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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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認為,每次我送出的禮物,雖然談不上多名貴,但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可我缺一直沒有收到過陸與之太用心的禮物,只是在我每個生日的時候,都會收到他的一幅畫像,畫的是我,大都是側臉,我一度懷疑,我是不是正臉實在太難看了,以至于他挑來挑去,只能描個我的側臉敷衍我,但這對于當時滿心歡喜的我來說,隨手的素描卻被我偷偷蒙上了曖昧的色彩,在我看來,這是陸與之喜歡我的證據,我將每一副側臉都藏在床底的箱子里,過了許久,那里落滿了灰塵,但沒有人知道,那里存放著一個花季少女最甜蜜的心事。 其實一開始,連這張側臉都是沒有的,但在我每天晚上下晚自習的路上呼天搶地的悲慘申訴下,陸與之終于心軟了。 好吧,事實是我的哭聲太大,以至于學校的門衛(wèi)叔叔以為我被什么奇怪的壞學生敲詐勒索了,所以堅持每天送我和陸與之回家,陸與之感覺太丟人了。 不過無所謂,前人說的好啊,過程不重要,結果是你要的就行。 我突然想起來這茬,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問陸與之:“唉,陸與之,你那時候為什么總送我側臉的畫像啊?!?/br> 陸與之依舊伸過手來牽我,怕我摔倒:“你當時煩人的厲害,隨便畫的?!?/br> 即使一早就知道答案,但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不免心里有些難受,可我不死心啊,繼續(xù)問他:“那年后就是我生日了,你準備照舊嗎?” 見我遲遲不伸手,他將懸在空中的手掌再往我面前遞了遞:“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快點,冷?!?/br> 我沒辦法,對于他的要求,我永遠硬氣不起來,我將手放進他寬大溫熱的手掌里,吸了吸鼻子道:“知道啦?!?/br> 之后的一路相顧無言,應該是雪天更加安靜的原因,我隱約聽見陸與之的心臟,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動著,并且越來越熱烈,越來越迅猛。 到了家門口,撣了撣帽子和圍巾上的積雪,又跺了跺腳給麻木的雙腳恢復一點知覺,然后我回頭看了一眼陸與之,他果然再變也變不了愛干凈的毛病,我看見他將身上每一寸都清理的仔仔細細,干干凈凈,慢條斯理的。 我不再管他,徑直去開門,哪知道手剛覆上門把手,大門“撲嗒”一聲自己打開了,我心里狐疑,暗想自己之前明明關好門了啊。 等我輕輕推開門,正巧撞進一雙熟悉的眼睛里,我“啊”的驚呼出聲,對方也顯然慌了神,立馬不知所措的解釋道:“我....我就是送你mama過來,沒別的意思,天冷了,怕她凍著?!?/br> 我楞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腦子里亂成了漿糊,甚至齊排排的劃過一頁頁的化學元素周期表,我想如果高中化學老師知道我在這么緊張的情況下還能背下化學基本知識,他一定很感動。 陸與之聞聲趕上來,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對方一眼,接而很冷靜的打招呼:“叔叔好?!?/br> 我一下反應過來,下意識跟著陸與之喊:“叔....”然后又想起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趕緊改口:“爸.....爸爸?!?/br> 我的聲音平穩(wěn)而沒有溫度,就像是收了快遞后跟快遞師傅說謝謝那樣自然而冷漠 對面的男人不可置否的忘了應聲,又像是狂喜般開口道:“哎,我這就走,這就走,不打擾你們?!?/br> 我不做聲,還是陸與之禮貌的問道:“叔叔好走嗎,需要我送你去車站嗎?” 我在下面扯了扯他的袖子,還齜牙咧嘴的瞪他,示意他別多管閑事,哪知道他只是反手扣住我繼而輕聲安撫我;“未乙,別鬧?!?/br> 男人看到我們這里的氣氛立馬上來主動打圓場:“不用,不用,我自己過去,一會兒就到了。” 我突然感覺有一絲愧疚,但男人已經擺手準備離開,這時,張女士從房里走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我猜里面應該是厚厚的一沓人民幣,如果要我掙的話起碼得三個月,靠我媽值夜班的話得值一個月的通宵,外帶我們娘兩不吃不喝。 張女士看到我的時候面上一陣煞白,我的內心那點愧疚,頓時煙消云散,面上難以避免的露出難看的臉色,這臉色過了面部再到嘴里,就必然會形成各種夾槍帶棒不好聽的言語。 我上手奪過張女士手里的錢,張女士驚呼出聲,我轉臉看向那個討厭至極的男人:“呦,你這送一趟車費真豐厚啊,你哪找的工作啊?帶你女兒我也發(fā)發(fā)財唄,剛付完房貸,正沒錢呢?!?/br> 說著我又轉向張女士,我發(fā)誓,我絕對不想傷害她,但怒氣一路上涌,沖破了我的太陽xue,我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張英蓮,你真大方啊,你哪來的這么多錢?又從我婆婆這里借?” “未乙,我發(fā)了工資就….” “發(fā)工資?就還?你還的上嗎你?你還了,我拿工資養(yǎng)你?就拿我那個社會補助才能活下的工作?是,我是應該養(yǎng)你,我活該的,誰讓我是你們兩個偉大基因下的產物呢?!?/br> 陸與之上來拉我,我一把甩開他,然后再將錢塞到男人的手里冷笑道:“多花點,別怕,我們這兒不是還有房子嗎,剛還清房貸,還熱乎,來得及賣!” 男人捏著錢,臉上是令人惡心的畏畏縮縮,我看夠了他的那副樣子,在我的小時候為數不多的記憶里,張女士的床頭藏著一張他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背后是廣闊的機場,他意氣風發(fā)的站在中間,直挺挺的,像一根柱子又像一顆參天大樹。 而現(xiàn)在的他,只令人不住的惡心,頭發(fā)三四天沒洗的油膩,身上裹挾著已經早就不時興的長風衣,仔細看,上面還有一些線頭,他將臉裹進一條黑乎乎的格子圍巾里,看不清五官,但我知道,里面一定丑陋的厲害,只有兩只眼睛,里面充滿了瑟縮,可我知道那瑟縮的背后是殘忍和….殘忍。 我用凌厲的眼神直視著他,他不敢抬眼看我,手指在信封上來回描繪,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立馬離開了,他帶走了那個信封,也帶走了我對他最后一絲愧疚。 張女士過來伸手拉我,我不耐煩的甩開,陸與之見狀上來隔開我和張女士對視的眼神,他對著張女士說:“阿姨,我等下就要走了,能跟您談談嗎?” 張女士看著落空的手,再看看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疑惑的瞪陸與之,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的拍我的頭然后寬聲安慰道:“沒事,有我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