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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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福倫仗著自己出身大族,背后又有明珠大阿哥惠妃等人,沒少在部里指手畫腳踢皮球占便宜,這些人里面看他不順眼的可不在少數(shù)。 福倫不知道背后這些人素日里多有怨言,還以為自己很得人心呢。不過同僚說的也沒錯,他這回可真是踢到鐵板了。 本來福倫是和他兒子如出一轍的囂張出場,不過他可比他兒子有眼色多了,抬眼看見那邊端坐的是四阿哥和康親王,腳下一軟就跪下了。 “阿哥金安,王爺金安。” “呵呵,福倫大人很閑啊,這不當(dāng)班嗎?怎么還有時間來收拾兒子的爛攤子?本阿哥可算是知道令公子踹門這一招跟誰學(xué)的了?!彼陌⒏缒贸霭⒏绲募軇?,似笑非笑的道。 椿泰也不遑多讓,冷笑道,“本王雖然年輕,可一日不敢心忘朝廷,必讓皇上知道咱們的戶部尚書福倫大人又多盡職盡責(zé)啊?!?/br> 福倫嚇得汗如漿涌,他雖然出身大族,背靠皇子,可是比起一個鐵帽子親王,一個皇阿哥,他是真真得罪不起的,偏偏還讓對方拿捏了把柄,如果這兩位真追究起來,官位不保啊。 因此福倫連著磕了好幾個頭,“還請阿哥和王爺高抬貴手,放我一馬?!?/br> 四阿哥欲要說話,他的性格是有些嚴(yán)苛的,多少有些不依不饒,不想椿泰卻在背后拉了一把。 “既然你認(rèn)了錯,這事暫且記下吧,日后謹(jǐn)修自身,再讓本王聽到你和你家人惹事,絕不放過。” 說話的是椿泰,雖然語氣嚴(yán)肅,但是明顯是放了是福倫一馬。福倫反應(yīng)也頗快,忙磕頭道謝,下了樓去,方才抬眼看了一下樓上。 之前明明四阿哥有嚴(yán)加追究的意思,不想康親王卻幫忙圓了場,想著明相似乎有在拉攏康親王,這是康親王在示好? 他正想著,身邊一個長隨上來問道,“還有少爺呢,少爺怎么辦?” “直接扔馬車?yán)铮€怎么辦呢?差點連他老子我都快害死了,還管兒子怎么辦?”福倫沒好氣的道。 他素日喜歡這個寵妾生的兒子,也知道這小子愛惹是生非,倒沒有想到這個兒子竟然連皇子王爺都敢惹,之前的喜歡一下子就轉(zhuǎn)為厭惡了?,F(xiàn)在想想,還是嫡妻生的長子靠譜啊。 這樓下,福倫心里盤算。是樓上,四阿哥正在追問椿泰。 “你怎么也對福倫心慈手軟了?你又不是淑慧那丫頭,嘴上硬氣,膽心里軟,何況這事本也是那小子對淑慧無禮,又沖撞了我們兩個,我不信你就這么放過了?!?/br> 這小夫妻倆感情有多好,四阿哥是知道的,一直對羨慕的不行,因此就更加奇怪的舉動了。正好淑慧之前感覺無聊,加上四阿哥椿泰收拾人,她在此也不方便,先走了,四阿哥也沒什么忌諱,便追問椿泰道。 “這事確實是有些內(nèi)情的,如今對上大阿哥也殊為不智。” 四阿哥不信,“別人怕他,你未必怕他,還有今兒的情緒,也不對頭,是不是因為和這事有關(guān)?” 椿泰猶豫了一回,到底還是說了些,“你也知道最近太子做了一件大蠢事,跌份的厲害,再有是大阿哥上躥下跳的,四處拉攏人,你也是知道的?!?/br> “可是這事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四阿哥撇了撇嘴,“難道你還想支持大阿哥不成?上躥下跳的跟個猴子似得?!?/br> “我當(dāng)然不想管這些閑事,可是有人逼著我攙和啊?!贝惶﹪@了口氣,說完端起茶盞喝了口茶,“你今兒過來時候,我正煩惱呢?!?/br> “逼著?”四阿哥皺起眉頭,“他們怎么逼的你?膽子倒是不?。 ?/br> ☆、晉江首發(fā) 四阿哥見椿泰為難, 嘆道,“這渾水不好攙和啊,不過最近大阿哥正在拉人我也是知道的。說起來, 大阿哥最近待我說話都親近了不少呢?!?/br> 四阿哥嘆道,“只是素日里, 他待我雖然不像太子那邊嚴(yán)苛,也絕對算不上親和的, 這般親近, 看著可太假了。” 