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冬生眼底的寒霜瞬間就褪去大半,他目光如炬的盯著小鬼,嗯,從哪個角度下手比較好呢? 小鬼被冬生盯得心里瘆的慌,整個鬼都快縮到沙發(fā)里面去了。 梁健趁著打電話的間隙,插嘴道:“可是小鬼被拐的時候才兩歲多吧,就算把它現(xiàn)在都樣子畫下來,肯定也跟它那時候不一樣啊?!?/br> “我可以變回小時候的樣子?!毙」硇÷暤?。 它現(xiàn)在的樣子其實是它三四歲時的樣子,并不是它真正死之前的模樣。它被老頭的人抓回去以后,還被關(guān)起來折磨了一段時間,死的時候已經(jīng)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它變成鬼以后,特地變小了一兩歲,變回養(yǎng)父母還沒生弟弟時的模樣,那時候很多人都夸它可愛漂亮,每次跟養(yǎng)父母去小區(qū)附近的雜貨店買東西,胖乎乎的老板娘都會捏它的臉還會給它棒棒糖吃咧。 小鬼覺得自己應該還可以再變小一點。 “那太好了,我馬上去拿畫具,冬生等下就麻煩你了?!鄙蜴号み^頭來對沙發(fā)一角說,“寶寶,mama一定會把你畫得漂漂亮亮的?!?/br> 與先前的熊孩子判若兩人,小鬼很乖帶著點羞澀的點了點頭。 冬生:…… 沈婧從小就喜歡畫畫,也有一點天分,不過她并沒有往專業(yè)的方向發(fā)展,只是將其作為一種個人愛好。讀書的時候上過相關(guān)的興趣班,現(xiàn)在會時常買點相關(guān)的書籍看一看,興致來的時候動動筆,她最擅長的就是素描,不多一會兒,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就在她筆下漸漸成形,一點一點變得鮮活起來。 雖然冬生不太想承認,但沈婧確實比他畫的要好一點。 就一點點。 梁健打了幾個電話,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掛掉電話后,他湊了過來,“姐,你畫得太好了,簡直跟相機拍出來的一樣。冬崽,我覺得你以后可以跟我姐多學學,早晚一定可以畫出點能看的東西來?!?/br> 冬生:…… “哪有你這么說話的?你不害臊姐都害臊了,冬生你別聽他胡說?!鄙蜴簻厝嵝Φ馈?/br> “姐,我真沒胡說,你是沒看過冬崽畫的畫,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反正以后你看過就知道了?!?/br> “我看是你不懂得欣賞?!?/br> 冬生瞥了賤人一眼,相當贊同的點了點頭。 “切,姐,我保證你看了肯定也欣賞不來。” 冬生:…… 沒過多久,沈婧就把小鬼的畫像給畫好了,不光畫了小鬼兩歲多的模樣,還畫了它后來的樣子。畫像上,小鬼胖乎乎的,眼睛又大又圓,齊耳的小短發(fā)軟乎乎的趴在頭上,rou呼呼的臉蛋上掛著兩個淺淺的酒窩,可愛極了。 小鬼的畫像雖然有了,但是單單根據(jù)這么一張畫像,要去各大尋親網(wǎng)站上尋找匹配的照片,工程量十分浩大,稍一大意說不定就錯過了。小鬼的父母如果報了案,倒是可以從警方那邊著手調(diào)查,但小鬼是被拐兒童,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朋友如果追問起來,梁健怎么跟人交待? “要不就我們就找鄭哥幫幫忙唄,他在國外那么多年,說不定認識什么黑客,只要有那些高手幫忙,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梁健腦瓜子一轉(zhuǎn),想起這么個主意來,“冬崽,你跟鄭哥關(guān)系那么鐵,你給他說說唄。鄭哥只要幫我們聯(lián)系一個門路就可以了,錢的事包在咱姐身上。” 鄭昀曜特意推了晚上的應酬,想回家跟冬生一起吃晚飯,結(jié)果剛到公寓外面冬生就打電話來說臨時有事情不過去了。冬生沒在,盧阿姨準備的一桌子菜,鄭昀曜草草吃幾口就放下來碗筷,白白便宜了阿黃和上門蹭飯的安德烈。 