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那里頭,沈舒雅抱著一臉溫潤的歐陽玉,笑容清淺,那雙眼睛里,卻閃動著幸福。 薛玄看了一眼,卻覺得沒有興趣,仿佛那帶著幸福的眼神,對他而言并不能觸動他內(nèi)心的嫉妒。 他只是看歐陽玉不大順眼罷了,見沈望舒坐在軟軟的歐式大床上,也走到她的身邊坐下,這才繞著她的長發(fā)輕聲說道,“我也想和你單獨相處,不想被你爸打攪?!彼郎蚋笇ψ约旱膽n慮,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個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可是卻希望用自己的一切來討好她。 “你爸擔(dān)心的都是多余,嫁給我,并不會那么危險,我心里也只有你。”他俯身在沈望舒的耳邊輕聲說道。 男子帶著侵略感的氣息就在沈望舒的眼前,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透不過氣。 “你真的在緬甸很有勢力?”別的行業(yè)對薛玄在緬甸的勢力只怕并不會這樣在意,不過珠寶公司對頂級珠寶的需求是格外巨大的。 都說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說的就都是頂級的珠寶,只要能做一件這種極品珠寶的生意,那銷售額其實就差不多了,其中的暴利也是普通低檔珠寶不能相提并論的,因此薛玄才在全國的珠寶公司之中地位如此超然。不過沈望舒好奇的,卻是薛玄的經(jīng)歷。 一個華裔,該付出了多少,才在烽火連天的國外站穩(wěn)了腳跟? “緬甸有很多的礦坑都是我的?!毖π堉蛲娴募绨颍槺忝鏌o表情地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這才對沈望舒解釋說道,“從前也就算了,這些年我已經(jīng)是正經(jīng)商人?!?/br> 他頓了頓,方才輕聲說道,“我有錢,有錢在哪里都吃得開?!比绻f他一開始是在用武力樹立自己的權(quán)威,那么這些年,他一直都在有意識地洗白自己,并用自己通過翡翠和寶石賺取的財富,換一種方式昭顯自己的強(qiáng)大。 財神爺,到哪里都是座上賓,而不是被人警惕仇視的對象。 沈望舒嫁給他,會很安全,也會很風(fēng)光。 他這個時候萬分慶幸,自己一時仿佛是鬼迷心竅的轉(zhuǎn)身洗白,在自己遇到真心愛慕的女子的時候,叫他可以放心大膽地追求她。 “那就好?!鄙蛲娌⒉辉谝庋π呛萌诉€是壞人,卻鼓勵地點了點頭。 薛玄的眼睛亮了。 “緬甸艱苦,還很亂,不過如果你愿意,我陪著你去看看咱們的礦坑。”薛玄忍不住輕輕咬了咬沈望舒的耳朵,他感到沈望舒的帶著淡淡清香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邊,頓時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道,“我的就都是你的。以后,都交給你做主?!彼蜑榱诵睦镆粋€不知尋找什么人的執(zhí)念,這些年素得厲害,說句不好聽的,都有當(dāng)他高僧轉(zhuǎn)世的了,真是苦得一言難盡。 如今和沈望舒在一起,叫他忍不住想要把她壓在這張軟軟的床上。 他輕輕地,試探地推了推沈望舒的肩膀,沒有想到,心上人竟然真的順勢倒在了床上。 她躺在雪白的天鵝絨的被子里,對他笑起來,眼睛里似乎還帶著鉤子。 薛爺再一次為自己給房間落了鎖點了一個贊。 他眼睛都亮起來了,幾乎忍不住要撲到沈望舒的身上去,然而就在他一躍而起的瞬間,沈望舒手邊的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就算是死掉也不應(yīng)該接手機(jī),“薛爺”用千言萬語的表情來叫沈望舒拒絕接聽,然而那鈴聲卻鍥而不舍起來,叫沈望舒笑著在床上翻滾了一圈,這才打開了手機(jī),一邊摸著薛玄頗為氣憤地蹭在自己脖子邊的頭,一邊心情不錯地問道,“哪位?” 電話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電話里傳來了良久的沉默,就在沈望舒不耐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傳來了高婉寧的聲音。 “沈小姐?!彼穆曇粲行┧粏?,有些叫人心疼的疲憊。 沈望舒跟高婉寧沒有什么好說的,飛快地摁了電話,把電話撇在一旁,雙手抱住了薛玄的頭。 這青年漆黑的眼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此時電話再次響起,依舊是高婉寧的號碼,沈望舒是懶得和她糾纏的,伸手把電話關(guān)機(jī),掐了掐薛玄的耳朵嘆氣道,“這人煩得很?!?