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節(jié)
這么一想,秦王越發(fā)憐惜的看著他了。 豫章王什么都不知道,見趙含章走了,又拿出那塊沒吃完的干糧繼續(xù)啃。 這干糧初吃不好吃,但多含一會兒就有食物的香甜,他覺得很不錯。 趙含章去巡視大營,元立立即給她送來一塊干糧,道:“大家湊了湊,還能湊出一些來。” 第843章 新太子 趙含章點了點頭,道:“明天去把石軍兩個關(guān)卡都拔了,那里面必有糧草。” 元立應(yīng)下。 趙含章吩咐道:“此事讓烏涼去做,你的任務(wù)依舊是護好兩位小王爺,特別是秦王,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跑了。” 元立驚訝,“使君看上了秦王?可豫章王不是更合適嗎?” 趙含章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元立一悚,立即低頭認(rèn)錯。 趙含章收回目光,沒有解釋選擇秦王的原因。 石軍留下的兩個關(guān)卡并不難打,等他們打完,調(diào)頭要回蒙縣時,荀明才循著痕跡追上來。 趙含章臉色冷淡的看著荀明。 荀明跪在地上稟報:“……失了蹤跡,走錯了路,待回轉(zhuǎn)再追時便錯失了良機?!?/br> 趙含章:“晴天白日,他們又匆忙逃跑,路上車轍蹄印清晰,你這都能走錯路?” 荀明忙辯道:“或許是前幾日石軍調(diào)兵路過,所以路上都有痕跡?!?/br> “是新鮮的印子,還是陳舊的痕跡你都分不出來嗎?” 荀明低下頭去沒敢再分辯。 趙含章淡淡地收回目光,頓了一下才冷著臉道:“起來吧,等回到蒙縣,自去和荀將軍請罪。” 荀明這才想起他還有重要的事沒說,連忙道:“刺史,我們將軍重傷昏迷,還未蘇醒。” 趙含章臉色越發(fā)冷肅,點了點頭,沒說什么,當(dāng)即帶人回蒙縣。 蒙縣的大火已經(jīng)撲滅,就算滅火及時,天干物燥的情況下,依舊燒毀不少房屋。 士兵們從房屋里找出不少燒焦的尸體,全都是死后被燒。 那幾日石軍殺的人太多了,幸存下來的人甚至沒來得及將親人下葬就四處躲藏,這尸體就爛在了屋里。 一把大火燒成了骨頭,其他未曾被燒的房屋里則都是腐臭味。 趙含章回到蒙縣時,士兵們正聽從趙銘的命令清理房屋里的尸體,還有家人幸存的,對方有意,就交給他們的家人埋葬。 沒有家人,或者無力埋葬的,他們統(tǒng)一放到尸坑中埋了。 城郊一塊草地上挖了十個大坑,旁邊就是綿延而去的稻田,因為干旱和戰(zhàn)爭,稻田東一塊,西一塊的,明明已經(jīng)快到收獲的時候,穗?yún)s頂著,一摸,一半的殼是空的。 趙含章看著尸體被抬出,招來一個文吏,問道:“這事是誰負(fù)責(zé)的?” 文吏連忙躬身道:“是陳長史。” 趙含章點了點頭,道:“讓他著人去找些石灰,艾草,全城用艾草水潑灑,再多灑些石灰,天氣炎熱,不論是士兵還是百姓,都不許飲用生水,去找軍醫(yī),小心防治瘟疫?!?/br> 文吏應(yīng)下,領(lǐng)命后跑去找陳長史。 趙含章直接往縣衙去。 縣衙只有一半是完好的,另一半還在冒煙呢。 趙銘把荀修也給挪進(jìn)城里了,大軍有一半在城外警戒,只有一半在城里安撫百姓,恢復(fù)生產(chǎn)。 看到趙含章,他長舒一口氣,連忙問道:“支雄抓到了嗎?” 趙含章點頭,“我讓人把他的頭掛在了北城門上,尸體掛在了南城門?!?/br> 趙銘:……倒也不必如此殘忍。 趙含章道:“統(tǒng)計一下,還有多少石軍流落在外,告訴他們,繳械不殺,只要來自首,我饒他們不死,還給你們糧草回鄉(xiāng)?!?/br> 趙銘:“你是怕他們四散為寇?” 趙含章抿了抿嘴道:“此次蒙縣受損嚴(yán)重,城中十不存一,不知要多少年才能恢復(fù)生產(chǎn)?!?/br> 可以大量的從別處將人遷來填充,但死去的人,剜下的傷疤會一直存在。 趙銘點了點頭,算答應(yīng)了。 趙含章讓趙銘去看了一眼秦王和豫章王,順便把他們安排住下。 一聽說趙含章把秦王和豫章王找了回來,趙銘精神一振,立即跑去看人,然后回來和趙含章道:“你該立即立太子,昭告天下?!?/br> 趙含章也有此意,在上首坐下后請他也坐下,“這場戰(zhàn)爭我們不能再拖了,現(xiàn)在就草擬旨意吧。” 她道:“立秦王為太子,令天下兵馬來援,這一次,我們要一舉滅掉石勒和匈奴漢國?!?/br> “讓秋武即刻回陳縣,命兵器坊加大炸藥的生產(chǎn)量……” “等一等,”趙銘打斷她的話,問道:“立秦王?” 趙含章點頭,“對,立秦王。” “為何?”趙銘皺眉,“豫章王是先太子親弟,年紀(jì)也更合適,我剛才去看了一下,他也甚是乖巧。” 趙含章的野心擺在那里,雖然需要一個“君”擺在前面,但她將來一定會行廢立之事,既如此,何不從一開始就挑選一個年紀(jì)小又聽話的來? 