知道老板心情不好,安德烈吃完飯后,腳底抹油飛快的溜了。阿黃也相當有眼色的貓進它的小窩里,撥弄著安德烈‘上供’給它的手機,各種刷刷刷。 自從知道阿黃是冬生的貓,并且見識過阿黃種種充滿人性化的狡猾后,對z國文化一知半解的安德烈就認定了阿黃肯定是傳說中貓妖、貓大仙,對阿黃恭敬得不得了,活脫脫一副貓奴樣。 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阿黃先后從安德列那兒敲到了不少好東西,前幾天還從安德列那兒敲到了長草很久的腎六,雖然是安德列淘汰下來的舊手機,但阿黃已經(jīng)相當滿足啦。它怕手機被冬生沒收,把東西藏得死死的,冬生在的時候,它就忍著不玩兒,還裝模作樣的修煉,愣是一點風都沒漏。 不過,阿黃根本不知道,冬生從一開始就是知情的。 安德烈心甘情愿被胖喵敲詐,完全是沖著‘冬生大師’面子去的,做好事不留名兒可不是安德烈的風格,因此,在給阿黃手機之前,安德烈就提前給冬生報備過了。 安德烈本來是想買個新手機給阿黃,冬生卻讓他給個舊手機就行了,而且這舊手機還是動過手腳的,電池只能用一兩個小時,充電卻要三四個小時。充電的空檔,心虛的胖喵就會乖乖的修煉一下,一天下來,修煉的時間居然也能趕上以前冬生在桐城盯著它的時候了。 這么絕的招,冬生必然是想不到的,要按冬生的想法,壓根就不該給網(wǎng)癮喵什么手機,這主意還是鄭昀曜給出的。 鄭昀曜換了衣服在健身室里鍛煉,聽到冬生的專屬鈴聲,他趕緊關(guān)了跑步機下來,本來還沉著的俊臉,也多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冬生把小鬼的事情簡單給鄭昀曜說了一下,鄭昀曜聽后也是相當義憤,過去十多年他都在國外,國外鮮少有這種拐賣兒童的事件,作為一個常年給各種兒童慈善基金捐款的人,鄭昀曜簡直無法想象這個世界上還有如此泯滅人性的事情。 “你把小孩的畫像發(fā)我手機上,我馬上聯(lián)系我朋友,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绷航⊥岽蛘?,鄭昀曜還真認識一個世界頂級黑客,他曾經(jīng)幫過對方一個很大的忙,讓其免于牢獄之災,后來兩人成了朋友,關(guān)系非常要好。鄭昀曜回國后,他在m國那邊的產(chǎn)業(yè)、投資等都是對方在幫他盯著。 “謝謝?!倍f。 “冬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再跟我說謝謝,小心我生氣不理你?!编嶊狸籽鹧b威脅道。 “哦。”鄭昀曜會生氣不理自己嗎?冬生稍微想了一下,結(jié)果完全想象不出來。 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冬生忘到了腦后。 冬生雖然跟小鬼簽訂了鬼契,但是小鬼根本不想跟他走,死活賴在沈婧家里。它可以藏身在古曼金身里面,既不會也傷害不了沈婧,見它縮在沙發(fā)后面一副‘打死也不走’的賴皮樣兒,冬生也只能將它留下了。 從沈婧家里出來,已經(jīng)很晚了,沈婧本來是想開車送他們回學校的,但梁健和冬生都堅持打車回去,雪天路滑,出租車不敢開太快,冬生他們回學校的時候?qū)嬍掖箝T都已經(jīng)關(guān)了。梁健厚著臉皮跟宿管阿姨說了一大堆好話,阿姨這才把他倆放進去。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冬生剛鍛煉完吃完早飯回到寢室,就收到了鄭昀曜的電話和信息。 他朋友不僅幫忙查到了小鬼親生父母的消息,還‘買一贈一’查到了幾對疑似小鬼養(yǎng)父母的人。 冬生用鬼契把小鬼召到寢室,他把手機遞到小鬼面前:“看看上面有沒有你養(yǎng)父母。” 在冬生的幫助下,小鬼迅速瀏覽手機上的證件照,很快,它指著一個看起來非常憨厚的男人:“就是他。” 當初,孫濤打牌欠了一大筆錢,賣掉買來的兒子后,帶著老婆和雙胞胎兒子灰溜溜的跑回了鄉(xiāng)下老家躲債。