了下來。 鄭容呼吸急促,顫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說道:”俞應(yīng)是我兒子,流著鄭家的血,你憑什么說他是野種!“ ”還有,我是你大姨,你憑什么和我這樣說話!“ 鄭容的目光,落在那少年身邊的女人身上。 “清月,她就是你兒子么?”鄭容平緩了一下呼吸,聲音終于略顯沙啞。 他便是鄭清月的兒子,鄭央。 鄭清月呵斥了一聲,假意歉意,說:“jiejie,不好意思,我沒管教好他。” 另一張桌旁的鄭英龍卻開口說道:“鄭央沒說錯什么,鄭容,你當(dāng)年的確敗壞了鄭家的門風(fēng)。而且你身邊這個野種,并不是鄭家的人,小輩說實話,沒什么錯?!?/br> 鄭央本來還有點垂頭,聽到鄭英龍給他撐腰,頓時臉色就變的得意了起來。 說道:“媽,二爺爺都說了,我沒說錯,你干嘛說沒管好我?” 鄭容臉色漲紅,聲音帶著一絲驚愕和痛心,說:“二叔,你竟然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鄭英龍面色很冷,說:“鄭容,你這是在質(zhì)問我么?” 明顯,鄭容的身上生出一股子煎熬和悲意,輕聲說:“我是個晚輩,知道尊重長輩,卻不會教晚輩不分是非黑白。” “你!”鄭英龍一拍桌子。 頓時,鄭央又了站起來,說道:“大姨,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我說錯了什么?” “當(dāng)年你毀掉婚約,出嫁之前離家出走,回來了就帶著一個孩子,誰知道那是不是鄭家的血脈?” “還有,你做的事情,難道就不敗壞門風(fēng)了么?” ”自己做過的事情,還不準人說了?你還質(zhì)問二爺爺,說我不分黑白,我哪里說錯了一件事情?” 鄭央的言辭,刻薄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