趙含章道:“豫章王軟弱無能,沒有自己的主見,年紀(jì)太小,他會聽我的話,同樣的,他也會聽別人的話。” 她道:“我喜歡的是聽話的君王,但是會懂利弊,知進(jìn)退的聽話,而不是誰的話都聽?!?/br> 趙含章覺得秦王比豫章王好。 其實她也不太看得上秦王。 趙含章道:“銘伯父,你誤會我了,我的目標(biāo)并不是要當(dāng)皇帝,我的目標(biāo)是實現(xiàn)我的抱負(fù),讓這個世界按照我的設(shè)想往前走。若有君王能助我實現(xiàn)抱負(fù),我何必受累生此野心?” 趙銘聽她狡辯,哼了一聲后道:“我的兒子趙申,他出生后我便日夜期盼他長大后能做謙謙君子,博學(xué)多才,思想開明,我手把手的教導(dǎo)他,一直到他十四歲,他沒有成為君子,而是去做了游俠。” “說是游俠,但在某看來,那就是流氓?!?/br> 趙含章:…… 趙銘繼續(xù)道:“俠以武犯禁,似你們這種喜歡動手解決問題的人,別說跟君子搭不上邊,還跟聰慧不搭邊。只有無能之人材說不通道理,最后用武力解決問題。” “你看,他是我兒子,我如此費心教導(dǎo)他都沒長成我希望的樣子,你想要一個完全遵從你設(shè)想的君王,那比白日飛升還要異想天開?!?/br> 所以,找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有什么用? 你最后還是要行廢立之事。 趙含章被他噎死,忍下要動手的沖動,臉色微紅的狠狠點頭,咬牙道:“伯父說的不錯,那還是立秦王。” 見趙銘皺眉,趙含章連忙道:“好歹他識時務(wù),我喜歡識時務(wù)的孩子,可以少費很多心力?!?/br> 她是要立一個牌子,以借口調(diào)遣天下兵馬,又不是真的要養(yǎng)孩子。 趙銘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好,那就立秦王?!?/br> 第844章 利益爭奪 秦王還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就被立為太子。 等傅庭涵做完手上的材料出來時,縣衙正鬧轟轟的熱鬧不已。 他一臉懵且好奇的看著捧著各種布料和金銀器物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見趙含章正埋頭寫東西,就上前問道:“是要辦什么喜事嗎?” 趙含章隨口道:“我立了一個新太子,銘伯父說這是喜事,需要一點儀式,我就讓人從戰(zhàn)利品中找些東西來布置上?!?/br> 于是,秦王就在半座燒毀的縣衙中被立為太子,他一臉懵的坐在縣衙大堂的上位,接受了以趙含章為首的趙氏一系官員的跪拜。 從布置到立為太子,就花費了一天時間。 過了一晚上,第二天趙含章就讓人把掛著的綢緞等都收起來,還都能用呢,可不能浪費了。 擺出來的金銀器物等也都收起來,秦王還是住在原來的房間里,除了多了一個太子名號,和之前似乎沒什么差別。 “咚咚”的兩聲,太子回神,就見荀藩不悅的看著他道:“殿下,你走神了?!?/br> 哦,還是有區(qū)別的,他多了一個老師,俗稱太子太傅。 趙含章封荀藩為太子太傅,專門教習(xí)他功課,不,是教習(xí)他和豫章王功課,豫章王現(xiàn)在成了伴太子讀書。 太子正襟危坐,臉上卻是生無可戀的表情。 他不想當(dāng)太子啊,是真的不想當(dāng)啊。 加上太子的名號,平白擔(dān)了一份風(fēng)險外,他當(dāng)太子有什么好處? 趙含章并不過問他的意思,甚至都不怎么和他商量,直接以他的名義發(fā)布政令。 出兵在外的曾越、米策、謝時等聽到設(shè)立太子的消息皆精神一振,更加勇猛的驅(qū)趕石軍,收復(fù)失土。 而天下各郡縣在收到詔令后,也紛紛響應(yīng)號召。 就連揚州和徐州都有縣令或者鄉(xiāng)紳響應(yīng),集結(jié)兵力朝兗州而去。 瑯琊王一系備受打擊。 此間,鄱陽郡有流民犯禁,王敦認(rèn)為有人在鄉(xiāng)野間借口援助朝廷而買兵作亂,因此出兵鄱陽。 王敦以強硬的姿態(tài)掃平鄱陽郡,威逼鄱陽郡官員尊從瑯琊王,趙含章在南方的代言人王四娘很不服氣,開始大肆招兵以支援趙含章。 同時她還跑去請王澄出面說服揚州、徐州各郡縣的官員出兵支援,她和王澄道:“叔父,先不說瑯琊王為宗室遠(yuǎn)支,就算該立他為太子,但他現(xiàn)在龜縮在江東,顯然是要放棄中原和北地?!?/br> 她道:“若丟失中原,國將不國,大晉還算存在嗎?這可是遺臭萬年的事啊,即便您已不是晉臣,但為當(dāng)今名士,您豈不跟著一起被人議論為懦夫?” 王澄雖然放浪形骸,也不是啥好官員,卻是一直主張中原不可丟棄的。 因此他沒多猶豫就答應(yīng)了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