一轉(zhuǎn)眼,兩個兒子已經(jīng)一歲多了,不會走路,不會說話,不會喊人,吃喝拉撒完全不知道自控,村里人都暗中說他做了缺德事生了倆傻子。孫濤不服氣,特地帶兒子們?nèi)タh城的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醫(yī)生給出的答復是,他倆寶貝兒子都有一定程度的先天性智力障礙,具體到那種程度,還要等他們再大一點才能下結(jié)論。 孫濤夫妻倆當時就傻了,他倆做夢都沒想過,千盼萬盼好不容易盼來的寶貝兒子竟然是傻子。 還不如不生呢。 第六十三章 古曼童 兩口子都憋著氣,孫濤看著憨厚實則脾氣暴躁, 馬小玉也是個十足潑辣的,當天下午回到家,兩口子你怨我我怪你又吵又打,旁人根本拉不住,兩口子打得險些進了醫(yī)院。馬小玉當晚就負氣回了娘家,孫濤在家里喝酒醉個半死, 半夜里兩個兒子發(fā)高燒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 大兒子早沒了氣兒, 小小的身體冰冷僵硬。小兒子全身通紅, 渾身抽搐不停嘔吐,嚇得孫濤連滾帶爬的把孩子送到鎮(zhèn)上的衛(wèi)生院, 還沒到地方, 小兒子也斷了氣。 馬小玉做夢也沒想到, 她不過是一晚上沒在,兩個孩子都沒了。 就算兒子是傻子,那也是她盼了十多年,懷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來的。平時都好好的,怎么她一沒在她兒子就死了?該不會是孫濤嫌棄兒子是傻子,故意做了什么吧…… 兩口子的矛盾很快上升成了兩家人的矛盾,一邊十幾口人,一言不合cao著家伙就動上了手。混戰(zhàn)中,孫濤不知被誰砍傷了腿,見了血出了事,來幫忙的親戚們一哄而散,最后殘局還得孫濤兩口子收拾。 孫濤傷得說重也不重說輕也不輕,被砍的剛好是腿上的要害部位,在醫(yī)院里躺了大半月,左腿還是瘸掉了。日常的行走不太影響,但是走不快,更不能跑,一旦天氣變化,傷處就鉆心的疼。 孫濤被馬小玉娘家的人給砍成了瘸子,馬家輸理在前,馬小玉也不敢提離婚的事兒了,孫濤又瘸又沒本事打牌欠了一屁股債,離了馬小玉他這輩子恐怕都只能打光棍,于是兩口子只能繼續(xù)磕磕絆絆的過。 這時候,孫濤兩口子倒想起了被他們賣掉的兒子。 兩口子找兩邊親戚東拼西湊借了點錢,想從紅姨那兒把兒子再買回來,他們?nèi)サ耐砹艘徊?。等他們?nèi)サ臅r候,紅姨已經(jīng)把小鬼轉(zhuǎn)手賣給老王有些時日了,她嘴巴特別能說會道,幾句話功夫就把孫濤兩口子給哄住了,不僅沒再繼續(xù)問她要兒子,反而在她的慫恿下,對買賣孩子的生意動了心…… 有了老王這個固定的大客戶,下家供上來的‘貨’已經(jīng)不能滿足紅姨的需求,她想要拓展貨源。一般人她信不過,孫濤兩口子有買賣孩子的前科,勉強能算一個把柄,而且他們兩口子欠了一屁股債,丟了城里的工作,急需要錢,很容易上鉤。 果不其然,孫濤兩口子回家后,一合計覺得這是個無本萬利的賺錢門道,比累死累活的給人打工強多了,沒過兩天他們提著禮物就找到紅姨,想讓她帶他們?nèi)胄小?/br> 紅姨早年做過很長時間的下線,往返h省與西南邊陲的y省之間,從y省那邊的農(nóng)村買或者拐孩子,賣到h省。后來她年紀漸漸大了,門道也多起來以后,才開始做中間人,坐在家里賺錢。 在紅姨的幫助下,孫濤兩口子買了南下y省的火車票,然后很順利的找到紅姨的娘家人,拿著紅姨給的信件,在他們的牽線搭橋下,先后從產(chǎn)婦手里買了兩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娃子。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孫濤夫妻難免提心吊膽,不過他們有養(yǎng)過雙胞胎的經(jīng)驗,一路上把兩個小嬰兒照顧的妥妥帖帖,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回到h省以后,他們連家都沒回,直奔紅姨家里,把兩個小嬰兒給她,紅姨給了他們一萬五,刨去所有的成本,短短半個月里,他們凈賺了五千多塊錢。 