椿泰嘆氣道,“正是這個緣故,太子也好,大阿哥也好,我倒是不打算蹚渾水的,何況太子本就是儲君, 也不是我能指摘的??墒谴蟀⒏缒沁? 明珠派人來說, 先頭我阿瑪不是誤了軍機,救援不及, 奪了軍功嗎?”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nèi)情, 這事, 好有二十年了吧?”四阿哥回想了下才想起來,“康熙二十一年的事?也有十五年了?!?/br> “明珠說我阿瑪當(dāng)日還有些別的罪責(zé),他手里有證據(jù)?!贝惶﹪@氣道,“以此來威脅我支持大阿哥, 可是且不說我和大阿哥之間素來也不算和睦,便是和睦,只要皇上沒有廢太子,太子一日便是儲君,這也不是我能管著的事啊??墒侨羰遣粡?,我也真擔(dān)心我父王是不是做錯過什么?” “明珠未必手里真有證據(jù),興許只是詐稱?!彼陌⒏缦肓艘粫灿X得此事頗為棘手,“不過,也得防著這老家伙弄出點假證據(jù)來。” 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椿泰,證據(jù)這東西,尤其是十幾年前的事,當(dāng)事人已經(jīng)故去,真假還真是難說。何況,假作真來真亦假,真作假來假亦真,自己未必不能cao作此事。原來還有這樣的內(nèi)情?!彼陌⒏缏犃舜惶┑脑捯彩鞘殖泽@ “而且,我覺得這事你最好還是向汗阿瑪報備一下。”四阿哥想了一回,道,“我看汗阿瑪?shù)囊馑迹@兩日話里話外對于冒然發(fā)作太子還是很有些后悔的,又說太子是被jian人引誘。想來這個態(tài)度,汗阿瑪也不希望太子的儲位動搖?!?/br> “這倒是,儲君不可妄動,皇上也不希望大阿哥跳的太高了。”椿泰想了想道,“只一條,我如今守孝,等閑不得入宮,且上次的事情,也多虧皇上幫忙,寬宏大量,如今這次皇上未必會放過呢?!?/br> 四阿哥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到底是天真了,汗阿瑪想要捧著你,若是有錯,也沒人敢提,汗阿瑪想要收拾你,便是無錯,也能整治你。何況這事本來和你也不相關(guān),你若想好了,我便幫你帶個話,這個我還是能做到的。” 椿泰其實心里還是有些擔(dān)心的,話雖然這么說,可是把柄就像是刀子,真遞上去了,只怕事情由不得他做主了,便有些猶豫。 四阿哥也知道此事不是小事,椿泰還是要好好思量一番的,便也換了話題,他今兒來還是有正事的,原也有事情與椿泰商量。 這兩個人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父族母族都沒什么扶助的,又年輕,互相之間交流起來,也是有些個商量。 提起自己辦差的事,四阿哥也是十分憤憤然,“那些官員說是什么中流砥柱,不如說是國之蛀蟲,你不知道那些官兒虧空的多厲害,一年的賦稅收成,一進(jìn)了倉填了虧空,能剩下三分之一就是好的了,那福倫就是頭兒,不然你以為他家豪富哪里來的?” 椿泰也稍微有所聽聞虧空的事,然而沒想到這么厲害,“你說的可是真的?這些人也太大膽了吧?” “汗阿瑪寬和,這些人還有什么不敢的?”四阿哥提起大阿哥黨人很是憤憤,“要我說,也該告明珠一黨一狀,你說那些人拉攏人都是哪里來的錢?還不是拿錢砸!拿的都是國庫的錢?!?/br> 椿泰聽了這事后,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突然笑了,“倒也是個辦法呢,你先去告大阿哥黨人斂財,我再去說明珠威脅我,想來大阿哥這回肯定是要跌一跤的。” 四阿哥聞言很是心動,但是也有些擔(dān)心,“可是大阿哥勢大,明珠也不是好惹的,咱們對上了怕是不方便吧?!?/br> “這不是還有太子嘛?!贝惶┑贡人陌⒏绶磻?yīng)的更快些,“借機還能拿此事給太子賣個好?!?/br> “對了,咱們干脆不用自己告狀了,把這事捅給太子和索額圖,自然有人替咱們出手?!