/br> “是誰?”薛玄抱著她柔軟的腰肢,把自己修長精瘦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問道。 “歐陽玉劈腿的那個。”沈望舒見他修長的雙腿都垂在床外,十分辛苦的樣子,急忙把他往自己的床上拽了拽,這才淡淡地說道,“她也能看見毛料里的翡翠?!?/br> 對于這么一個旁人趨之若鶩,會叫人一夜暴富的異能,薛玄的表現(xiàn)卻很平靜。 “日后,她大概會被稱作翡翠女神?”想到那個稱呼,沈望舒就覺得可笑極了,垂目冷淡地說道,“她可是真正的點石成金!” “那算什么,日后你可是擁有所有翡翠礦坑的女人!”阿玄對得到了一兩塊極品翡翠就上天的女人不感興趣,十分不在意地說道,“往后好的都是你的,她在你面前,連一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br> 所有毛料在出礦坑之前,都被他手底下那些賭石高手過了一遍眼兒,極品稀罕的都被挑走了,雖然剩下的里頭難免有些被看走了眼,或是其他原因被一同運(yùn)走的極品翡翠,不過在薛玄的眼里,那都不算什么。 國內(nèi)的市場這么大,那點兒極品翡翠,還濺不起一個水花。 如果不是擔(dān)心極品翡翠太多,一下子沖垮市場,他早就賣了那些庫房里冷冰冰的料子了。 “你舍得?。俊鄙蛲婺笾亩?,眼里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那些當(dāng)然都是你的。”薛玄飛快地說道。 沈望舒卻覺得這句話很耳熟,仿佛在哪里見過,一偏頭,卻見薛玄撐在自己耳邊的手里,握著一只熒光閃閃的手機(jī),上面正連接著千度網(wǎng)頁。 “三百六十五句情話?”沈望舒念著這網(wǎng)頁的名頭,重新扭頭打量近在咫尺的英俊青年。 青年默默扭頭,不肯看她。 “挺好的,每天說一句,咱們十年不重樣,?。 鄙蛲嫘Σ[瞇地說道。 英俊的,氣勢逼人仿佛暗夜帝王,總之十分酷炫的翡翠礦主,臉紅了一瞬,之后慢慢地白了。 顯然沈望舒這一句叫人壓力很大。 沈望舒已經(jīng)抱著這青年的脖子笑得直喘氣兒,就在她咬了咬他的下巴的時候,卻聽見門外突然傳來了緊張兮兮的聲音連聲道,“舒舒!你在不在?是爸爸??!舒舒?!” 伴隨這個而來的,是沈父緊張兮兮的敲門聲,還有沈母無奈的叫吃飯的聲音。顯然沈父沈母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十分危險的薛玄薛爺已經(jīng)消失得不見蹤影,顯然是趁著兩口子事忙來妄圖做一些不能容忍的壞事兒了。 沈望舒的房門,被敲得震天響,還有沈父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叫道,“舒舒給爸爸答應(yīng)一聲?。 ?/br> 沈望舒聽著門外沈父的聲音,再看看依舊撐在自己身上的薛玄,嘆了一聲裝模作樣地說道,“真是不走運(yùn)?!?/br> 豈止是不走運(yùn)呢?薛玄渾身脹痛得厲害,不過作為一個茹素了快三十年經(jīng)驗豐富的男人,他自然知道,如何在熱血沸騰的時候,叫自己平靜下來。 他陰沉著臉爬下床,在沈望舒笑得花枝亂顫里給她理了理散亂的衣裳,順便給自己整理了一番,這才打開門,露出了沈父沈母緊張的臉。 沈父見沈望舒衣裳干凈整齊,松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有些不善地說道,“薛爺怎能擅入小女的臥房?!”歐陽玉那都要訂婚的人,也沒有福氣進(jìn)來過! 沈父沈母是非常傳統(tǒng)的人,雖然沈母覺得薛玄是個很好的女婿人選,可是卻希望能夠循序漸進(jìn),而不是太快。 熱情來的太快,總是會叫兩口子心中不安,唯恐這熱情消退得也迅速,到時女兒傷身傷心。 “我提前熟悉熟悉環(huán)境。”薛玄隱約猜到沈父沈母擔(dān)心自己不過是一時玩玩,卻無從辯解,想了想,決定叫他們看到自己的真心。 “什么?!” 薛玄擠出了一個勉強(qiáng)的善意的表情。 “小侄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親人,無家可歸,既然伯父伯母盛情邀請,就厚顏住下了?!?/br> “是你們邀請我來的!”薛爺鄭重提醒。 第34章 翡翠眼(五) 這個提醒很給力。 至少沈父是敗給這厚臉皮了。 他深深地感到了引狼入室的痛悔。 s市是國際級的貿(mào)易金融都市,五星六星七星酒店不計其數(shù),怎么就無家可歸了呢? 之前是誰冷著臉用很厭倦的語氣表示不愛跟人住在一起,要去睡酒店的呢? 