以往,他們兩口子在城里打工,一個月辛辛苦苦干下來,也就拿個五六千的樣子,除去租房、生活消費,一個月下來幾乎存不了多少錢。而現(xiàn)在半個月他們就凈賺了五千多,照這么下去,他們一年下來還不得輕輕松松賺個十來萬?干上幾年,在城里買房子都不成問題。 鄭昀曜的朋友相當有本事,小鬼將這兩人確定下來后,當天他就從大洋彼岸發(fā)來孫濤夫婦倆近期的一些行程路線,還有一些來自火車站的監(jiān)控視頻。 從他們行動的路線,還有懷中抱著的孩子,不說冬生他們,就連小鬼都猜到了他們在干什么勾當。 “那兩個小孩兒根本不是他們的,大娃、二娃比他們大多了,他們肯定在賣小孩兒!”小鬼憤怒得全身怨氣直冒,獠牙咻咻長了出來,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們幾口。 雖然現(xiàn)在揪出了孫濤和馬小玉,但是要順著他們把其他人揪出來,單憑黑客手段還不行。 y省和h省的農(nóng)村都是監(jiān)控盲區(qū),而紅姨非常謹慎狡猾,在通訊技術(shù)已經(jīng)如此發(fā)達的今天,她既沒有在家安裝座機,也從來不用手機,她有固定的貨源和銷路,所有的交易都是在上一次交易時約定時間和地點,然后當面進行。 就算鄭昀曜的朋友有通天的本事,也沒法把一個完全脫離網(wǎng)絡(luò)的人揪出來。 “快期末了,你安心學習,我這邊安排人去盯著孫濤和馬小玉,一定會想辦法把其他人揪出來。”手機那頭,傳來鄭昀曜溫和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嗯?!倍c了點頭,他本來想說謝謝的,但上次鄭昀曜說他太客氣,想了想,冬生說:“等這件事情完了,我請你吃飯。” 鄭昀曜笑道:“好啊,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吃什么了?!?/br> 剛買完那些畫兒,花了差不多一萬大洋,冬生手里頭剩的錢不太多了,而且就像鄭昀曜說的,馬上要期末了,等考完試回桐城,他還要買點特產(chǎn)給大伙帶回去,完了,他還要靠剩下的積蓄跟阿黃過完新年和寒假,他還想回去以后好好吃幾頓大餐。 “不要太貴的?!倍f完,耳朵都有點燒了。 隔著手機,鄭昀曜也能想象出冬生現(xiàn)在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那就涮羊rou怎么樣?” “好!”冬生爽快的答應了,桐城那邊有冬至吃羊rou的習俗,以前只要一到冬天,爺爺就會帶他去郭羊rou家吃羊rou鍋,不管是清湯還是麻辣,都特別好吃。帝都這邊的涮羊rou跟桐城那邊的吃法不太一樣,但一樣很好吃就是了。天氣冷下來后,冬生已經(jīng)跟梁健、余瞳、林師兄還有鄭昀曜吃過好幾次了,鄭昀曜一說起,他已經(jīng)在心里盤算哪家的味道又好又實惠了。 也就只有在吃方面,冬生相當有經(jīng)(吃)濟(貨)頭腦。 又跟冬生聊了些別的,鄭昀曜掛了電話后,立即安排人想辦法接近孫濤和馬小玉。 剛巧,時間已經(jīng)接近孫濤夫婦返程的火車票期限,鄭昀曜的朋友查到具體的車次信息后,黑進火車售票系統(tǒng),費了不少力氣,才在春運前夕的訂票高峰弄到了一張孫濤下鋪的火車票。 鄭昀曜派過去的人,冬生也并不陌生,是當初他在查于海燕的那事兒時,給他當過司機的汪振。 汪振是因傷退役的特種兵,是鄭昀曜外公一朋友的老下屬,鄭昀曜回國出事后,他外公就托朋友幫忙,想找一個靠譜的人跟著鄭昀曜。他朋友就把退役后一直沒找到合適工作的老下屬給介紹了過來,不過鄭昀曜已經(jīng)習慣了讓安德烈等人跟著他,但他也沒有拒絕外公的一番心意,他在國內(nèi)根基尚淺,現(xiàn)在能用到汪振的地方不多,就讓汪振給他跑跑腿。 因為是外公介紹過來的人,鄭昀曜在給薪水的時候,是按照他手下其他雇傭兵的標準給的,雖然沒有安德烈的薪水豐厚,但是對汪振來說,每個月拿那么高的薪水還沒什么活兒干,心里一直不踏實。 