贝惶┫肓讼胗旨恿艘痪洌疤雍退黝~圖正擔(dān)心沒有把柄對付大阿哥呢?!?/br> 明珠是老狐貍,索額圖權(quán)傾多年,那也不是吃素的,兩人是老仇家了,只要有機會對付另一個,肯定不會干看著不動手。 “四哥,你把收集到的大阿哥黨人的違法證據(jù)給我,我回頭給索額圖送去,再說下明珠威脅我?!贝惶╋@然想好了,“你呢,則去看望一下太子,賣個忠心,我覺得皇上也樂見你這樣的?!?/br> 四阿哥想了一回,也覺得這招竟然十分的不錯,既能借刀殺人,又能賣個好給太子,還能在康熙面前刷個好印象,簡直是一石二鳥,甚至一石三鳥的計策。 索額圖會如何對付明珠?四阿哥覺得自己可以看戲了。 太子正在焦頭爛額,果然接受了四阿哥的示好,還對以前對四阿哥的嚴(yán)苛表示了歉意。 “以前是我對你要求太嚴(yán)格了,希望四弟不要記恨我?!?/br> 四阿哥心道那根本不是嚴(yán)格好不好,完全是嚴(yán)苛,不過還是對太子也會表示歉意這事有點吃驚,完全不知道這背后有太子妃的多少苦功。 伸手不打笑臉人,太子既然示好,四阿哥也不會不接著,因此也笑道,“太子是兄長嘛,對我這個弟弟要求嚴(yán)格也是正常?!?/br> 索額圖那邊,椿泰也是進(jìn)展順利,索額圖自是驕橫,椿泰又年輕,他未免小看了椿泰,他還以為自己從椿泰那里套了話,根本沒想到這話是椿泰故意透漏給他聽的。 大家很順利的就達(dá)成了統(tǒng)一聯(lián)盟。 朝上,太子指示御史拿著四阿哥給的證據(jù),參了大阿哥黨人福倫。大阿哥記得四阿哥是在戶部辦差的,悄悄的懷疑的看了四阿哥一眼,結(jié)果四阿哥一臉正經(jīng),冷若冰霜。福倫倒是記得自己的罪過四阿哥,但他得罪過的又不僅是四阿哥,部里幾個同僚還有外地官兒,想要把他擠下去的人不止一個。 不管背后下手的是誰,福倫是大阿哥黨的干將,大阿哥黨總要保住他,一時朝上開始了大辯論,而康熙在龍椅上看見朝上的熱鬧,雖然沒有直接處置福倫,卻不悅的瞇起眼睛。 另一邊,索額圖性格直接,下朝后直接找上康熙直接就告了明珠一狀,說明珠陰謀結(jié)黨,拉攏大阿哥,還威脅親王陰從之,完全是非臣之心。 康熙聞之果然是暴怒,他最近其實準(zhǔn)備重新啟用明珠,一方面明珠確實是精明絕頂,深能體會康熙的心思,另一方面他覺得太子鬧出這樣的事情,也是太子和索額圖太過驕橫的緣故,把明珠捧起來,也能打壓一下索額圖的氣焰,讓太子知道什么是收斂。 可是這事康熙是絕對容忍不了的,結(jié)黨不說,朝上熱鬧也看出來了,竟然把手伸到宗室親王里面,這是要做什么! 索額圖看見康熙一副暴風(fēng)雨馬上要到來的臉,麻溜的退下去了,他雖然驕橫,但是康熙面前還是很能看臉色的。 索額圖一退出大殿,就聽到大殿內(nèi)傳來器皿砸地的聲音,隱約還有大罵聲,頓時樂了。 明珠,我看你這回怎么收場。 康熙如何發(fā)的脾氣別人不知道,但是當(dāng)日下午,康熙召了椿泰進(jìn)宮。 這事本就是椿泰和四阿哥在背后cao縱的,因此早就打好腹稿了,見了康熙就主動承認(rèn),主動道歉。 “汗阿瑪,明相說,手里有我父王年輕時候領(lǐng)軍在外不作為的證據(jù),以此脅令侄兒污蔑太子,可太子雖然做錯了事,終是一國儲君,便不是儲君,我也不能隨便污蔑人。但是若是不從,又怕污及父王清明,累及王府,侄兒年輕,實在是惶恐不知如何是好,正好遇上了索相,索相問及,便說了,也是想討個法子,不想索相竟上告了,我,我……” “汗阿瑪,侄兒不知道我父王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可是侄兒真是不知情的,還望汗阿瑪憐憫寬恕?!?/br> 康熙聽他這么說,倒是十分的合情合理,椿泰今年才十六,被明珠這老狐貍威脅自然是惶恐,再被索額圖一套話,一時沒在意說出去了也是正常。如今被索額圖上告,擔(dān)心去世的父親清明,王府的安危,肯定擔(dān)心。 至于知情不知情,康熙又不是傻子,椿泰是肯定不知情的,杰書犯事的時候,椿泰還沒出生呢,這父子倆也不是什么親密無間的,差點就鬧崩了。