沈父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薛玄,希望他想起來自己說過了什么。 然而薛玄轉(zhuǎn)身就站在了沈望舒的身邊,隱忍而沉默地表達(dá)了自己的拒絕。 不僅他要住在沈家別墅,就連那些西裝強(qiáng)壯的保鏢,也要一起住。 沈父因自己的別墅被人占領(lǐng),連晚上的飯都吃不香了,雖然這是沈母精心親手做的,卻沒有了食欲。 沈望舒的胃口卻很不錯。 沈母是個溫柔賢惠的人,這些年,只要沈母在家,就一定是親手下廚,她的手藝不能說最好,可是飯菜里卻有叫人懷念,感到溫馨的家的味道。 這是沈望舒很久都沒有感受過的家庭的溫馨,叫她忍不住吃了許多的飯菜,有些撐得走不動路,還是叫薛玄抱著自己給抱回了房間。后者在沈父亦步亦趨的跟隨里不得不去了客房休息,沈望舒在房間里打了一個滾兒,就見沈母端著水果進(jìn)門。 她笑著指了指一杯助消化的果汁,遞給了沈望舒。 沈望舒接過,垂頭喝著酸酸甜甜的果汁。 “你真的很喜歡他?”沈母慈愛地坐在一旁,看著沈望舒吸溜著果汁,摸著她柔軟的頭發(fā)問道。 “我是真的喜歡他?!鄙蛲姘押裙饬说谋臃旁谝慌?,握住了母親溫暖的手。這個時候,她還鮮活地活在她的面前。書中的世界總是和她真實面對時感受到的不同。當(dāng)看到那書中的故事的時候,沈望舒只感到憤怒,可是當(dāng)她直面溫柔的母親與父親,感受到他們對唯一的女兒那無條件的縱容與愛惜的時候,才在心里感覺到,那無法排揎的仇恨與怨恨。 那是對高婉寧和歐陽玉極致的仇恨。 這樣溫柔的人,為什么會有那樣凄涼的下場? 就因礙了高婉寧的路,就要被無情地抹去他們的生命? 可是他們又到底做錯過什么呢? “既然你喜歡他,mama就不說什么了。”沈母摸了摸沈望舒的臉,目光柔軟地說道,“媽看得出,阿玄很在意你,你爸也是擔(dān)心你而已。” 見沈望舒乖巧地點頭,沈母便笑著說道,“不用為了討好阿玄就卑躬屈膝,他什么樣兒的諂媚女人沒有見過?如果只是喜歡討好他的,也輪不到你。做你自己就好。”她唯恐女兒為了喜歡一個人,再變成之前為了歐陽玉,什么都愿意做,連自我都放棄了的傻女人。 之前她什么都為歐陽玉做,得來的,也不過是背叛與拋棄。 沈母希望女兒做一個無拘無束,肆意飛揚(yáng)的人。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很幸福的?!鄙蛲嫔钌畹匚艘豢跉?,把自己依偎進(jìn)沈母溫暖的懷里,認(rèn)真地說道,“白頭到老?!?/br> “不害臊?!鄙蚰概牧伺乃?。 “一定會的。”他們每一次在一起,都會白頭到老。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沈母雖然有些憂慮薛玄對這孩子的真心,不過卻不會把自己的擔(dān)憂暴露在臉上。她又叮囑了一番,方才離開。 沈望舒目送她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這才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或許是這么快就找到了阿玄,也或是因知道阿玄就在她的身邊守護(hù)著她,這一次,她休息得格外安心。 第二日,沈望舒又想起在賭石店遇到的那個中年珠寶商人,將他想要購買自家紅藍(lán)寶石之事說了,沈父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 他一邊同意,一邊若有若無地撇了薛玄一眼。 “貨源充足,不必?fù)?dān)心。”薛玄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寶石市場漲得也太離譜了。”沈父雖然得了薛玄的好處,卻不會一味地做好人來叫薛玄損失,他已經(jīng)預(yù)備用略高的價格來賣給外頭的這些珠寶商人了,才說了幾句話,就見傭人進(jìn)來說有人造訪。待知道是歐陽玉的堂兄,沈父露出詫異的表情,本想要不見,不過想到歐陽玉這堂兄似乎和他不是一路人,到底叫人請進(jìn)來,讓到了客廳,遠(yuǎn)遠(yuǎn)地叫沈望舒邊吃早飯邊聽著。 沈望舒就見歐陽玉的那位沉默寡言的堂兄大步進(jìn)來,對眾人點了點頭。 他身材高大強(qiáng)壯,陽剛有力,如果和歐陽玉站在一起,明顯不是同一個級別的對手。 沈望舒記得,歐陽玉對這個堂兄十分忌憚。 上一世,當(dāng)歐陽玉和高婉寧離開了歐陽家自立門戶,之后靠著賭出的昂貴的翡翠將歐陽家逼得步步敗退的時候,高婉寧逼迫這青年辭職,之后他就沒有了音訊。 他叫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