現(xiàn)在鄭昀曜終于給他派活了,汪振嘴上沒怎么表示,但心里已經(jīng)決定了這次一定要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鄭昀曜委派汪振去接近孫濤夫婦,自然得把一些必要的信息告訴他,如果可以,鄭昀曜其實更愿意把安德烈派過去,但安德烈再怎么偽裝都能一眼瞧出來是個外國佬,太醒目反而容易壞事。汪振在特種部隊就是干偵察的活兒,派他去比派安德烈去合適。 雖然不太明白老板為什么忽然會去對付一群人販子,但汪振本身就相當痛恨這種社會毒瘤,他的親meimei就是讓人販子給拐走了,他meimei被拐走的時候,才四五歲,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音信全無生死不知。每每提起meimei,父母就唉聲嘆氣眼淚連連,汪振自己也相當不好受。 取了火車票,汪振直接買機票南下,很快抵達y省的火車站,一番喬裝打扮后,汪振變成了一個三十多歲的農(nóng)民工,沉默寡言卻憨厚老實,還cao著一口地道的h省口音。 孫濤和馬小玉抱著買來的小嬰兒上火車后,兩口子一個中鋪一個上鋪,上下相當不方便,孫濤想試試看能不能說動下鋪的人跟他們換位置。汪振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一聽口音是老鄉(xiāng),而且老家的位置居然距離不太遠,都是聽說過的地名,兩人很快就聊上了。中途,孫濤隨身帶的錢差點被人偷走,幸虧汪振提醒,他才保住了財物,一路上汪振幫了他們夫妻倆不少忙。 孫濤才剛?cè)胄?,對外人有戒心,但這種戒心還不強,在他眼里,汪振就是個老實頭,掙的錢自己舍不得花一分,全給了他婆娘,結(jié)果他婆娘連蛋都沒給他下一個,指不定頭上都是綠的。孫濤不由對汪振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心思,言語間也愈發(fā)的親近起來。 就在汪振這邊漸入佳境的時候,冬生把小鬼親生父母的消息告訴了它。 第六十四章 古曼童 周璇從醫(yī)院里出來,手里緊緊握著一張報告單, 像是剛被人從冰窟窿里撈出來一樣,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她像游魂一樣走到垃圾桶前面,停了大約有一兩分鐘,她將報告單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里,頭也不回的走到停車場, 打開車門,坐到車里, 周璇再也控制不住情緒, 趴在方向盤上, 眼淚決堤而出。 包里的手機響了好久,周璇才勉強擦了擦眼淚, 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滿是擔憂的男聲:“阿璇, 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你沒事吧?檢查報告拿到了嗎?” “我懷孕了,但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闭f完,周璇的眼淚再一次滾出了眼眶。 手機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阿璇,你先別想太多,我們回家再好好商量好嗎?” “還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們說好的,在找到歡歡之前,我們不要孩子,你忘了嗎?我現(xiàn)在每天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在想,歡歡到底在哪兒,歡歡到底過得怎么樣,歡歡有沒有生病,歡歡有沒有凍著餓著……我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另一個孩子?!敝荑弥謾C崩潰的痛哭。