何況杰書所做的事情,康熙不是不知道,不然杰書那樣的大功,最后連軍功都抹了,為了什么? 因此康熙笑道,“椿泰你放心就是了,這事過去也過去了,當(dāng)日里朕也對這事做過處理,早就了結(jié)了,你放心就是了。不過,你有事情怎么不來找汗阿瑪啊,白擔(dān)心這么久?” 椿泰也收斂了臉上不安,微笑道,“這不是正在守孝嘛,怎么好到處亂跑?!?/br> “你這孩子就是死心眼?!笨滴跻娝巳萑缬瘢⑿χ鴰缀鯅Z人心魄的樣子,心里也歡喜,美人嘛,人人都愛。 “以后有事情直接進(jìn)宮來找汗阿瑪就好?!?/br> 椿泰正求之不得,這事若是能自如進(jìn)宮,直接找康熙就很好說清楚了,如何不從,因此謝恩道,“多謝汗阿瑪心疼侄兒?!?/br> “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br> 見椿泰依舊少年模樣,又是鐵帽子親王,康熙還要叮囑椿泰幾句,那邊太監(jiān)卻過來稟報。 “皇上,八阿哥來了,您宣不宣?!?/br> “宣他進(jìn)來吧?!?/br> 康熙想想,想要教導(dǎo)叮囑椿泰什么時候都行,今兒他找八阿哥是有事的。 ☆、晉江獨家首發(fā) 人嘛, 最怕對比。 要說起來八阿哥也是個美男子,他娘良貴人要是生的丑,也不至于從辛者庫混成了嬪妃, 八阿哥繼承了他娘良貴人清雅秀美的五官,加上氣質(zhì)溫文爾雅, 身為皇子,自有高貴, 又加兩分, 那也是滿分帥哥。 但是椿泰單純相貌就達(dá)到了巔峰,本身是王爺加一分,氣度寬和,文武雙全又加一分,那就是超越十分了,一舉一動不僅自己發(fā)光, 也很順利的遮掩了別人的光輝, 比如說八阿哥。 康熙本來最近正打算扶持八阿哥來分化大阿哥刺激太子, 對八阿哥也多了不少關(guān)注。八阿哥自身素質(zhì)還是不錯的,生得好, 氣質(zhì)也好, 又有才華, 溫文爾雅,舉止帶笑,除了字寫得不好,簡直沒有什么不好的。 本來以為八阿哥是塊璞玉, 沒想到已經(jīng)是塊美玉了,康熙對待八阿哥自然多了不少驚喜,未免高看了八阿哥兩眼。八阿哥是什么樣的人啊,他生母出身低微,從小兒即使是皇子也是看著別人眼色行事的,自然在賣力表現(xiàn),康熙對八阿哥也是愈發(fā)滿意,覺得這個兒子除了生母身份低微,也沒什么不好了。 然而今兒椿泰和八阿哥站在一處,康熙突然不這么覺得了。論相貌氣度,椿泰對八阿哥那是碾壓的,更何況,椿泰眉宇間坦蕩,眼神明亮溫和,八阿哥眉眼雖然秀美,難免失于大氣,雖然也溫和,但是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算計。 為君為王,固然不能過于單純,但是過于算計陰險,也不是正道。 不論心性,只論資質(zhì),八阿哥固然擅文,可是椿泰與他年紀(jì)相仿,更是文武雙全,更能從容的面對危機??滴踝鳛橐淮?,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椿泰多少是通過索額圖打擊了明珠的。不過明珠先以老康親王杰書要挾椿泰,倒也不怪椿泰反擊,更何況明珠和大阿哥最近上躥下跳的想要把太子拉下馬,康熙早就想找個機會敲打二人,椿泰也是在奉承自己的意思。 康熙看了一眼椿泰,又看了一眼八阿哥,眼睛里有一絲惋惜,這么好的孩子,可惜不是自己家的。不過轉(zhuǎn)瞬間,他又覺得也幸好不是自己家的,不然太子怎么辦呢? 太子的資質(zhì)沒什么好說的,但是性子是有些不好,如今看來也受了jian人的影響,若真有個樣樣都好的兄弟,太子只怕就尷尬了。 不過到底也有些遺憾,椿泰出去后,康熙與八阿哥說話的時候,難免情不自禁的感慨了兩句。 “要說咱們愛新覺羅的孩子,你們這一輩兒,也沒誰比椿泰更出色了?!?/br> 沒誰?自己自然也包括在內(nèi)了。康熙純粹是感慨鄰居家的小孩,然而八阿哥聽了氣急,卻也不敢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